第21章 失約（二）

【Goodnight明天見！私廚】

公柏坐在莫驪川做的位置等她，桌上放着一道松鼠桂魚。從晚上八點等到半夜十一點，莫驪川也沒有來。公柏時而看着那道菜發獃，時而看向醫院的方向發獃。看着面前那道冷掉的松鼠桂魚，他一臉沮喪的笑了。他早就猜到了結果，知道她不會來，但又很期待能看到她出現。看着樓梯口的他望眼欲穿。

顧青山送走最後一桌客人，看向他。端詳了公柏半晌，他默默嘆氣，走了過去。

“已經冷了，吃不了了。”顧青山坐到他對面說到。

公柏看着他，有點沮喪：“我知道。”

顧青山看着他的樣子看向醫院的方向：“你要等的人在那裏工作吧？”

公柏點頭。他看着周圍都沒有客人了，於是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您是不是要打烊了？我馬上就走。”

“不着急。”顧青山說著看着面前的那道松鼠桂魚，感慨道：“媽媽的味道。”他說著有意味的笑了。

公柏有些懵的看着顧青山。

“這樣吧！我請你喝酒，你給我講講關於這道菜的故事怎麼樣？”顧青山笑着說到。

公柏想了想，搖了搖頭。

顧青山笑了：“酒我請你喝，故事，我給你講。”他說完起身去拿酒。

公柏覺得顧青山有點奇怪，但腦海里有個聲音讓他留下來聽故事。而且，他還想再等等莫驪川，索性就留下來了。

他看着醫院的方向思索着，而此刻，睡不着的莫驪川也站在窗前看着餐廳的方向。心裏想：“這個點，應該都回家了吧！”

顧青山拿了一瓶兩瓶江小白和兩隻杯子走過去。

“白酒行嗎？”顧青山問道。

“可以，謝謝！”公柏禮貌的說到。

顧青山從容的坐下，放下杯子，擰開瓶蓋，倒了兩杯酒。都放在了公柏面前。

公柏一臉疑惑：“您不喝嗎？”

“我戒了，我跟一個人打過賭，她不結婚，我不喝酒，作為男人，我不能失約。這兩瓶酒都是請你的。故事就酒，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顧青山的一語雙關公柏聽出來了，他點頭先喝了一杯：“您開始講吧！”

“好。”顧青山看着他有意味的笑着，隨後看向那盤已經冷掉的松鼠桂魚：“我就從這盤松鼠桂魚講起吧！”

公柏隨着他的眼神看向桌上的松鼠桂魚，點了點頭，認真的傾聽。

“我開業后，在這裏做的第一道菜就是這道松鼠桂魚。點菜的客人跟你一樣，對菜的要求也是五個字，媽媽的味道。”

公柏聽了瞪大了眼睛，顧青山知道他已經開始期待這個故事了。

“跟你不同的是，她點了兩瓶江小白。兩瓶酒下肚，魚一口沒吃。”

顧青山說到這，公柏好奇的問道：“為什麼？”他的心裏似乎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但又不能確定。

顧青山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也問了她，可她的答案我聽不懂。”

“什麼答案？”公柏好奇的問道。

顧青山看着他好奇的發亮的眼神說：“她說，她不敢吃。”

公柏的心疼了一下，看着桌上的魚，他竟和那人有同感。他也一樣不敢吃。

“你呢？你為什麼不吃？”顧青山突然質問道。

公柏愣住了，看着顧青山，面對他的發問。他一口喝光了一杯白酒。眼眶裏積滿了淚水。他在用力剋制，不讓淚水流出來。

顧青山看着公柏，腦海里出現了他第一次給莫驪川做這道菜，上菜時，莫驪川的表情。一秒落淚，從開始哭到最後。看着菜一言不發，越哭越凶。

公柏喝完了酒，看向醫院的方向，突然說到：“如果我說，我也不敢。你相信嗎？”

顧青山毫不猶豫的點頭：“我信。”顧青山看着他猶豫了一下：“我可以了解這道菜背後的故事嗎？”

公柏看着他，淚水沒有擒住，流了下來。他哽咽了，半晌才開口：“這道菜是我和妹妹吃過最好吃的一道菜。”

公柏回憶他和北北剛到家裏的那天，媽媽馬麗做了一桌子的飯菜歡迎他們。其中就有這道松鼠桂魚。程以沫吃第一口就大呼好吃。從那以後，媽媽就經常給他們做，百吃不厭。北北還曾說過，只要一吃到媽媽做的這道菜，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想着想着公柏的淚徹底綳不住了。他擦着眼淚，自己倒酒。眼神盯着桌上的那道菜，淚水如開了閘一般，收不住了。

顧青山看着他的樣子哽咽道：“喝吧！喝完了，我幫你叫車回家。”顧青山說完起身。

“能給我講講她的故事嗎？和我點一道菜的人。”公柏哽咽着問道。

顧青山又慢慢坐了回去，語氣深沉的說：“好！”

公柏看着他，滿眼渴望。

顧青山眼神深邃的望向醫院的方向。公柏也隨着他的眼神望了過去。那一刻他似乎有種預感。顧青山要說的人和他心裏的那個人是一個人。

顧青山目光獃滯，些許從容的講起了他和莫驪川之間的故事。

“那時候她還是醫學院剛畢業的學生，在對面那家醫院的急診科實習。說起來，我還是她從醫生涯中的第一位病人。聽醫生說，我那天喝的不省人事，差點就丟了性命。我的家人都已經覺得沒有希望了，想要放棄了。是她堅持繼續救我，我今天才能好好的坐在這裏跟你說話。我醒了以後還衝她吼，恨她救了我。讓我失去了和摯愛團聚的機會。”顧青山說著淚水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你的家人？”公柏試探的問道。

“他們因為意外去世了，所以我整日酗酒，無所事事。直到遇見了她。她說，我是她救的第一個病人。無論如何她都不允許我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所以那段時間，她一有空就去跟我聊天。有一天，我給她講我我的故事，她也給我講了她的經歷。從那天開始，我再也沒有了輕生的想法。就像她勸我的，要替故去的人好好看看這個世界。於是，在她的鼓勵下，我開了這家私房菜。後來，我們倆就成了忘年交。”

“你們倆有相似的經歷？”公柏清醒的問道。

“算是吧！”

“她到底有怎樣的經歷？”公柏迫不及待的問道。

顧青山搖了搖頭：“這是她的私隱，恕我不能透露。”

公柏有些失望，但他沒在追問。他甚至都沒有問顧青山說的人是不是莫驪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