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是愛人
蕭以澤瞥了他一眼,看着此時的蕭以鵠就像是在看待一個傻子一樣。
“靈華是本王的人。”
蕭以澤冷聲說著,話了似乎是意識到了些許的不對勁,重新補充說。
“靈華是本王的線人。”
有些事情誤會了,可是不好解釋的。
蕭以鵠愣了一瞬,隨即輕笑一聲,搖搖頭,不再說話了。
他終究是太相信靈華了,居然對於她沒有絲毫的懷疑,以至於最後還是被蒙在鼓子裏面,說不上是幼稚還是愚蠢。
以至於毒都是讓人換了還是不知道。
蕭以澤看着蕭光禮,戳了戳那個位置,輕聲說著:“好了,可以蓋章了,今晚準備準備吧,明日便是可以準備退位了,等到皇位更迭完成,本王自然是會將解藥交給陛下,陛下最好還是不要拖太久。”
蕭以澤淡然一笑,隨即便是轉身離去。
不過即便是這般時候他也是沒忘記補上一句:“對了,陛下那毒是本王特意將南北疆毒藥混合在一起製造出來的慢性毒藥,否則您不會一直沒有感覺,若是懷疑大可以找太醫探查一下,不過最好還是不要亂服藥了,容易死得更快!”
蕭以澤殘忍一笑,轉眼間便是消失在了明德殿之中。
蕭以鵠見狀,也是忍不住嘲諷着蕭光禮:“父皇您看,七弟與您心目之中的繼位者那是一模一樣,您栽培的多好!”
是啊,能爭而且敢爭,與蕭光禮心目之中的繼位者簡直是一模一樣。
*
第二日,蕭光禮便是公佈了這般消息:
蕭以鵠造反,已經是被制服,剝奪爵位貶為庶民,流放邊疆,成為戴罪之身。
當今陛下念及於此,感念自身治國治家有缺,因此退位,禪位於太子蕭以澤,擇吉日登基。
蕭光禮自然不是不想再掙紮下去了,而是沒有什麼掙扎的餘地了。
他已經是查過了自己的身體,的確是如同蕭以澤所說的那般,而且對此太醫也是束手無策。
對於自己的兒子會毒死自己這件事情,蕭光禮絲毫不懷疑。
蕭以澤此後甚至還可以將這件事情推到蕭以鵠的身上,他自己清清白白的坐上皇位。
因為蕭以鵠下毒之事是眾人都聽到了的,是蕭以鵠親口說出來的,而蕭以澤說出的話卻是只有兩人聽到,眾人是會相信蕭以澤還是相信蕭以鵠這件事情的結果很是顯而易見。
蕭以澤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蘇青綰剛剛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是愣住了,根本是沒有想到過她的晉陞之路居然會如此的順利。
來回三個月不到,她便是從肅王妃即將變成皇后了,雖說都是預備的,不過和板上釘釘也是差不多了。
她更是沒有想到蕭以澤謀劃了這麼久的事情,會在昨日的雷厲風行之下處置完成了。
不過別說蘇青綰了,其他人更是對此一頭霧水,一朝變天,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蘇青綰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是明白了蕭以澤的意思,知曉了那“國婚”是個什麼含義。
蕭以澤也是在不久之後將婚服所需要的面料送了過來。
蘇夫人一邊幫蘇青綰挑選着面料,一邊看向旁邊神色恍惚的蘇青綰,笑道:
“怎麼了,看起來還心不在焉的樣子?”
“沒什麼。”蘇青綰搖搖頭,“只是覺得有些突然,突然便是要嫁人了。”
雖說並非是第一次了,可是心中的那種鮮明的悸動卻是無論多少次都無法避免的情況。
蘇夫人安撫的摩挲着蘇青綰的手掌,輕聲安慰着:“你不必想太多,不過事情確實是着急了一些,但是又考慮到國婚和登基大典要一起舉辦的原因,也是沒有什麼辦法了。”
“我知道,他已經是同我說過了。”
蘇青綰點點頭,不再去想這些事情,轉眼看向了布料,看着那相似的紅色,頓時便是頭暈眼花起來。
“這顏色看着實在是差不多啊……”
“那就索性隨便挑一個吧。”
“也行!”蘇青綰眼睛一亮,連忙點頭,看起來頗為喜歡這種省事的方式。
蘇夫人看向蘇青綰的眼神頓時是有些無語,狠狠敲了她一個爆栗,無奈的呵斥着:“清醒一點,不要鬧了,這可是大事情。”
“好好好。”蘇青綰連聲答應着,心思卻是飄到了別處。
也是不知道她送給蕭以澤的回信蕭以澤看到了沒有,那可是大事呢。
正經的大事。
而蕭以澤是看到了的,只不過蕭以澤看着卻是長長久久的沒有什麼反應,以至於一旁的宋知書都是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陛下,怎麼了嗎?”
蕭以澤眉毛一挑,抬起頭來,笑道:
“你的稱呼改的倒是迅速。”
“那是自然。”宋知書全然沒有被調侃的羞臊,理所當然的說道,“現在本就是可以這樣稱呼了,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蕭以澤輕笑一聲,隨後便是不再理會,將注意力再次集中到眼前的信件上。
宋知書看着也是頗為的好奇:“誰的信啊,專心致志成這副樣子?”
“子柔的。”
“果然如此。”宋知書看起來早有所料,“不過也不至於看這麼久吧,情話當真如此令人沉迷嗎?”
“不是情話。”
“那是什麼?”宋知書疑惑。
“是告密信。”
說罷,蕭以澤便是將自己手中的信件舉了起來,露出了那頗為令人吃驚的消息。
“蘇絕可能叛國,可能性很大!”
信上的內容不多,這也就是全部了。
蕭以澤已經是看了很久了,不過如今也依舊是不敢置信,回不過神來。
哪有這樣的,自己舉報自己的兄長有可能反叛,蕭以澤也是沒有想到蘇青綰會做出這種事情,即便蘇絕只是蘇青綰的庶兄。
不過這也是在另一方面證明了,蘇絕反叛的可能性是真的很大,否則蘇青綰也不會特意提醒。
宋知書見了,也是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最後悠悠一嘆。
“到底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啊,如果事情屬實,蘇家的名聲也是會遭受到不少的打擊的。”
宋知書顯然也是知道蕭以澤重視蘇家,才會說出這番話,否則這方面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顧忌,這本就是他們應該承擔的代價之一。
可是,蘇家的確是不一樣。
“沒事。”蕭以澤輕聲說著,“好好調查便是好了,子柔既然是告知了我這件事情,自然是不必擔憂這種事情的。”
“若是蘇家的名聲需要藏污納垢才是可以保住,那蘇家也是沒有什麼好的名聲了。”
“也好。”宋知書點點頭,“畢竟還是叛國這件事情更嚴重一些。”
*
數日後,登基大典。
蘇青綰穿着鳳冠霞帔站在蕭以澤的身後俯瞰眾生,心情逐漸的穩定了下來。
改號乾元,隆化年間的舊帝已經成為了如今的太上皇,讓蘇青綰頗為在意。
因為無論蕭以澤和蕭光禮願不願意,徐賢妃都是當今的母后皇太后,沒有皇后的蕭光禮甚至將來要和徐賢妃合葬。
蘇青綰如今便是開始擔心起了這兩位的晚年生活,而且按照蕭以澤的性格來說,約莫着這兩位掐了起來,蕭以澤都是不會理會的。
蕭光禮瞥了一眼徐賢妃,隨即便是頗為嫌棄的將眼神挪開了,輕輕吐出一口氣,頗為的不耐煩。
煩躁!
自己一介帝王難不成真的拿這個放蕩的女人沒辦法了嗎?
徐賢妃如今看起來倒是顯得頗為開懷,眉眼帶笑,心情十分舒爽,蘇青綰那是看得嘆為觀止。
蘇青綰頂着沉重的首飾,看着腳下的百官俯首稱臣,一時間心情十分的沉重複雜。
“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微臣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
蕭以澤聲音落下,隨後的光景便是如同走馬燈一般在蘇青綰眼前晃過。
紅牆綠瓦,鳳冠霞帔,齊聲高喝,一切都好像是前世的光景,卻又是逐漸和現世重疊,恍惚着,振奮着,最後重歸於現實。
“想什麼呢?”
龍床上,蕭以澤解着蘇青綰衣衫的手忽然是頓了下來,皺着眉看向身下的蘇青綰,頗為不悅。
哪有誰在洞房花燭的時候溜號的啊?
“你最近怎麼了,似乎總是在恍惚?”
蕭以澤的動作停了下來,蘇青綰也是稍稍打起了一絲精神。
“就是很恍惚啊……”蘇青綰失聲說著,但是那種狀態自己也是說不清楚。
蘇青綰輕輕上前,抱住了蕭以澤,輕聲說著:“就是這樣,似曾相識的擁抱,但總是感覺哪裏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蕭以澤有些納悶。
讓蕭以澤這樣一問,蘇青綰也是冷靜了下來,仔細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或許是因為情感吧。
對於以前的蕭以澤與蘇青綰來說,擁抱只是代表了親昵,代表了尊重,代表了信任,可是卻好似從來沒有代表過愛意。
蘇青綰鼻尖一酸,低聲說著:“的確是不一樣了啊,以前我們是親人啊。”
蘇青綰在此刻才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曾經他們是親人,所以理所當然的守護着彼此,因為他們尊重彼此,所以從來不會朝着對方發脾氣,小心翼翼的溫和的維持着雙方的感情。
他們是天底下對彼此都很重要的人,可卻是止步於親情,與愛情無關。
可是,如今他們是愛人。
彼此的感情與感覺也是截然不同了,他們親昵,甚至會偶爾發脾氣,或許和曾經相比有些許的矛盾,可那是因為感情的本質上出現了變化。
他們不在是親人,而是愛人。
以前你是我的丈夫,如今你是我的愛人。
蕭以澤聞聲也是愣住了,隨即溫柔的梳理着蘇青綰的碎發,溫聲問着:“那現在呢?”
“是愛人。”
蘇青綰眼眶紅潤,眨眼間便是挺身上前吻住了蕭以澤。
那一瞬,萬般風情從身軀之中綻放。
看那玉體無骨,千嬌百媚,婉轉承歡,宛若夜鶯歌唱,低轉明媚。
看那健壯身軀,似巍峨高山,似濺濺流水,似百年松木。
夜鶯在林間高歌,落入深山林間之中,宛若星芒綻放於天地之間。
在那林間留下點點痕迹,山流不斷,鳴聲不止。
紅燭羅帳,萬般風情、天地至極由此而生,乃是陰陽交合之態,自是遵循古人之禮。
夜半,蕭以澤攬着蘇青綰說著些悄悄話。
“子柔以前不喜歡我?”
“不喜歡。”
蘇青綰誠實的點點小腦袋。
“為什麼?”蕭以澤看起來略有不滿,“我以前對你不夠好?”
“你以前喜歡我嗎?”
蘇青綰也是不解釋,只是反問了一句。
“不喜歡。”
“那我對你不夠好嗎?”蘇青綰也是學着他如此問道。
蕭以澤頓時語塞。
“所以啊……”
“事情就是這樣的,好不好與愛不愛並無太多的關係。”
“並非是我同你或者你同我太好了,才是讓我們走到一起的。”
“那是什麼?”蕭以澤問她。
“說不上來啊,你呢?”
“我也說不上來……”
春明城外,此時的玉南弦正接待着一個人,他未來的自己。
南弦法師看着那燦爛的星空,看着那絢爛煙火,眼中有光閃過,令人一見便是會覺得頗為明亮。
“你還好?”
玉南弦問他。
“你也還好?”
南弦法師也是問他。
最後二人相視一笑,皆是搖了搖頭。
“我以為你愛慕了她這麼多年,以不一樣的心情看待這一切,心中也是頗為異樣呢?”玉南弦如此解釋着。
“不會了,曾經的愛慕已經成了執念,瘋狂過一次的人不會再偏激下去了。”
“倒是你,承受的住嗎?”
“承受的住。”玉南弦點頭,“若是一無所知可能會感到不甘,而今唯有慶幸,還好我沒有走到你那一步,也算是好事了。”
南弦法師笑笑:“我從江南來到這裏便是為了這一幕,為了讓自己知曉她幸福的一如既往便是足夠了。”
“就是不知道九皇叔還好不好?”
“他?”玉南弦輕笑一聲,“約莫是在心底裏面罵咱們的當朝陛下呢,覺得自家白菜被豬拱了,他那眼神我一看便是看出來了,看着蘇青綰跟看女兒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