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驚天大案
“二位既然對芳林苑如此感興趣，不妨由在下引路，請！”龍衛不理兩人，丟下一句先一步跨進了內院。
“姑娘盛情相邀，無敢不從，請！”王朗緊隨其後。
“不是，賢弟你，嗨……”歐陽師只得搖頭跟上。
三人步入院中，迎面就閃出兩位婢女，這兩人手拿燈籠面無表情，火光搖曳之間，歐陽師只見二女除了眼窩尚算正常，其餘皆是粉白，不似常人該有的臉色，這情形不禁讓歐陽師回想起此間的傳聞。
這時候，歐陽師已經忘了自己有功夫在身，一背身便嗖的一下跳到了王朗的身後，拉扯着王朗衣袂朝着兩女大叫道：“鬼，鬼……”
“……”王朗則被歐陽師的反應搞的莫名其妙，然後上下打量眼前兩女，淡淡道：“明明是人啊，大哥你可看清楚了？”
“賢弟，你不了啊，事情是這樣的，去年有幾個考生……”歐陽師噼里啪啦將自己接手過的那件懸案說了一遍。
王朗這才恍然，隨手翻開陰司薄尋了起來，沒多久，便尋到了此案，一目十行看了起來，緊接着便失笑道：“哈哈哈，哪是什麼懸案，這樁案子崔老在陰司薄中有過記載，大哥口中那瘋掉的考生其實是最膽大的那個，他之所以進林子，是因為途中見財起意將四個好友的盤纏給偷了去，哪知手腳不幹凈，被四人當場發現，遂被逼進了林子。”
“林中霧氣瀰漫，給了真兇很好的躲藏條件，那兇手見此便心生歹意於林中埋伏，乘機將好友逐一襲殺。”
“殺了四人之後，他也迷失在了林里，便誤打誤撞來到了此地，為了逃脫罪責，他又將所見所聞杜撰成了惡鬼作祟大肆宣揚。”
“但讓真兇意想不到的是，翌日他帶村民來尋所謂的‘好友’時，真得見到了擺放整齊的四具焦屍，至此心神不寧，精神大受刺激，這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吧。”
歐陽師強調道：“可，可後來他的確是瘋了，這又如何解釋？”
王朗抬手一指身邊的龍衛，猜測道：“我料，是有人暗中出手救了那四人，順手又放了四具焦屍來了個‘瞞天過海’，四人養傷期間自然是錯過了科舉，又聽聞他們‘已死’的消息，便打着報復的心思合起伙來嚇了那真兇一回，真兇見親手殺死的四人死而復生還出現在了其眼前不斷追着索命，焉有不瘋之理？”
歐陽師嘴角一扯：“這麼說來，都是鬼話！？”
“半真半假吧，若想謊言瞞的久，總不能都是假的。”
這時候，兩位女婢也記起來了，將頭湊在一處小聲嘀咕。
“姐姐，是不是去年來的那個滿身是血的書生啊？”
“八成就是他，大半夜私闖府邸，好心讓他睡柴房嘛，又嫌冷又嫌膈應身子，非得跑到東廂房和紙人睡一塊兒，你說那人是不是有病啊，得虧天亮就走了，妹妹可莫要再提他，想起來就渾身難受。”
兩人說話聲雖小，但也沒背着王朗等人，正好叫他們聽個真切，歐陽師這才恍然大悟，不禁念叨：“我現在才覺着什麼妖魔鬼怪其實皆不可怕，還是人心最可怕呀，想想，就覺着心底發涼。”
“大哥說的是，天道輪迴報應不爽，世間哪有那麼多鬼怪害人之事，要真成了孤魂野鬼，那不就平起平坐了，還有何好爭的？呵呵，需知陰陽兩隔，作祟的不外乎是人心，心魔才是最令人膽寒的，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些鬼怪妖魔反倒極其單純，所以，我們陰司府更願意與這類單純的事物打交道。”
“得了吧，賢弟也不怕閃了舌頭，就沖賢弟你分析案情如此麻溜這點，我絕對懷疑你入錯行了，乾脆，到我們大理寺當職吧，陰司府有什麼好的，連個明數的俸祿都沒有。”歐陽師這就開始挖牆角了。
“我覺着，倒不如加入我們龍衛，大理寺，沒前途。”黑衣女子忽然插嘴道。
“不是，咱們倆兄弟商量，姑娘您就別摻和了，尚未請教姑娘芳名？”歐陽師忙開口將此事糊弄了過去。
“春華、秋月，說了好幾遍了，出來巡夜時得先把珍珠粉卸了，萬一真把客人嚇死了，看你們如何收場，回頭記得上茶。”女龍衛招呼了兩女一聲就逕自前去推門了。
“是，郡……”
兩女話到一半忽然被女子瞪了一下，立馬收了聲，低着頭急急忙忙跑開了。
待兩婢女走後，歐陽師忙眨巴眨巴眼，扭頭對王朗道：“她，她方才不是在說我吧？”
王朗笑而不語，投了一個“你懂的”眼神，丟給他細品去了。
“二位貴客請入廳稍候，且容小女子回去更衣。”
“姑娘自去便可，不用招待。”王朗觀察着四周，笑着回應道。
言畢，黑衣女子微微點頭，而後朝後堂行去，將兩人留在了正廳之內。
王朗剛坐下，身邊的歐陽師便將頭湊了過來，垂頭喪氣道：“賢弟，算算時辰，這案子快過去兩日了，接連出了四起命案，到現在還是沒有頭緒，原本，我還以為追到了真兇，哪曾想卻追到了個龍衛，真是……哎！”
王朗微微搖頭：“大哥此言差矣，並不是沒有頭緒，甚至案情已經豁然開朗。”
“哦，怎解？”
“方才那龍衛言其也在查案，大哥可還記得？”
歐陽師回憶道：“是考場舞弊一案。”
“不錯，就從‘考場舞弊’四個字，我便確定了朱大富的真正死因。”
“你是說……”
王朗自信一笑：“呵呵，朱大富是務本坊中的筆墨商，他接觸最多的應是國子監里的人，其中，便有倭國的遣唐使，十郎又是倭國潛伏在我大唐的密探，將這兩點結合起來，大哥想到了什麼？”
“莫非，是泄題？”
“殺雞焉用牛刀，那龍衛根本沒說實話，若僅是一場科舉舞弊案，還用不着龍衛出手，而且，遣唐使根本不用參加科舉，就算拿到試題，最多也是斂財而已。”
“那，難道是長安的……”
“我料，是長安南北大營的佈防圖或是皇城內的佈局圖，只有如此機要的文書才能引得龍衛插手，而朱大富受人控制，在不知不覺間充當了將機密文書運出長安的角色，原本他是不知情的，正因為進錯了那批毛料致使他發現了其中的秘密，這才招來了殺身之禍。”
歐陽師整個人都聽傻了，結巴道：“這，這，若真如賢弟所言，那這案子可就成了驚天大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