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眉目初顯
事發之地早已被大理寺層層封鎖，但有着大理寺寺丞歐陽師的領路，王朗自然沒受什麼阻攔。
兩人先去了案發現場，也就是那個昨日還在表演而今日卻是陳屍之地的鳳凰班搭建的舞台。
一入後台，王朗就覺的這個舞台不簡單，似乎到處都暗藏着玄機，正面或許令人察覺不到特殊之處，但站在舞台後面，則可清晰看見一條條半隻手臂粗細的麻繩縱橫交錯鋪設在舞台背後，其兩側還有不少滑輪、齒輪、絞盤等等不知用途的機關部件。
整座舞台，儼然是一個經過精心佈局的巨大道具。
王朗恍然，這或許就是金鳳凰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到緩緩飛天的奧秘，也是班主兼司儀為何阻止自己進入後台的原因。
一旦將這些機關的用途琢磨明白，那金鳳凰的表演就不再披上一層神秘的色彩，自然，也不能繼續掙錢了。
那麼問題來了，朱大富僅用了五十兩白銀就敲開了後台的大門這是王朗親眼所見，但班主真會傻到為了那五十兩白銀而自斷財路，或者說把飛天的秘密透露給外人嗎？
還有一個疑問，假設朱大富沒入後台，那班主又會把他安排到哪裏？
王朗正思索着，身邊的歐陽師忽然指着頭頂道：“賢弟，這上頭便是案發現場，當吾等趕到現場時，朱大富正掛在那根台柱的橫樑之下，周身還纏着些舞台兩側的紅綢，放下屍體的時候可費了不少勁兒。”
王朗微微皺眉：“有如此重要的線索，為何寺丞不早言明？”
歐陽師一愣，忙乾笑兩聲道：“呃，哈，哈，現在也不遲嘛，賢弟可是發現了什麼？”
“若死者真是被勒至死，那舞台兩側纏繞屍體的紅綢就有可能將是兇器，如此重要的線索，豈能草草處置？”王朗的語氣有些冷。
王朗當然生氣，好傢夥，大理寺為了第一時間取下屍體，竟把最關鍵的證物給破壞了，能不叫他生氣嗎？
“這……我……”歐陽師老臉一紅，他當時也是被這詭異的場景給嚇着了，因此才稀里糊塗下了命令，如今聽王朗一言，立即意識到了錯誤，果然還是自己太急躁了。
王朗走近，仔細觀察了兩側的紅綢一遍，忽然回頭問道：“除了屍體上纏繞着紅綢，可還有別的細節？”
“沒，沒了，只是這些紅綢，沒有其它了。”歐陽師忙擺手道。
“噝！”
“賢弟，你怎麼了？”王朗正摸着那幾條自樑上垂至舞台的紅綢，猛地，就似觸電了一樣當即縮回了手，這一動作可把歐陽師緊張了一下，一步跨了過來，滿臉關切道。
王朗只覺指頭一疼，低頭定睛一看，手指尖居然莫名出現了一道微不可查極其細小的血口，當歐陽師探過頭來，已是噗呲噗呲向外冒起了血珠。
“這，這紅綢難道也被黃仙動過手腳？”歐陽師不明所以，驚懼地望向了紅綢，不禁白着臉退了小半步。
王朗卻忽然明悟了，不管指尖的傷口，直接打開紅綢細細搜尋了起來，別說，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給他揪出一條細若琴弦的鐵絲。
“我猜，這便是金鳳凰飛天的奧秘了！”王朗嘴角閃過一絲喜悅，忙將收穫展示給了身邊的歐陽師看。
“居然是一根極細的鐵線，哦，我明白了！”歐陽師隨即恍然大悟。
“看來，咱們得先仔細盤問一下金鳳凰本人了。”
“嗯。”歐陽師同感，聞言不迭點頭。
兩人下了後台就直奔離舞台不遠的戲班宅子，宅子門口守着人，顯然班中戲子皆在此處。
打過招呼，兩人便將金鳳凰從屋裏招了出來，單獨問詢起來。
金鳳凰此時以換成了一件常服，沒有舞台上那種動人心魄的誘惑，反倒像個大家閨秀，可能是今晨的命案所致，整張俏臉還帶着一絲后怕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焦慮。
王朗與歐陽師偷偷對視了一眼，兩人似乎都發現了金鳳凰可能有問題。
“昨夜四更，也就是你表演結束之後，可是見了死者？”王朗是目擊者，自然開門見山道。
“是。”
“在何處？”
“戲班，戲班的后宅。”金鳳凰不禁雙手抱臂。
歐陽師插嘴：“你與死者去后宅作甚？”
金鳳凰輕咬朱唇，身子微微發顫，好半晌才道：“伺候朱公子。”
王朗嘴角一撇：“昨日，我聽司儀，哦，也就是這鳳凰班的班主說，你金鳳凰可是賣藝不賣身的，這怎麼又迎上恩客了？”
金鳳凰踟躕良久，才道：“的確如此，至今小女子還是完璧之身。”
說著，金鳳凰就將手臂上的守宮砂亮了出來，又似乎知道兩人接下來要問什麼，主動坦言道：“只因那朱公子身懷惡癖，以折磨小女子為樂。”
歐陽師神色一緊：“金姑娘方便透露一些細節嗎？”
“蠟燭，繩結，有時還會用毛筆，越讓我感到羞恥，那朱公子越是笑的暢快，他就是個惡魔，他不是人，他是禽獸！”說著，金鳳凰整個人都不好了，抱着頭蹲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王朗見此趕緊安慰道：“金姑娘，他已經死了，沒有人會再來害你，我們想問問，朱大富從你房間出來之後，可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有，昨夜，其剛關上房門欲羞辱於我，門就被人敲響了，是班主急急來尋，言有要事相商，隨後，我便再也不見他回來，直到天明時分，我才得知眾人發現他已被吊在了舞台上空，死了。”
“多謝金姑娘，請回！”
“告退。”
送走金鳳凰后，歐陽師不禁感嘆道：“哎，有些人外表看着光鮮，卻過得水深火熱，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啊。”
“長安諸多花魁都知也不都一樣，別看一時風光，待年老色衰同樣是無人問津，人在紅塵中，皆有苦自知。”
“賢弟所言甚是，不過，如此一來，那班主的嫌疑就大了。”
“正是，不過還需我等仔細盤問。”
線索忽然指向了鳳凰班的班主，兩人都覺得有必要找他質詢一番。
於是，鳳凰班的班主就被大理寺衛請到了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