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藍色朦光
“我小組內的醫療兵在上次任務中受傷了，搞不好會提前退役，合格的醫療兵最重要的就是對團隊的忠誠，而我欣賞你對昆的忠誠。”
弄清了今晚事件發生的緣由，回收了畸變心臟樣本，威爾的任務就宣告結束。
行動小組的士兵們收拾裝備，各自騎上機車，準備撤退。
威爾站在一輛加強了噴氣尾筒的機車旁邊，向馬原發出了雇傭邀請：
“既然現在沒有地方去，來做我的私人醫療助手吧！”
在公司註冊過的執業賽博醫生，數量稀少，屬於鳳凰城中的高薪行業。
經驗豐富的賽博醫生更是往往擁有豐富的人脈，能夠在內城生活地不錯，地位不弱於公司的中層幹部。
昆就是一名優秀的執業賽博醫生，而馬原作為他的學徒，應該掌握了一定的專業技能。
並且，馬原在畸變獸襲擊中還能保持鎮定，而控制局的任務之一就是處理鳳凰城內隱藏着的各種畸變獸。
所以在威爾看來，馬原已經擁有了成為一名醫療兵的基本條件。
更何況，這小子似乎還有非常不錯的運氣。
“不好意思，長官，我現在只想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昆回來。”
馬原露出遭遇畸變獸劫後餘生的慶幸，語氣真誠地回道。
威爾跨上機車，聳了聳肩說道：
“獸祖社團……不就是猛獸幫么？他們其實是一群變態組成的街頭幫派，以手段殘忍，睚眥必報著稱，在城北區有些名氣。”
“猛獸幫的老大，據說很早之前，在某個遺迹城市中獲得了遺珍……他們有點古怪，你最好小心點。”
威爾顯然對轄區內的街頭幫派有所了解，他戴上頭盔，甩出一張手指長寬的晶片道：
“如果改變主意了，聯繫我。”
……
當個控制局的編外人員么？
馬原將威爾的聯繫晶片收好，看着行動小組很快消失在街道深處，並沒有立刻離開，反而重新退到巷口昏暗角落。
自己離開前，給診所中那些“同事”留下了“小禮物”，足夠他們手忙腳亂上一陣子。
所以他並不擔心，洛克的手下在今晚還能對自己進行追殺。
高樓廢墟、黑色污血、在街頭遊盪的拾荒者……
這些元素構成了污染區的底色。
之前武裝士兵行動的動靜，早就驚醒了附近窩棚中的居民，不過大多數人根本就不敢露出頭查看，反而緊閉門窗，唯恐沾染上麻煩。
至於那些原本躺在街道兩側，連窩棚也沒有的流浪者，則就像是嗅到危險味道的老鼠，早就不知道溜到哪個廢墟角落中去了。
確定沒人注意到這裏，馬原意念微動。
“白大褂”表面如同水波蕩漾，從下到上變成了黑色，整體形制也收縮變形，化作了城中常見荒土獵人的打扮。
馬原從貓爪診所帶出來最寶貴的財富，並非是快要喪失活性的黑血核心，而是這件納米變形衣。
嚴格來說，這也是件遺珍。
就像威爾介紹的那樣，紀元戰爭后，現在的世界被稱為荒土。
保存相對完好的戰前城市廢墟在荒土被稱為遺迹。
而在戰爭中倖存下來得科技物品則稱為遺珍。
科技體系的傳承並不完整，在當年賽博公司殘骸上成長起來的新型公司，大多隻掌握了某一領域的科技知識。
很多擁有夢幻般科技力量的物品，依舊埋藏在城市遺迹之中，其作用和功能遠超目前大部分公司的科技水平。
當馬原重新走出巷子，已經變成了另一個打扮完全不同的夜行者。
他開始以恆定速度奔跑，運動軌跡毫無規律，有時甚至會冒險穿過完全黑暗的高樓廢墟。
一個小時后，馬原停下腳步，站在了一片完全坍塌的廢墟前。
再往前不遠，就是高約百米，寬度超過十米的合金城牆——霍格機械收復鳳凰城時建立的機械高牆。
機械高牆內部還是有基本秩序的人類世界，而高牆之外的荒土，才是真正瘋狂的世界。
馬原來到這個世界一年時間裏，基本上在鳳凰城城北區活動，並未離開過鳳凰城。
這片廢墟之下，隱藏着前身父母為他留下的一處安全屋。
此處距離貓爪診所的直線距離大約五公里，但算上繞的路途，他至少跑了有二十公里遠。
每公里平均時間只有三分鐘。
這個數據已經達到了前世優秀馬拉松運動員的水平。
關鍵是他沒有進行過任何肌體增強方面的賽博改造，如果威爾看到現在的馬原，一定不會像之前那樣放他離開。
因為馬原此時的狀態十分古怪。
他皮膚通紅，如同被滾燙開水蒸過的大龍蝦，汗水順着額頭不斷流淌，雙腿肌肉不斷抖動，整個人接近力量過度爆發后的虛脫狀態。
但他的呼吸卻依舊平靜。
馬原挪開一塊磨盤大小的混凝土塊，露出只能勉強通過一個人的縫隙。
他沒有絲毫猶豫，快速鑽入洞中，手腳並用，在黑暗中摸索片刻，很快找到了地面上銹跡斑斑的井蓋。
馬原從腰后摸出一柄匕首，插入井蓋邊緣縫隙，將它撬了起來，隨後將自己整個人丟進洞中。
吱——
井蓋復原，發出微弱地金屬摩擦聲。
廢墟似乎從來沒發生過任何變化。
……
儲能式應急燈射出慘白色冷光。
照亮了面積不大的地下光纖設備井。
馬原癱坐在一台閃爍着混亂信號的機箱旁，一直高懸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抬起手腕，手錶模樣的個人終端射出一塊虛擬屏幕。
光幕底部清晰顯示着時間——
2377年6月1日凌晨3點24分。
或許是命運的安排，自己從和諧社會穿越到荒土世界的時間，正好一年了。
馬原打開金屬手提箱，伴隨着細微而清脆的機械鉸鏈碰撞聲，成百上千精細零件組合變形。
一台便攜式義體維修手術台出現在馬原身前。
如同某種不可名狀的怪物將要從他體內蘇醒，心臟的轟鳴聲在馬原耳中不斷放大。
馬原悶哼一聲，胸口處的藍色朦光再次出現。
“心臟崩解的趨勢越來越明顯了，幸好這次獻祭后【爆血】攻擊的次數增加到了4次，得趕緊再凝聚一顆血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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