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娃娃親

沒了蘇尹筍的幫助，教案整理的速度慢下來了。夜深人靜時，樂正雲秀想着當日的事，蘇尹筍為什麼會不告而別的呢？這絕對與他父親蘇二虎有關，自個在接待他父親之時並無失禮之處，可他父親似對自個極有偏見，酒席上出語譏諷自個大腳，偏見來自何處？

項有睛與蘇尹筍是從小在陳縣令家裏讀書的同窗，通過他，樂正雲秀了解到蘇尹筍出生不久就已定了娃娃親，因為父親出事，成了罪官，所以，這事就擔誤了，現在遇到大赦，父親身份變了，又有了軍藉，他也有了考進士的資格，所以婚事將舊事重提，“也許，他父親就是帶他去成婚的吧？”項有睛說完他了解的情況后，最後一句話，聽得樂正雲秀心中一驚。既然他跟着父親走了，一點信息也沒留，足已代表着他的選擇，回事已成追憶。是該放手了。

《放手》

你我走到這個路口

你有權利選擇自由

我決定要向左你卻要向右

走着走着就說分手

我不會再刻意強求

不再難為你找借口

你若牽她的手會更快樂

我會勇敢放你的手

曾以為我會給你想要的快樂

曾以為說過的話就算是承諾

愛本沒有什麼理由

不需要找任何借口

說一下蘇尹筍的父親蘇二虎，他是京城鐵匠的兒子，共有四個兄弟，根據朝庭律法，他被抽去守衛邊關。因為從小打鐵，力氣比普通士兵要大些，所以，當了個下級的小官，留在軍中，后又轉為邊關屯田的軍士長，手下管着一百多的士兵，亦農亦兵。無法退役，不過可以結婚。蘇二虎的第一任妻子是邊民之女胡氏，邊民嘛，當有外敵入侵時，隨時得準備逃命，靠的就是一雙腳，所以，不象中原腹地一樣以足小為美。胡氏設纏小腳。力氣很大，性格也鋼烈，嫁於蘇二虎後夫妻倆常常吵吵鬧鬧的，日子過得並不舒心，兵營里又儘是男兵，狼多肉少，以胡氏大大咧咧的性格，自然招來一些風言風語。

因邊民之女，缺少文化，對禮儀之類了解不多。第一次跟丈夫回家省親就鬧了好多笑話，所以，後來蘇二虎就再也沒帶她回去。

結婚三年生了三兒子，都是粗放式的讓他們在屯田處亂爬，第四年，大兒子掉水溝里淹死了。第五年時，蘇二虎救了蘇尹筍他媽，因家人被殺，孤苦無依，為了報恩也因生活沒了依靠，他媽尋死尋活要嫁給恩人當妾。

誰願意自個的男人被另一個女人分享呢？所以，胡氏對劉氏常惡言相加，並且有時還會動手。虧得劉氏事事退讓，胡氏性格大條，兩人慢慢地相安無事了，可與蘇二虎之間卻是隔三差五地吵。六年後劉氏有了蘇尹筍，又五年，胡氏兩個兒子長大了，依胡氏強勢的性格，先後讓他們當了兵，不幾年戰死沙場，胡氏也因連失兩子，悲傷過度而去世。這麼一來，蘇尹筍成了家裏獨子，蘇二虎再也捨不得讓他學武，陳家與劉家是世交，就把他送到京城，寄於陳家讀書。

胡氏去世后，他與劉氏雖說因家庭背景相差較大，平日裏交流很少，但因劉氏生性溫柔，極善於女紅，能賺些錢補貼家用，為人又與世無爭，生活十分安逸。四個兒子死了三，在蘇二虎的眼裏，都是因胡氏大腳引起的，如果安穩本份細心，不會出現這麼種情況。蘇二虎一見到女人大腳，就會條件反射似的想起三個兒子之死，所以，當時在陳縣令的宴席上才會對樂正雲秀起了這麼強的反感。

自個兒子絕不能找個大腳的女人當老婆，重蹈自個老路。在蘇父的心目中，一直以為文秀書院的院長是個大儒，見面之後，方知是個精明強幹的女子。當蘇二虎從兒子看樂正雲秀的眼神發現了一些苗頭后，就下定了決心要立即帶兒子離開，不給一丁點機會。而同理，也因這原因，蘇尹筍不敢在家書中提一句樂正雲秀。

蘇尹筍因送楊梅進京后，得劉貴妃的賞識一事很快地在親戚圈裏傳開了，自然地也傳到親家耳中，蘇尹筍的娃娃親是他的表妹，是他母親弟弟的女兒，叫劉菲旻，長得文文弱弱的，人瘦臉小，個子略偏高。一雙小足不到三寸，真正的三寸金蓮，走起路來一步一搖，每十幾步就得扶住床杠什麼的休息，一付惹人憐愛的小家碧玉相。蘇尹筍與她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上私塾，但因兩人性格都內向，雖交往卻並不多，但有娃娃親這層特殊關係，同學會起鬨，雙方對彼此都有很深刻的印象。

聽說准女婿得到劉貴妃的賞識，劉小姐的父親喜滋滋地跑過來找蘇二虎商量婚事說：“親家翁，你看兩孩子年紀也不小了，我們挑個吉日把他倆的喜事給辦了吧？”

算起來女方絕對是通情達理的書香門第，女兒相貌雖一般，可一雙小腳卻在鄰裏間十分出名，在蘇二虎一家落難充軍時，有許多媒人上門提親，一個個托媒人說親的男子雖不是大富大貴人家，但也門當房對，家景盈實，比起蘇二虎充軍前的家景有過之而無不及。蘇二虎充年五年，他就讓女兒在家等了五年，沒啟另找婆家的念頭。對着准親家這麼個合理的請求，蘇二虎忙不住口的答應：“他母親你姐還在運河的船上，過三五天就到，只要一到，我與你姐立即到府上商量兩孩子的婚事，只是犯事這幾年，老房子也當了，只留下兩間小房子，委屈外甥女了。”

“劉貴妃賞識的人，還怕當鋪不發完給你？我手上剛好有一百兩銀子，就當作女兒的嫁妝，你先拿去贖回院子。”女方家長從袖口裏拿出一張錢票，遞了過去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就這麼定了。”

兩家大人在商量他的婚事，蘇尹筍站在邊上一言不發。也許，在他的心目中，娶表妹是天經地義的事，於禮，這是娃娃親；於個人聲譽，回絕帶來惡名。可是，對樂正雲秀又是種什麼想的情愫呢？蘇尹筍想起山頂上樂正雲秀唱的歌。

《青梅竹馬》

你說初一是一隻可愛的小天狗

把月亮咬了一口，

然後它就一直守

等到月亮長回來，我想問

如果你把我的心咬一口

會不會也一直守？

自個會一直守，守得住嗎？這之前，因父親充軍，犯官之子不得科舉，自己感覺配不上表妹，所以有了其它想法，現在，失去的一切都回來了。再說，與樂正雲秀什麼也沒發生，雙方都守之以禮，也沒正式表白。這麼一想后，蘇尹筍把腰板挺了挺，長吸了一口氣，心情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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