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分肉
13分肉
夜半三更。
距離獵虎村百里的虎頭峰深處，幾頭威猛的叢林之王在山中行走。
這些猛虎每一頭的體型都不下於暴熊，粗壯的尾巴如同一桿長矛，兩隻凶目如同燈籠一般照亮周圍，渾身散發凶戾的氣息，它們所過之處，蟲子匍匐在地動也不敢動。
這些猛虎並非隨意走動，而是沿着一條直線行走，彷彿在巡視領地的邊界。
“嗷......”
走在前面的猛虎突然晴空霹靂一般驚叫一聲，往後一蹦，隨後停下。
“嗷......”
“嗷......”
其他幾頭猛虎受到了驚嚇也大叫起來，最後一頭猛虎差點掉頭鑽進後方的叢林，叢林之王威嚴盡失。
“窸窸窣窣......”
虎聲振動周圍，從樹上掉下來不少毒蟲，還未落地就已經斃命，地上也有一些毒蟲，已經悄聲無息的死了。
不一會，幾頭猛虎聚攏在一起，看着地面一串大大的腳印由大山深處延伸而來，接着轉頭看向山外，幾張虎臉上露出明顯驚詫的表情。
......
獵虎村中，篝火依舊旺盛。
村民們已經吃飽喝足，暴熊肉果然非同一般，村民一個個紅光滿面，說話的聲音都洪亮幾分，就連那些中毒的青年都已經可以站立，體內的毒素排除了許多。
此時青石廣場上搭了一個平台，碩大的暴熊已經完全被切割好，血肉內臟被分別裝在一個個大籮筐中，一整張熊皮也掛在旁邊，看起來十分血腥。
村老決定當夜就把暴熊肉分了，有了這些暴熊肉，村民們可以好好修生養息一段時間，等所有村民實力都提升了，再考慮如何進山打獵。
此時五名村老和白山在高台上，六顆腦袋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商議貢獻事宜，在一張軟皮子上修修改改。
村民們互相交頭接耳，盯着籮筐的眼神熱切，暴熊肉的效果超出所有人的想像，可以讓他們的實力突飛猛進，這是一次難得的機遇，簡直和傳說中的奇遇差不多。
終於五名村老商議完畢，白山離開高台，村老們昂首而立，一個個氣勢升騰，面色冷峻。
此時鐵膽手裏拿着軟皮子，上面寫滿了字，上面記錄著這次狩獵的貢獻以及如何分配。
村民們安靜下來，都看着鐵膽和其他村老。
鐵膽半眯着眼睛，村民們的眼神有些不對，他作為村裡經驗最豐富的老人，一眼就看出一些村民眼中的焦躁。
一些村民沒有進山，按照規矩，這次怕是要吃大虧。
鐵膽粗大的手用力捏了捏軟皮子，瓮聲說道：
“這次狩獵貢獻，總共七千貝。”
......
“嘶，這麼高。”
“天吶，七千貝！”
“哎喲！”
......
鐵膽話音剛落，廣場上立刻響起一片驚嘆聲，如同如同掀起一片波濤。
大虎和楠木等幾個沒有進山的幾乎同時驚叫，這次的損失再次超乎他們的想像。
大虎嚷嚷道：
“膽爺，貢獻真有這麼高么？俺們打獵一年，總共也沒有五百點呢。”
楠木嚷嚷叫道：
“是呀，捕獵一頭野豬才十點，野熊二十點，俺們一年捕獵二三十趟，總共也就四五百點，這頭暴熊的貢獻點也太高了吧。”
.......
“哈哈哈，虎叔，這可是暴熊，剛剛您可是吃過了，哈哈哈。”
“楠木叔，這暴熊肉可不一般，您這回虧大了。”
不等鐵膽回應，就有幾個青年沒心沒肺叫道。
這些青年一個個喜形於色，滿心想着這次自己能分到不少暴熊肉，他們已經開始想像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實力就能超過大虎楠木他們，成為村裡真正的頂樑柱。
“哎喲，小葉子，前幾年你的腿傷還是俺給治的呢。”
“鐵杆兒，你也不過是運氣好，俺看你也沒出啥力。”
大虎的媳婦阿草和楠木的媳婦阿芽不滿叫道。
這暴熊肉真心讓她們眼饞，而她們的丈夫沒有進山，按規矩只能分最少的，着實讓她們不甘。
鐵膽瓮聲說道：
“暴熊肉的效果你們也看到了，俺們算計，這頭暴熊至少也值七千貢獻點。”
大虎和楠木等人無話可說，廣場上也嗡嗡聲一片：
“真是好東西啊，一頭暴熊肉抵俺們打獵十幾年了。”
“可不是么，吃了一碗，俺就長了幾十斤力，要是吃個幾十斤，俺起碼能有兩千七八百斤力，怎麼也值七千點。”
“嘖嘖，還是早點分好，俺可要好好吃上一段時間，將來打獵再也不提心弔膽了。”
.......
人群一陣嘰嘰喳喳，才剛宣佈貢獻點數量就引起所有村民一陣熱議。
白雲一家站在人群邊緣，蘭花眯着雙眼，嘴角已經快咧到耳邊。
這些年她沒少受村裡其他女人的白眼，這次兒子立了大功，她一定要拿最好的，讓其他人羨慕。
白山面色平淡，眼眸幾乎沒有什麼波動，不過隱約間，還是能看到一絲絲冷意閃過。
白雲探頭探腦四處張望，村民們十分興奮，可是看着催頭喪氣的櫻桃和鎚子，心中又有些不忍。
這暴熊肉太不一般了，他僅僅只吃了半碗暴熊肉就感覺自己提升不少，若是能吃到重要的部位，實力必定突飛猛進，將來成為村裡舉足輕重的人物幾乎是板上釘釘的。
櫻桃和鎚子原本是村裏的天才，若這次他們家沒有分到足夠的暴熊肉，他們註定會被其他孩子超過，從此變得平平無奇。
鐵膽一聽底下議論，心中不安漸漸升起，大手一擺，瓮聲繼續說道：
“這次的暴熊肉，按照村裏的規矩來分，貢獻大的先挑，俺說說這次進山打獵貢獻點的分配。”
下方的人群一靜，不等鐵膽繼續說下去，就有人爆發起來了。
大虎嚷嚷道：
“膽爺，這暴熊肉俺看不能按往常的辦法分。”
楠木也叫道：
“膽爺，山爺，幾位叔，俺們為獵虎村操勞這麼些年，現在難得出好東西，不能只分一點邊角料給俺們吶。”
......
“是啊。”
“就是就是。”
“得按這些年加起來的貢獻分才行。”
“村老的貢獻最大，村老應該多分。”
......
人群中一陣嘰嘰喳喳，一些估算自己分不到好東西的村民紛紛起鬨。
其他村民詫異，不過沒有人大聲反駁，連之前活躍的幾個青年也安靜下來，感覺氣氛有些不對。
“雲兒，你是不是認為獵虎村比外面好？”
白雲正緊張的看着人群，耳邊傳來父親的說話聲。
白雲一愣，回頭看着父親，吭哧着說不出話來。
他心中還在迴響大虎那鐵骨錚錚的話語，沒想到他們的立場竟然變了。
獵虎村這麼多年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獵虎村豪爽義氣的形象在他心中不停晃動。
白山嘴巴微動，聲音卻清晰的傳入白雲耳朵，說道：
“凈土是不存在的，貪婪，慾望，世間到處都是，正所謂財帛動人心，這道理在哪裏都一樣，只是有些地方會掩飾一番，有些地方則完全不掩飾，就像這裏，之前那些村民沒有體味暴熊肉的好，可以隨便答應你，現在知道了好處，他們控制不住自己了。”
白雲眼中一陣迷茫，小聲說道：
“爹，我相信村民。”
白山笑了笑，說道：
“你還有堅持，這很好，你現在好好觀察，認真觀察慾望和貪婪是如何操縱一個人的。”
白雲愣愣的看着父親，又看了看眉頭豎起的母親，接着看了看不遠處青筋冒起的豹爺等人，再看向漸漸洶湧的人群。
白雲內心一陣掙扎，這裏就是他心中的凈土，難道這塊凈土真的只能變成奢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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