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路遇不平事
許舒走在郡城大道上,心裏毫無頭緒。
對於林家,他知道的都是大師兄和慕容筠告訴他的,連大門朝哪邊開都不清楚。
“先去附近打聽一下情況吧。”
走了一陣,到了一家酒樓,忽然頭頂生風,本能地躲了一下,一根棍子在地上咕嚕嚕地轉,要不是躲得快,就砸到頭了。
“高空擲物?有沒有公德心!”
看清楚是根棍子,許舒氣得就要大罵。
一抬頭,樓上一扇窗戶,搖搖晃晃,明顯是頂着窗格的木棍鬆了,掉了下來。
許舒滿以為窗戶邊上應該有個人,會探出頭來,跟他說一句:“官人,對不起。”
沒想到,窗子忽然炸開,一個人影跌落下來。
許舒本能地伸手一接,抱住了一個男子,只見他兩眼迷離,渾身癱軟,驚魂未定。
“多謝,多謝。”
這男子渾身髒兮兮的,似乎被人打了一頓,臉上都有淤青。
絕不是失足掉下來。
有人在樓上打架?
許舒現在有事,不想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趕緊把他放下。
誰知道,這人一撒手,就往地上躺。
許舒趕緊扶着他。
“怎麼,想訛人?”一聲怒吼,傳自頭頂。
只見一張凶神惡煞似的臉,出現在破損的窗子邊。
聽到那人的聲音,地上的男子哆嗦了一下,嘆息一聲,掙扎着爬起來。
“趕緊滾,你的工錢,就當賠我的窗子了!哼!”
男子敢怒不敢言,眼睛裏閃着淚花,默默地走了。
許舒十分驚奇,被人從樓上扔下來,不敢反抗,就走了?
抬頭看了看樓上,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如此霸道。
“看什麼看?不是你的事,趕緊走。”那人惡狠狠地沖許舒嚷嚷。
許舒一股無名火騰地上來。
好傢夥,這絕對是當地一霸啊,見誰滅誰的節奏。
我只是個路人,都沒吭聲,居然朝我吼叫。
本不想多管閑事,但今天就要問問。
忙問那被打的男子:“你這是怎麼回事?被人家打了?”
那男子看了許舒一眼,搖搖頭:“算了,這事你管不了,算了,別惹事上身。在冒郡,只要有林家做靠山,他們說的話就是王法。”
林家?
跟林家有關?
許舒現在的神經綳得很緊,只要是跟林家有關的消息,都很想聽一聽。
“嗨,你別管我惹不惹事,難道你被人打了,都不敢說句話的嗎?”
那男的委屈地抽泣了一下:“兄台,這事確實冤屈,然而你真管不了,我也不想害你,你走吧!”
說完,朝許舒拱手,轉身就離去。
嘿!怕成這樣!
許舒緊跟上去。
只見不遠處,幾個男子圍了上來,給被打的男人擦眼淚。
“木生,他們怎麼說?”
“木生,他們打了你?”
“木生,咱們怎麼辦?家裏老小都等着開鍋呢!”
……
那被打的男子叫木生,眼神黯淡地說:“王東家說了,錢先記着,以後再給。”
那群人群情激奮。
“那就是不想給了。”
“太欺負人了!”
正說著,又一群人湊上來,見此情景,也不住搖頭。
許舒看後面這撥人,穿着更好些,不像是做工的,倒是像個小掌柜。
“諸位,你看王掌柜的都開始打人了,咱們的事,有必要去說了嗎?”其中一位年長的小掌柜說。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十分沮喪。
許舒上前,呵呵一笑:“看來,你們是遇到惡人了?被打都不敢還手。”
那些人上下打量了許舒一下,有人不耐煩地說:“這廝不過是個僕役,問那麼多幹什麼?”
許舒一愣,自己看了下裝束,果然是一身僕役打扮,不覺好笑。
“你們管我是誰,問問不行嗎?”
有人怒道:“你管不了,那就滾。”
許舒噗嗤笑出聲來:“喲呵,這麼橫?剛才還抱在一起哭哭啼啼,有這麼橫,打回去啊!”
有個愣頭青怒不可遏地衝過來,一拳就招呼到許舒臉上。
許舒都沒動手,那人的手一碰到許舒的臉,砰,被反彈倒地。
“你敢打人?”
許舒覺得非常無語,唉,人的本性就是欺軟怕硬么?
看他們穿得破破爛爛,被有錢人欺負,原本還挺可憐他們的,看來,活該窮死!
我是真多管閑事了。
許舒低下頭,對躺在地上的那人說:“廢物,看到沒,欺負你們的人,就在那邊樓上,沖他橫去!”
冷笑一聲,起身就要走。
忽然,木生從後面喊住他:“兄台留步,這裏有誤會。”
木生趕緊跑到面前,朝許舒深深鞠了個躬。
“兄台誤會了,咱們是冒郡小雅山的茶農,每年都替王掌柜摘茶。今年的茶葉已經摘完,然而王掌柜拖欠工錢不給,我替大家去理論,還被他家的打手給扔了出來。”
“剛才要不是兄台伸手擋了一下,我可能就起不來了,多謝兄台!”木生再給許舒拱手鞠躬。
看他彬彬有禮,言辭清晰,有理有據,確實很適合跟人理論。
許舒忙說:“小事一樁,沒什麼好謝的。但剛才這位,為什麼不識好歹,沖我發威呢?”
“實不相瞞,王掌柜多次派人暗中盯着我們,我這兄弟,應該是誤會了。對不住。”
是這樣,那算了……
“你們被人拖欠工錢,不給還打人,就這也能忍?”
木生嘆息一聲:“王掌柜家的茶山,是租的林家。冒郡以茶出名,大小茶山,林家佔了七成。都是吃着林家的飯。”
“原來還是二道販子,也這麼橫!”
“王掌柜原本是林家的護院,現在名義上不是林家的,但大家都認為,他不過是替林家打理生意的。他自己一身武藝,身邊還養了幾個打手,扔我下來的,名字不知道,外號叫‘貔貅’,只吃不拉的貨色,據說是練氣境七層,在冒郡這裏,是見誰打誰。”
許舒微微皺眉,就這種貨色,也能為禍一方。
那邊幾個小掌柜打扮的,見木生訴起了苦,也嘟囔道:“咱們是冒郡制茶的作坊,所制茶葉都是賣給王掌柜。今年他壓咱們的價錢,壓咱們的品級,辛苦一年下來,不但沒錢賺,還虧了老本,唉……”
許舒說:“他們是不是壓你們的價錢,壓你們的品級,這事我不懂,也不好說,但是工錢不給,這就是實打實的不像話。”
“怎麼,你還想怎麼樣?”
“這事,我管了,我替你們出頭。”
“別別,算了算了,兄台好意,小人謝了,這事還的從長計議。”
許舒眼睛提溜一轉,對木生說:“你敢不敢再上一趟樓?這次,我給你當打手。”
木生疑惑地掃了他幾眼:“看你這樣子,也就比我能多挨兩拳。”
許舒哈哈大笑:“不敢去?那就麻煩了,我只會打架,但是不能光打架吧?得有人告訴他們,為什麼會挨揍啊!”
木生看他說話這麼拽,心想,大不了再挨頓揍,萬一人家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兄弟,你肯替我們出頭,當然感激不盡。但王掌柜真不是好惹的。”
許舒腦子裏浮現出“貔貅”的惡相,手就癢了。
“走吧,我給你去討公道。”
許舒走在前面,木生戰戰兢兢跟在後面,來到了那酒樓門前。
酒樓的小二一看木生,趕緊上來攔着。
“喂,你還來?我生意還做不做了?”
許舒微微一笑:“你們做你們的生意,又不相干。”
小二瞪了他一眼,見他不過是僕役打扮,鄙夷地說:“你以為你是誰?”
許舒不想跟他廢話,摸了一小塊碎銀,晃了晃:“這個,夠在樓上買個座否?”
小二接過碎銀,笑容滿面:“客官樓上請。”
許舒踏步進去,木生也跟着進去,小二伸手一攔:“你不準進去了,王掌柜都還沒走。”
“怎麼,我花錢了,還不能跟朋友一起?”
“客官樓上請。但這位跟王掌柜起了衝突,恕小店不招待。”
許舒頓覺好笑,一把搶過銀子,那咱也不消費了。
小二一愣,臉色變得很難看,嘀咕道:“花不起錢充什麼大爺!二位請走吧,恕不遠送!”
許舒把銀子揣好,繼續往裏面擠。
小二大怒,伸手就來拉扯。
手一碰到許舒,嘭,摔出去老遠。一臉懵逼在趴在地上,看着許舒登上了樓梯。
“嘻嘻,你自己摔的,別賴我哦。”
木生是第二次見到這種摔法,精神一振,這小夥子,不簡單哪,或許真的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