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剡都有妖
梓鴉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着眼前地兩人，男人身上灰色的長袍到處可以看見泥點子，女子的衣裳乾乾淨淨，像是才從店裏面買出的新衣裳，而額間的花鈿仿若有生命般，流着生命的光波。
“你們是新來的斬妖師么？”梓鴉上下打量，心知不是，只是那女子右手手中隱隱約約可見妖玉的光澤，這剡都有妖，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不是，在下是來考取妖玉鑒定師的。”王生恭敬。
“是，我們是新來的斬妖師，只是還沒有獲得資格證。”朝顏說的過程，王生一直在朝她使臉色，希望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這位公子，你的眼睛進了沙么？”梓鴉一句話，王生臉色瞬間就變成灰白。
他只得舔着笑容，說道：“殿下，你無需擔心，在下什麼事兒都沒有。”
“那便好，此路回到日月城。”梓鴉隨口的一提，王生的身子很是明顯的瑟縮。
朝顏朝着梓鴉看去，墨黑的瞳孔寫着疑惑，她問道：“日月城是什麼樣的地方？”
“姑娘不知？”梓鴉像是看着個笑話，在笑出聲的邊緣憋了回去，“果真是失憶了，螢火的皇城都不曾記得呢，這裏，是關於王朝的所有記憶。”
梓鴉掏出一塊雲潤飽滿的石頭，透明沒有一絲雜質，她用手心輕輕地握住，一陣水墨光澤自她的指縫流出。
王生一雙眼如斗大小心翼翼地問：“這可是夢石？”
“什麼是夢石？”朝顏來回看着兩人的眼。
“這就是夢石，能夠存儲世間所有的記憶，你不記得日月城，我就將螢火王朝所有平民該知道的都存進去，由你打開。”
“可是殿下……”
“怎麼了？”梓鴉望着王生，眉眼流轉間又放到了朝顏身上。
“殿下，夢石驅動是只有斬妖師和皇族……”
“非也，還有部分的靈士，只是鮮少出現在人前，大部分跟着父皇身邊做着謀士。”
“可是她……”王生話說到一半，朝顏已經接過了夢石，放在右手掌心，右手輕輕握住后，從指縫流出暖白色的光柱，不多時消失。
此時王生將後半句的普通人咽下，此時想再做着遮掩，也是不可能的了。
三息后，朝顏睜開眼，望着梓鴉，問着：“剡都有妖，可是人類因何而有的這些非人類能力的？”
梓鴉愣了小會兒，問着：“這夢石里沒有提到么？”
“很模糊。”
“那就對了，畢竟我也不是很清楚的。”梓鴉拉開馬車的窗帘，忽然光暗下來，她抿嘴笑着，“現在我們已經進了日月城，再往前不遠處，便是我的府邸。”
“殿下。”王生感覺到惶恐，他透過支起來的窗帘看向車外，周遭的建築已不用於城外，即使是最邊沿的建築，屋檐也是碧瓦琉璃，氣派十足。
“是去的公主府，並不是皇宮，怕什麼？我還會把你們抹乾吃凈不成？”梓鴉發出輕輕的笑聲，望着朝顏，“姑娘有副人神共賞的面容，在外，怕是會被他人擼了去，公子就不擔心么？”
“擔心？她這麼厲害，應該擔心的是擼他走的人！”王生聽言直直搖頭，梓鴉殿下的雙眸深不可測，看不透，他拿不住，卻還是跟着直覺再走。
“這個還你。”朝顏將已經化為無色的夢石遞給梓鴉。
梓鴉在此刻微微愣了愣，隨即又露出了先前那副高傲優雅的笑容，說道：“夢石，其實也相當於一份禮物，姑娘，你還未告訴你的芳名呢。”
朝顏也不避諱，直接將夢石放進了自己的口袋，笑容明媚道：“我叫朝顏，這位公子哥叫王生。”
“誒，你這就把我暴露了？”王生深覺不好，但想着梓鴉的身份，立時低頭斂眉着，“梓鴉殿下，草民冒犯了。”
“無妨無妨，這馬車也應該到了它最終的去處，丁蘭，你看看。”
墨黑微微透着亮的天，一圓盤高高掛着，如同一遍白玉鏡，仔細瞧還能夠看見雲彩輕輕動的模樣。
一個露天的停車場，停馬場，有着專門伺候的人手拿着韁繩，一步一步走來。
“殿下，到公主府了。”丁蘭的聲音在這處輕輕響起，像是晚風，輕輕地輸送着溫柔的快樂。
“朝顏，王生，隨我入府吧，既是茫茫人海中看中，你們與我也算有緣。”梓鴉說著顯下了車，環着丁蘭的手臂，左右看着眼前地世界，“許久了，未曾回來。”
“殿下可回來了！”遠遠的傳來男子的聲音，循聲看去，一男子高高束着發，穿着的華服在月光下流光閃爍，一雙腳程走的極快，三兩步從另一個院門走到梓鴉身邊。
“青楓，我回來了。”梓鴉望着眼前地男人，露出溫煦如風的笑容。
名為青楓的男子眉中有一顆痣，擁有一對好看的眼睛，雙眼在梓鴉的臉上遊走了半晌，才將目光放到她身後處，笑道：“兩位小友是殿下的朋友么？”
梓鴉側身，方便三人對望，她解釋並介紹說：“這是青楓，是我的老師，也是公主府的官家，如今已經三百餘歲，用的是水系靈力。
老師，這位公子是王生，此次來剡都是為了妖玉鑒定證來的。這位姑娘名為朝顏，也是以為靈士。”
青楓左右看了兩人，一雙好看的眼睛因為笑，所以翹的更加的明朗，他說：“我是公主府的官家，兩位既然是殿下請來的客人，便安排你們住在主樓吧。”
“多謝。”王生連忙說著謝，只是來趕考，沒曾想和皇權貴族搭上關係，也沒想會遇到妖怪，或許，沒遇到妖怪，自己早就葬身它腹，說不上是幸還是不幸吧。
“多謝!”朝顏學着王生的模樣，行禮，眉心的鈿似乎在月光下流動，最後又行止於此時。
“真是個美人兒啊！”青楓上下打量着朝顏，問着，“姑娘自何處來？”
朝顏張張嘴，記憶的源頭便是那朵七彩雲。
“朝顏與在下是遠房的表親，同在下都是豫南來的。”
“豫南？那得翻過很多座山，作為尋常人屬實辛苦。”
“呵呵？！”王生笑的是極為的勉強，他望着青楓的雙眼，滿腦子都是心虛，只能用笑容應付過去。
朝顏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直覺，她扯了王生的袖子，將他從一種迷濛的狀態中拉扯出來。
“請吧，主樓就在公主所居處對面，你們和公主交流還是挺方便的。”
月色下，牆角掛着火把，前方引路的僕人往彼此相反方向舉着燈，緩步行在前方，左右兩方是一面長牆，牆的內里有着高高伸擺的樹木，迎着月光高高生長。
碧琉璃瓦有着好看的造型，斜斜地應着天邊的月，美景不在此處，而在正中央，一湖圍着建了不知幾處院子，從這頭到那頭，看不見底。
“美吧？！”青楓語中微微帶着驕傲，“這湖叫逝水湖，是日月城最大的湖，陛下將此處賞與殿下做了宅邸。”
“師傅，我累了，可否明日再敘？”
本想再說什麼的青楓因此沉了臉色，良久也只得說：“好，明日在敘，丁蘭，你將二位客人帶去他們的住所。”
王生的身體在哆嗦，只因青楓釋放的部分靈力，而朝顏則略帶疑惑地望着青楓，毫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