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仙道千萬俠為長,國運昌隆法為正

第34章 仙道千萬俠為長,國運昌隆法為正

“『買賣不成仁義在』……”

東郭偃只是咂舌着這人說的話,面目似是變得有些古怪,良久,這才點頭道“……也是,都只是『買賣人』罷了。”

“真高興你能這麼想。”

那白衣公子這麼說著邁步走到了東郭偃近身,抬起手來像是想要拍拍他肩膀,可又似是想到了些什麼,那手懸在半空當間終是沒有落下。

最後,他還是將手收了回來,笑道:

“畢竟那些人一聽到『黑幫』什麼的,要麼就是『膽戰心驚』的,要麼就是『嫉惡如仇』的,你能有這樣的想法實在難得的很。”

說著,他伸出一隻手來半舉着為自己介紹道:

“梁為棟。”

東郭偃見狀自若的走上前去,伸手與他握了一握,接著說道:

“畢竟……總之你們也只能以『買賣人』的身份存在,不是嗎?”

“當然,當然。”

梁為棟只不住的點頭笑道。

東郭偃則是在與他近身之後,夾着那用作燈籠的符籙仔細端查着來者的相貌。

這個叫梁為棟的,年紀看起來約是在二十五歲上下。其相貌不揚,但也不至洺然與眾的程度,一張臉顯得十分柔和,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和善』,『發自真心的和善』,不過這時看來也約莫是臉上時常掛笑的緣故。

其相貌最具特色的便是一雙如斜月般彎着的眼睛,也是因為常掛笑的緣故,所以雙眼時常眯着,而在這種時候便不由讓人擔心這大晚上的到底能不能看清路。

身上則穿着件長白的長衫大衣,腰間束着一根玄色腰帶,其上則是掛着個把玉飾玩意。

梁為棟見他在觀察自己的衣着,便作展示似的攤開雙手,悠悠地給他轉了一圈。轉完之後,忽的極為迫切而又帶着異樣熱忱的架勢問道:

“怎麼樣?好看嗎?我照着你們蜀山派弟子的服飾改的。”

“怪不得眼熟。”東郭偃只是咂舌道。

他倒是看出來了,面前此人倒是沒有什麼敵意,或者說至少現在還沒有什麼敵意。但來此絕非沒有目的,是有所圖的,想了些許便直言道:

“說說你的『買賣』吧,好讓我想想自己有沒有做這買賣的本錢。”

“不必着急。”

梁為棟依是笑嘻嘻的說道“在開始正經做生意之前,我還是習慣先將那些『煩心事』給處理乾淨。”

“哦?”

東郭偃夾着那符籙將之一點,火光便透過黑暗,照着那一眾清晰的人影說道“你是說他們嗎?”

“當然。”

說著,他理所應當的點了點頭,又攤手一送向東郭偃作示意。

“你這意思……是讓我來決定?”

“當然。”

他依舊只是那副語氣說道“我們對於客人,可是一貫『體貼』的很。”

說話間,便是將這一眾惡人的『生殺大權』轉交到了東郭偃的手上,言辭之間已是不容拒絕。

梁為棟只是目光灼灼的注視着東郭偃的一舉一動,他自己不知為何,心中莫名生出了強烈的好奇心……

對於東郭偃將要做出的決定,他覺得他是已經預測到了,可不知怎地,卻又不希望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他希望,他希望他能做出一些令人,令自己『出乎意料』的決定,這樣,才能滿足他那強盛的『好奇心』。

終於,東郭偃似是好一番思慮般,微微開口,言道:

“都把他們弄暈過去吧。”

說著,他擺手道“縛作一團,我會把他們送去官府。”

僅是……如此而已?

梁為棟很是不能理解,他極為激動的指着那一眾人說道:

“他們可都是『惡人』。”

“然後呢?”

東郭偃聽他說的這些,擺出副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反問了句。

“且先不論那諸多只是作為『殺器』的刺客,單是你腳下的這二人。”

說著,他指着東郭偃腳邊的這兩個人說道“你也說過,『一個巡官兒,為軍壞紀;一個攤販,為商不義』。包庇他們,就同樣是惡徒行徑!”

“自然。”

東郭偃點頭說道“所以,我打暈了他們,要送去官府。”

他雖是這麼認真回答着,可聽這種寡淡的語氣,卻依舊是給人一種很不上心的感覺。

“你是聽到的,他們為了能賺不義之財,想要謀害人命,而且『這種事』,還做過不止一次。”

“是的。”

“難道不應該處置他們嗎?”

“自然該是處置的。”

東郭偃這麼說完,梁為棟便又是抬手示意,一副不能自抑的樣子。但,東郭偃還是將他那隻手給按了下來,說道:

“把他們送去官府,官府自會依法審判。”

“我現在說的不是『官府』!”

梁為棟灼灼着雙目,指着東郭偃說道“我現在說的是『你』!”

“『我』?”

東郭偃聞言,只是聳着肩,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

“你出自『仙道之長』的蜀山派,身為蜀山弟子,自然要作為『表率』,行表率之事。讓世人看到『正道的權威』,行使你應該行使的『權力』!”

“這可不像是一個『黑幫』能說出的話。”

東郭偃見他這幅樣子,只是半開玩笑的說道。

而梁為棟對此,卻顯然並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他抬手輕拍了一下,隨即一閃,便有一個刺客自他身側出現。那刺客只是彎腰屈膝,請安上前,雙手恭俸了一柄劍給他。

“世人對『黑幫』總是誤解偏多的,而我並不喜歡旁人以刻板的印象來評價我。”

說著,梁為棟將這柄長劍出鞘,又送到了東郭偃手中。

“來吧,行使你『本該行使的權力』!”

見他仍在猶豫,舉劍不動。梁為棟只是出手幫他握緊劍柄,引導着東郭偃,讓他將那劍鋒抵在那早已昏迷的巡官兒的後頸上。

“你覺得我可以這麼做嗎?”

見他意已決,東郭偃只是平靜的使眼睜着他,如此問了一句。

“為『俠』者,行仗義勇為,鋤強扶弱,打抱不平之事。”

梁為棟如此說著,一面緩緩地將東郭偃的手腕壓低,讓劍鋒不斷逼近巡官兒後頸。

“我輩見行『惡』者,可『代而為之』。”

忽的一滯,那劍鋒便已貼近皮肉了,只再下一絲之距便會刺破血肉,奪其性命。

“可……”

“就憑他們所犯下的罪行,依據法律,官府也不過是把他們收監,留待秋後問斬就是。”

梁為棟見他心中仍有顧慮,只是勸道:

“你只是代替官府,行使了『本該如此』的決斷而已。”

“『本該如此』……?”

“是的,本該如此。”

梁為棟笑道“當有人行不義之舉,便該有人站出來,行使『正義』。”

一言既出,梁為棟握着他的手腕只用力一按,高聲道:

“這便是『俠之正道』!”

一劍刺下……

便象徵著一個罪孽者屈從於『個人意志』之下。

“這可不是『正義』。”

忽的,東郭偃扼了腕,任憑他再怎麼施力都不能讓那劍鋒再向下一絲一毫之距。

“當『正義』被作為理由而施加到個人意志之後,那麼它便會作為破壞『秩序』的存在。”

“除非法律允許我這樣做,否則我永遠都不可能憑個人的意志來審判他人的生死。”

說著,揮劍一挽,東郭偃背着劍鋒又將長劍給遞還了回去,微笑言道:

“他們需要的,並非是個人的正義,而是『法律』。”

“即便他們最後的結果都是『相同』的?”

他並沒有接劍,而是拋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而東郭偃聞言,卻也只是反問道:

“你覺得這樣的結果是『相同』的嗎?”

“你覺得被人冠以正義之名殺死,和經正法審判而死是『相同』的嗎?”

梁為棟聞言沉默了些許,並沒有回答,他似是想起了些事來。

良久,他卻是搖頭道了一句“怪不得。”

“怪不得你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東郭偃笑而不語,他只是靜默的看着梁為棟。

“當你在幽梁城中,陷入刺客的陣法包圍之後,危機之下,你仍舊在剋制自己的力量。面對想取自己性命的敵人,仍舊沒有選擇動殺手。”

梁為棟不解的問向他:

“你明明知道刺客是作為『器』的存在,可依舊留了那些佈陣的刺客一命。”

東郭偃默不作聲,而梁為棟卻似是沒見到似的,接著說道:

“你面對那個被碎片控制的傢伙,明明有『絕對的力量』可以取勝,卻依舊選擇去設法拯救一個本不可能被拯救的……『魔』?”

“如你所見。”東郭偃攤手道“我失敗了。”

“還落得這幅凄慘的樣貌。”說著,梁為棟只是笑了一聲,轉而抬頭看向那深邃而空洞的天空。

良久,他收回了視線,微不可查的低頭輕聲說道:

“你還真是『溫柔』啊……”

雖然並沒有『接受』,但是也沒有選擇『否定』。

他終是接過了東郭偃遞來的劍,而後,又恭敬收劍回鞘,讓那刺客收了起來。

“那麼……”

梁為棟隨手打了個響指,說道:

“他們便如公子所說,作暈后縛起。不必勞煩公子,自會將他們安然送到官府,接受『最為公正的審判』。”

話音剛落,只聽四下里響作一片,等到再去看的時候,地上已是歪歪扭扭的躺作了一堆。

“好了……”

東郭偃攤手道“……現在可以說說你的『買賣』了。”

“我其實很好奇……”

煩心事落成后,梁為棟似是並不着急,他只是忽的轉為一副極為興緻盎然的樣子,向東郭偃問道:

“……至於幽梁城一役后,你到現在究竟知道了多少?”

“很多,但也沒有那麼多。”東郭偃只是坦然道“畢竟大都只是猜想,至於更深層次的一些事,那就需要仔細調查了。”

“而這就不關我的事了,我也沒必要去探查。”

聽着東郭偃最後的結論,梁為棟卻是試探性的問道:

“那麼你能否猜出這樁『買賣』是什麼?”

先前東郭偃與那提燈人對峙,他躲在暗處之時可聽到了不少,對於黑幫的了解之深,還有確實發生的實際情況,面前這個小子所說的竟是能出奇的吻合。

“讓我猜?”

東郭偃語氣之中,是透不盡的百無聊賴,他實在有些懶得動腦了。

不過,梁為棟卻依舊是那副興緻勃勃的樣子,他顯然是不作罷的。

最終,東郭偃只能開口說道:

“昨天是新皇登基的日子,自然在幽梁城中舉辦了遊街慶典。而那樣隆重的日子,卻發生了幾乎是舉國震目的慘案,不僅讓新皇帝沒面,就連其他幫派也會極為震驚。”

“因為此事,朝廷之後必然會展開聲勢浩大的清剿活動,來搜查那幕後主使,做以明處正法。

“而你們作為這場動亂的始作俑者,自然在當地的勢力會受到很大影響。不止你們,就連其他地區的幫派也會受到牽連,所以你們同時還不得不受到原本支持幫派的打壓。

“可是,在如此敏感的時期,卻還是差點發生這樣的人命案子,他們的頭領自然是十分動怒。因為如果一旦做成,或是由我這時捅上去,他們後事不當,官府一經嚴查,自然會發現不對。

“到時候與昨天發生的慘案產生聯繫是必然的,那麼原本安定的他們,就會不得不打破原本安定的局面,陷入搜查的動亂之中。”

“確實,確實。”

梁為棟只是一面笑着點頭,一面不住稱道,顯然東郭偃所說的這些便正是他們將要面對的局面。

“請繼續。”

“嗯……”

見他抬手示意,東郭偃思慮着,繼續說道:

“他們這方是不想將這件事捅出去的,或者說這件事至少『現在』還不能捅出去,論其原因,便在於對後事的處理不及。”

“而既然你願意幫我將他們送去官府,那麼至少能夠說明你的動作很快,該是已經從夜市之中脫身出來了?”

“自然。”

他只是點頭說道。

“那人想要同我做『生意』,該只是為了將這兩人帶回去,至於我會不會說出去已經不重要了。你同我做『生意』……除了坑一下你們的對頭,將他們拉到明面上替你們吸引注意,我還真是想不出能有別的事。”

“啪啪啪……”

梁為棟聽到這時,只是為他不住的拍手鼓掌,良久,才笑道:

“公子明智。”

“真是為了這些事?”

聽聞他的目的這麼簡單,這倒讓東郭偃有些意外了,稍作思緒這才說道:

“那麼,既然是生意,便不能只是一方受利。”

東郭偃說道“該是雙方都有所得才是。”

“當然!”

梁為棟聽了這話不由大叫一聲,他忽的做出一副驚悚的模樣說道“公子怎麼會以為這是單方面的要求呢?”

見狀,東郭偃只是攤手問道:

“那麼你的『誠意』是什麼?”

“在北幫範圍之內,我們絕對會大力保證公子一行人的安全!”

“哦?”

見東郭偃是這個反應,他還以為是對方沒能理解,連忙解釋道:

“出了這樣的大事,他們定然不會死心,必定會在暗處不斷的對公子一行人展開埋伏,暗殺。只要公子還在北幫勢力之內,他們便絕不會放棄復仇。”

言至此時,東郭偃回頭看了眼那提燈人,至於作何表情梁為棟卻是不知的,他只是如是說道:

“我們會在暗中極力抗擊另一個幫派的襲擊,讓公子一行能安全旅行。”

“嗯……”

東郭偃聽他說的,只做出一副很是難以抉擇的樣子。

“公子是不相信我們嗎?”

“這倒……畢竟你們同樣也惹上了大麻煩,我很難相信你們會有餘力。”想了想,東郭偃還是坦誠的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公子這卻是不必擔心的。”

梁為棟聽他這話,原還以為他是不答應,只是如此的話不免放了些心,拍着胸脯打保票道“他們那邊的麻煩可比我們大多了。”

“嗯……”

東郭偃卻還是思慮着,沒有斷然答應。

梁為棟這邊卻是急忙了起來,說道“這又有什麼不好的呢?這互惠互利的生意,公子還覺得有什麼差錯嗎?”

“我覺得……”

東郭偃指着那一地的暈倒的人影,開口說道:

“……待我先見到這『彩頭』之後也不遲。”

“哦!”

他忽的恍然大悟道“自然,自然。”

“明日一早,公子便能見到最滿意的答覆,到時候還請做出定奪。”

“到時再說。”

東郭偃說著擺了擺手,連腳邊的那兩人也不去管了。

將右手上夾的那張符籙上又畫了一道,霎時,那跳動的火苗便為之一熄。原本那照亮黑夜的一抹橘黃便自此消失不見,只還給天地又一片黑暗。

夜色之中,梁為棟突然出手攔住了要走的東郭偃,他終是耐不住好奇,問道:

“還請公子不要見怪,我還是想再問一個有些失禮的問題。”

“哦?”

東郭偃在黑暗中抬手示意,而他卻好似能夜視一般,隨即開口問道:

“公子……曾入過『黑幫』嗎?”

若並非如此,他又怎會對黑幫如此了解?

“呵。”

東郭偃並未作答,只是輕笑了一聲。

梁為棟聞聲卻似是從中得到了答案一般,連連讓開身去,請手恭送。又往過送了幾步,直至東郭偃示意他不必再送,這才停了腳步。

這一去,東郭偃便徹底消失在了黑夜的幕布之中,等到再次顯現身影,已是那極遠極遠的古博夜市的街燈之下了。

也已是極小的一點。

良久,梁為棟才收了張望的目光,回身而立,卻也只是靜靜地在原地沉默。

又過了些時,見狀,從旁走上來一個刺客,低聲問道:

“大人,那麼這些人要不要……”

說著,做了個抹脖的手勢,靜候大人的發言。

“不必……”

聽了這話,梁為棟卻又轉回了身去,他遠遠眺望着東郭偃那消失的方向,些許,只是說道:

“明日一早,全部送到官府門口,切記,要招搖些。”

那刺客暗自思付了番大人的意思,短短回了聲“是”便匆匆退了。

至於刺客如何去收場,梁為棟自是不管的,想着已離去的他,只是背手道:

“東郭偃,你可真是一個『不像俠的大俠』啊。”

……

--------夜市上--------

東郭偃自城外終又回到了城中,經歷了兩番與人對峙,只覺得很是心累。

待到終於能回城之後,心裏是難得的輕鬆自在。呼了口氣,正想着這時間還早,要不然再去夜市那裏散散心。

“不對,如果兩派的人都來了,可能平安無事嗎?”

想了想剛一出手便是死招威脅的局面,他只是搖了搖頭。

顯然是不會的。

正這麼想着,卻見街那邊兒一個身影跌跌撞撞的四處奔走,嘴裏還不斷叫着些什麼,似是在尋人。

“誒?范海東?”

“偃哥兒!?”

卻剛一動念頭,那人便來了。

范海東一見到東郭偃來了,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的有了主意,連忙趕過來,開口就先是問了句:

“偃哥兒你去那兒了?”

“呃,剛出了一趟城。”

東郭偃如是答着,范海東聞言一拍腦殼,只是說了句:

“怪不得,怪不得找了幾遍都沒找到你。”

見他這幅着急的樣子,東郭偃也知道該是出了事了,可又覺得不至如此才是,便試探着出口問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對,對!”

范海東這才想起來,連連拉着東郭偃往客棧方向跑去,邊跑邊說道:

“那些刺客又埋伏了上來,齊營丘已經遭了他們暗算了!”

“什麼!?”

東郭偃這麼聽着,不由加快了下腳步。

范海東剛一出口,便知道自己的說法不對,連忙改口道:

“不是,是……遭了暗算,但沒有大事,單長管正在為他治療。”

“沒有大事?”聽了這話,東郭偃這才安心道“那就好。”

(“不對。”)

稍一安分下來,疑問便又席上了他的腦海。

(“他們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動手?”)

明明是在這樣一個極為敏感的時刻,可他們卻仍舊選擇出手,尤其對身為蜀山弟子的他們動殺手。

是什麼原因,讓他們選擇在這個時候,冒着巨大的風險選擇對他們動手?

(“我們原本就不是他們的目標,這時又為什麼派刺客來報復?”)

發生事件的關鍵點,是在於那出世的兩塊魔刀碎片,可碎片已經被回收並送往蜀山鎮魔殿中封印了。

對於失手而又損兵折將的他們而言,避開風頭才是最為正確的決策,他們會因為區區報復而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看來事情還是沒有這麼簡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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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來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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