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缺水
門沒鎖,穿過4米長的蓬廊,單側堆了些雜物。
蓬廊盡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幽靜小院,院落不大,甚至略顯擁擠。
“姜姨。”
方遠衝著出來倒垃圾的中年婦女叫了聲。
“方遠,昨晚新房住的怎麼樣?”姜姨帶着和藹的笑容,日常打招呼問道。
方遠撓了撓腦袋:“還好吧!也啥感覺。”
姜姨是他家租住平房的房東,就住對門,好多年的老鄰居了,可以說是看着他長大的。
自從上大學后,平房區動遷,也就沒怎麼再見。
回到自家小屋,就看老爸老媽在打包衣櫃裏的衣物。
父母10年前的模樣在他的記憶中早已模糊不清,如今再看,僅僅十年而已,為了他,操勞的實在太多,絕不止年輕了一點點。
“傻愣在那兒幹啥?趕緊吃飯,吃完跟你爸把傢具抬車上去。”
“哦,知道了!”
方遠應了聲,坐上炕邊兒。
炕上的小木桌上是給他留着早餐,油條配豆漿,簡單而美味。
豆漿里加了勺糖,筷子在碗裏攪了攪,夾起油條咬上一口,缺口往碗裏那麼一蘸,再抽出來時滴落的漿汁。
咬上一口,簡直完美。
簡單吃上一口,方遠打點起自己裝書的床頭櫃,此處不得有失,裏邊藏了些他的私房錢。
等老爹將自家的貨車開到門口,家裏為數不多的傢具陸續搬上車。
臨走前對磚房內的再次回望,卻是與少年時截然不同的心境。
四十幾平空蕩蕩房內,亦如時代在發展,我們永遠在向高處前行。
當你老去,這些童年中美好的回憶,將珍藏在心底,伴着你的離去泯滅於時光。
搬上車的傢具並非全要,衣櫃跟電視櫃被扔進老爸放貨車的車庫,車庫是鄰居家的,被他家長年租下,放些自家的雜物倒也無妨。
之所以這麼早搬家,怕的就是麻煩街坊四鄰。
再者說,又沒搬多遠,在今後的幾年裏,每晚老爸老媽都如往常一樣,回衚衕里搬個小板凳,跟街坊鄰里侃大山,直到天黑才回來。
拆遷之後,這種場景就不常見了,樓里住了十年,他甚至連同層的人都沒認全。
有段時間,隔壁還一度傳來“**巴黎人”什麼的廣告動靜。
天擼了!老兄!你就不能帶個耳機再看?
7點,小件雜物搬上樓,老爸去傢具廠拉回了自家定做的傢具。
常年拉貨,跟廠長關係還不錯,出廠價拿到的傢具能省下不少錢。
接下來,輪到他出場的時刻了,一口氣搬到5樓,當年打下手的他,虛胖作怪,可是累的不輕。
如今嘛,可以幫老爸多分擔點了。
“小心點,角堅,別磕到自己。”老爹臨搬前囑咐道。
“沒事兒,放心吧!”
方遠雙手扣上床櫃,只聽老爹在另一邊喊道:“1、2、3起……”
老爹看不到的視角,方遠一雙手扣住床角的手穩如鐵鉗,只要捨得能量輸出,東西就沒那麼沉。
上3樓歇一氣兒,方遠裝出輕微喘息的模樣。
“平時不鍛煉,身體機能不行了吧!”
“還好吧,能抬動。”方遠憨憨回道。
面對老爹的調侃,方遠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
再上兩層,床進屋,趁着老媽不在,老爸在門口點了根煙。
當然了,他只有看的份兒,給他一根兒是不可能的。
直到27,他也沒有吸煙的習慣,撐死喝酒能抽兩根兒,還是過堂煙,從不往肺里吸。
“咕嘟咕嘟。”
廚房接的半瓢自來水下肚,裝出汗,是要付出代價的。
但……本體那邊兒,水消耗的也忒快了點。
這才早上八點不到,太陽還沒咋地呢!
接收到的反饋是,一切都是他的鍋。
沒關掉樹體的光合作用,正常植物的光利用率是5%,當這個數值飆升到百分之百,對水的供應是個巨大的挑戰。
無解的邏輯循環。
想要本體生長,光合用的性價比最高。
純靠能量分裂,一度電才一千隻納米蟲,太陽能一天轉化的電都長不出綠豆大。
“這特么……”
方遠又咕嘟了口水,讓待機的樹根火力全開,爭分奪秒的收集雨水紅利,樹根向垃圾站掘進的同時,同步向地下延伸。
不就是缺水嘛,老子打井總成了吧!
光合反應的生長增量全力供給根部發展。
待老爹煙抽完,方遠開始了長達一上午的力工生涯,老媽中午難得奢侈的買了點豬頭肉。
方遠沒怎麼吃,對付一口,晚飯前,新家終於收拾的像了樣子,一如往日的溫馨,只是電腦,要等到他高中畢業才會買。
樓里好信的新鄰居還來看,問裝修花了多少錢啊,買房花了多少錢什麼的。
說實話,聽的方遠有點扎心,父母省吃儉用的給他攢錢娶媳婦,裝修也沒捨得花多少,
但他,27了,卻還是個單身狗。
心裏想着,這一世,不會了,但要說追妻的目標,真的沒有。
晚飯後。
源自老媽的一句:“作業寫完沒呢?”
給方遠問的,人一愣,他穿過來的時候作業就是寫完的,這個重點傳輸的記憶節點裏有。
但……
高中知識貌似他喵的不是重點記憶啊,畢業都快10年的他。
你跟我談高中知識?
靠他喵的了,早被社會吃沒了好嗎,要問點通信網絡優化的東西沒準還能談點兒!
原自腦海中激愣,聽老員工說,11年通信行業的工資貌似還不錯,朝陽產業來着。
至於說高中的書,隨便翻開一本,字肯定都認得,但串在一起,就他喵的是天書。
作為班級月考前20名內的主,有資格坐在前兩排,這要是分數波動過大,肯定要被找家長。
一想到這兒,本來就不用睡覺方遠,更鬧心了。
距離下次月考還有大半個月,問題是,明天怎麼應付,尤其是喜歡點他名的化學班主任許世丹,頻率是每三節課被點名的人里必有他。
腦海中早已模糊的胖女人,在班中的風評並不好,畢業后也沒人說她好的。
實在是辦的那些個事兒,真的讓人感到操蛋。
班裏畢業的,就他已知的,一個本科都沒有,這點倒可能跟班主任沒啥關係,純看個人。
誰讓他們是全區三所高中最次的學校,好學生都被集中在一個班,只聽說,有的還是從初中花錢撬來的。
向下打洞的一夜,時間過得很快。
翌日,早上六點半,匆忙中吃了個煮雞蛋的方遠,帶了袋兒牛奶,着急忙慌的出門了。
樓下路過本體,樹邊的積水坑已然滲沒,大半在昨日被消耗,就連清晨的露水,方遠都沒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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