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離開
秋潯離開了，莫雲看着自己父母的墓碑，許久，開口道，“爸，媽，我還會回來的。”莫雲輕聲說。言罷，轉身走向夕陽。
莫城此時很多人都堆積在了莫家廢墟之外，看着莫家成為一片廢墟，所有人都在哪裏指指點點。討論着，莫家發生了什麼一夜滅門。害怕着，強如莫家尚且如此，他們呢？他們看見了莫雲獨自一人緩緩從廢墟中央走出來，渾身狼狽不堪，沒有了一絲當初莫家公子的風采。
“發生了什麼事？莫家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昨夜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有人竊竊私語着。
“可能是強者降臨吧，那種層面的事，我們這些普通人怎麼可能會知道呢。”有人說著。
“你看你看，是莫雲，他還活着，要不要問問他？”
“你瘋了吧？你沒看到莫雲現在什麼樣子？別問了，再說有些事問了又能怎麼樣？”人們主動給莫雲讓出一條路。
莫雲眼色低沉，他沒有在乎別人怎麼說，他只是徑直的走着，穿過人群，他想要離開這裏，離開莫城去找她的妹妹。
“莫公子！”一個老嫗擠開人群，來到莫言身邊，“莫公子啊，您這是要去哪裏？身上的盤纏有沒有帶夠啊？”老嫗關切的開口。
聞言，莫雲苦澀一笑，盤纏？他下意識的拍了拍口袋，想說自己根本就沒有錢，但是手才剛剛落在口袋上，別發現口袋中有一張卡，一張紫金色的卡，這是他給楊原的資金。
這傢伙！莫雲心頭一暖，看着老嫗，說，“放心吧！老媽媽，盤纏還是有的。”莫雲輕輕一笑，盡量掩飾悲傷。
老嫗眼中含淚，泣聲道，“莫公子，青樓的生意，我們會做下去，您不用操心了。”
“老媽媽，算了，如今沒有了莫家的庇護，青樓的生意會很困難，如果沒辦法，就，就別做了。”說完，莫雲眼神更加黯淡。青樓的生意，一直都是以莫家名義在做的。醉夢仙霖從各地收納青樓女子，然後由莫家買下，在醉夢仙霖內有專門的培養機構教會他們一些營生的能力，然後問問她們自己的意見，留在莫家做女僕或者自己離開。這件事一直都是莫雲在監管，這也是莫雲經常出入青樓的原因，也是因為這樣，莫雲的名聲在外十分敗壞，這觸及到了一些世家的利益。
“莫公子啊，您一直做的都是大善事！您放心，這件事，我們會替您一直做下去。”老嫗慈祥的笑着，她看了看周圍圍觀的人們，高聲道，“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人群高聲應和道。
“公子，您做的事，莫城人看在眼裏。您要離開了，但是您要記住，莫城，永遠是您的家，莫城人永遠是您的家人，早些回來！”老嫗拉起莫雲的手，輕輕的拍着。周圍的人，一個個眼中關切，他們很清楚莫家的莫公子為謀生做了些什麼，也都清楚，那些被迫賣身的女子都是莫雲一個一個買回來，得到自由的莫雲在莫城人的心中，是一個真正的善人。因為莫雲的存在，在凡界五大家族掌控的城市中，莫城是受世家欺壓最少，甚至可以說沒有的大城市。
莫雲的眼角又一次模糊，他看着周圍的人群，看着眼前的老嫗，明白了人間真情。明白了，失去了莫家，他還有一個莫城。
莫雲後退一步，對着人群深深的鞠了一躬。沒有過多的言語，他緩緩的向莫城城門走去，他怕自己再多站一會兒，會忍不住哭出來。
莫城很大，莫雲走了許久，才從莫家廢墟走到城門口，他回頭一看，燈光萬盞，黑壓壓的人群在燈光中依舊目送着他的離開，目光是那麼關切。莫雲再也綳不住了，淚水順着臉頰肆意的流淌，他又一次對着人群，深深的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不知在距離莫城有多遠的地方，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秋潯獨自一人緩緩的遊盪着，向更遠方走去。
“師傅，在不在？”秋潯突然間自言自語。
“不在！”一道青年氣鼓鼓的聲音在秋潯耳邊響起。
“喝！老傢伙，你敢凶我，信不信我抽你？”秋潯一隻手搭在身邊的黑琴上，揚了揚黑琴，一臉兇巴巴的說。
“呵！背着我在外面找小男朋友，你還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傅？小秋潯，是你飄了？還是你師傅我提不動刀了？啊？”青年的聲音再次響起。
“誰跟你說他是我的男朋友的？我才幾歲？我還小的。”秋潯一臉委屈。
“師傅，你這麼急匆匆的想把我嫁出去的嗎？”秋潯小嘴微張，一臉不敢相信。
沒給青年開口的機會，秋潯一臉悲傷，“唉！淡了，淡了。沒愛了，沒愛了。可憐我這沒娘的孩子，連師傅都不要我了。嗚嗚嗚！啊！自此流浪大街，無歸處，無歸處！”秋潯可憐兮兮的抹了一把“淚”！
青年“…………”
“得！說不過你，行了吧！說吧，什麼事？”青年無奈道。
“嘻嘻！”秋潯笑嘻嘻的開口，“師傅，幫我保護一下莫家的那些墓碑唄！”
“說好不是男朋友呢？，我信你個鬼哦！”青年的聲音里充滿氣憤。
“幫不幫嘛？”秋潯嘟了嘟嘴，滿臉不高興。
“得，我幫還不行嗎？”青年一陣無語。
“嘻嘻！謝謝師傅！師傅最好了！”秋潯軟聲軟氣的聲音，讓人慾罷不能。
“好啦，別鬧了，地方選好了嗎？”青年溫柔的聲音傳來。
“嗯，好了。凡界，天行城”秋潯點點頭。
“天行城嗎？那地方可不咋的，不過，你喜歡就成。”青年的聲音有些無所謂。
“什麼時候回來啊？我都餓好幾頓了。”青年問道，語氣有些幽怨。
“怎麼？我才離開一天都沒有吧？自己不會做飯吃嗎？”秋潯無奈道，自家師傅這脾性，唉！
“你看你師傅我像會自己做飯吃的人嗎？”青年沒好氣道。
“哈哈，那好吧，接引我回去吧，也沒什麼事了。”秋潯甜甜一笑。
“好嘞！”青年開心應道。
嗡！一陣空間衝動，秋潯消失在原地。
莫雲離開莫城，這時候天已經黑了。莫雲在城外的一個小鎮，隨意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洗掉一身的疲憊，躺在床上回一憶過去的生活，淚水不自覺的流下，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莫雲悠悠醒來，洗了把臉，強提精神，租了一輛馬車，向自己妹妹的住處趕去。
莫雲並不經常離開莫城，所以莫城之外的人，很少有人知道莫雲長什麼樣子，他們只聽說過莫家公子莫雲是一個十足的紈絝子弟。
“小夥子，一個人要去哪裏呀？”馬車上車夫閑來無事，與莫雲搭話。
“去找個親戚！”莫雲心情不好，隨意應到。
“找親戚啊！我跟你說，這幾天啊，一個人在外得小心，昨天傳出消息聽說凡界五大家之一的莫家，一夜讓人滅了門，屍體都不剩，幾千萬人啊！嘖嘖，滿城那麼多百姓，愣是沒一個人知道是發生了什麼。”車夫趕着車，背對着莫雲，侃侃而談。並沒有發現車廂里的莫雲拳頭緊握，眼色低沉。
車夫自顧自的說著，“這世道啊，不太平。莫家倒了，怕是很快就會有另一家來取代它了，可能要不了幾年，莫城都得改名字嘍！真不知道，莫家是得罪了什麼樣的存在啊！莫家對我們這些老百姓很好的，這麼好的一個家族，就這樣沒了。也不知道今後莫城會變成什麼樣子？唉！”
莫雲沒有回話，他靠在車棚上眼帘微垂，像是在想着什麼。車夫見莫雲這般不感興趣，也便不自討無趣，專心趕車去了。
少年乘着馬車奔走在路上，向著遠方前行，那裏有人在等他，是他如今唯一的歸宿。那裏可能是他最後的家，最後的去處。
另一個遙遠的地方，在一座火紅的大殿中，林隕疾步走入大殿，單膝跪在一個手持竹卷的青衣男子的身前，林隕微微低頭，“父親。”
男子微微揮手示意林隕起身，問道，“他還活着吧？”
林隕頷首，“清溫給了他一顆療清丹，這顆丹藥不僅保住了他的命，還治好了他所有的傷。”
男子微微點頭，“不礙事。”
忽然，男子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你不一定偏要選擇他的，莫家滅門的動靜還是太大了，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下次要注意。”男子並沒有要責怪林隕的意思，只是告誡了一聲，更像是教導。
“謹記父親教誨！”林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孩兒告退。”言罷，林隕準備退出大殿。
“對了，做事要徹底！”男子突然發聲。
林隕一愣，“明白了！”隨即再次行禮告退。
“唉！那些個老傢伙話又要多了。也不知道老祖那壓力大不大。”男子輕輕搖頭，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手中的竹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