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輪迴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黎笙的時間就一直重複，每二十五年，她就會回到起始，變成嬰兒，然後長大，一直到二十五歲，然後繼續變成嬰兒，繼續輪迴。
她在同樣的一段時間裏輪迴了十七次，每次的身份都不一樣，每一次的結局卻都相同，她始終跳脫不了這個重複的時間。
她知道原因所在，卻不想改變，未來也就是那樣，重複也沒什麼不好，反正於她沒什麼不同，相較之下，可控的時間好像更輕鬆一點。
直到第十七次，她是一個孤兒，被白山撿走，白山叫她紅塵。
然後那個傳說隨着她的到來而出現。
十歲那年，白山死了，她被譚淵救走，為他製造機關傀儡，輔佐他實現他的目標。
直到後來，她惹怒了天道，天道降下七道雷罰，她陷入昏迷，身體被另一個靈魂佔據。
她們有時候會聊天，她叫做血紅塵。
她本以為，這次也會同以往的十六次一樣，到二十五歲的時候，一切清零，重新開始。
她好像再玩一個遊戲，一個永遠都無法通關的遊戲。
不過這一次，她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她找了很久的人，因為那個人，她決定破了這時空漩渦，因為她想出現在他跟前。
最終她出現了，變成了一個傻子，只記得自己來自於星際，叫黎笙，卻忘了自己已經來這兒很久了。
若是知道上次是最後一次輪迴，她一定不會那麼隨意對待。
“大樊人很好。”黎笙緩緩訴說著自己跟樊共景地相識，一切都那麼巧，“他們打我，也不給我吃的，我太餓了，就跑出去，被大樊撿到了，他說我像一個人，就給我吃的，還把我送了回去。”
樊共景不知道黎笙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中，他只是覺得那個丫頭像極了他走丟的師妹，一想到自己師妹小小年紀流落在外，就覺得難受，便好心把她送回了家。
“我知道他不會害我，就經常去找他，看他研究機關，還做弩箭，自己也就學着做，結果做得比他還要好，他一直誇我聰明，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如果沒有他，我或許都餓死了。”
黎笙沒有生存能力，一點也沒有，如果她一個人生活，絕對會被餓死。
在那些輪迴中，風一直在照顧她。
季南庭調查過黎笙過往，直到那些年她在黎府過得有多艱難，聽她這麼說，十分心痛，想要安慰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黎笙意識到自己話有點多了，看季南庭微蹙着眉頭，想着他是厭煩自己了。
“對不起啊，我不該說這些的，只是大樊死了，我不知道該跟誰說而已，也不對，其實也是算計，我說這些有可能是想讓你心疼我。”黎笙又想起什麼，接著說道，“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一直在算計，算計別人的憐憫，算計別人的喜歡，都成本能了，對不起。”
黎笙閉上眼，她真的可惡啊，把人害成了這個樣子，居然還在算價他，她果然還是沒有感情。
季南庭心臟抽疼，他想告訴她，那其實不是算計，可他說不出來，真的說不出來。
黎笙小心翼翼地靠在季南庭肩上，閉着眼無聲哭泣，眼淚低落在季南庭手背上，嚇地黎笙趕緊去擦，唯恐晚一秒這個人就會厭惡地推開他。
豈料手剛伸過去，就被季南庭握住了指尖。
黎笙愣了一下，將其理解了他的憐憫，到了現在，他還在憐憫她。
兩人就這麼靠坐着，誰也沒有再說話。
不知過了許久，林憶竹過來叫人，季南庭迅速收回手。
黎笙眼眶一酸，眼淚險些又落了下來，將懷中做好的機關木鳥放在他跟前，“這是答應給你的，我知道你不會想要了，以後我也不會再做了，這個等我走了你再丟掉吧。”
“大壞蛋，你……”真的無法原諒我嗎？
黎笙自嘲地笑道，怎麼可能呢，如果是她，她一定會殺了騙她的人。
“大壞蛋，我走了。”黎笙在季南庭臉頰上親了一下，只是一瞬，又迅速分開，“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走出門，黎笙依依不捨地看着裏面，心中還存着一些幻想，想着他會看她一眼，可他就那麼坐着，臉上儘是不耐煩。
“走吧。”
“嗯。”
直到二人的聲音走遠，季南庭才終於睜開眼，摸了摸臉上被黎笙親過的地方，看着地上地木雕，過了許久，終究是把它揣在了懷裏。
小丫頭啊，既然知道，為何還要來呢。
“來人。”季南庭喊道，這一切本就是個鬧劇，現在也是時候結束了。
“季王爺，你叫我幹嘛！”哪怕是階下囚，可季南庭威嚴依舊在，看守的獄卒都很敬重他。
“可否幫我準備一下紙筆，我想寫點東西。”
“您等一下。”獄卒很快就拿來了紙筆。
季南庭提筆寫下兩個字，休書，可往下在不知該如何寫，過了許久，才開始慢慢寫，一筆一劃都寫的認認真真。
寫完之後，季南庭又叫來獄卒，把自己的玉佩給了他，叫他把信送到長公主府。
收到休書時，黎笙沒有多少驚訝，她知道他會寫的，她那麼了解人心，怎麼可能猜不到呢。
“竹竹，他那麼喜歡我，我卻搞砸了。”黎笙笑着說道，眼裏儘是悲戚。
“傻丫頭，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林憶竹把人抱在懷裏，“有我在這兒，幹嘛還要自己瞎搞呢。”
“對啊，你在這兒，我要是聽你的就好了。”黎笙楠楠道，淚水不自覺落下，“喜歡好可怕啊，竹竹，這裏好疼，早知道就就不喜歡了。”
“乖，還有我呢，別怕。”
“不怕，以後我都不會再喜歡別人了，我還是應該待在實驗室，研究自己的戰艦，只要不跟人接觸，時間久了就好了。”
時間能解決一切問題。
“竹竹，我好睏啊。”
“那就睡一會兒，醒來一切就都好了。”
“嗯。”黎笙聽話地閉上眼睛，只是腦海中全是季南庭地身影，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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