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枚粉絲
眼見太陽快要接近地平線,西邊那抹霞光像是金絲鑲過邊兒似的,霞光映林,一片透黃,這裏沒有手機,沒有手錶,無法準確知道現在是何時間,林希背着柳傾葉似有些疲乏,駝着背問道:“距離黎城還有多久?”
襄萍持碧泉劍雙手環抱,道:“還有半日!”
“甚,半日?”
半日路程,看這狀況夜晚是無論無法行走的,與襄萍倒也還好,關鍵是背上還有一個,若按這龜速莫不要明日才可抵達,為今先應當將柳傾葉好好安置,不知走了許久,林希體力漸漸不支,面上的汗如雨傾盆灑下,忽,柳傾葉身體緩緩向下立滑,遂,使勁一聳使她安然平躺後背,一股柔綿綿溫存湧上胸口微微發燙。
林希悶了悶口水,繼續邁着闌珊又走了幾里路程,終於瞧見襄萍所說的那座破舊小廟,廟內果真簡陋的很,只有一座平安佛矗立在中,屋檐和懸樑到處都還有蜘蛛網與漫飛的灰塵,不過居然還有些乾柴和倆破草席,像是有人在這裏置放給專門趕路之人休息準備的。
襄萍懷裏掏出白絲綉絹軀身細心打整好一草席上的灰塵,遂,林希小心翼翼托着柳傾葉平穩擱放那草席上,且將外套脫下掩蓋在她身,將柳傾葉擱放好后,林希終於如釋重擔伸了伸懶腰后,回身與襄萍打整清理周圍的灰塵。
打整完小廟,見天晚霞斑斕,殘陽如血懸挂在半山腰,遂,二人齊盤腿而坐欣賞着夕陽西下,落日餘暉,忽時‘咕咕’兩聲頓響徹廟內,林希乾笑地摸摸從他肚子發出的異聲,從早上醒來到現在還未進過一滴食,途中還背着柳傾葉走了大老遠的路,早已飢火燒腸,遂,起身向襄萍道:“襄萍,照看好她,我出去找些果實回來”。
“好的!”襄萍抬起她那兩道清眸,待林希正準備跨出門時,又叮囑道:“大哥哥,路上小心一點,別走遠了,晚上這附近會有狼群出沒,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趕回來!”
一聽有狼群,林希不禁嚇了一跳,回頭應道:“好的,知道了!”
語畢,踱着腳步疾出門外,半晌,尋了許久都未發現樹上能摘果子的地方,還好沿着路邊有條小溪,林希擇下一片綠葉,裹成橢圓形向水裏乘去,‘嗯嗯’飲盡:我去,太好喝了吧,如此可口,盡帶有絲絲的清恬,這不就是最原生態大自然饋贈的最好的禮物嗎,甚農夫山泉,來自大自然的搬運工,通通也不過爾爾。
遂,又乘了兩碗飲盡,打整了下劉海,解渴后的林希似換了個人,抻了抻脖子繼續向山裡邁進,就在黃昏幾乎與地平線作最後掙扎,連樹上的鳥兒也相互告別轉身飛去時,靜靜地只有微風樹葉散落的聲音,突然間,草叢裏簌簌作響,聲音越來越急躁彷彿有東西要爆發出來,林希頓時怔住,忽,‘刷’的一聲,一團白色的東西急促竄了出來,嚇的林希一激靈往後一傾,摔一屁股墩兒,捂着胸口嗷嗷大叫一聲:‘啊!’
那草叢內似有一團雪白在悄動,好像在吃甚東西,林希小心拍了拍被驚嚇過度的小心臟,遂在定睛一瞧,半晌,嚷道:“靠,原來是只小白兔!”
並非惡狼,也就放心了,遂,緩緩起身凝着那隻潔白的小白兔,酒紅的雙眸極深邃,兩腿在叢里刨來刨去,嘴裏還在與地磨蹭着,忽,林希的肚子發出咕咕的警報聲:“眼前那不就是食物嗎,還是兔子肉!”說著便悄悄掏出懷裏的魚腸匕朝小白兔的方向伸指瞄準:“就是你了!”
小白兔此時還在那裏嘴巴不停的與大地親吻着食物,毫無戒備,魚腸匕像風一樣閃速飛去,射中,只見小白兔兩腿一蹬倒地流着血,掙扎的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小傢伙兒,看你還敢不敢嚇唬你爸爸!”遂,林希拾起四條短腿還在直蹬掙扎的小白兔拍了拍,與路上擇的碩果興匆匆地往破舊小廟回程。
“大哥哥,你怎麼去那麼久啊,我擔心你遇上危險,正準備出去尋你呢!”天色已暗,林希還未歸來,襄萍有些擔憂,急促的向外欲尋去。
林希左手拎着早已斷氣兒的小白兔,右手用葉裹着數顆果子,道:“對不住啊,讓你擔心了。”
襄萍解釋道:“就這山裡夜晚有狼群出沒,我也是擔心你怕遇上。”
林希乾笑了笑,遂將碩果抬起向襄萍展示,襄萍接過碩果,兩眸放光,拎來瞧了瞧:“哇!居然還有兔子!”
二人同跨廟內,林希像是凱旋歸來戰士得意的點點頭,道:“今晚我們有肉吃了,嘿嘿!”
襄萍拎着碩果滿是歡喜,林希抬頭凝了凝廟內不見柳傾葉人影,草席上只有一件黑色棒球服,方才廟外也未瞧見,問道:“咦,柳女俠呢?”
“哦,柳姐姐她醒了,說去河邊運功調息了。”
此時,天已經完全暗黑,只有廟內地上燃燒的乾柴閃閃照亮着,遂,林希隨手拾起棒球服穿上身,又撿起躺在一側的乾柴捆成火把,出門去尋柳傾葉,吩咐襄萍將碩果整好,半晌,沿着溪水邊向東,不知走了許久,仍未看見人影:“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林希一手高舉火把,邊走邊扯着嗓子喊道,走到溪邊,見一位黑影女子正用一隻玉手乘清水灑在香肩上,宛如仙女獻舞,那優雅的動作,那十指纖長,那香肩在皎潔的月光倒影下顯得格外的膚如凝脂,無瑕,遂,趕忙躲在一巨石身後暗中偷窺着那女子,漸漸,嘴角開始都流出口沫來,內心異常的洶湧澎湃。
沒想到在明朝還能碰到這好事,嘿嘿!
那女子優雅的抬手將清水一遍遍灑在玉肩上,好一副極美的仙女沐浴圖,林希一手托着下巴偷窺着,一邊沉浸在幻夢中,嘴角上揚時不時發出一陣陣淫笑。
忽!
‘啪’一聲!
“淫賊!”
還沉浸在美妙幻夢中的林希被這一巴狠狠呼回現實,只見柳傾葉那寒氣瘮人的兩眸死死凝注着他,頓道:“甚淫賊,我又沒看到你!”
忽一巴掌又呼在右臉,這兩巴掌着實令林希一股火辣般的炙熱疼痛,遂摸了摸兩邊五條長短不一的條紋,滿心不服又叫道:“小姐姐,有沒有搞錯,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啊,一來就給我兩巴掌!”
“油嘴滑舌!”
柳傾葉伸出右掌凌厲的朝左臉又呼一巴掌,扇畢,便不在理林希齷蹉嘴臉要如何狡辯,篤篤地朝小廟踱去,三巴掌下來,林希遲眉鈍眼怔在原地,兩手捂着發燙的面頰仿如那熟透的紅薯,又紅又燙,從小除了父母賞過巴掌之外,還從未有其他人扇過他巴掌,今日卻被柳傾葉連呼三掌,真不知遭的什麼孽,目瞪神呆半晌,舉着火把孤零零地原路折返。
“大哥哥,你的臉怎麼那麼紅,還有幾條紅線?”林希一進廟內,襄萍就瞧見他面上異樣,問道。
林希不禁抿了抿嘴,抬眸小心偷瞄柳傾葉那宛如深山寒潭的兩眸,乾笑道:“哦,剛才拿火把時不小心蹭到了臉!”
只能這樣解釋了,總不能講方才偷看柳傾葉沐浴時被發現打的吧,那多沒面子,襄萍又如何看這等齷蹉行為,何況柳傾葉還在一側,兩眸寒厲的凝注警示着他。
“哦!”襄萍左手翻了翻架在火堆上三串油光水滑,芳香四溢的兔肉,道:“柳姐姐,大哥哥,兔肉烤好了,一起坐下吃吧!”
“好!”林希悶了悶口沫,應道,遂隨意坐草席墊上接過香飄十里、油光滿面的兔肉大快朵頤吃了起來。
他早已餓得兩眸昏花,唯有美食方能填補剛剛受傷的心靈,柳傾葉不顧林希那般胡吃海塞,與襄萍倚坐一排細嚼慢咽,剛吃兩口,林希總覺在廟內似有一股窒息渾身不自在,遂,自覺攥着那串兔肉起身欲踱門出去。
襄萍抬眸問道:“大哥哥,去哪兒?”
林希含着一口兔肉,咽道:“我去外面吃!”遂,回身抬頭凝着月色如銀身邊有無數顆星星陪伴圍繞,微風在耳畔沙沙作響,吃完一大塊兒兔肉,抿了又抿嘴邊殘留的余香味,一滴未剩。
廟內二人也已吃完拍了拍肚,果足肉飽,來到廟外抬頭觀賞着繁星點點,這是林希來到明朝吃的第一頓飯,卻是在現代從未有過的安靜愜意,每天汽車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輪番轟炸,就連星星都未曾見過幾回。
想想還挺可悲的。
這時,林希藉著月色寄情閉雙眸,吟吟歌唱起來:“沒有星星的夜裏,沒有話題能補充!”
襄萍柳傾葉聞聲不約抬眸,見林希正聚精閉眸吟唱,不由一怔,半晌,林希抬手像是鬼畫符打着拍子,直到最後一個音落,才放下手。
“這一刻怎麼回頭!”
二人漸漸靜靜聽得也十分入迷,就像外側溪水清凈,不自覺陷進去,吟完最後一個音,襄萍兩眸清靈,使勁拍掌叫好,道:“大哥哥,你唱的這曲子真好的,我還從未聽過這樣的曲子耶!”
柳傾葉也不由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淫賊居然會這等新奇的曲子,與他之前行為比起簡直天差地別。
林希心中一喜,挑了挑眉,傲嬌道:“這是我家鄉的曲,你當然沒聽過啊”。
“大哥哥,你家鄉還有其他曲子沒,再來一曲,可好?”襄萍哼了哼剛才的曲子,遂,抬起她那小巧玲瓏的臉蛋兒俏凝着林希,眸里都能看到星星了,嚷道。
林希心中自是得意,就連一側冷麵潭霜的柳傾葉盡帶有一絲另眼刮看的觀賞表演,遂,當即應道:“當然有,我在給你們唱一首吧”。
撂開衣袖,襄萍忻喜儘力鼓掌,安靜聽完林希一首接着一首;一曲罷了,緊接一頓猛誇稱讚,誇的他有些忘乎所以,人都有些輕飄飄的,柳傾葉雖不見得他人品,但也被那新奇的音律所吸引,不由神往。
冷風漸漸襲來,單薄的衣物掩蓋不住夜風刺骨,三人便回到了屋內關上門閂,不讓夜風將地上那團火紅的柴火熄滅,或許是這一日發生的事使三人身體有些精疲力竭,人困馬乏,漸漸睡意來襲;幸好這裏有兩張草席,不然連睡覺都不知如何睡了,林希蜷縮外側捂嘴無聲暗笑:要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廟,會不會發生一些乾柴烈火的事。
想想就刺激,嘿嘿!
襄萍與柳傾葉緊挨平躺先行入睡,林希在另一草席將衣服脫下披在胸前,閉上雙眸,慢慢隨着困意進入夢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