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身後的守護

第七章:身後的守護

因為舒海天的魯莽,江唯一連續幾天沒有看他一眼。那是她的初吻,卻被這麼草率無情的奪走,女孩所有美好的幻想突然破碎。

舒海天依舊若無其事,跟其他的女生聊得依舊開心。李洋坐在他前面,轉過身去問他:

“你跟江唯一咋樣了啊?我聽說你們吵架了?”

舒海天突然覺得很煩,把手裏的筆往桌子上一拍,故意很大聲地說:“我惹人家生氣了唄。”

目光往江唯一那裏飄過去,她埋着頭,沒有反應。他覺得自尊心受損,咬咬牙抱怨了一句:“真是塊木頭。”

李洋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抓住了機會,輕聲細語地勸說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唯一她比較保守…你倆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不是,她不是我女朋友么?親一下有必要這樣么?我又不是要強※她,幹嘛一副受害者的模樣,搞得跟我是個流氓一樣。”

“就是嘛,她確實有點兒大題小做了,我就不會對我男朋友這樣。”

舒海天嘆了口氣,腦海中突然回想起江唯一滿眼淚水看着他的模樣,確實有點可憐。

“可能…我真的太魯莽了,嚇到她了吧。”

“啊?”

他的態度突然轉變,讓李洋有點措手不及,只好轉了話鋒:“別想這些煩心事了,一會兒放學開黑呀!”

下了晚自習之後,江唯一還留在座位上看題,舒海天收拾好東西等了幾分鐘,然後忍不住走到她面前,把一盒酸奶放在她的桌子上。

江唯一剛好拿課本,就把那盒酸奶拿到了一邊。但是舒海天理解成了,她已經開始嫌棄他碰過的東西了。

氣不打一出來,他問道:“你還不走么?”

江唯一沒有抬頭:“你先走吧,李洋不是等着你打遊戲呢,我又不會。”

“江唯一,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啊,字面意思。”

江唯一總是這樣,明明心裏有事,卻總是不說出來,等着他去猜。可他又不是算命的,哪能猜的那麼準確,這讓他很頭疼。

舒海天:“隨便你!”

江唯一自己很清楚,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從小就一直處於佼佼者位置的她,逐漸形成了些許自負的心理,爭強好勝,難以接受別人對自己不好的的評價。她想改,可是太難。

舒海天走了之後,她也沒心情繼續學了。

學校裏面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門口那條路上壞了的的路燈還沒有修好,兩旁的樹遮住了月光,暗處偶爾傳來小混混的辱罵聲,環境有些駭人。

學校最近還在提醒大家不要招惹那些人。

江唯一兩手抓着書包帶,低着頭,加快了腳步,想儘快逃離這個危險地帶。

身後怎麼突然多了一個跟自己頻率一樣的腳步聲,江唯一慢下,那腳步也放慢,她加快,那腳步也加快。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腳步更快了,依然不敢回頭。恐懼感籠罩了整個心臟,眼淚不可控地淌了下來。

眼前的路也變的模糊,但是她不敢放慢腳步,總覺得下一秒後面的“腳步”就會撲上來。

紅燈!

她不得已停了下來,身後的腳步也停了,紅綠燈路口旁邊有一個水果攤,看攤的大爺靠在搖椅上昏昏欲睡。不過只要是有個活人在,江唯一就不那麼害怕了。

屏住呼吸慢慢扭頭,往後一看…

什麼人都沒有。

難道是她太緊張了么?不過這倒是個好結果,要是真的有人跟着,她肯定得嚇死。

慢慢輸了一口氣,她終於放鬆下來。

周良辰從暗處注視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幕里。旁邊的幾個小混混佝僂着身子準備趁機溜走,周良辰咳嗽一聲,他們便迅速歸位。

“再敢嚇唬她,就不止一拳頭了。”

“不敢了不敢了,大哥,您是大哥!”

小混混唯唯諾諾地點點頭,本來只是想捉弄一下這個落單的小丫頭,卻不想攤上這麼個難惹的角兒,捉弄不成反被教訓了一頓。

周良辰本來只是想在放學的時候,等在學校門口,可以看一眼她,確認那天在煲仔廳的女生是不是江唯一。

沒想到遇到這兩個小混混鬼鬼祟祟地跟在她後面,他向來是可以用拳頭解決的事情,就不講道理,於是兩拳頭就把人給揍蒙了。

江唯一住在離學校幾百米的小巷子的出租房裏,一到夜晚,巷子就烏漆嘛黑的一片,門口旁邊有顆大石頭,一直沒人搬走,一不小心就會磕到腳。

周良辰現在紅綠燈旁邊,計算着江唯一到家的時間。

果然,第一棟樓的某個房間的燈亮了,江唯一走到陽台上把白天晾曬的衣服收進來,然後拉上了窗帘。目光在馬路對面那棵樹下一掃而過,沒有在意倚在樹上的那個人。

正好一支煙的時間,煙火燃到了煙蒂,他把煙頭丟到地上,用腳踩滅。周良辰過了馬路,在樓下巡視了一番,把那隻總是亂叫的狗給趕走了。

“江唯一,晚安。”

在江唯一的高一時光中,周良辰無數次用這樣的方式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為她趕走樓下那隻亂叫的狗,甚至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弄走了那顆礙事的石頭。

他也不清楚自己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只是覺得這個女孩有諸多的委屈無處傾訴,他只想她的路途能順暢一些。

再者,他有了在意的人,所以眼中再裝不下這社會的不好,而只剩下對那個女孩的期待。

其實,江唯一是能感受的到的,某種奇妙的力量彷彿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儘管回頭看的時候,什麼也沒有。

或許是清風,或許是月光,又或許是一隻擅於躲藏的小狗狗…

總之,“他”就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給足了她安全感,就算是路邊的燈沒有修好,她也能放心大膽往前邁步。

以至於直到最後,江唯一也沒明白,周良辰到底是怎麼做到毫無聲響跟在她身後一年多的。

高一上學期最後的日子裏,江唯一跟舒海天形同陌路,她不斷提醒自己要把時間用在學習上,成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提高。

期末考試前的一個晚自習,李洋不知道什麼時候跟江唯一的同桌換了位置,坐到了她的旁邊。

“江唯一!”

“幹嘛?”

“你和舒海天怎麼樣了啊?下學期就要文理分班了,你什麼打算?”

江唯一總覺得她在說話之前,是已經知道了答案的,問自己的目的只是想看笑話而已,於是她故意回答:

“你不是天天和他打遊戲么,你問他啊。”

李王有些尷尬,咬咬嘴唇厚着臉皮說下去:

“我給你說個事,但是你可別不高興啊。雖然這不太好吧,但是作為你的朋友,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做了許久的鋪墊,江唯一隱隱約約感覺到,她要說的不是什麼好事情。

“舒海天給我說…說…”

李洋說話的時候,一直注意着江唯一的表情變化,吞吞吐吐地才把話說明白:

“舒海天說他已經不喜歡你了!”

江唯一翻書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撕壞了一頁,紙張破碎的聲音十分刺耳。她故作淡定地回應道:

“他自己怎麼不跟我說。”

“我也是跟他聊天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的,他說…沒跟你提分手是因為…不好意思,怕你傷心…你可別誤會我啊,我就是把你當朋友,才覺得應該把這些告訴你…”

李洋後面說的話,江唯一已經沒有聽進去了。

和舒海天在一起本來就莫名其妙,這樣的結果也早就可以料到。但是對於江唯一來說,心中卻是難以言表的複雜感。

大概是從小到大養成了的要強性格,只要她擁有過的人和物,就不想輕易放開。對於舒海天,也是這樣。也就是說,對他的喜歡,已經扭曲成強烈的佔有欲了。

下自習后一個人走在那條小道上,江唯一無心再去感受身後那股神秘力量的存在,她是沒有懷疑李洋的話的。跟舒海天的糾纏,應該到此結束了。

又是紅燈。

她聽了下來,周良辰在她身後十米左右的地方,壓低帽檐望着她,她今天有心事。

眼眶中再容不下淚水的時候,江唯一終於忍不住蹲下來哭了。

周良辰心裏一顫,往前邁了一步,又停住了——他本就不打算出現在她眼前的。

綠燈亮了,江唯一還蹲在地上埋頭哭泣,路上的行人本就寥寥無幾,沒有哪個好心人能提醒她該過馬路了。

汽車的聲音從耳邊呼嘯而過,江唯一慢慢抬頭,模糊的雙眼還沒來得及睜開,一道刺眼的光線閃過來,伴隨着急促刺耳的鳴笛聲。

江唯一猛的站起來,頭部“砰”的撞到某個硬物,撞得她頭昏腦漲,周良辰悶哼一聲,捂住自己的下巴。

本來是想過去提醒她注意車子,剛彎下腰,結果這個傢伙蹲在地上毫無徵兆地突然站起來,頭頂撞到了他的下巴上。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周良辰避開她伸過來的手,背過身去,口中一股鐵鏽味瀰漫開來,大概是剛剛撞的那一下,嘴巴裏面某個地方受傷流了血。

勁兒夠大的,車子撞了她,誰先壞還不一定呢吧。

本來就近視,今天又沒有戴眼鏡,江唯一揉揉眼睛,努力地想看清楚眼前這個高大身影的五官,他戴着口罩,帽檐壓的很低。再者一米五六的她,要看清楚一米八幾的周良辰,也實屬不易。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旁邊有人,你下巴還好嘛?”

他故意壓低嗓音,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跟之前不一樣:“你這樣的行為很危險的知道么?”

江唯一以為他說的“行為”是指自己撞了他的下巴:

“喂!你不會是想訛我吧?我就是撞了你一下,不至於危險到讓我賠錢吧!再說了,你突然出現在我旁邊,我還說你圖謀不軌呢!”

嗯嗯嗯?怎麼自己就突然成了不軌之人,只是想提醒她不要在馬路邊逗留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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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桉與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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