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丁闊很快處於下風,而且被關棠死死地掐住了脖子。這次關棠是真的想要丁闊的命。此時的丁闊在他的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駱晨的上半身被膠帶層層包裹着,根本無力掙脫,好在之前和關棠的交涉中讓兩條腿恢復了自由。他忍着劇痛吃力走過來,直接倒在了關棠的身上。
關棠被重物壓身,不得已下鬆開了丁闊,憤怒的一拳揮出,打在了駱晨的下巴上。
丁闊趁機翻身用左手探向關棠肚子上的彈孔,關棠慘叫一聲,兩隻手猛地拔出丁闊的左手,掰斷了丁闊的那根手指,駱晨此時又掙扎着站起身來,一腳踹在了關棠的後腦勺上。
關棠被徹底激怒,他轉身撲向駱晨,用兩隻手死死地掐住了駱晨的脖子。丁闊忍着斷指帶來的劇痛,趁機拾起了手槍,一槍擊中關棠的後腦勺,擊斃了他……
駱晨傷勢嚴重,被送到了醫院。通過檢查后,醫生說他顱內出血,要馬上動手術。不過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華小美坐在手術室門外的椅子上,哭的滿臉淚花。
丁闊想問問她為什麼會和駱晨是兄妹,屋子裏擺放的那年輕男女的相片究竟是誰,但看華小美的情況,哪還有什麼心情和他談話?
與此同時,梁四海名下的一家連鎖超市發生了一件怪事。
超市裏的經理和兩個裝卸工在冷庫盤點貨物的時候,發現了一件被黑色膠袋重重包裹的不明物體。
物體本來被擱置在一個被盛放肉類物品的柜子裏,因為現在柜子裏的物品見底了,所以這詭異的膠袋也冒了出來。
超市裏的這位經理見識匪淺,彷彿預感到了裏面裝着的絕不是什麼好東西,立刻讓兩個裝卸工走了出去。他開始獨自一人解開了膠袋,結果發現那裏面居然裝着一具死屍!
他認得那屍體。而且一眼就瞧出了死者就是被林浩非酒後撞飛又離奇失蹤的本市剛剛退休不久的刑偵隊長張迅!
經理早些年是個街頭混混,跟隨刀疤一起混日子,後來刀疤跟了梁四海,越做越大!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他也成了本市一家大型購物超市的老闆,而且還佔有二成的股份。
當然,不是每個跟隨刀疤的小痞子都能夠擁有他這種殊榮的。首要條件是這個人必須得到刀疤足夠的信任,可以收為心腹,有足夠的能力幫助刀疤去處理一些高度機密的事情。
也可以這樣說,此人是見證刀疤和大老闆梁四海一路成長為“王者”(在他看來)的見證者。
他自然知道張迅的屍體對於梁四海和刀疤來說,到底意味着多大的麻煩,所以他很快鎖死了冷庫的大門,撥通了刀疤的電話。
刀疤又很快通知了梁四海。
多少年來只是收錢收到手軟卻從未光顧過這家超市的梁四海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這裏,也只是瞧了一眼,就帶着刀疤幾個人走了出去。
一行人來到了監控室。
梁四海讓這裏的工作人員調出了超市所有的攝像頭,全面搜查看看到底是誰把屍體偷偷地放進了冷庫,但卻發現這裏的二十多個工作人員每個人都有嫌疑。
因為出入冷庫的工具是人力推車,通常上面會放好多箱子從超市的後門口進入這裏,誰知道哪個箱子裏藏着一具屍體?
也不乏有外來人員作案的可能,畢竟他們都是穿着工作服,並且帶着口罩和帽子。而且在這段時間內,辭職不幹和新來的員工就有好幾個。
梁四海讓不相干的人都出去,然後問刀疤,“你覺得這事兒是誰做的?”
刀疤眯起眼睛,“當然是想要挑起你和林家森翻臉開戰的那個人。”
“屁話……”梁四海嗤之以鼻,“我是在問你這個人是誰。”
刀疤無可奈何的聳聳肩,“我不知道。”
梁四海擺擺手,示意那個超市經理走到他跟前來,經理以為梁四海是要問他怎麼回事兒,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心裏還在想着該如何回答,結果剛好走到梁四海的跟前,梁四海的臉色瞬間變得陰狠起來,他一腳踹飛了經理。
經理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嚎,刀疤見此,臉色發青,生怕梁四海會獸性大發,遷怒於他,到時候他這個老大就下不來台了。
梁四海怒喝經理:“你幹什麼吃的!究竟多久才來冷庫查一次貨?這警察都死了三個多月了,為什麼今天才剛剛被發現?”
經理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一個星期我就親自來一趟,可是這警察的屍體被塑料布包裹的嚴嚴實實,而且肉類品一般都不空庫,很難見底,就算是見底了也沒人會想到那黑色膠袋裡居然放着屍體,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大坨牛肉呢!”
梁四海咬了咬牙,用手指着經理,本想在數落他一番,可轉念一想,現在討論的重點絕不是到底是誰把屍體放在這裏的,而是該怎麼處理屍體。
“現在該怎麼辦呢刀疤?”梁四海像是在喃喃自語的問刀疤。
“什麼該怎麼辦?”刀疤問。
“我們現在要報案嗎?”梁四海盯着刀疤的眼睛問。
“報案……”刀疤的眉頭緊鎖起來,“那豈不是正中了兇手的下懷?這樣一來,林家森肯定會認為這一切都是大哥你做的局。”
梁四海搖搖頭,“如果不報案,你能保證超市裏的每一個工作人員都跟這個做局人沒有任何關係嗎?”
刀疤皺眉道,“只要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張迅的屍體處理掉,兇手又能把我們怎麼樣?”
“幼稚……”梁四海饒有興趣的看着刀疤,“你有看關於林浩非的庭審直播嗎?”
刀疤搖頭說:“看那玩意兒幹嘛?”
梁四海本想告訴刀疤,那個叫駱晨的辯護律師很有意思,他也可能是為了出名才在法庭上公然揭發林家森,也可能和幕後的做局人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總之,他不簡單。
可是梁四海沉思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告訴刀疤的好。
他有自己的顧慮。雖然沒有人知道那幕後的做局人究竟什麼人,但卻已經把小城的這灘渾水攪的天翻地覆。可想而知,這個人的能力有多強大,就連警察都在配合他(她)的步伐搞事情。刀疤是個莽夫,雖然很聽話,但背地裏也經常自作聰明,喜歡搞一些小動作。以前風平浪靜就算了,栽不了跟頭,可現在不一樣。
在這個節骨眼上,對於他梁四海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以免學了林家森,居然魯莽的把駱晨綁起來問話,被對方逮住把柄在法庭上公映了這段視頻。這些年的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可林家森卻在陰溝里翻了船,得不償失。蠢!
倒不如什麼都不做。
對方就是想讓你去狗急跳牆,露出馬腳,拚命的想找出他(她)是誰,到時候在被他(她)揪住小辮子,到時候你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百口莫辯。
――雖然那個辯護律師在法庭上找來了黃三的妻子,也公開了那封不知道出自何處的匿名信,但是,那又怎樣?因為,沒有物證,充其量只是捕風捉影。
十幾年前的事情,想要找到證據,難。
梁四海最終決定報案。
但他哪裏知道,警察來到這裏之後,第一件事是忙着在冷庫里圍着張迅的屍體調查取證,第二件事就是拿出了明晃晃的手銬,銬在了梁四海的手上。
梁四海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快放開我!”
但是抓他的兩個警察什麼都不說,直接把他抓進了警車裏。
刀疤到底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他心裏明白,看警察的陣勢,是有大事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