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倆猴
第三十五章倆猴
樹林裏空無一人，一隻肥得好似得了肥胖症的烤長尾錦雞發出陣陣濃香。
一道黑影閃過，肥嘟嘟的烤雞立刻消失。
又一道白影閃過，目標是火堆邊的一堆松蘿；
兩顆小石子朝不同的方向啪啪正中黑白兩道影枝。
同時兩個鈍物的落地，伴隨“哎呦”聲和“oo”的叫疼聲。
白影是一隻白色小猴子。它有一張很像人的臉，面孔百里透紅，一張美麗的紅唇在毛絨絨的雪白毛皮下越發顯得嬌艷，一雙黑色的大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
舒梅從高高的樹冠上輕輕落下，拎住了它的脖子。她沒有轉身，只是手一揚，朗聲一笑：“老人家，不問自取恐怕不大好吧？少字”
還以為是伐木人的手藝，沒想到撞着大鐵板了！——起身後正待落跑的黑衣老頭看見插進樹榦的薄竹片，身子一僵，脖子“卡卡卡”地轉過來，像哭又像笑地申辯道：“姑娘，我只是路過打醬油的！”
“哦？那你手裏拎的雞，還有上午的魚，難道都是是醬油不成？”舒梅施施然的轉過身，不想卻有幾分眼熟——豆大的老鼠眼，八字眉，尖嘴喉腮，走路時力圖把本是哈腰弓背的小身板弄得挺胸凸肚，像個裝模作樣的大馬猴，怎麼看怎麼彆扭。但眼神沉着機敏，露在衣服外的皮膚泛起一種奇異的光芒，那是長期修鍊內家真氣的現象——這不是返鄉途中上划刀片的老頭嗎？
黑衣老頭看對面那個估摸不出年紀的漂亮女人眉宇間神色變幻不定，心裏七上八下，一陣發毛——江湖幾十年沒這樣盛大的尋寶活動，什麼牛神馬鬼都出動了。老頭子我路過順便瞧瞧熱鬧，不想惹上了這麼一個煞星！雖說女娃娃的面相挺好看挺正派的，可邪教里越是貌若天仙菩薩的女人，就越是脾氣古怪心狠手辣。以老人家我如此相貌堂堂，也不常常被江湖中人給誤會么。
他沒待舒梅開口，左手猛地一拍拿着雞的右手，先嚎上了，“手啊手，叫過好幾次不要亂動人家的東西，你就是不聽話！不聽話是吧？少字再不聽話，我切掉！”，尾音突兀地高了八個音，然後訕訕地把雞遞過來，雙手合什，“小仙女一看就人見人愛，車見車載，簡直是沉魚落雁，閉月修花~”
舒梅突然有了捉弄他的心思，下頜微抬，促狹地打斷源源不絕的讚美之詞：“你的意思是——本人驚悚到讓魚驚嚇溺死在水裏，大雁口吐白沫掉下來摔死，月亮也不忍照出這副尊榮？”
正在老頭怔愣之間，舒梅將小猴子放在地上，任其回歸山林，然後另一隻手將誘人的肥雞高高拎起，道：“老前輩，剛剛跟您開玩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如一塊吃，您看可好？”
見舒梅言下甚是恭敬，老頭把掌心的刀片收回衣袖，饞涎欲滴地看了一眼正在滴油的肥雞，拔開身邊小葫蘆的塞，酒香四溢，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口，遞過去，“女娃娃，你喝不？”
舒梅知道老頭的心底不壞，不疑有它，將小葫蘆高高拋起，檀口微張，琥珀般的美酒如細絲入喉，點滴不落地，飲畢，輕輕拭去嘴邊的酒渣，道：“老前輩，這酒綿香醇厚，清香撲鼻，恐怕窖藏了不下二十年之久吧？少字”
老頭心思急電——不推辭地把酒喝下，說明是心思坦蕩之人，又貌似出來闖蕩江湖不久。看她一身藏服，武功甚高，卻沒什麼特殊的標記，恐怕是某個隱宗弟子在歷練吧？少字人在江湖，防人之心不可無，今天算她運氣好，遇上正義的神偷。我老人家吃兩頓，再教幾招壓箱底的江湖經驗，說不定她還賺了。
這樣一想，老頭肉疼似地把小葫蘆奪過來，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道：“女娃娃倒是有見識。這是我二閨女出生時釀的梨花白，都快二十五年了。雞撕作兩份，隨便你挑，雞屁股給我。”
“老前輩，不要雞翅膀雞腿啦？”舒梅拿着雞在他眼前晃了晃。
老頭喉頭一動一動，口吞饞沫，卻一本正經地說：“雞腿肉多，你們年輕人吃了有力氣。我么，老傢伙了，啃點雞翅嘗嘗道罷了。當然，你要是想發揚發揚尊老愛幼的風格，用其中一隻雞腿給我這把老骨頭壓壓驚、定定神，我想你家長輩一定會很欣慰的。”
舒梅噗嗤一笑，宛如夏花綻放，不經意間十分嫵媚。她順水推舟，豪爽地說：“老前輩，這隻雞就當是我給你的陪罪吧。它現在有點涼了，火候也不是很夠，我給你熱熱，再去烤別的。”
老頭一副“孺子可教也”的長者風範，轉身拍了拍撲撲跳的小心肝——哎呀我的老天爺，幸好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已經沒那功能了，不然在人前丟醜可要丟大發。
雞復烤好，老頭不顧熱，夾手奪過，在兩手間顛來倒去。他一邊吃，一邊不住讚美：“好吃！好吃！用花椒木烤的雞，身上帶花椒的香氣，既遮蓋了野雞身上的檀腥味，又別有一番風味。咿呀？怎麼是脆雞皮，還是鹹的，你哪來的鹽和調料？”
“鹽是用草木灰透析的”，舒梅給他看了指甲般大小、灰白色的結晶體，“遇到野蜂窩，弄了點蜂蜜（野蜂自動給的），抓雞時還附帶幾隻蛋。將蜂蜜、蛋清抹在雞上風乾，再控制好火候，就會有脆皮的效果。”
“你這個女娃娃呀，武功怎樣不好說，不過據我所知，至少跟江湖年輕一代的頂尖高手的射月仙子、霧女是同一線的。可是在吃方面，你可就是她們的師傅咯。”老頭風捲殘雲般地把雞啃得只剩幾塊骨頭，還拍拍肚皮，怪叫道：“肚子呀肚子，委屈你吃了一個星期的青稞粑粑，這下油水可撈足了吧？少字”
舒梅點點頭又搖搖頭，微微笑道：“您老可看走了眼，我都是三個娃的娘了。不過小女子孤陋寡聞，沒聽說過您說的射月仙子、霧女。她們在江湖上是何等人物，能詳細地說一說嗎？”。
Ps：紅眼實在很癢痛，更半章先，望見諒。(！)
第三十五章倆猴
第三十五章倆猴，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