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巧得很
這一節課上得謝卿卿很不安定。
每次視線跳到何大勇那裏的時候，謝卿卿就覺得不安。
何大勇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要斷頭台的，堅決赴死的義士一樣。她每次看過去，他都把胸膛挺得筆直，好像謝卿卿看過去的不是目光，而是斷頭刀。
這節課真有點兒難熬。
下課之後，謝卿卿讓何大勇到學校食堂後面的亭子裏去了等她，問清楚是什麼事。
“林老師他們讓班長打出價碼，誰出的價錢高，誰就能拿獎學金，能拿到出國留學的名額。憑什麼？獎學金和出國名額不是應該憑自己的本事去爭的嗎？要是這樣以拍賣的方式來競爭，我們還讀什麼書？像我們這樣出不起錢的學生，是不是活該一輩子就被人踩在腳底下，翻不了身？”
何大勇神色激烈的握着拳說道：“謝老師，我們不敢去找別的老師，怕傳到林老師那裏，我們連最後畢業證書都拿不到。雖然我這麼說可能不對，你家裏有錢，應該是所有老師里最不在乎金錢的一個，求你幫幫我們！”
謝卿卿聽得心寒。她在學校里待了這麼久，從未想過會有面對這些骯髒一面的時候。
“你說的這些，我要了解過後才能答覆你，在這之前，我希望同學們能稍微冷靜一點，不要再跟別人說起這件事好嗎？”
何大勇猶豫着，然後目光湛湛：“我信謝老師！”
“好。”謝卿卿點頭。
未正面答應何大勇會替他解決這些事，謝卿卿想要去找校長一趟。
她下了課準備去爺爺那裏的，被何大勇這麼一講，就直接去了行政樓。
校長正在開會，謝卿卿在樓底下等了一會兒。
她等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會議才結束。
在海城的老師去香港學習之前，省內幾個大學的老師也來了海城交流學習，朱校長跟他們開完會出來，正準備要找一個地方去吃飯，就看到謝卿卿過來。
謝卿卿看了看周邊的人，竟還有教育廳的幾個領導。
她點頭，喊了一聲。
那兩個人是知道她的，謝正的女兒，謝益偉的孫女兒，都很客氣的寒暄了兩句。
謝卿卿道：“校長，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談。”
朱校長忙得很，看到謝卿卿跟教育廳的領導認識，拍腦袋一想，待會兒還有兩個大領導要過來，有謝卿卿壓陣，他的壓力也小不少。立刻就道：“有什麼話，咱們邊走邊說。”
一邊請着另外領導，還有幾個老師：“車就在前面。”
謝卿卿看着陣仗，有點兒麻煩。她猶豫了一下：“不然等明天.......”
朱校長已經抬手虛扶了她一把，聲音壓低着在謝卿卿耳朵邊：“卿卿啊，你看校長這忙得焦頭爛額，你今天多少替我招呼一兩位，等下一回有什麼事，我一定通融。”
謝卿卿想到她要跟朱校長說的事，多少會令一向認定在自己的帶領下，海城校風勝於以往的朱校長心裏不舒服。在沒有實質證據的情況下，再要處理，就更困難了。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吃飯的地方定在海城最大的五星級酒店。
喬氏旗下的產業。
謝卿卿站在大廳里，朱校長左右逢源，做着安排，她其實過來就是露個臉，基本上招呼什麼的，別人不來招呼她就不錯了。
朱校長把人一批一批的送上了電梯，看到謝卿卿還站着，過來拉了一把。
“趙處長和劉處長在左邊電梯，你過去，跟他們一塊兒上樓。”
校長雖然已經是校長，面對鐵面無私賽包公的趙處跟劉處，還是有點兒慫。
謝卿卿被推了過去。
趙處、劉處在她爺爺還在任上的時候，跟着市長到家裏來過。謝卿卿其實已經不大記得他們了，兩人卻很顯然還記得她。
就跟她談起來她小時候的事，又問她爺爺的身體怎麼樣，又說她最近工作方面順利不順利。
彼此聊着並不涉及關鍵的話題，很快到了他們要去的樓層。
旁邊朱校長他們也到了。
一幫人往包廂里去。
席間有謝卿卿在，趙處跟劉處也顯得比平常好說話起來。朱校長很滿意，在謝卿卿說要去包廂外邊走走的時候，還特意送到門口，感激她的幫忙。
謝卿卿覺得這事兒有點兒好笑，她來找朱校長談林寶兒的事，卻被拉來充當了一回公關。
靠在外邊走廊的欄杆上，她吐了一口氣。
算着時間差不多，該回去點卯了，忽然聽到旁邊一間包廂傳來女人熟悉的聲音：“陳一中你敢碰我！喬霆鄴不會放過你！”
謝卿卿心漏跳了一拍，她站在包廂半開着的門前邊，臉上的溫度急速下降。
裏邊有男人喝了酒的大舌頭聲：“喬，喬霆鄴跟你什麼關係，誰他媽知道！我現在就睡了你！他，他還能真為了個女人跟我哥鬧翻？我哥是金牌編劇兼導演，興龍連股份都要乖乖送到他手裏！”
緊接着是啤酒瓶碎裂的聲音。
謝卿卿從半開的門往裏瞥了一眼，就看到一個瘦弱的女人手裏抓着玻璃碎片，在服務員聽到聲音衝進去的時候，一刀擱在手腕上。
那血，像極了昨天晚上她做夢夢見的樣子。
她冷着臉，連開門進去看看的興緻都沒有，起身就要離開。
忽然聽到一聲“喬總。”
一晚上未見的，她的丈夫，正行色匆匆的趕過來。
她站在邊上，跟他視線相接，彼此就像是陌生人。他眼裏劃過一絲詫異，很快收回目光，閃身進了包廂里。
她聽到裏邊傳來女人微弱的哭泣聲。
謝卿卿輕輕的笑了。多少年都是這個把戲，她玩不膩，他也看不膩。
在謝卿卿推門進那高朋滿座的包廂時，喬霆鄴正好抱着一隻胳膊被血濕透的程婉從隔壁出來。
程婉似詫異的望着謝卿卿進門的身影，喃喃的，靠在喬霆鄴胸口，像自責，又像是虛弱的說：“是卿卿。她剛才，看到了？”
喬霆鄴沒回她，把人抱到樓下，放進車裏。
程婉滿是血的手拉住他衣角：“霆鄴，你不陪我去醫院嗎？”
喬霆鄴剛要說話，姚瑾宗打了電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