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老嬤嬤的價值
張靜聞聽愣怔下，忙道“快請”，手上放下了筆，望向書房的門。..翠兒忙去門口迎了一身深棕色衣裙的老嬤嬤進來，昨天老太太說借老嬤嬤給她，她心裏並沒當真，沒想到這麼早，老嬤嬤竟然真的來了。看昨天大太太和黃瑾瑜的反應，這老嬤嬤指定不那麼簡單，倒要看看是怎麼個幫忙法。
“嬤嬤快坐，沒想着嬤嬤這麼早即來，老太太還真是疼我。”張靜客氣着。
老嬤嬤恭敬行了禮，謝過才微笑着坐了，琉璃勤快給她倒好茶水端來放下，規矩的退到張靜身後站好。張靜明顯感覺到，倆丫頭從見到老嬤嬤起的拘謹小心，很是好笑。
“奶奶可去看過孫少爺了？老太太派老婆子來幫着奶奶半個月，這半個月要請奶奶多照顧了。過會兒丫頭們會送老婆子日用物事過來，還需麻煩奶奶叫人給安排了。”老嬤嬤和氣的說道。
“翠兒，快去，和紫蘭說聲吧。”轉頭說完，又向著老嬤嬤道“怎當得起，嬤嬤有什麼自管和紫蘭說好了，這院兒的大事小情都是她跟着打點的。我還要請嬤嬤多指點着呢，老太太可是借了嬤嬤來幫我！
霆少爺那我早起去瞧過，說是已醒過了，莫大夫回去休息，紫竹還在那邊守着，整宿都守在那，現危險已過，想着過會兒叫人替了她，也下去休息呢。”
老嬤嬤聽了欣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恩，是得讓紫竹那丫頭休息去，別人沒照顧好呢，她再先躺下。”
說完這話，老嬤嬤抬眼覷了張靜身後，撂下眼皮，不再說話，端起青白釉刻蘭花的茶杯輕抿着。張靜莫名的跟着回身瞧了，身後只琉璃站了，忽反應過來，這是老嬤嬤有事要說，不放心琉璃呢。
琉璃自是也明白的，瞧着自家奶奶遭懂的樣，上前想要尋了話，退出去。沒想着張靜已是反應過來，搶先開了口“嬤嬤有事但說無妨，我這兒沒什麼可忌諱得，琉璃她們都是信得過的人，能放心。”
雖張靜只平平說著，可房中另兩人耳中聽來，震動不小。琉璃頓住上前的步子，眼帶感激看向張靜，通過這一個來月接觸，她知自家奶奶雖話不多，但所說必是心想。老嬤嬤則心下暗嘆，老太爺還真說的沒錯，此女心胸寬廣，磊落，極具可塑性。
老嬤嬤放下了杯子，正要開口，琉璃反應過來搶上前，心裏雖高興，感激張靜信任，但知老嬤嬤分量，隱感自己還是離開的好“奶奶，婢子還是去廂房看看霆少爺好了，正好換了紫竹姐休息去。”說著福了身，就要出去。
老嬤嬤瞧着，點頭這也是個懂事的，要能真心對待奶奶，卻是個助力。沒等張靜說話，先道“既然你們奶奶都說信得着你，留下來也無妨，只別日後叫你們奶奶有後悔之時就好。”說完抬了眼皮子，撩了琉璃，那眼中的告誡，瞧得琉璃背心一涼，順時冷汗就冒出。有這反映，也有着老嬤嬤日常累積下來的威壓，在裏面起作用。
也不等二人再反應，逕自抬眼緊盯着張靜轉了話問着“奶奶這些日子，可讀通當初老太太贈予的祖訓家規？”
她這話問出口，張靜就是一愣，琉璃臉色也變了，張靜自從請安回來，把那兩本冊子，扔給琉璃，此後再沒問過。琉璃自是知曉，如今老嬤嬤突然上來就問這個，倆人不知這是否是老太太的授意，張靜到是沒當回事，可琉璃卻知要是責怪下來，奶奶絕討不了好去，自己沒盡到督促提醒的責任，也跑不了。老嬤嬤的手段，她可是聽得多了去的，自是忌憚的很。
“看樣子奶奶光顧着照顧煜少爺了，沒花時間研讀祖訓家規，沒關係，老太太料到了，這半個月趁着老婆子在，正好督促着奶奶些，儘快使奶奶熟悉咱們府上的各種規矩，也能解答着奶奶不了解的地方。
奶奶千萬別小瞧了這個，明白規矩對奶奶只有好處，往後奶奶總不能老也不出院門吧。煜少爺的身子漸好，老太爺不會一直封着這院子的，一旦恢復了晨昏定省，總要接觸各位太太，奶奶們的，也得和幾位姨奶奶們相處不是，老太太自是心裏愛重着奶奶，倘使奶奶真的因不熟規矩，出了紕漏，她畢竟是一家主母，一切都得尊着規矩來，豈不是為難。”老嬤嬤看出倆人的神情異樣，眼神閃過笑意，溫和的說道。
張靜聞言，面露苦笑，這還真被盯上了不成。就因自己的身世差了些？轉而又想對自己也沒不好，正可以藉此多探知些，這個時代的情況，只被人看着學規矩，還是使她心裏感到不舒服。但也還算客氣的道“那就有勞嬤嬤教導，張靜感激不盡，也請嬤嬤代為轉告張靜對老太太的謝意。”
琉璃聽后則不然，眼露興奮地看向張靜，她是真心為著自家奶奶高興啊！能得老太太親自點了老嬤嬤來教導奶奶規矩，這是多大的臉面，別的奶奶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別說奶奶們就是太太們也沒這待遇，往後奶奶絕不會在規矩上吃多大的虧。她根本沒想着是因着張靜平民人家的身世，怕她給趙家丟臉這茬。可等看清張靜神情上沒丁點高興的樣，反倒像是苦着個臉，琉璃又次確定自家奶奶就不是尋常人。
等到張靜說完，老嬤嬤點頭算是應承了，不緊不慢，小心謹慎從袖袋中取出張紙，攤開鋪到書桌上，推向張靜，口裏道“奶奶仔細看好，老爺說這個先兌現給奶奶，算是他的一點誠意罷了。”
張靜疑惑的接過，是張房契，已是改換成她的名字在上面。老嬤嬤接著說“這是城東商街旺鋪，經營着胭脂花粉類女人物品，裏面東西在咱醉城較有名，乃至四國都小有名氣，不少貴婦都是老主顧。老爺說這是他名下私產，以後就歸奶奶名下打理，現在奶奶還不便出面，等府中情況穩定些，會讓鋪子掌柜，管事到府上來見奶奶。老婆子不知老爺與奶奶有什麼協議，老爺只交代讓把東西給了奶奶，奶奶自會明白。”說著又掏出一沓票子，放到桌上，推向前。
張靜聽了老嬤嬤的這番話，心知這就是給她的那個鋪面，心中暗喜，細看覺了沒問題，小心折好放了懷中。又伸手拿起那沓票子打開，看着猜是銀票類東西，細瞧寫着德信錢莊字樣，不知是多少兩黃金，再看張靜微驚，居然每張都是百兩黃金的金票！
略沉思下，她只抽兩張出來，其餘的又原樣疊好，推回老嬤嬤身前，淡淡道“我只拿我現在該得的，以後再得再拿不遲，相信老太爺必不會欠了我的。這些先請嬤嬤帶回給老太爺好了。”
老嬤嬤進門以來頭次打破了臉上的溫和，面現驚訝的瞧着張靜，半天沒動，張靜也平靜的回視着她，半晌老嬤嬤笑了，非常開心的，真誠的笑了，臉上的紋路都張開不少，探手收好那沓金票，笑着道“奶奶既如此說了，老婆子自當如實回稟老爺就是了。奶奶看着是個志氣的，對婆子脾性，往後婆子我少不了叨擾奶奶，就怕奶奶厭煩了。”
“那會，高興還來不及，只不知老太太捨得放人過來不！”張靜客氣着。並沒覺得有什麼，雖從老嬤嬤能得老太爺，老太太雙重信任，帶着任務見她，就知不是身份普通的嬤嬤，也知贏得她的好感是好事，但張靜可沒打算在這兒長期經營生活下去，沒必要太在意不是。
琉璃卻不同，她是知道老嬤嬤在趙府中地位的，能得到她的青睞有多不容易，奶奶卻幾句話就辦到了，現在她正滿眼佩服的瞧着自家奶奶，由衷覺得跟着張靜的決定，是目前為止自己最英明的決定。堅信往後會越來越好，就是對奶奶與少爺間相互冷淡漠視感到頭痛，現在少爺身子沒好，沒什麼，以後還這樣可怎麼好，外邊是上有大少奶奶，下還有三位姨奶奶啊！
沒等琉璃想明白該如何是好，那邊張靜和老嬤嬤間已是談的差不多，老嬤嬤最後交代着，要在晌午過後，就開始給張靜講解祖訓家規，又說看琉璃，翠兒兩丫頭都不錯，既張靜能信得，也讓她們一起聽上些，兩家都是府上老人，尤其琉璃家還有過戰功，必差不了，明白輕重。往後也能幫襯着一二，也是好事。
招了翠兒進來，原翠兒找了紫蘭傳過話，回來知機的站了書房外守着，明白老嬤嬤定會有話與奶奶談。如此說了，倆丫頭心裏全樂壞了，這是多大的體面，就是紫蘭她們都未必有過，齊齊跪了謝過張靜，倒弄得她頗不自在起來。
站起，親自送了老嬤嬤出門，去休息，琉璃二人隨後跟着，不想四人剛邁出書房的門，幾天沒見的紫菊便帶着蓮兒迎了上來，福了身，道“見過奶奶，少爺得知老嬤嬤被調來幫襯奶奶，差奴婢來請老嬤嬤過去，有段日子不見想說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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