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方孝天亦點頭,一旁道,“這旋天萬轉我也知道一點,確實邪惡,幾百年沒出現過了,聽子龍的描述,這趙充的武功雖然厲害,不過目前師大家是不是真的在趙充那裏,也不能肯定。
我想了想,終覺不放心,便道,“我先去探聽一下,蔣麽麽,你的行蹤也要隱秘一點,不要引起趙充警覺,省得麻煩。”
蔣嬤嬤道,“老身在京城還有幾個藏身之處,這點倒無須過慮,周公子,師芳的下落就勞煩你盡心了,有什麼情況,老身會派人與你聯絡的。”
我點點頭,感到事不宜遲,對蘭月他們匆匆交待幾句便要離開,蘭月道,“我陪你一起去吧,亦有個借口,不會令他起疑到別處。”
我應了,與是兩人便讓老彭使來馬車向趙充府中而去。
當趙充看到我與蘭月一起出現時,閃過一絲訝色,笑道,“你們如今倒好了,卻有心來看我。“
我笑道,“皇上既然吩咐我們辦事,子龍自然不敢怠慢,所以特來討教的。”
其實現在形勢很明朗了,皇上的目的是趁祖善大師**的機會把那些王爺召集起來,找個借口,乘機剝奪他們的權利,同時,亦讓趙晉使用暗伏下的棋子,也到收網的時候了,把那些王爺所養的兵匪儘可能地控制住,然後將全國的封地細整重新分封出去,這樣才使宗祖廟的那幫人反對沒這麼大。那些匪兵,全靠封地的錢糧來支撐,失去了依靠與相互的聯繫,自然不足為慮。
趙充笑道,“現在計劃不是有變么,子龍應該向我那大皇兄討教才對。”
我笑道,“我與大皇子只有公誼,沒有私交,有疑難自然得請教充兄了。”
趙充哈哈一笑,把我們迎進書房裏,聽了我轉了皇上的意見后,便道,“趙琪這一案本是我們計劃中的一環,如今多加點噱頭也沒什麼。只是百書會要辦得熱鬧,肯定要想想辦法,畢競喜歡書法的人是少數,為吸引人注目,不如請公孫燕到時也到百書會裏表演,那樣肯定能更添聲勢。”
我欣然同意,三人商談了好一會,見事情說得差不多了,我便起身告辭,其實我一直打量王府與趙充的情況,卻看不出跟以往有什麼不同,很難認定師芳是不是給藏進王府。
趙充挽留一會不果后,便送我們出來,看到出,他把我這次來作為一個立場上的暗示表態,所以顯得很高興,對我們都是談笑風生的。
出門后,蘭月讓我送她回府,不再跟我一道,我亦只得由她,一人坐在馬車裏,心神牽挂起師芳來,趙充那裏這樣根本看不出什麼來,若私下打探,我肯定是力所不及的,看來要藉助慕容世家等江湖力量了,或者孫伯也幫得上忙,我腦中迅速將可以求助的人一一想出來過濾一遍。
這時,車身的門帘一動,接着我的身邊就閃進一條嬌柔的人影,同時耳邊傳來嬌聲輕笑道,“周公子,你的芳妹妹不見了,是不是很心焦呢?”
我抬眼一看,居然又是董媗媗這妖女,我一震,顧不得她為何突然出現,“你說什麼?”
董媗媗笑道,“我說什麼周公子真的不懂嗎?那真是可惜了。”她不待我說話,又板起臉,道,“若不是有人有心落下痕迹,你以為李麽麽能一路尋來京城是什麼?”
我氣極而動,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入手滑膩,這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原來真的是你作的,師芳在那裏?你不給我個交待休想我罷休。”
董媗媗任我捉住她的柔胰,仿如未覺,嬌笑道,“你這般虎目瞪人作甚麼,當人好欺耶!”
我那裏管她裝痴賣嬌,手上更加力幾分,師芳對我情深義重,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能無動於哀,我實在不想她出了什麼事了。
董媗媗伸手輕輕撫平我的臉,“好啦,別生氣了,奴家保你的師芳妹現在一分事也沒有,過段時間就好好還給你如何?”
做人是她,做鬼也是她,叫我如何信得過,“你到底想做什麼?當我如此好騙么?”
董媗媗幽幽道,“子龍,你認為我是會騙你的人么?擄人這事情是我師傅吩咐做下的,我也無法,不過我也不想有人得意,所以會幫你把人弄出來,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心神稍定,如果真的如她所說,那事情就有很大的轉機,“那你如何保證師芳沒事?”
董媗媗嗔了我一眼,“她現在還由我看管着,這下你放心了吧?”
我點點頭,這樣還好點,只要別落到趙充手上,“那你什麼時候把她放出來?”
董媗媗又不滿地嗔了我一眼,“你這不是要奴家難做嗎,人當然不能說放就放的,要不我如何向師傅交待,只要有時機,你們懂得配合,把人救出去就是了。”
我這才點頭,“那你也要儘快點,有機會就通知我,別拖得太久,我怕夜長夢多。”心道她的話也不知能不能全信,自己還要派人多加打探才行。
董媗媗自然不知我心裏的**頭,又嗔道,“瞧你,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了才後悔,你們男人都是這樣的。”
看來她對我與師芳間的感情倒很熟悉,我不知道是師芳說與她聽的還是他們魔教的情報到家,如何是後者,那真是件可怕的事。
我自不願與她談自己的私事,便略過而責問起她偷襲方孝天之事來。
卻不料董媗媗的臉沉了下來,顯得很是不悅,“子龍,你不兔管得太多管閑事,也太厚此薄彼了,江湖就是打打殺殺的,強者為尊的,照你說的,顯得奴家十惡不赦那樣,你也忒偏心了。”
我啞口無言,董媗媗見我那樣子,撲哧一笑,伸指一點我的臉,“好了,饒了你罷。下次可不要啦。”
我大感吃不消,將身子避了避,董媗媗也不以為意,又道,“周公子你過兩天就參與百書會與鍾成比試書法,到時我去給你捧場如何?”
我心道你也喜歡書法么,口裏卻應道“好啊”。
董媗媗可能見我神思不屬,不滿地哼了一聲,“走啦”,說著一按我胸口,人掠了出去。來去皆無聲息。
到家時,剛好慕容青雲過來,不過慕容明月這個小尾巴這次居然沒跟來。
此時慕容青雲埋怨方孝天道出事了也不通知聲,方孝天一笑帶過,反問起他壽宴的感觀。
慕容青雲微笑道,“還成。”相比那些心神不屬的王爺大臣來,他們這些將自己當成局外人的外層來賓倒真是享受了一頓美宴,不過不太好此道的慕容青雲在宴會留下印象的就是公孫燕的舞和蘭月公主的驚鴻一瞥了,說到蘭月公主的姿容,他臉上露出傾慕的神色。
方孝天見狀,哈哈—笑,“若你去宴會只有這個值得回味的話,倒不如我在這裏有眼福啊。”
慕容青雲不解道,“怎麼說?”
方孝天一指我,慕容青雲這才恍然,笑嘆道,“子龍,就你這般招蜂惹蝶,四面樹敵也不冤枉了你。”
我苦笑不已,低聲向他們說了媗媗所告訴我關於師芳的情況,方孝天點點頭,“如果是這樣就不用太過憂慮了,過幾天我傷好了,便幫你去一趟。”
我與慕容俱訝然他說得這麼有把握,方孝天睜眼一笑道,“我這次算因禍得福了,如今我武功已突破瓶頸,待我傷好,天下無處不可去。”他隨手作刀,雖然不加一絲內力,那刀意卻澎湃而出,他停手,周圍的人再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刀意,宛如狂風驟雨一下變得晴開雨霽。
看來他的武功確是上了一個階,我與慕容聞言見狀亦是為他高興,忙向他道喜。也不知他傷好后,武功達到何種程度。
以前方孝天的氣勢看起來就十分強橫,凌厲,有如鋒刀立在那裏,如今的方孝天平和得多了,我還以為他重傷后精神沒恢復的緣故,想不到他原來衝破了瓶頸,整個人覆上刀鞘。
方孝天露出強大的自信,轉頭取起一隻酒呈,豪笑道,“我們這些日子多加聚聚吧,來,喝酒。”
我與慕容都有些傷感,因為我們都知道,方孝天在刀道上每邁進一道伐,將又遠離了凡俗一步。
方孝天亦難得的有些傷感,笑道,“你們這是作什麼,當為我高興才是,這麼雞婆作甚。”我們一笑舉杯。
酒過三巡,方孝天看着我,嘆道,“若非子龍牽挂太多,以子龍資質,同我一道修武,那豈不是妙事。”
我微微一笑,然後嘆道,“我那裏牽挂太多,其實有時我也覺得,我並沒有什麼不可丟棄的,真的,我什麼都可以割捨得。但是,割捨之後,與現今相比,未免無趣了些。所以,今天的我還是今天的我。”
方孝天一怔,閉眼思索,好一會,才微笑睜眼道,“差點掉入魔障,子龍誤我,各人有各人的因緣,無甚好壞對錯。”
我微微一笑,“你明白就好。”此理我亦是日間才明白,以往我好勝心太甚,自感入得京來處處受傅,其實,他強由他強,他橫由他橫,我自清風明月,不然,我贏盡場面,卻失去本心。這也是我前十多年的心態過於清靜,而出湖州后又過於執着,所以才感不適。
方孝天與我相視一笑,拍拍若有所思的慕容青雲,這小子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呀,也不知他何時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