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惠出發
“最近我是不是對你們太仁慈了,所以才讓你們一直小動作不停,煩死了。”
端坐在最高位的少年揣着袖子,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人,語氣毫無波動。
下面的三人聽見這番話,哪怕是身體跪着都忍不住顫抖,還不敢出聲反駁。
如果換了三年前,有人敢在他們面前說這種狂妄的言語,判死刑都是他們當天心情好。
但是現在不同,現在咒術界已經輪不到他們做主了,就算是曾經的御三家之一禪院的話事人也沒辦法反抗這個人——禪院惠。
一想起這個名字,他們就心情複雜,一方面為禪院家出了如此強大的人而自豪,一方面為這個人把整個咒術界包括禪院踩在腳底而恐懼憤怒。
明明一開始只是看他繼承了十影術式才好心把人接納進來的,居然毫無感恩之心,不僅是其他咒術師,連養育自己的禪院家也毫不留情,當作奴僕一樣使用。
端坐的少年掃了一眼跪着的三個禿子,海膽一樣的頭髮抖了抖:“你們三個,又在心裏說我的壞話吧。”
“不,在下……”
“狡辯的話我不喜歡聽。”禪院惠打斷了對方的話,深色的眼睛掠過一抹不快,“我也不喜歡除了我以外有人說不,你曾經是話事人的話,應該更加懂得怎樣說出討人歡心的話,對吧。”
“是,在下失禮了。”以前都是其他人阿諛奉承,會討人歡心的都是其他人。
但是,這個時候姑且老老實實低頭認錯,應該不會被這個怪物——
光禿禿的腦殼掉在地上翻了個身,因為是半個,所以沒辦法像電影裏面那樣滾一滾帶來戲劇效果,但是看其他兩個驚恐的樣子,恐怖效果還是足夠的。
年輕的海膽頭少年平靜地開口,帶着一股難以置信的無奈:“所以說,別在心裏說我壞話了,聽不懂人話嗎老頭。”
剩下兩個老頭鵪鶉一樣瑟瑟發抖,看了就倒胃口。
審美在線的禪院家主覺得自己神經都要跳起來了,壓着嗓音道:“這個禿子的遺產由你們兩個繼承,作為交換,你們兩個去把小動作解決了,明天的這個時候,我要聽見盤星教崩潰的消息。”
“是,是,遵家主命。”
“是,遵命,一定會完成的。”
禪院惠擺擺手,示意人退下,兩個老頭恭敬退到門口,眼看就要逃出生天,沒有感情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告訴那個叫天元的,沒有下次,結界我已經掌握了,區區人柱就算是垃圾里都可以翻出來一兩個,他的價值就是我動動手指的程度,明白了吧。”
“是。”*2。
“滾吧。”
“是。”*2。
兩個膽子被嚇破的老頭勉強不失禮地離開客廳,出去了也沒有言語。
一路上禪院家年輕人有的在練習術式,有的在休息聊天,看見他們都會停下來問好,兩個老頭仍然一言不發,在禪院年輕人眼裏留下沉默寡言的印象,但記性好的還會記得三年以前兩位大人很和藹可親,雖然不至於同樣回禮,但也會點頭示意。
年輕一輩看着兩位大人佝僂的背影,心裏困惑:拜見家主的不是三位大人嗎?還有一位大人呢?
這時,家主近侍出來喊了“清理人”——禪院家專門處理咒術師屍體的門人。
院子裏的年輕人沉默了一會兒,接受了一位大人物的死,然後投入提升自己的練習當中,不努力提升自己價值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家主處理掉。
隱約記得幾年前他們根本不是這種拚命的生活,但現在已經沒有餘力去思考這些了,全咒術界都在家主的腳下,到哪裏都逃不掉,那就只能乖乖提升自己了,無論如何不想死啊!
坐上前往東京的車,兩個老頭才鬆了一口氣,等車駛離禪院家的範圍,老頭才敢開口。
“那個人又變強了。”
“……沒有使用術式,連咒力也沒用,單純的體術就達到這種地步……”
“怪物啊,九年前不該把他帶回禪院的。”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把他帶回來的人剛剛已經‘以死謝罪’了。”
“……”
“……”
“還有機會嗎?把咒術界從那個人手下解救下來的機會。”
“五條家的六眼,現在還小,但是只要好好培養,十年後也會有一戰之力,現在就是要保密,絕不能讓那個人發現六眼的存在。”
“十年啊,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但是……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那我們今天的犧牲就是有意義的,我那個蠢笨的大哥,也算是為了咒術界獻身了。”
“安心吧,五條家不會忘記這份恩義。”
黑色的汽車鑽入龐大的車流之中,一直停留在車頂的飛鳥影子突然活動起來,像一隻真正的鳥類一樣展翅飛翔,不過片刻,就停留在少年平靜的指尖。
六眼?又來一雙?
禪院惠看着遙遠的天空,身後可怖的影子在煩躁地翻滾,主人不詳的心情帶着領域也難過起來。
六眼以前或許可以給他造成阻礙,打起來甚至還可以得到樂趣,但是現在——
牆壁上猙獰的修羅影子突然消失,只剩下少年端莊的影子。
——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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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是個暴君,其實還是很講道理的,只要禮貌一點,腦殼就不會輕易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