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5 男兒膝下有黃金
養父凝視着祝戈。
半晌,忽然就呵呵的笑了起來。
“好啊~”
“真好!”
養父盯着祝戈,笑的凄厲陰惻:“我辛辛苦苦養大成人的兒子,到了最後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跪地求饒!祝戈啊,你真是啊~”
濃濃的諷刺意味灌滿祝戈的耳朵。
他卻只能跪着。
“男兒膝下有黃金……”
養父原本淡淡的聲音忽然就炸了起來:“你給我滾起來!”
祝戈非但沒站起來,把頭埋的更低。
養父見這個是這個反應,直接就把手中兩個盤玩了多年的核桃狠狠的砸向了祝戈。
祝戈紋絲不動。
包漿的核桃狠狠的砸在他的臉上,肩上。
刺骨的疼意襲來,鑽入骨髓,刺入心臟。
祝戈還是一聲不吭,腦袋伏在地上的青石板上。
“把頭抬起來!”
養父已經氣到聲音顫抖。
身後的保鏢更是不敢動,不敢言語吭聲。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祝戈聞言,這才緩緩的抬起頭來。
養父:“祝戈,你看着我。”
祝戈迎上養父猩紅的眸子,心臟跟着一顫。
養父:“看看我的腿!”
祝戈:“……”
養父:“我是沒跟你們這些孩子說過我為什麼坐在輪椅上,但是因為什麼,你們都應該有所耳聞吧?”
祝戈低頭不語。
半晌,默默的點了點頭。
養父的事情,祝戈多少聽璇姐說了一些。
璇姐年長,是第一批跟着養父的人,看到的,聽到的,知道的比他都要多的多。
璇姐說,人都是有傾訴欲的,特別是在巨大的悲傷無法過度的時候。
養父出事之後的前些年,他一直被巨大的痛苦包裹。
那個時候,他不過三十幾歲,正是男人風華正茂的年紀。
原本可以奮起拼搏,有所成就的年紀,他卻出了意外。
愛妻跟年幼的兒子當場離世。
他脊椎斷裂,脾臟,肝臟大出血。
在重症監護室昏迷了七天七夜這才醒了過來。
養父知道妻兒不在了,整個人都瘋了。
剛剛從重症監護室里出來,當晚差點又折騰了回去。
之後長達半年多的時間裏,養父只能卧床。
其中痛苦,煎熬,自然是常人無法想像。
養父傷了脊椎,下肢癱瘓,醫生連康復提建議都沒給。
事已至此,已經是無力回天。
養父的腿,神仙難醫。
出院之後,養父並沒有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腿,已經傷病上。
他反而倒是泡在圖書管理,尋找各種各樣的記載靈魂的書籍。
他是在昏迷了第七天之後才醒過來的。
這就給他造成了一種一生難以泯滅掉的執念。
七七還魂。
一定是故去的妻兒犧牲了自己把他的靈魂安然送回了身體。
這樣的執念在養父心裏無線的膨脹。
他一直堅信,自己妻兒一直存在,在另一個世界。
隔着一個維度空間,雖然觸碰不到,但是絕對存在。
悔恨,思念,執念,反覆碾壓,養父整個人已經變得瘋魔。
他把自己關進房間裏,一關就是一周。
在房間裏坐各種各樣的令人匪夷所思,讓人窒息還魂儀式。
人死不能復生。
更沒有什麼靈魂。
明明都是人對極樂,長生的痴想,可怕偏偏成了養父的精神支柱。
這樣的執着當然不可能會有結果。
養父在其中儀式中悲傷過度,昏死了過去,不小心撞翻了蠟燭。
一場大火燒掉了半個宅子。
養父的父母沒有辦法,只能強行把他送去了精神病醫院。
整整接受了一年的治療,養父終於恢復了理智,斬斷了那些痴想。
最初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個好的開端,這是一件好事。
可說都沒有想到,這只是一個糟糕的開始。
養父知道妻子跟兒子再也回不來了,就把目光投向了時家。
他認定了自己的那場車禍是時繼仁搞的鬼。
當時,養父跟時繼仁同時在競標。
那個時候,兩家都不景氣,都在急等着這個項目起死回生。
競爭角逐太厲害,養父也是用盡手段一路殺下來才跟到了最後。
商人逐利,總會用些小手段。
這幾乎是潛在的規則。
養父的妻子見不得丈夫一個人為競標的事情發愁,就讓人盯着時繼仁。
終於收到了點有用的消息,就在養父妻子想要跟養父提及的時候,說到一半,發生了那場可怕的車禍。
養父直接認定是時家人殺人滅口,才害得他落得如此下場。
但當時,時家跟權家聯姻,藉助權家的力量,已經平步青雲,成了蘇城商圈裏的翹楚。
而養父因為那場事故,公司垮了,家人沒了。
重創接着重創,雪上加霜。
養父從精神病院出來之後,一直盯着時家人。
他被仇恨灼壞了心智。
一心只為復仇。
一連試了幾次,都是以卵擊石。
幾次偷襲時繼仁不成,他反倒是被扔進了警局。
最後經過鑒定,得出精神障礙,最後又被送回了精神病醫院。
家人擔心他又會惹是生非,也就不再去管他。
出於私心裏講,他們寧願里養父待在精神病院一輩子,哪怕是每天只靠着鎮定劑維持冷靜,也比讓他出來禍亂天下好的多。
所有人都知道養父瘋了。
養父又在精神病院裏呆了一年。
這也是他最冷靜的一年。
他知道沒有人會相信他說的話。
現在輿論一邊倒,他不但是個廢人,還是個瘋子。
想要跟現在的時家抗衡,完全是自不量力。
但是並不代表,他會放棄!
苦心人,天不負,卧薪嘗膽可吞吳!
別人能做到的,他一樣能做到。
之後,養父一直隱忍蟄伏,等待時機離開精神病院之後,為了逃避時家人追究,直接去了國外。
自此,開始了漫長的蟄伏之路。
這是祝戈知道。
還有更多,祝戈跟璇姐不知道的。
祝戈的養父,也就是人們口中的先生。
他出國之後擅長投機,運氣使然,生意在三年之內做的風生水起。
他改名換姓,以全新的姿態活在這世界上。
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亡妻跟兒子。
更沒有忘記跟時家的血仇。
“先生”生意有了起色,就開始收攏人馬。
一邊從國內孤兒院裏尋找可心的孤兒,留為己用。
一邊死盯着蘇城的時家。
而那個時候,“先生”發現時繼仁跟新婚的權桂嫻感情不睦,就起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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