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一個條件
松江區某家屬院內,一身職業套裝的蕭若言剝離了工作中的偽裝,她淚眼婆娑望着蕭萬良哭訴道。
“爸,當年你一句話毀了他的一生,如果他一直在讀書今天會走到這個地步嗎?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內疚或者慚愧?我長這麼大什麼都沒求過你,你這次幫幫他行不行,我求你了,你就幫他一次好不好,不然他這輩子就完了。”
對於女兒的哀求和質問,蕭萬良那是又氣又惱又妒忌,他就不明白了,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了五年,為什麼蕭若言居然還是對那個小犢子念念不忘。
最讓蕭萬良憋屈的是,這個世界居然這麼小,小到在千千萬萬的人中居然讓蕭若言再次碰到了陳青山。
更可惡的是,那小子哪怕是做起了毒販,他的女兒居然破天荒的求他動用私權把陳青山給救出來。
他是誰?他是蕭萬良,從二十歲歲入黨到現在三十多年裏,幾時干過以權謀私的事情。可偏偏他的女兒居然為了一個男人請求他做這種事情,簡直是荒唐之極。
“荒唐、荒唐之極,我蕭萬良怎麼會生出了你這麼個女兒。”
怒火中燒下,蕭萬良揚起手就準備往蕭若言的臉上甩去,可當他看到蕭若言眼神中那不屈和倔強后,怎麼也狠不下心將巴掌扇下去。
知女莫若父,對於蕭若言的執念作為父親的蕭萬良可以說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他也沒想到蕭若言的執念會如此的深刻,哪怕是時間都無法消除她心中的那個影子。
想到這五年裏的種種情形,蕭萬良長嘆一聲放下了揚着的巴掌,他在想,如果沒有他當年的橫加干預,也許如今蕭若言反而不會成這個樣子。
作為一名在體制內打滾了幾十年的人,即便是沒有去學過什麼正統的心理學,可如果單以對人性的了解,恐怕真正一級心理諮詢師都未必比蕭萬良這種政客更加厲害。
由於陳青山當年同蕭若言一同面對生死,讓當時處於完全絕望中的蕭若言有了一種精神上的共鳴,那種生與死之間的相互依存,換作任何人恐怕都不會那麼容易忘掉。
而他當時的干預陰差陽錯改變了陳青山的學業,恐怕也是造成蕭若言無法忘掉陳青山的推手之一。
畢竟對於當時的蕭若言來講,陳青山在生與死之間陪着她一起面對,可最終卻因為她而不得不輟學離開。
這種因為幫了自己卻得不到好的回報,恐怕任何人都會耿耿於懷。
不得不說蕭萬良的官路能夠青雲直上絕不僅僅是朝中有着關係,單以他這種對人性的揣摩就非一般人可以企及。
確實如他猜測的那般,蕭若言之所以這麼多年都無法放下陳青山,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那生與死之間的互相依存,以及陳青山卻因為幫了她而失去了讀書的機會。
要知道,對於農村人而言,失去讀書的機會就意味着一生一個最可能改變命運的機會煙消雲散。
那種在面對着世間大恐怖時的複雜感情,那往昔爭執與羞澀的回憶瞬間,那心中最深處的愧疚和懊悔,讓蕭若言怎麼也無法忘記曾經陪着她直面生死的陳青山。
她怎能忘記他那喜極而泣的雙眼,她又敢忘記他那狀若瘋癲的咆哮神態,五年中來那一幕幕仿若昨日發生的一切一直不停的在她腦中閃現。
正如天下美女愛英雄,在每一個少女的心中都會有一個白馬英雄的夢。
當年的陳青山在明知道感染非典可能會死的情況下仍然不離不棄,如果這樣的一個男人都不是英雄的話,那世上還有什麼人配稱之為英雄。
是他在她近乎於放棄的時候仍然在堅持着,是他日夜不停的喂她喝下了那一碗又一碗的苦口良藥,這樣的他,她怎敢忘記。
這就是蕭若言,她早已在心中發下宏願,對陳青山的不離不棄,她今生自當以身報之,只要他不棄,她當不自離。
可誰知道,蕭萬良的干預讓陳青山失去改變命運機會的時候,又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這五年裏,她不是沒有過埋怨,可當她的年齡一天天長大,她知道,陳青山除了離開似乎根本就別無選擇。
在這個以權為尊,以錢為人的世界裏,她的小男人是因為她才離開,,因此,他想要證明他不是軟弱無能的男人。
或者要怪,只能怪她是蕭萬良的女兒。
沉默,一陣陣無聲的沉默中,父女間的關係似乎越來越遠,那當初埋下的裂痕似乎在不斷的擴大着。
終於,當蕭萬良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這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蕭若言的心中也越來越絕望,在販毒這種罪名下,如果陳青山的冤屈得不到洗刷,恐怕他的一生就這麼完了。
可讓她那個固執的父親答應幫忙,那無疑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蕭若言一直流淌着的淚水開始漸漸止住,她那晶瑩的雙眼開始慢慢變得無神,她的全身開始彌散出一種絕望的氣息,在那絕望氣息的影響下,似乎她體內的生氣正在漸漸消散。
五年來的堅持,五年來的等待,五年來的一切一切,似乎都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哎….”
在蕭若言靈魂都似乎失去的時候,一聲長嘆喚回了她近乎於茫然的意識。
“若言,這次我可以破例幫他一次,但是,如果他真是毒販我也無能無力,我能做的只是讓他接受最公正的調查。”
蕭萬良的話讓逐漸清醒下的蕭若言意識到了什麼,她急急道:“那要是…”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如果你不答應我也沒有辦法。”
從小到大一直呆在父親的羽翼下,蕭若言又如何會不清楚蕭萬良的性格,她知道,破例打通關係再次調查恐怕已經是蕭萬良能做的最大讓步。
而即便是如此,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果然,蕭萬良接著說:“如果你答應,我現在就安排人開始對他的案子重新調查,但你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