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勸
春風閣是西琰皇城中最大的一座青樓，也是生意最好的一座。
得知今晚上有兩個大人物會來，老鴇輕輕早就讓人備好了位置，絕對是全場視覺最佳的地點。
“輕輕，幾日不見，你又漂亮了！”司空負着手說。
輕輕抿唇一笑，不像其他青樓的老鴇一樣年歲很大，她不過二十來歲，站在一群年方二八的姑娘群里也不會被淹沒。
“王爺就別逗輕輕了。”手一擺，她微微彎腰，“王爺裏面請。”
隋雲淡跟在司空後面，瞥了一眼輕輕。後者頭低着，目光垂下，並沒有注意跟在攝政王身後的人是誰。或者說她已經心知肚明，不甚在意罷了。
“二位爺，請跟我來。”
一個小丫鬟帶着兩人往裏走，坐在了專門給他們預留下來的位置。
輕輕端着小菜酒水放在桌上，說道：“一會兒我們春風閣的花魁蘭兒就出場了，兩位爺稍等片刻。”
待她下去后，隋雲淡說道：“攝政王，這種嘈雜之地如何談事情？”
四周全是觥籌交錯，人聲鼎沸，他很是不喜。
司空給自己滿上一杯酒，慢悠悠說道：“右相此言差矣。談事情嘛，自然是要坐在讓自己舒心的地方才是。酒菜吃的好，事情自然也會進展的順利許多。”
隋雲淡被堵得說不出來話，只好鬱悶的等待着花魁出場。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蘭兒就出場了，對着眾人盈盈福身。
輕輕站了上去說幾句客套話，無非是讓大家多多捧場，過幾日便要拍賣花魁的處子之身。
隋雲淡厭惡的皺眉，地下男人們下流的目光和話語無一不讓他心生反感。卻見司空坐在位置上，淡定的喝着酒水。
花魁在輕輕下台後便跳起了舞，司空突然道：“隋兄，你看這花魁如何？”
“不過以色侍人。”隋雲淡冷語道：“王爺，我們舞也看了，酒也喝了，是否能說一下關於三公主的事情？”
若是放在平時隋雲淡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沉不住氣，不過是這裏的空氣實在污濁，而右相大人對這種地方實在是反感得緊。
司空放下酒杯，“哦？我當貴國皇帝陛下都已經忘了有這麼一個女兒了……”
隋雲淡僵笑了一下，“再怎麼說，三公主都是皇室血脈。縱然她有再大的過錯，也只能由陛下親自教導才是。”
換言之，雖然三公主偷跑到你們西琰皇城裏面，你們也不能對公主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司空輕哼了一聲，“說罷，你們打算如何贖人？”
雖然“贖人”這個詞難聽了些，為了三公主能出來，隋雲淡也只能暫且忍下。
“十件珍寶，黃金千兩。”他說道，也是他能開出來的範圍。
“嘖嘖嘖。”司空搖搖手指，“你們姜國公主的命還這是不值錢啊……據說姜國陛下得到一件寶物，不如就拿它來換好了。”
隋雲淡脫口而出，“這怎麼可能？！”
那件寶貝，不可以落到別人手裏！
司空站起身，“既然我們無法達成共識，右相還是回去再和貴國皇帝商量的好。對於三公主暫且放心，她一根頭髮絲都沒少。”
說罷，離開了春風閣。
隋雲淡也很快就離開了，滿腹怒氣的回到驛站，如風手中拿着紙條迎了上去。
“大人，陛下回信了！”
“拿來看看！”隋雲淡放下剛才的怒火，從如風手中結果字條，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話：無比把三公主要回來！
也就是說，無論是什麼代價都可以了？
隋雲淡擰眉，他們這位皇帝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對這位三公主十分上心，連幾位皇子都不及她的地位。也好在她是位公主，對其他皇子並沒有什麼威脅。
“給皇上回信，司空開出條件，要放在皇宮裏的那件寶貝。”
如風雖然不知道那件寶貝是什麼，但是看隋雲淡嚴肅的樣子心裏便明白開出來的條件是有多苛刻了。
“大人，那我們先答應還是………”
如風就怕對方一個忍不住，直接給咔嚓了。
隋雲淡捏了捏發疼的眉心，“實在不行，先答應下來。”
畢竟是陛下先說一定要把三公主要回來了，避免讓三公主吃苦，也只好先應承下來。只怕萬一………
如風擔憂道：“萬一陛下不肯，豈不是讓您背了黑鍋？”
隋雲淡在姜國的地位也十分不妙，皇帝不信他，朝臣都認為他已經權傾朝野。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檔子事，可就給了皇帝一個送上手的把柄。
“我現在開始懷疑，三公主這件事就是他們一手策劃的。”
自從踏上去往西琰的送壽禮路上，他就一直警惕着，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三公主這一層。
如風自幼跟着隋雲淡，見他如此為難，便道：“大人，我有一個大膽的提議，不知大人能否接受。”
“說。”
“若大人此番當真自身難保，被皇上免去了官職，不如就在西琰謀個職位好了。”如風一邊說著一邊看隋雲淡的表情。
後者倒也沒吃驚，不過看着他說道：“如風，沒想到你膽子挺大，竟然說出這種話來。你可知我還是姜國人，又如何能在西琰謀個生存？”
如風見他並沒有暴跳如雷，語氣平淡，便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被聽進去了，繼續道：“我雖然沒見過西琰皇帝，不過路上的傳聞很多，最多的就是他不拘一格，選拔人才。西琰的朝堂之中，再也不是世家所把握的了。布衣青年直接勝任將軍，督查，大理寺的比比皆是，甚至特設了女官一位。大人若日後走投無路，憑藉著一番本領，一定能讓西琰皇帝另眼相待的。”
隋雲淡苦笑，“你說的不錯，不過前提是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西琰人，忠君愛國已經刻印到骨子裏了。即便西琰皇帝肯給我一官半職，卻也不會信任我。西琰朝堂上下那麼多人，總會有人反對我進來，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來將我排擠走。或者在他們看來，能將國家都背叛的人，並不值得信任。”
如風沉默了。
“罷了，若是皇上真不肯念舊情，我便趁着這次機會隱歸山林，也算是了了母親的一番心愿。”
如風眼圈一紅，當初老夫人便是竭力反對大人入朝為官，卻擋不住大人想要忠君報國的一腔熱血。可皇上並不信任他，朝臣也疏遠他，大人盡心儘力為姜國辦事，卻得到的是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