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溫和儒雅的老師？不存在的！（5）
在荼蘼說到海棠香時，葉鈺棠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深邃，神情帶着前所未有的篤定。
“不，不是錯覺……”他喃喃道。
只是以前就我自己聞得到，親密如母親也不例外，只是，從此之後，又多了一個你。
就像黑夜與孤獨，黎明與熱鬧，都不再與我一個人有關。
真好……
“呵呵……”葉鈺棠發自內心地低笑出聲，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控制住激蕩的情緒，控制自己觸碰身邊人的衝動。
緩了緩，腳一踩，車子緩緩開動。
荼蘼雖不明所以，卻也沒有追根究底。
望着窗外倒退的夜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過頭好奇地問：“葉老師，你也會管理學嗎？”
“嗯，從高中起我就在寒暑假去我爸的公司實習，後來上了大學，他交給了我一家小公司，這幾年也算是小有成就。”葉鈺棠眼角掃過荼蘼，微微笑着，接着道：“後來覺得有必要，於是就去考了個證書。”
荼蘼喔了聲，察覺到車子行駛的路線，這才後知後覺，詫異道：“葉老師，你知道我家在哪兒？”
葉鈺棠這才微微偏頭，看她一眼：“接家教時我得事先了解對方的一切，才考慮要不要接。”
言下之意是已經了解了荼蘼所有的信息，當然，這是指擺在明面上的，自然也就包括住址了。
而真實情況是這樣的，中午校長拿着幾頁資料過來，才剛開了個話頭，葉鈺棠看到信息欄上的照片時，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當時還覺得衝動的莫名，現在卻是慶幸了。
“那葉老師對我這個學生還滿意嗎？”荼蘼歪了歪腦袋。
湊巧這會兒是紅燈，葉鈺棠停下車，面向荼蘼微微頷首，應承：“嗯，當然。”
荼蘼見自己在葉鈺棠那裏得到了肯定，還來不及高興，就在他深不可測的目光中堅持不到3秒，沒出息地偏開了頭，裝作淡定地看向正前方。
葉鈺棠瞧見她的反應很是有趣，有意為難，語速快而清晰地吐出了一串數字，見她果然獃獃地轉過頭看着自己，滿意一笑，解釋道：“這是我的號碼。”
荼蘼忙拿出手機，一字不差、一字不落地將其保存了下來。
倒是沒想到，少女的記憶力也如此上佳。
目的沒達成，葉鈺棠也不在意，只叮囑道：“以後上課時間和地點我會提前在手機上通知你，另外，如果你遇到什麼事情，可以打剛剛這個號碼。”他想了想，接着強調道：“記住，無論什麼事都可以，我不怕被打擾。”
如果資料沒錯的話，少女身邊還有許多不定因素，他不希望自己看中的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受到傷害。
見葉鈺棠如此鄭重其事，荼蘼雖覺得沒有必要，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綠燈一亮，葉鈺棠驅車。
“很晚了，我們先去吃飯。”
荼蘼一聽，便想拒絕，隨即就想到家中那對久別勝新婚的父母，無奈一笑，便沒反對。
“想吃什麼？”他又問。
“唔……××路百味館吧，她家的香辣牛肉麵很不錯！”
翻過原主記憶后，荼蘼惦記這個許久了。
原主不是很喜歡，只吃過一次，並且只是嘗了一小口就受不了了。
原因是太辣。
但正對荼蘼的口味啊，她可以說是無辣不歡。
正好這家店順路，還挺襯店名的，清淡、酸甜、香辣等口味都有，也能照顧到身邊人的口味。
身邊少女狡黠的臉上帶着些許饞樣。
真是可愛的緊。
葉鈺棠心情滿是愉悅，驅車前往目的地。
……
晚上七點，路邊行人漸漸增多，外出吃飯的人自然也多了。
荼蘼與葉鈺棠到達百味館時，空位只有幾個了。
她們出現時，在座的顧客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隨着她們。
沒辦法，這麼郎才女貌的一對，就看看也是養眼了，就當飯前飯後甜點了。
荼蘼掃視了一圈，一時有些踟躕。
“葉老師，要去包廂嗎？”荼蘼小聲詢問。
環境嘈雜喧鬧，她怕葉鈺棠會不適應，也實在想像不出這麼一個清貴的人物處於這種環境中的樣子。
同時，她又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惱。
“無事。”
葉鈺棠目光落向窗邊的位置，領着荼蘼徑直的走了過去，落座。
即使周邊嘈雜無比，卻也蓋不了他周身的氣度。
荼蘼不由嘆息，然後拿過桌面上的點菜單，熟練快速的點了想要的，然後將單子遞給葉鈺棠。
“不用了，”葉鈺棠擺手示意，對着已經站到桌旁的服務員道：“我跟她吃的一樣，按這上面的給我們來兩份就好。”
“好的，先生。”服務員接過單子轉身而去。
“葉老師，您也愛吃辣嗎？”荼蘼隨口問道。
“平時口味淡，基本上不吃辣，方才突然也想嘗嘗。”葉鈺棠沉吟片刻，盯着眼前的少女，別有深意地說道：“說不準一接觸，就愛上了也說不定呢。”
可惜還不待荼蘼有所察覺，服務員便將食物盛了上來。
見到心心念念的香辣牛肉麵，荼蘼的注意力立馬便轉移了，熱情地給葉鈺棠介紹了起來：“葉老師你嘗嘗看，這家店的牛肉麵可好吃了，又香又辣，可過癮了。牛肉的熟度把握的很好，特有勁道，還不像其他店一樣帶有腥味，自從上次吃過一次后，我就一直想着有時間再來吃一次呢。”
話多卻又不覺聒噪，顯得靈韻十足。
葉鈺棠眼底泛起笑意。
小姑娘還沒長大呢，別心急，順其自然吧。
葉鈺棠心道。
於是順着她的心意當先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細細品味，“嗯，確實很有勁道。”
他放鬆着身體，微低着頭，細嚼慢咽，光是坐在那裏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明明很稀疏平常甚至很是廉價的東西，卻硬生生地被他吃出了一種佳肴的意味。
好像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起來都尋不到瑕疵，不經意中就能夠誘惑住別人的心神。
荼蘼見自己的心神隱約有失守的先兆，忙將目光從男人身上轉移過來。
垂着頭，心不在焉地夾起一小筷子面，在舌尖稍稍接觸到麵條的滋味時，她瞬間就感覺被治癒了。
荼蘼決定專心品嘗美食，將心思放到了食物上，這便注意到了湯麵上浮着的那層綠意，荼蘼秀氣的眉頭皺了皺。
糟糕，一時忘了跟服務員叮囑說不要放芹菜了。
荼蘼有些懊惱。
“怎麼？不喜歡吃？”一直將目光放在少女身上的葉鈺棠第一時間感知到了她的情緒。
“夾我碗裏吧。”
“啊？可……可這是我吃過的啊！”荼蘼下意識眼神飄忽。
“不要浪費糧食。”某人一本正經。
荼蘼試圖轉了轉她那被泥糊住了的腦子，無法，她一時半會想不到其他法子，可是，讓她吃芹菜……
那是不可能的！
荼蘼僵住了。
“嗯？”葉鈺棠催促。
半晌，荼蘼低低應了聲，“哦。”
還能怎麼辦？
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她還能在老師面前理所當然地浪費糧食嗎？明顯不能啊！
荼蘼用一種近乎悲壯的表情，伸出了她的筷子……
葉鈺棠微笑。
接下來這頓，別管荼蘼感覺如何，葉鈺棠是覺得十分美味了。
二十分鐘過後……
葉鈺棠臉色微白，對對面辣得直抽氣的荼蘼說：“我去趟洗手間。”
荼蘼自己有些辣的頭腦發暈，便只擺了擺手，沒注意到他的異常。
葉鈺棠離開后，荼蘼喝完最後一口湯，往後一靠，癱在了椅子上，辣得合不攏嘴卻不在意，淚眼汪汪自顧自地傻笑了起來。
這是滿足的幸福感啊！
也彷彿是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這是真的重生了。
……
洗手間，
葉鈺棠微微彎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扭開瓶蓋，倒出來兩粒小藥丸，就着中途拐彎去前台要的溫水一起吞咽了下去。
片刻后，察覺疼痛有些緩解，葉鈺棠直起腰身，看向鏡子裏面相微微蒼白的自己，不由苦笑。
……
幾分鐘過後，葉鈺棠回到座位，臉色已恢復如常。
“怎麼了？”
落座后，見少女正盯着窗外出神，連自己回來了都毫無所覺，葉鈺棠不由得好奇，好像還帶着些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不滿。隨着她的視線望了過去，隨後眼神不由一沉。
百味館對面是一家五星級餐廳，裝潢華麗而典雅，高貴又不失庸俗，可見，那是富人們才有能力涉足的場所。
餐廳靠窗邊的一桌坐着一對情侶，男生臉上始終掛着無懈可擊的笑容，溫柔而又深情地看着女生，時不時伸伸筷子夾一把她愛吃的菜給她，體貼又盡心，凡是注意到他行為的人都要感嘆一聲三好男友。
女生則露出嬌羞的笑容，紅着臉低聲道謝，不經意間的柔弱更能勾起男生的憐惜，而女生彷彿毫不知情。
柔和的燈光打在他們的臉上，照亮了其相貌。
正是許先凡和白欣欣。
看着荼蘼眼睛都不轉的盯着他們，葉鈺棠心裏一陣陣泛酸。
她是不是還在為他而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