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溫和儒雅的老師？不存在的！（4）
荼蘼刻意提醒，也是希望母親從此之後對白家多少存些提防，如此，也能方便她接下來的行事，也就不要顧忌着母親，不好下手了。
李姝瑗靜下心來，細細尋思，一驚，發現確實如女兒所說。
每次看見丈夫趙啟林和一個不知名女人在一起時，都是敏瑜拉自己出去逛街、喝下午茶的時候。除去這個，她在私下還遞給自己一些丈夫與那個女人同框的照片。
現在想想，確實有不對勁的地方。
她當時只顧着憤怒，感覺自己遭到了背叛，六神無主，卻忽略了，為什麼在街上自己要去找丈夫對質時，敏瑜會緊繃著臉，有意無意催着自己走。
懷疑一旦滋生，對方更多的漏洞在她的回憶中漸漸放大。比如，遇到這種事，經敏瑜一安慰，不知道為什麼，她反而更氣憤了。又比如，在剛剛出門逛街時，敏瑜老勸她再嫁，自己的事情，她反而比自己更心急。
忽然發現，所有的事情都被敏瑜牽着鼻子走了。
覺得所有的一切可能都是自己的誤解，李姝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心裏多日來的沉重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對丈夫的愧疚，以及對多年的閨中蜜友的心寒。
“荼蘼，你父親他……他這段時間還好嗎？”李姝瑗有些忐忑，又有些明知故問。
見母親終於肯打聽父親的近況了，荼蘼毫不猶豫地將父親賣了。
“不好，一點都不好，自從媽媽你走後，爸爸都沒好好吃過一頓飯，沒好好睡過一場覺，瘦了許多。”
“沒心思工作，丟了好幾個大單子，公司元老越來越不滿，白榮成越發得人心。”
“還整天心不在焉的，我看到他衣褲都穿反好幾次了，哼，還敷衍我，美名其曰要懂得為生活找點樂子。”
“嗯，我當然是很給面子的笑了。”
“以前他不來打擾你，怕自己沒資格讓你幸福。”
“這不，一得到證據，證明自己無罪，硬是火急火燎地要過來，公司會議都不顧了。還好被我攔住了。”
“媽媽，你跟我回去吧！”最後，語氣帶着懇求。
“好了，你個小鬼頭！”見孫女要哭不哭的，李氏不忍地揉了揉荼蘼的頭頂，嘆息。
李姝瑗越發愧疚了，她想，她一定是世界上最不稱職的妻子和母親了。
她對李氏道：“母親，我想隨阿蘼回家。”
語氣堅定，有些歸心似箭。
“也好。”李氏打量了女兒一眼，沉吟道。
誤會解開了，李氏對女婿也沒了不滿。
何況以前趙啟林表現的也可圈可點，對她們這些長輩足夠孝敬，對平輩多加照顧，對妻女真心疼愛；人品可嘉，事業有成。
李氏對趙啟林這個女婿很是滿意，一直以來女婿都是李氏在老朋友們面前值得炫耀的資本。
這也是為什麼發生了這件事後，李氏對女婿這麼恨鐵不成鋼了。
一方面是真心疼惜女兒，另一方面是對女婿的希望越大，其失望也就越大。
還好，啟林還是她的好女婿……
……
“瑗瑗……”
趙啟林看見回到家中的妻子，不可置信，想上前，卻一時有些踟躕。
“噗”見一向成熟穩定的父親露出這樣少見的表情，荼蘼忍不住笑倒在媽媽的懷裏。
李姝瑗也有些想笑，突然像是想到些什麼，一時有些彆扭。
趙啟林瞧女兒取笑自己，連忙調整面部表情。
“我替你找着家教了，約好的市圖書館，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讓老林送你去。哦，對了，出去時跟他們交待下，今天給下人們通通放假，讓他們好好休息休息。”
說完還擺了擺手，讓她動作麻利點。
荼蘼瞪眼，有這麼過河拆橋的嗎？
“你這是幹嘛？”不像話！
李姝瑗紅着臉吼道，也不知是急的還是羞的。
“有些事，我得好好跟你解釋解釋。”趙啟林一本正經臉。
……
“葉老師？”荼蘼震驚。
“怎麼？很意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面，葉鈺棠挑眉，細長的眼眸，異常認真地直視少女。
“坐”，然後，不待荼蘼有所反應，他揚眉，瞥了眼椅子，吐出一個字，示意她坐下。
荼蘼只好依言，於葉鈺棠對面落座，眼神飄忽，不敢直視對方，很是局促，一時感覺手腳放哪都不自然。
荼蘼着實沒想到，父親給她找的家教居然是學校現在的風雲人物葉老師，而自己上午才上過他的課，真是挺巧，也挺讓人意外的。
在教室上課時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隔的那麼遠，現在近距離接觸對方，只感覺男人單單坐在那裏，就有一股子渾然天成的氣勢。
這個男人就是有這樣一種讓人不敢忽視他存在的本事。
彷彿察覺到少女的緊張情緒，葉鈺棠刻意放鬆了身體，懶散地往椅背上靠了靠，拉開了與少女的距離，雖然這距離有些微末……
見眼前的少女自以為很隱秘的鬆了口氣，葉鈺棠心下有些好笑又有些納悶，難道自己是洪水猛獸不成？
“上午我們見過，我就不自我介紹了，你可以叫我葉老師。”男人慢條斯里。
“好的，葉老師。”壓力稍減的荼蘼迅速調整好面部表情，乖巧應道，想了想，禮貌道：“我叫趙蘼，荼蘼花的蘼。”
“嗯，我知道，”男人嗓子裏發出低沉沙啞的笑聲，看着荼蘼，意味不明的重複：“荼蘼的蘼……”
耳畔被男人的聲音環繞，低啞，又帶着說不出的魅惑。
荼蘼臉微微泛了紅。
啊喂！還我課堂上那個高不可攀、疏遠有禮的葉老師！
荼蘼內心吶喊。
“好了，來談談給你上課的事。”見少女頭快要垂到桌子上了，雖然挺有趣，但葉鈺棠懂得見好就收。
葉鈺棠咳嗽一聲，徐徐道：“我看了你的課程表，課不多，一、三、五上Java課，二、四學管理，周末兩天我給你補充其他計算機相關知識，時間地點待定，到時通知你。”
“另外，這是我帶的Java程序設計和管理學的班級課程安排，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來旁聽。”說著，遞過一張課程表。
見少女呆愣，葉鈺棠詢問，“怎麼了？不方便嗎？”
荼蘼回神，忙搖頭，接過課程表。
葉鈺棠如此嚴格負責，荼蘼只感覺慶幸，她如今正需要一個這樣子的老師。
她知道自己如果想將知識學精、學深，得投入很多精力，甚至除卻葉鈺棠給她安排的學習時間外，她可能還需要騰出更多的時間來自習，辛苦是必不可免的。
但是沒關係。
學習是世上最講公平，最能獲得等價回報的事情呢。
荼蘼淺笑。
於是，這一下午就在葉鈺棠低聲的分析講解中度過了。
葉鈺棠叫停時，荼蘼還有些意猶未盡。
“你很有天分。”葉鈺棠讚賞道，他沒見過在這方面悟性如此高的學生，女生更是少見，基本不要多解釋就能懂，甚至還能舉一反三，一時他倒是認真考慮着，“或許上課時間可以相對調松……”
“不用了，葉老師，現在這樣我感覺很好。”
不等葉鈺棠說完，荼蘼急忙打斷道。
她實在對編程極為感興趣。
葉鈺棠盯着荼蘼瞧，眼神暗藏深意，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釋然。
“走吧，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葉鈺棠率先收拾好東西站起來，丟下一句話便自行下樓驅車。
“不用……”
荼蘼的拒絕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葉鈺棠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圖書館二樓樓梯口，見此，她無奈的收拾好葉鈺棠給她帶來的課本，追了出去。
荼蘼下樓，這才注意到天已經不知不覺地暗下來了，待她走到圖書館門口，葉鈺棠已經將車開到了正門口。
荼蘼走近。
“葉老師，不用勞煩您了，我有司機來接的。”面向駕駛座上的男人，正視他的眼睛說話，示意自己是認真的。
葉鈺棠也認真聽着荼蘼的話，不打斷。待她說完，他探身過來，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又端正地坐回去，淺笑：“上車，我還有事跟你說。”
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荼蘼仔細地觀察他的表情，片刻，確定他是真有事，便順從地上了車。
車內空氣清爽，卻彷彿帶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海棠香，細聞又淡褪，仿若幻覺，荼蘼一時困惑不已。
剛剛在圖書館內也是這樣，偶爾聞到海棠香，只是香味相對淡薄些，荼蘼以為是圖書館人員特意而為，感嘆一聲后也就沒有在意。而現在在這個封閉的空間又再次聞到，荼蘼不由的將目光轉移到葉鈺棠身上。
“難道是葉老師身上的香水味？”荼蘼心裏嘀咕道。
清雅好聞，還有一種從遙遠時光深處傳來的一股淡淡的熟稔感。
荼蘼恍惚。
“怎麼？”自從荼蘼表現得不對勁開始，葉鈺棠的視線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我像是聞到了海棠香……”荼蘼回神，下意識回答道，又凝神細細感知，喃喃：“或許是我的錯覺……”香味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