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弧光，潛能激發

“謝謝。”離開楊文凱后，林智輕聲說道。

陳開拍拍他的肩膀，沒說什麼。他看得出來，林智心緒很不平靜，正想安慰他幾句，但還沒等他想到合適的措辭勸慰，就又有人攔到了兩人的面前。

來人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胸前戴着宏星戰隊的工作證，自稱是戰隊的助理教練。他說接下來的幾項考核戰隊方面對林智作出了特別的安排，會專門為他設計一個單獨的測試，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麼很快就可以進行到洽談合約的步驟。

然後林智就被他帶走了。

這一走，陳開就知道林智鐵定是加入宏星戰隊了。在所有人都還在測試第一項適格率的時候，戰隊方面已經主動對林智伸出了橄欖枝。

本來陳開也想跟着去看一看的，但那名助理以測試項目涉及戰隊訓練機密為由拒絕了，於是陳開只好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了1號場館。

雖然只是一個人，但選秀場裏的看點還是挺多的，倒也不至於無聊。本來陳開已經打定主意做個快樂的圍觀黨，但很快他就發現無論他到哪裏圍觀，都會有人把他認出來，然後對着他指指點點。

都是拜那位不淡定的測試員所賜，現在場館裏的很多人都已經認得他了。

從圍觀黨轉變成被圍觀的對象，這種感覺自然很不快樂。陳開沒辦法，只好離開了1號場館，走之前給林智發了條信息，告訴他自己離開了。

出了場館的大門后，陳開又茫然了，他還沒想好要去哪。

時間還挺早，不過既然都已經撒謊請了假，陳開自然不可能回公司去找罵。要說去逛街吧，一個大男人的實在是沒什麼好逛的……難道要回家去睡大覺？

陳開正想着，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跳入了眼帘。白T恤、藍牛仔、平底鞋，清新到讓人流連忘返的容顏，正是那長腿妹子鄭瑞雪。

這妹子此時正安靜地站在前方，雙手抱在胸前，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陳開。

若是別的女人這樣望着自己，陳開肯定會忍不住懷疑上天賜給自己的相貌是不是太英俊了，但這個女人望着自己，陳開只會想到她的受迫害妄想症是不是又病發了。

“鄭姑娘，你該不會又以為我是在跟蹤你吧？”陳開搶先開口道。

瑞雪沒有回答，只是譏誚地笑了笑：“陳開？適格率5.0%？”

“呃……”

陳開滿臉尷尬，他相信這妹子剛才肯定躲在哪個角落偷看了自己的測試，要不然她哪裏知道的這些？看着她那漂亮臉蛋上譏誚的表情，陳開心中就不禁有氣，本來他從1號場館跑出來就是為躲開這些有色目光的，沒想到這都跑到了大馬路上，卻還是沒有躲掉。

而且聯想到之前她還罵過自己“廢物”，陳開心頭的憤怒更盛了……

但這妹子顯然不是個會照顧別人情緒的主，她對着陳開招了招手，用吩咐的口氣說道：“跟我走。”

說完也不等陳開答應，便轉身領路，似乎陳開理所當然地會跟她走一般。

陳開哭笑不得，他實在想不通這妹子哪來的這麼強大的女王氣場，憑什麼認為自己就得聽她的？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心裏現在很不爽她嗎？

走了一段，瑞雪發現陳開沒有跟上來，便回過頭來，好看地皺起了眉頭：“快走呀！”

口氣那叫一個親切自然。

陳開敗了，他突然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的站在大街上跟一個妹子使性子，這實在是很沒出息……算了，就跟她去看看，看她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去哪？”陳開跟了上去，問道。

“會所。”瑞雪頭也不回。

陳開迷茫了。提起會所，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天上人間跟一號公館什麼的，腦海中浮現的是燈紅酒綠與旗袍美女開叉大腿的畫面，奢華、富麗、旖旎，充滿物慾與肉慾。

難道這妹子打算帶自己去一個這樣地方？她想幹什麼！

陳開不禁真的開始懷疑上天賜給自己的容貌是不是太過英俊了……

事實證明，陳開想多了，瑞雪妹子所說會所只不過是一家斗魔會所。這家會所比之前陳開與林智練習的斗魔館要高檔很多，實行的是會員制，只有達到一定水平的斗魔愛好者才能獲得會員資格。如果不是有瑞雪妹子帶路，陳開是根本進不了這家會所的。

“你帶我到這裏來幹什麼？”陳開莫名其妙。

“斗魔。”瑞雪看着陳開的眼神就看一個白痴，到了斗魔會所里還能做什麼？游泳嗎？

陳開知道自己被鄙視了，但他覺得這妞絕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的適格率只有5.0%，明明知道自己是連她一招都接不了新手菜鳥，還要帶自己到這麼高級的會所里來斗魔？

前世玩VS打遊戲的時候，總有一些高等級的老鳥喜歡開小號到低級房去虐菜，贏了之後還要罵上一句菜比，不得不說這真是一種十分變態的心理……陳開估計這妹子多半也是這樣的心態。

但事實證明，瑞雪妹子的思想，他是永遠都猜不透的。當瑞雪妹子將一副嶄新的護臂丟給他時，跟他說的是：“全力攻擊，我不還手。”

陳開呆了呆，但還是按她說的做了。瑞雪妹子提供的這副護臂，比陳開之前使用的質量要好的多，充能、反應都更為快捷。

陳開知道瑞雪的實力很強，因此下手沒有留情，揮起拳頭連綿不斷地打在了瑞雪的身上。

瑞雪的身上冒起點點紅光，光暈像雨點落在湖面一樣擴散出去，然後又立即消失。

這是能量護罩在起作用的表現。在充能之後，由於能量在體內的流轉，會自然地產生一層能量防護罩保護斗魔選手。陳開的攻擊顯然連瑞雪這層最基本的防護都破不了。

很快瑞雪就叫了停，說道：“用弧光沖。”

“弧光沖？”陳開一臉的茫然。弧光沖是神馬東西？

瑞雪皺了皺眉：“白痴，你連自己招數的名字都不知道嗎？就是之前在站牌那裏你對我用過的招數。”

陳開很慚愧，這段時間他都是一邊練習斗魔一邊堅持工作，並沒有像林智那樣特意抽出時間系統地學習專業術語。他的招數大多是自己摸索出來的把式，知其形，知其義，卻的確不知其名。就連那招“防守拳”，如果不是林智說起過的話，陳開也是不知道名字的。

如今在瑞雪妹子的教育下，陳開終於知道了這種攻擊方式原來叫做弧光沖。

陳開抬起手，驅動魔晶的能量流入右臂。

手臂里的血液頓時都沸騰了起來，彷彿有無數道電流一遍又一遍地沖刷着他的神經。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前世武俠小說里經常用到的一個詞：內息澎湃。

由於太過澎湃的能量衝擊，陳開不得不尋找一個宣洩的突破口，於是他將手掌對準了前方的瑞雪。

弧形的光波驟然打出。

瑞雪的身子一顫，紅光急速涌動，瞬間就將陳開發出的光波吞噬了。

陳開看得目瞪口呆，這下他總算知道之前的攻擊為什麼沒有對瑞雪造成傷害了。

“繼續。”接下一記弧光波后，瑞雪馬上說道。

陳開也很想繼續，但是每次用完這招后，他體內的能量就會處於停滯狀態，要等上一陣才會恢復過來。借用一句網游術語來說，他正處於“硬直”狀態。

“要等一下。”陳開無奈道。

瑞雪妹子多聰明，他這麼一說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由得蹙起了眉頭，直言不諱道：“廢物。”

陳開心裏那個氣，接二連三地被這小妞鄙視加打臉，就算是佛也得有氣啊！

“鄭瑞雪！別開口閉口地廢物好不好！你不覺得你這樣很沒禮貌嗎？”

瑞雪妹子用實際行動詮釋了什麼才叫真正的沒禮貌，她直接無視了陳開的話語，微仰頭望着天花板，露出天鵝般雪白細膩的脖子，目光深邃而又沒有焦距，顯然是想什麼心事想的入了神。

陳開氣得直想吐血，他覺得自己肯定已經被氣出了內傷……這小妞，想要用道理來感化她顯然是行不通的，陳開只得默默地在心裏感化自己，一再地告誡自己：淡定，淡定，認真你就輸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只有5.0%適格率，你卻能施展出弧光波這麼高難度的招數。”就在陳開逐漸“感化”自己的時候，瑞雪終於回過了神，說道。

陳開一愣，茫然道：“呃……這招很有難度嗎？”

他可不覺得這招有什麼難度，每次施展的時候都很自然。對他來說，真正有難度的是使出這招之後的硬直狀態……

瑞雪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了陳開一眼，問道：“這招你是怎麼學會？”

陳開陷入了思索……

這招孤光波其實他很早就會了。記得剛開始陪林智練習那會，由於是第一次體驗斗魔，第一次體會能量充斥全身的快感，陳開整個人很興奮，感覺自己幾乎無所不能，於是前世記憶里那些經典的電影動作都想試着來一遍……這招弧光波，是他模仿段譽的六脈神劍時無意中施展出來的，本來他還打算像電視裏的段譽那樣從指尖發出凌厲劍氣，但是沒有成功，反而演變成了弧光波這麼怪異的招數。

至於怎麼學會的，陳開根本就沒有怎麼刻意地學，完全是大腦里構思出招式效果，然後身體本能地就去執行了。

最後，陳開搖着頭說道：“我沒怎麼學，自然而然地就會了。”

瑞雪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緩緩說道：“正常情況下，5.0%的適格率所驅動的能量，根本滿足不了弧光波施展的能量需求。”

陳開呆了呆，對於這些理論上的知識他知道的確不多。

“那我現在這是到底怎麼回事？是我發出的孤光波是次品，還是宏星的人測錯了我的數據？”

瑞雪仰起頭，陷入沉思，再次無視陳開。

陳開很鬱悶，偏偏還沒處放火，因為這小妞現在思考的也正是他所關心的問題。

等了半天，瑞雪還是絲毫回神的跡象，陳開便建議道：“我已經恢復好了，要不你繼續試一下我的弧光波？”

這下瑞雪總算是回過了神，但卻依舊無視陳開的問題，只是麻利地取下護臂，走出了斗魔場，然後又風風火火地向出口走去。

陳開目瞪口呆，莫名其妙，衝著她的背影大喊道：“你去哪裏？”

這回瑞雪總算沒有再無視陳開，回過頭來叮囑道：“我有事，你先回去，在家裏等我。”說完，身影便翩然地消失在門口。

陳開茫然地站在原地，完全摸不着頭腦，苦笑道：“這傻妞……什麼叫在家裏等你，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彆扭？”

妹子走了，陳開又成了一個人，當下一個人留在這裏也沒什麼好玩的，所以陳開決定還是回家算了。

雖然瑞雪走得莫名其妙的，但陳開猜想她應該是想到了什麼，他很期待她能找到合理的答案來解釋自己這詭異的5.0%適格率。

其實測試的結果出來后，陳開內心並沒有臉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5.0%這個數字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像一把冰冷而又無形的匕首，狠狠地插在了他的胸口。雖說他沒想過要走職業斗魔這條路，但在林智的熏陶下，他無疑已經是一個鐵杆的斗魔愛好者，對於自己的愛好所在，他怎麼可能甘願做別人眼中的廢材？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是個絕頂高手，能夠拳打日韓、腳踢歐美，能夠縱橫八荒、唯我不敗。這不是因為囂張，也不是因為虛榮，而是因為榮耀與勝利是蟄伏於每一個男人血液與骨髓里的夢。

回到家后，陳開的思緒仍然很亂，他躺在床上默默地想着前世今生的各種心事，不知不覺就睡着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一陣砰砰地敲門聲把他吵醒。

陳開還以為是林智忘記帶鑰匙了，爬起來將門打開，沒想到卻是瑞雪妹子站在了門外。陳開不由想起之前分手時她的叮囑，沒想到她還真的來找自己了。

陳開連忙把她請了進來。這妹子進來后，沒有說話，四下看了一眼，然後一針見血地評論道：“狗窩。”

陳開臉色有些訕訕，他跟林智兩個大男人住的地方，平時又多是在外面奔波，家裏自然不可能收拾的多麼整潔。

“找我有什麼事？”陳開也學着無視她的話語，直奔主題。

瑞雪沒出聲，打開了自己手上的提包，取出一副護臂遞了陳開。

陳開茫然了，心說怎麼又是護臂？難道她又想找自己斗魔？在自己這狗窩一樣的家裏？

“這是做什麼？”陳開問道。

“少廢話，快戴上，別婆婆媽媽的！”說著，她一把抓起了陳開的手臂，親手將護臂纏繞了上去。

陳開見自己只是問了個問題，就被貼上了“婆婆媽媽”的標籤，於是乾脆閉上了嘴，任由她對自己折騰。

瑞雪的動作很熟練，很快就將護臂固定好，但當她往護臂里裝載魔晶的時候，陳開卻發現了不對頭。一般用於斗魔的晶體都是淡黃色透明狀的，而她所使用的卻是一塊純黑色的晶體。

陳開詫異道：“這是什麼水晶？”

“放心，沒事的。”瑞雪頭也不抬，“咔”地一下將黑色水晶按進了卡槽。

陳開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這妞是真傻還是裝傻，什麼叫沒事的，亂用魔晶會死人的好不好！

“如果你的適格率真的只有5.0%，那麼你是驅動不了這塊水晶的，你會很安全；如果你能驅動這塊水晶，那就說明你的身體另有秘密，可能會有一點危險，但絕不是致命的危險。”也許是感覺到了陳開的不淡定，將護臂完全裝好后，瑞雪還是補充解釋了一番。

聽到瑞雪妹子這麼說，陳開才算放心下來。

如果冒一點險就能對他那5.0%的適格率做出解釋的話，那麼他願意冒這個險。

他深吸一口氣，猛然發力驅動。

轟隆一聲——

陳開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海里炸開了一般，震得他頭腦發懵。一股無比巨大的能量湧入身體，劇烈的能量衝擊之下，他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起來；急速涌動的血脈壓迫了眼部的神經，使得他兩眼一黑，什麼都看見，同時耳畔不住響起了轟隆隆的巨響；胸口處承受着巨壓，像是幾百公斤的杠鈴枕在了上面，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整個人的感覺，就好像有一列疾速行駛火車從身上碾壓了過去，每一分每一秒陳開都感覺自己要承受不住了，但這列火車卻似乎很長很長，絲毫沒有完全離開的跡象。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一切才終於停止。

陳開整個人像是從地獄升入天堂一般，身體裏的痛苦一點一點地離去，舒適感一點一點地回歸。

當他的視力終於恢復時，他看到自己的體表流動着一層淡淡的、乳白的光幕。

陳開驚魂甫定，大口大口地喘息，同時心底湧起一陣欣喜。

他成功了！

成功的驅動黑色晶體，這說明他的適格率不是5.0%，他的身體另有秘密。

至於是什麼秘密，只能問瑞雪妹子。

陳開急切地轉過頭，向瑞雪望去，這才發現剛才還站在他身邊的瑞雪，此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剛才他這一發功，身上激起了陣陣能量衝擊的餘波，瑞雪為了躲開這些餘波，不知道藏到哪裏去了。

而他的屋子，此時已是一片狼藉。

原本還只是“狗窩”，現在這情況估計瑞雪妹子至少得用個“垃圾回收站”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