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測試，意料之外

選秀現場設在了宏星戰隊本部的1號場館。這是宏星戰隊最好的一個比賽場館，格調清新，設施豪華，更重要的是空間十分寬敞。

但往日裏很寬敞的1號場館，此時卻顯得很擁擠，到處都擠滿了參加選秀的人。之所以會有這麼多的人，這跟宏星戰隊本身的營銷策略有關。就像球隊需要球迷一樣，斗魔戰隊也需要粉絲，而粉絲從哪來？一固然是靠戰隊的優異表現，二就要靠各種各樣的活動了。

一名參加過宏星戰隊選秀的斗魔愛好者，無疑會在潛意識裏對宏星戰隊產生親切感，從而成為戰隊的支持者。

因此，每一年的選秀對於戰隊來說都是一次很重要的宣傳契機，除了不設任何門檻地接受報名外，戰隊還會舉辦一些特色節目吸引鬥魔愛好者的目光，有時還會派發一些小禮物來籠絡人心。

門檻低了，人多了，品質自然就雜了。因此戰隊選秀的第一步就是優先淘汰掉低品質的一批人，這也是數量最多的一批人。而怎麼樣才能準確又有效率地淘汰掉這批人呢？答案就是適格率。

高適格率不一定能夠能為頂尖高手，但低適格率卻絕對不可能成為頂尖高手，這是斗魔愛好者的普遍認知。因此將適格率作為選秀的第一桿標尺，所有人都覺得很公平。而適格率的高低雖然在充能響應的時候就會有很直觀的表現，但這種表現卻並不准確，要想準確地知道一個人的適格率，必須要經過精密專業儀器測試才行。

因此選秀活動進行的第一項就是排隊測適格率，場館內排起數條長長的人龍隊伍，而陳開跟林智則站在了其中一條的尾巴上。

要準確的測出一個人的適格率，整個科學過程是很複雜的，但在專業儀器的輔助下，耗時卻並不久。因此隊伍雖長，但前進的速度卻不慢。

“魏俊，適格率55.5%，不通過。”

“孫振先，適格率58.1%，不通過。”

……

宏星戰隊將第一項的通過標準定為了適格率65%，以此判定人才的優劣。隨着前方的工作人員不斷地報出測試者的信息，大部分的人都被淘汰了出去，偶而有幾個通過的，適格率也並不太高，突破80%更是一個都沒有的。

眼看這一幕，陳開跟林智的心情都很放鬆。正排着隊，林智忽然愜意地吹起了口哨。

儘管知道林智是個很情緒化的人，但他這樣大起大落的情緒變化還是讓陳開感到意外，於是調笑道：“看到這樣的場面，是不是對於提高你那剛剛被鄭家妹子踐踏過的自信心很有好處？”

林智嘿嘿一笑，厚着臉皮道：“還是你最了解我！怎麼樣，你是不是也從這群芸芸眾生里看出了我的卓而不凡？”

陳開譏笑道：“沒看出什麼卓而不凡，倒是看出了你是屬孔雀的。”

林智一臉惋惜沉痛：“陳開，不要因為嫉妒而說假話。雖然你沒哥這麼天資聰穎、驚才絕艷，但我覺得你的適格率肯定也要超過70%，你也是有資格俯視這幫凡人的！”

陳開頓時無奈了，心想要是在前世，這傢伙的臉皮絕對能上吉尼斯。

兩人繼續排隊。忽然林智不吹口哨了，不斷地扭頭四處亂瞄。

陳開嘆息道：“你又改屬猴的了是吧……你在找什麼呢？”

林智一邊繼續亂瞄，一邊反問：“有沒有看到那個鄭家妹子在哪？”

陳開扭頭跟着搜索了一陣，說道：“沒看到……你找她幹嘛？難道被她踩了一腳之後，你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她？”

“拉倒吧，那妹子的脾氣是正常人類能承受的么？”林智撇了撇嘴，“我只是想確定她的身份，說不定下次再遇上，她就是我們場上的對手了。”

陳開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那就麻煩了。”

林智嚴厲批評：“什麼麻煩了？我跟你說，做人有要信仰！你要堅信，哪怕對手再強大，也註定會湮滅在我們星辰大海般的征程里！”

陳開嘆了口氣：“我說的不是我麻煩了，是你麻煩了……我看見了你的前任女友跟她的現任男友，要是你現在已經愛上那位鄭家妹子的話，我想你心裏可能會好受些。”

林智一怔，嬉皮笑臉的表情瞬間消失，沉聲問道：“在哪？”

陳開默默地將手指向了二樓。

順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場館二層的護欄旁邊，一對俊男美女正親密地靠在一起聊天，也不知道那男的說了些什麼，女人被逗人花枝亂顫。

林智直直地望着那對情侶，久久沒有說話。

陳開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複雜，有痛苦，有憤怒；有不甘，有失落……陳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定定地看着他，語氣擲地有聲：“淡定！”

感受到陳開身上傳遞過來的力量，林智終於回過神來，輕輕地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拳頭攥得緊緊。

※※※

隊伍勻速前進着，一個又一個報名者被淘汰了出去，終於輪到了林智。

陳開勉勵地跟他一擊掌，接着林智便走了上去，將表格遞給了工作人員。

核對過姓名身份后，工作人員示意林智開始測試。

只見林智雙拳緊握，身上光芒湧起，接着一聲刺耳的警報就響了起來。

現場所有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警報聲嚇了一跳，負責測試的工作人員更是緊張地大叫起來：“機器超負荷了！這怎麼可能……適格率超過了85%！”

原本亂鬨哄的現場一下就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邊望了過來。

作為斗魔愛好者，現場大部分人都清楚適格率85%的涵義，這是一名國手級的選手才會擁有的數值。縱觀整個宏星戰隊，也僅有兩名選手的適格率超過85%而已，一個是他們超級新秀楊文凱，另一個則是宏星戰隊的當家明星王軒。而現在一個選秀新人的適格率竟然也超過了85%，這說不定就是見證一顆斗魔新星冉冉升起的時刻！

測試員急得手忙腳亂，又是檢查機器，又是複查數據，確認了幾遍之後，才抹着額頭上的熱汗宣佈：

“林智，適格率87.1%，通過！”

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這樣的數據已經超過宏星戰隊的當家花旦王軒！

如此高的適格率，哪怕後面幾項考核的成績很差，都幾乎可以肯定會被宏星簽約。沒有技術可以慢慢練，要是練出來了，那麼戰隊將多一名優秀的選手，要是練不出來，也可以留他在隊裏陪主力隊員喂招。

可以說林智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宏星戰隊的大門，連一旁的陳開都真切地感受到周圍望向林智的那些目光里飽含了各種羨慕嫉妒恨。

工作人員將測試結果遞給林智時，破例地跟林智握了下手，滿含期待地說道：“繼續努力！”

“一定一定。”林智受寵若驚。

接着便走了回來。

陳開滿臉笑容地看着他：“不錯呀，比你原來提高了。”

林智輕輕點了點頭。

其實一個人的適格率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通過反覆地練習，適格率也會有所提高，不過提高的幅度極小極小。這次林智的測試結果一下提高了0.5%，陳開看得出來他自己也很意外。

“到我了。”陳開深呼吸着說道。

“加油！”林智鼓勵道。

兩人再次一擊掌，接着陳開便走了上去。

機器旁邊的測試員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知道這是一對好朋友，當陳開把表格遞給他的時候，他還特地留意了一下陳開的名字，心想這人應該也是個很厲害的傢伙。

說不定他的適格率也要超過85%！

一想到連續兩名戰隊的明日之星都將在自己的手下產生，這名測試員心情頓時有些不淡定了，叫“開始”的聲音都變得有一絲顫抖。

陳開深吸一口氣，握起雙拳，猛然發力。

很遺憾，機器沒有發出警報。

但是那名測試員卻再次大叫了起來：“這怎麼可能！”

全場再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朝這邊望了過來，心裏都默默想着，到底又出了什麼逆天人物，讓測試員同志這麼激動。

測試員再次手忙腳亂，檢查機器，複查數據，再三確認……然後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5.0%！適格率只有5.0%！

就算是一般普通人，適格率也是40%至50%之間，這表明陳開的適格率只有正常人的十分之一……這怎麼可能！

測試員一度懷疑是機器出毛病了，於是他換了自己親自上去測試，結果數據又正常！

測試員急得滿頭大汗，前前後後忙了十多分鐘，圍觀的群眾們都表示不滿了，測試員才終於接受了事實，無奈地宣佈道：

“陳開，適格率5.0%，不通過。”

全場一片嘩然，爆發出的聲音比之前林智適格率87.1%的聲音還大。有的人愕然震驚，有的人茫然不解，還有的人當場就笑噴了。

5.0%的適格率，這是多麼難得的奇葩呀！更難得的是這樣的奇葩竟然還敢來參加職業戰隊的選秀！

人們望向陳開的目光有鄙視，有嘲弄，還有的幸災樂禍……

就連陳開自己心中也很是不解，這樣的結果與他的預期相差太大了。

倒是那位測試員望向陳開目光充滿了敬佩，因為他發現在全場的鬨笑聲中，陳開的表情除了有些迷茫之外還算得上平靜——即使只有5.0%的適格率，仍要執着地參加職業戰隊的選秀，失敗後面對各種嘲諷也毫不氣餒，說明了這個年輕人對於斗魔這項運動所傾注的是多麼深沉的愛啊！

測試員同志心底有些感動，因此他再次破例地跟陳開握了下手，而且同樣說了一句“繼續努力”，只是語氣中安慰的成分遠遠大於鼓勵。

陳開茫然地對他回了句：“謝謝。”

回過頭來，林智正一臉苦惱地站在身後。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可能這樣呢？”林智痛苦地直揪頭髮，陳開的水平他最清楚，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這樣的結果。然而測試的整個過程他一直都看在眼裏，事實告訴他這就是最終的結果。

陳開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但見到林智這樣為自己着急，心裏反而釋然了，安慰道：“沒什麼，不就是沒通過么，反正我也沒想過一定要走職業斗魔這條路。今後就看你的了，你可要多多加油，我會一直關注你那星辰大海般的征程的。”

林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

然後兩人便在眾人的矚目之中離開了測試現場。

雖然陳開的征程已經結束了，但林智的征程仍在繼續。不過第二項關於實戰技巧的考核現在還沒開始，陳開提議先找個地方歇息一下。

兩人正走着，忽然林智猛地頓住了腳步，兩眼直直地望着前方。

陳開一愣，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對情侶手挽着手朝這邊走了過來，正是陳佳宜跟她的現任男友。

雙方已是避無可避。

林智再一次陷入失神狀態，陳開輕輕地拽了拽他的手臂，小聲提醒：“穩住。”

但這一次他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神情木然地望着那雙情侶挽在一起的手。

陳開一嘆，心中明白即便表面上的林智再洒脫，他的心裏卻仍是沒放下。

對方很快逼到了面前。

陳開冷眼漠視着對方，很明顯這兩人就是衝著他跟林智來的。他不知道這對狗男女究竟是怎麼想的，既然都走到了一起為什麼還要過來找林智，打算往感情失敗者的傷口上撒一把鹽嗎？

對面的陳佳宜有些怕見陳開的眼睛，緊摟着男友的手臂不說話，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反倒是她旁邊那男友露出了一臉陽光燦爛地笑容，說道：“你們好，我是楊文凱。剛才你們兩個的表現可真是引人注目，我跟佳宜在樓上都看到了。佳宜說，你們都是她以前的好朋友，所以我們特遞下來跟你們打聲招呼。”

儘管他表現得十分地謙恭有禮，但整個人的身上卻散發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令人十分討厭。

尤其是他看向林智的眼神，陳開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絲嘲弄的意味。

林智緊抿着嘴唇，不說話。

楊文凱眼裏嘲弄的意味不由得更濃了。

“滾！”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卻是陳開開口了，“既然都說了是以前的朋友，那現在自然什麼都不算了，不相干的人就不要來擋我們的道了。”

楊文凱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就又恢復優雅的姿態：“就算不是朋友，今後也有可能是同隊的隊友。怎麼樣，大家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吧！”

陳開一口回絕：“對不起，從小學起，我的老師就教育我們要珍惜時間。”

楊文凱笑容一斂，臉上表情終於不再優雅了，眯眼看着陳開：“你算哪顆蔥？我是在問林智的意見，你也有資格進我們宏星戰隊嗎？”

陳開一笑，針鋒相對地回道：“你又算哪顆蔥？我是沒資格進宏星戰隊，但是你以為你有資格來問林智意見嗎？”

說完，拉起林智就走。

身後的楊文凱勃然大怒，聲音變得怨毒起來：“林智，別給臉不要臉，我進宏星已經整整一年了，就算你今年進了宏星，按照慣例也得叫我一聲前輩。”

聽到這話，陳開又停了下來，回頭問道：“聽說你是宏星戰隊裏最有天分的青年選手？”

楊文凱的臉上閃過一絲倨傲，嘴裏卻謙虛地說：“那些都是沒事幹的媒體亂寫的。”

陳開冷冷一笑：“那我跟你打賭，他們很快就不會這麼亂寫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身後只留下楊文凱那扭曲憤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