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最終章)
星河月下,花海無邊。
回頭望向夙遙的人,眼眸里掠過一抹疑惑。
看着二師兄那滿是不解的樣子,夙遙即將說出口的那句“對不起”,最終還是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對不起?她那裏來的資格說這三個字呢!
“沒事……”她神色突然變得落寞許多,眼眸里佈滿了憂鬱之色。
聞言,二師兄在原地微微愣了一下,而後便又轉身離開了那裏。
清冷的月色,將他離去時的影子拉的斜長。夙遙看着他決然離去的背影,胸膛下空空蕩蕩的那處只覺得悶悶的很是不舒服。
她在那裏稍微停留了一小會兒,眸中的光暗淡了些許,最終還是走上了那攬月閣的最高處。
一步一個腳印,她走的都是極為的沉重,腳似是有千斤重一般,走的非常的困難。
短短的一段路,她卻似乎是走了半生那樣的長。
凄涼的風,緩緩的迎面吹了過來,將她別在耳後的青絲吹落,在風中來回的搖曳着。
她凝視向了那正在月色下,打坐等着自己到來的白帝,緩緩的屈膝跪了下來,“夙遙,拜見師父。”
清冷的月色下,那仙風道骨,鶴髮童顏的人微微睜開了眼眸,抬眸望了望那朦朧的夜色,沉默了良久后才言道:“回來了……東西都找到了嗎?”
“回稟師父,已經是全部都找到了。”夙遙說著,便將那四塊玉石攤開放在了自己的雙手,微微彎下了腰恭恭敬敬的遞給了他。
白帝,回過頭來輕輕掃了一眼她手上的白玉,長袖一揮便見得一面殘缺的銅鏡,突然浮現在了那半空中。
上面還散着淡淡的熒光,霎時間……夙遙手上的那四塊玉石,一塊塊的漂浮了起來朝着那銅鏡飛躍而去。
一道有些刺眼的白光,掠過了她的眼前之後。崑崙鏡終於是又會恢復到,它原來的樣子了。
夙遙,看着那落在自己手中,完好無缺的崑崙鏡,眉眼裏總算是多出來了那麼一些些笑意。
這下子……她也算是能夠,給他們一個交代了吧。
她默默的想着,眉頭卻打成了一個死結,似有無盡的愁思藏匿在了其中一般。
她眸光暗了暗,將手中的銅鏡又遞還給了白帝,輕聲嘆道:“還是請師父,將這面銅鏡轉而代交給西王母娘娘吧。”
“你不打算……親自將它交給她嗎?”白帝輕聲問道,臉上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目光深深的落在了夙遙的身上,心下里卻忍不住嘆了一聲又聲。
看來如今的她,還是跨不過她心裏面的那個坎啊。
“不了……還是麻煩師父您去將這它,交給西王母娘娘的好。”夙遙遲疑了一下,神色憂鬱的說道:“我……我已經沒有臉面再出現在娘娘的面前了。”
“唉……”聞言白帝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目光深深的望向了她,而後又言道:“其實,你不用這樣的,她從來都沒有責怪過的你的意思。”
“我……我知道。”可就算他們都原諒了自己,我也是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的。
夙遙默默的想着,眼中神色落寞了些許。
聞言,白帝心下里雖想再勸說她些什麼,可想了想還是做罷了。
有些事情旁人是勸不來的,只有她自己真正的想通了之後,才能夠幫自己從裏面走出來。
旁人說再多,也只是無用功而已。
“以後你打算怎麼辦呢?”白帝,將她手中的銅鏡收回了袖中,眸光微斂,輕輕的問道。
夙遙聞言,眼中掠過清冷的光,微微愣了下神,而後又嘆道:“我……我不知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留下來吧……有師父在,長留還是能夠護得住一個你的!”白帝,語重心長的挽留道。
話落,只聽得夙遙即刻拒絕了他的好意,“不必了……這麼些年,徒兒已經是給師父添了很多的麻煩了,哪裏還敢再惹師父心憂呢。”
“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你怎麼能夠算是麻煩呢!”白帝聞言,眉頭不由的緊蹙起來,有些生氣的說著。
夙遙聽聞后,眼眸里掠過了一抹感激的神色,卻也只是輕輕的笑了一聲,眸光微冷神色淡漠,“我知道師父是疼惜我,捨不得我受苦受累……
可師父……你當真覺得長留,還能夠容得下我的存在嗎。
之前是他們不知曉我的身份,才會容忍我在這長留山上又多過了一段時日。
如今我的身份,已經是眾人皆知,他們不會同意讓我再留在這裏的。
我不能夠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讓師父你感到為難啊!”
“你這孩子,凈是胡說八道。有我在一天,我到要看看他們敢胡言亂語些什麼!”白帝說著,眉間的摺痕是越發的深了,突然有些發怒了。
“師父……”夙遙,斂了斂眉頭,聲音里佈滿了祈求之意,“師父不要再說了,徒兒心意已決,是不會再留在這兒。”
“你!”白帝聞言,有些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干瞪了眼夙遙后,看着她臉上毅然決然神色,最終還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言道:“你就真的這麼想要離開這裏嗎!”
“是……”夙遙,鼓起勇氣同他對視了起來,一臉認真的言道:“師父,我已經決定了,我要離開這裏。
不過還請師父放心,以後不管徒兒到了哪裏都好,心裏面一定會一直想念着師父您的。”
“唉……好吧。”白帝見自己勸說不動她,迫於無奈只好是答應了下來,停頓了下又言道:“你此次離去,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切不了讓自己受一點點的傷,不然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還有……記得常回來看看師父。”
“是……還請師父放心,徒兒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夙遙說著,便又俯下身子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還請師父恕徒兒不孝,如今我這便先行離開了。
還請師父一定要好好的保重好自己的身子,等着徒兒再回來看您!”
“去吧……去吧,我累了要好好休息了!”白帝聞言,有些不耐煩的直接趕着夙遙離開了那裏。
夙遙一步一回頭的看着那正在月色下,打坐休息着的人,心中隱隱有些不忍。
她其實是知道的,師父他哪裏是想要趕她走,明明只是捨不得見到她離去的背影而已。
她的師父,向來都很疼惜她的,就如同她的親生父母一般,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最終……她還是要忍痛同他道一聲離別,長留已經不再是她的可以安生的地方了。
夙遙,深深的看了一眼他后,便轉身快速的離開了那裏。
走路帶風,白色的衣裙在風中飛舞着,將地面上的落紅席捲了起來,在半空中游遊盪盪着,好不自在。
等夙遙離開攬月閣后,剛剛一直閉目沉思的白帝,突然睜開了雙眼看着那早已空空蕩蕩的庭院,忍不住嘆了一聲又一聲。
她今生真正的天劫馬上就要到了,如今看來是真的避免不了了啊!
唉……只盼她能夠平平安安的度過吧!
白帝,心中默默的感嘆着,收在袖中的崑崙鏡突然閃過了一抹白色的光亮,可惜也只是一瞬間而已,讓人根本毫無察覺。
夙遙離開了攬月閣后,臨走之前竟情不自禁的來到了這落玉宮的門前。
她看着這個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眼眸里染了些清冷的月色。
緊閉的大門上,早已經是爬滿了青苔黃葉。這個想來已經是有很久,沒有人再來過了吧。
她靜靜的看着,伸在半空中想要去推開門的手,卻又不自覺的縮了回去。
進了又怎麼樣呢,難道這樣自己就能夠重新回到過去了嗎?
她嘴角掛上了一抹苦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后,正打算轉身離開那裏時,只聽得“吱”的一聲。
一陣邪風刮過,原本緊閉的大門竟然被風給推開了。
沉重的開門聲,使的夙遙忍不住又停留下了腳步。
目光沉沉的望了進去,看着那庭院間還在盛開着的白玉蘭花樹。
夙遙忍不住的回想起了往昔,如今還是歷歷在目,無比清晰的在她的腦海中不停地上映着。
這座院落,曾經是她所居住過的地方,自從經歷過千年前的那件事後,這裏已經是有很久都沒有人再來住過了。
院落里潮濕的空氣中,滿是銅銹的味道……還有污濁的泥土氣混雜在了一起。
就連那清雅玉蘭花香,都掩蓋不了這股惡臭。
夙遙皺着眉頭,身不由己的走了進去。地面上,牆壁上,全部都爬滿青苔。
濕漉漉的,讓人不得不小心翼翼一步一停頓的走着。
一陣微風緩緩的掠過了她的周身,將那玉蘭花樹吹的微微搖晃了起來。
一時間,潔白的花瓣紛紛揚揚的散落下來,地面上一片玉色。
整個院落,成為了潔白的一片,好似剛剛下了一場好大的雪一般,潔白純潔……
給夙遙一種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的感覺。
可也僅僅只是她一剎那的想法而已,轉眼即逝……快的讓她根本就抓不住它的尾巴。
這裏終究還是不再屬於她了。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花樹下,抬手輕輕的附上了它粗糙無比的樹榦上。
尋覓着她曾經留在,它身上的回憶。可她卻怎麼也找不到了,好像隨着歲月的流逝……
那些她曾經的回憶,也跟着一起消失了一樣。
她扯了扯嘴角,掛上了一抹苦笑。眼眸里的光輝,頓時暗淡了些許。
她留在樹上的記憶可以消失,那麼留存在她腦海里的呢?
哪裏的記憶,可不可以也像它一樣徹徹底底的清除掉呢!
她真的好累,好痛苦……
她像以前一樣,又蹲坐在了那玉蘭花樹下,目光空洞的有些嚇人。
神色獃獃愣愣的坐着,一動不動。
她靜靜的凝望着,這空蕩蕩的院落……嘴角忍不住的上揚起來。
曾幾何時……這裏可是整個長留山上最最最熱鬧的一處地方,每一天都站滿了人。
他們七個師兄弟們,有事沒事總是喜歡聚集在一起,喝一點兒小酒,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可……最終……她什麼都失去了。
這裏就只剩下了她自己一個人,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院落究竟是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大的。
空蕩蕩的……一無所有。
就和她的人一樣,除了這滿腹的愁思以外,什麼都沒有了。
大師兄因為她的原因,至今都是下落不明。
二師兄又因為痛失了那麼多的師兄弟,而對她根本就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三師兄,四師兄,他們在那場大戰中身負重傷……至今都還未能夠清醒過來。
五師兄,因為那場大戰痛失愛妻的緣故整日裏閉門不出,就連整個人都變得痴痴傻傻的,嘴裏不停的念叨着他愛妻的名字,旁人都說他已經是傻了,瘋了。
至於六師兄……他最擅長用劍的那隻胳膊,也在那場大戰中失去了。
後來的日子裏,他也萎靡不振了許久,直到最後……
他下了長留,下凡歷劫去了。
他們每一個……無一不是被她傷害的深了又深。
他們……曾經那麼疼惜她,簡直是在將她當做親妹妹一樣來看待的。
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想到的第一個人一定會是她。
有時候師父若是生氣了責罰她時,她師兄們也是爭着搶着,想要替她來挨罰。
絕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兒的委屈,一個個都疼她,寵她,傾盡了全力在保護着她。
可到了最後……她又是怎麼回報他們的?她將他們所珍視的一切,全部都奪走了!
那比直接要了他們的命,還要殘忍啊!
還有……她的五嫂,雪柔……那麼溫柔善良的一個女子,竟然為了保護她而慘死在了那個人的刀下。
至死,雪柔都在保護着她,直到死雪柔所挂念着的只有她一人的安危!
可她呢?她又做了些什麼!
是她將雪柔害死的,她眼睜睜的看着雪柔倒在了血泊中,看着那些鮮血從雪柔的心口咕嘟咕嘟的像是在噴泉一般,往外不停地冒着。
而她卻根本救不了雪柔,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雪柔,漸漸地離開……
直到死……雪柔的那雙眼睛,都還在一直的看着她,似是在告訴她“小心!危險!”
……
正在樹下蹲坐着的夙遙,回想起往日的一幕幕,眼圈不禁紅了起來。
淚水一滴一滴的砸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像是要在她的手上燙出一個一個的洞來一般。
淚水接二連三的往下落,她的眼圈也越發的紅了起來。
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都是因為自己!
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落得如今這種局面的!
她想着,整個身子都忍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像是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一樣,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指尖一點點的陷入她手心的肉中,青藍色的血……一點一滴的落在了那地面潔白的花瓣上。
將其暈染成了,一個很漂亮的青藍色。
她好像是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一般,漆黑的眼眸里空洞的有些嚇人。
潔白的花瓣,一片片的隨着微風飄落了下來,落在了她的青絲,肩頭,衣裙……
漂浮在那半空中,翩翩起舞着。
正在這個時候,一直緊閉着的大門,突然被人給推開了。
夙遙一抬眸,便見到一個穿着白色衣袍的人,一點點的進入到了她的眼底。
她獃獃的看着那來人,眼中掠過了一抹錯愕的光。
二師兄?他怎麼會來到這裏!
她心中默默的想着,這個時候二師兄白溪已經是朝着她緩緩走進。
白溪目光沉沉的看向了那,正蹲坐在樹下眼圈哭的通紅的人。
眼眸里掠過了一抹異樣的神色,他所知道的夙遙……是最討厭哭的一個人,在她的臉上永遠都只有笑容。
哪怕做錯了事,在接受師父的責罰時,她也總能夠笑着去面對。
有時候甚至還不停地安慰着他們這些人,說她根本一點兒事都沒有。
明明那個時候,她的一雙手都已經是被戒尺給發的通紅髮腫起來了,她卻還能夠笑嘻嘻的告訴他們,“真的一點兒都不痛。”
那個時候的她,永遠都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悲傷這兩個字從來都沒有在她的臉上出現過。
所以……師兄弟們,為了保留住她臉上的笑容,對她也是十分的疼惜,縱容,一個勁兒的寵她,疼她。
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未曾說過。
她是師父,所收的最後一個關門弟子,也是他們七個人裏面,唯一的一個女孩子,聰明伶俐,乖巧可愛,就連學起東西來都要比他們這些師兄們快上很多。
所以她可說是備受關注,不僅師父疼她,師兄們疼她,就連那些外門弟子都對她是十分的關注。
天天有事沒事的喜歡跑到她的面前,來獻殷勤。那個時候的她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都一丁點兒都不為過。
而如今她的這副樣子,卻是白溪從未見到過的。
漆黑的眼眸里佈滿了哀傷,幽怨,憤恨,不甘……卻唯獨失去了快樂。
他想……她或許已經很久都沒有再真正的開懷大笑過一次了吧。
白溪心中想着,眸光微微沉了沉,一步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怎麼還在這裏?”
“我……我這就走……”夙遙看着對面神色淡漠異常的人,連忙是站起了身來。
正打算要直接離開的時候,卻只見自己的面前,突然多出來只如玉般修長的手,上面還有着一方素凈的手帕。
夙遙看着,微微愣了下神,只聽得他緩緩開口言道:“把眼淚擦乾淨后再走,別出去了之後,讓別人是我們欺負了你!”
“好……”夙遙聞言,連忙是從他的手上,將手帕接了過來,將臉上淚水仔仔細細的擦乾淨了。
雖然眼圈還是一樣的紅,但總算是顯得沒有像剛才那樣的落魄了。
白溪,看在了眼裏,心下忍不住的長嘆了一口氣。
夙遙看着自己手中,被弄髒了的手帕,有些不好意的看向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好像是想要說些什麼。
卻只聽得白溪,滿是不屑的說道:“一張無關緊要的帕子而已,既然你用了,便是你的了。”
“多謝。”夙遙道了一聲謝后,抬眸凝視向了自己對面的人,眸光微斂,躊躇了一番后,她輕輕的喚了一聲他,“二師兄……”
“嗯?”白溪,微微斂眉看着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隱隱有些不悅了起來。
她究竟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幅樣子的,只不過是同自己說句話而已,也至於這麼畏畏縮縮的嗎!
這副膽小怕事的樣子,可真的一點兒都不像她!
或許……是因為他們都變了吧,已經再也回不到往昔的模樣了。
白溪心中默默的感嘆着,只聽得夙遙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幾乎是夙遙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勇氣才說出口的。
話落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過的慌亂的,從眉眼裏展露了出來。
聞言,白溪冷笑了聲,滿不在乎的嘆道:“呵……對不起?你對不起我些什麼?”
“我……”夙遙,動了動唇,最終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來。
她還能說什麼呢?難道剖開那個殘忍無情的事實,再重新講述給他一遍聽嗎。
那同再次撕開他的傷口,撒鹽有什麼區別?
“呵……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對不起我些什麼,又何必說出那三個字呢?”白溪,冷冷的笑着,一臉冷漠的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夙遙看着他那副樣子,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最終還是將堵在她心口的話,硬生生的又吞了下去。
她做不到,說不出口……
“真的很對不起!”夙遙落下這一句話后,便直接掠過白溪的身邊,逃也似的離開落玉宮。
她沒有辦法再讓自己停留在那裏了,她很難過,很痛苦……
她甚至不敢去聽,白溪接下來有可能會和她所說的話,所以她逃了……落荒而逃。
白溪,看着這又變得空空蕩蕩的庭院,眉眼裏掠過了一抹寒涼。
回過頭去,望向那早已沒了她蹤影的大門,心口處只覺得悶悶的很不舒服。
他其實……也並不想這麼對待她的,可他只要一想到之前的那些事,他還是無法去原諒夙遙所做的過的那些事。
若果她從未做過那些事情的話,或許他還會像之前那樣的待她。
一如既往的向疼愛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呵護她,寵愛她,只要她想要的,只要他能夠去做到,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她得到的。
可現如今……卻是不能了,他原諒不了她!
他若是原諒了她,那他死去的那些師兄弟們又該怎麼辦呢!
白溪心中默默的想着,看着這滿庭院裏的落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裏……曾經是他們七個師兄弟們,最經常來的一個地方。
這裏不知道是記載了多少,他們那些歡聲笑語的回憶,可現如今……卻全部都變了。
他們七個人,要想再聚集在這玉蘭花樹下抱着一壺美酒開懷暢飲,恐怕只是痴人說夢而已。
那種場景,是他連做夢都夢不到的畫面。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或許……或許他會放下過去,原諒了夙遙吧。
他輕輕的嘆了,手情不自禁的落在了那粗糙的樹榦上。
只見他的手所過之處,便會出現一個人的名字,依次是:應龍,白溪,慕言,青靈,赤忱,洛煒……以及夙遙他們七個師兄弟們的名字。
這些都是他們七個人,一筆一劃的刻上去的,如今樹還在……一同刻字許誓的人卻不在了。
當初發生了那件事後,他們七個兄弟是走的走,昏迷的昏迷……就連他自己都以為夙遙已經是死了。
索性便用仙法,將樹上的字全部都遮蓋了起來,免得引人悲傷。
還下了命令,不許任何人再進到這個院落中來,所不曾想……夙遙她竟然在千年之後又重新活過來了。
不對……應該說是一直都在活在他們的周邊才對,只是他們彼此都不自知而已。
白溪看着那樹榦上的一行行小字,身影突然顯得有些落寞寡歡……
此時的庭院裏,突然刮過了一陣邪風,將那滿樹的玉蘭花吹落了下來,紛紛揚揚而下,像是下了好大的一場雪一樣。
美得空靈,美得夢幻,卻無人賞識。
……
夙遙離開了落玉宮后,便直接朝着大門走了過去。
剛剛踏出門口,便看到阿傘和那個看門的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竟然廝打糾纏在一起。
一個個的嘴裏還念念有詞的說道:“你個二流子,不要臉的,你快點兒放手!”
“我才不放,要放也是你先放手!”
“憑什麼我先放手,你可是個大男人懂不懂什麼叫做憐香惜玉啊!”
“憐香惜玉,那是用來形容女人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渾身上下,有哪一點像個女人了!
簡直是比男人,還要男人!
還想讓人憐香惜玉,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那看門的人一臉鄙夷不屑的反駁着她的話。
聞言,阿傘心下里是又氣又恨,死死的拽住了他的小辮子,附耳惡狠狠的威脅道:“你剛剛說什麼?
有本事你就給我再說一遍,看我不把你的小辮子給你全扯下來!”
阿傘一邊說著,手上的力道便更大了些,瞪大了眼睛怒視着他。
疼得那看門的人,連忙是失聲尖叫道:“疼疼疼,你這個瘋女人,快點兒給我放手。
我告訴你,我的頭髮要是掉了一根,看我一會兒怎麼收拾你!
就你這副樣子,哪個男人會對你憐香惜玉啊!
簡直就和一個潑婦一樣,男人見了你估計都要躲着你走!
你要能嫁出去,我就喊你一聲姑奶奶!”
見他居然還在嘴硬的不肯鬆口,阿傘的眼眸里掠過了一抹戲謔的光,陰測測的附在他耳邊說道:“呵……本姑娘原本就只是一個神器而已,斷情絕愛的根本不會嫁人!
你這聲姑奶奶我恐怕是聽不到了,不過我可以保證我今天非得把你打的,跪下叫爹爹不可!”
阿傘一邊說著,一邊連忙是又對動手動腳了起來,疼得那個看門人嗷嗷直叫。
然而……對待這一幕,剛剛從大門裏面走出來的夙遙,卻是熟視無睹,聽而不聞。
仍舊是自顧自的,在那裏不停地向前有走。
阿傘見得夙遙終於是從那裏面出來了,眼眸里掠過了一抹驚喜的光,連忙是鬆開手中的人,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夙遙的身側,關切的問道:“怎麼樣了主人,事情都辦好了嗎?”
夙遙沒有回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依舊是不停地向前走了過去。
看着她們兩個人離去的背影,那看門的人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痛的頭,朝着那已經有些走遠的阿傘喊道:“今日是你走的快,不然的話我肯定會把你打趴下的!”
遠處的阿傘聽到他的話后,連忙時停留下了腳步,回過頭去朝着他的方向喊道:“呵……你還是先好好的修鍊一下自己的基本功吧,等下次我們再見面的時候,我再給你跪下叫爹爹的機會!
你不用着急,你一定會有這個機會的!”
說罷,阿傘便急忙一路小跑着離開了那裏,追隨上了早已走遠夙遙的腳步。
兩個人……在那漫漫長夜中遊走着,一路上走走停停,雖然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去向何方,但勝在他們這會總算是徹底的自由了。
六界之內……只要他們想去就能夠去,所以幹嘛還要想那麼多無用的事呢,走到哪兒算那兒唄。
不對,確切的應該說,走到哪兒就吃到哪兒。
一想到這個阿傘的眼眸里,便掠過了一抹雪亮的光芒,不自覺的吞咽了口口水。
望向了身側的夙遙,問道:“主人……我恩這次要先去哪兒啊!”
究竟是先去吃烤羊肉,還是先去吃桂花糕呢?似乎紅燒排骨也不錯,油燜獅子頭……
還有那一排排的大蝦,排着隊在等着她吃。
簡直是爽到不能夠再爽了,一想到那個畫面……阿傘的嘴角便有哈喇子流了下來。
腦子裏早就已經是將,什麼長留的豆腐花給拋之腦後了。
聞言,夙遙的眸光微微冷了冷,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百寶袋,嘆道:“還是先去找一個人再說,接下來的打算吧。”
“嗯!”冷月下,阿傘低低的回應了她一聲。
而後便跟着她下了長留山,不知是去向了何處。
長留山上,白溪一人獨站在那最高的一處閣樓上,倚着欄杆眺望着那遠處走的越來越遠的人,眼底里一片寒涼,雙拳不自覺的緊握起來,似乎是在隱忍着些什麼。
正在這時,一個穿着青蓮色衣衫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同他一起凝望向了那走的越來越遠的人。
氣氛一度沉默,過了良久以後,那個穿着青蓮色衣衫的男子,才緩緩的開口言道:“師父,這樣縱容她獨自一個人下山,真的不會有事嗎?”
“不知道……這一切都得看她一個人的造化了。”白溪,斂了斂眉頭,輕輕嘆了道。
白溪轉過身看了眼他,稍微猶豫了下后,又問道:“雪柔的祭日馬上就到了……到時候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必了……”那穿着青蓮色衣衫男子聞言,臉上的神情微微變換了一下,似有無盡的痛苦藏匿在了他的眉眼裏。
只聽得他又嘆道:“如今……我神智清醒的時間是越來越久了,我想我的病也應該是快要好了吧。
那天……我想自己一個人去看看她,和她單獨說一會兒話。”
沒錯那個穿着青蓮色衣衫的男子,便是夙遙的五師兄——赤忱。
“好!”白溪,輕輕的拍了下他的肩頭以示安慰。
眉頭卻不自覺的緊蹙了起來,如今這一切也應該是有一個最後的落幕了吧!
赤忱,看了眼那早已毫無人跡的小路,眉眼裏掠過了一抹寒涼。
心中不自覺的,一遍又一遍的喚起了那個一直藏匿在他心底里的名字,“雪柔,雪柔……雪柔,我一定會幫你報仇,親手殺了那個人的。
你再等等,再等一會兒,很快……很快我就可以下去陪你了!”
一旁的白溪,看着他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悻悻收回了手。
沒有再去管赤忱了,赤忱想要做些什麼……白溪當了他這麼多年的兄弟是不會不知道的。
他沒有理由去勸赤忱,不要去……白溪所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支持他!
就跑赤忱做不到,白溪也一定會幫他去做到的。
殺了那個人,或許……他們七個人真正的心結才能夠徹底的解開吧!
既然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而起,那麼就由他來做這個故事的最終章。
他們一定會為,雪柔……還有那些慘死的師兄弟們報仇雪恨的!
一定!
兩人想着,眼眸里不約而同的掠過了一抹冷意,就連周邊的風都有些凄寒了起來。
……
夙遙下山了之後,便隨便先去了一個小鎮的客棧里暫且先休息了下。
此時夜已經是很深了,月漸漸地被烏雲所遮掩,天地間霧蒙蒙的一片,寂靜而又凄涼。
夙遙躺在了床榻上,卻怎麼也睡不着,一旁的阿傘看着她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也有點兒睡不着了。
一臉擔憂的望着她,小聲詢問道:“主人……你怎麼了?”
“沒事……沒什麼的,你快點兒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還要趕去清風鎮。”夙遙,催促道。
“清風鎮?我們現在去哪裏做什麼?”阿傘一臉不解的問着。
夙遙皺了下眉頭,言道:“聽說那裏最近剛剛發生了一場暴亂,死了很多很多的人,我們去那裏碰碰運氣好了。”
“死人!那……那裏豈不是又很多的煞氣嗎!
主子您現在修為雖然已經是完全恢復了,可……您的這副身子,現在可是很容易煞氣入侵的,到時候後果可是不堪想像的。
主人,您一定要三思啊,那種地方……您還是別去了吧。”阿傘,一想到夙遙現在的身體狀況,眉眼裏就佈滿了擔憂。
如今夙遙雖然還活着……可那個“活着”的意思,又同平常人不太一樣。
她的心沒有了……身體早已經殘缺,現在的她說起來其實和行屍走肉沒有什麼區別。
在家上她的體質生來陰寒,若是去到那種煞氣太重的地方,只怕是會逼着她的神魂與肉體分離。
到時候……夙遙她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所以那種地方,夙遙是離得越遠越是安全。
阿傘……是真的不想再失去一次她了啊!
“不行……那個地方我去定了。”夙遙一臉認真的說著。
只見那阿傘聽得她的話后,眉間的摺痕是越發的深了,擔憂的問道:“主人……那種地方真的不太適合,如今的您的這副身子去。
萬一到時候煞氣入體,您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聽我一句勸,您就別去了吧!”
“不……我要去,只有在那裏我才有可能想到他!”夙遙眸光堅定的說著,不容置疑的語氣,讓阿傘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主人,您這究竟是要找誰啊,真的有那麼的重要嗎!”阿傘,滿是無奈的說著。
只見夙遙的眸光微微暗了暗,嘆道:“我要去找我六師兄——洛煒!”
或許只有他,才知道大師兄的下落吧。
夙遙心中默默的想着,一旁的阿傘聽得她的話后,便也沒有再說過話了。
她是知道的……夙遙一直藏在心底里未曾說出口的人,對她來說是非常的重要。
因為太過重要,所以她連提都不敢提一下,只能夠默默的想着,念着……
只盼着這次,真的能夠讓主人找到那個人吧。
可別再一次的讓他們的希望落空了,阿傘還好……
怕只怕,夙遙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當年……在接受了墨染塵對她的欺騙與背叛的這個事實后,夙遙連她自己的心都可以不要。
那個人,對於夙遙來說……與當年墨染塵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可以說是不相上下的。
若是真的找不到他,夙遙只怕是會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來,懲罰她自己吧。
兩個人,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便趕往了清風鎮。
那裏也確實是如同夙遙所說的那樣遍地都是屍骸,地面上血流成河,那場暴亂已經是足足過去了小半月了,地面上的鮮血卻依舊沒有乾涸。
那裏已經是沒有一個活人所居住了,只有數不盡食肉的飛鳥,蜂擁而來,不停地啄着地上腐爛的屍體吃。
一股股惡臭朝着他們二人迎面而來,阿傘此時突然有些慶幸自己,今天早上的時候走的匆忙沒有吃早飯了。
不然的看到如今這種場景,她非得全吐出來不可。
地面上腐爛的屍首,一個堆着一個的放着。時間已經是過去很久了,卻無一人來替他們收一下屍,只是因為他們的親人也全部都在那場暴亂中死掉了。
他們屍體不是被鳥給啄了吃,就是任由他們在那太陽的暴晒下快速的腐爛着。
屍蟲爬滿了他們的身上,密密麻麻的樣子看着的讓人,莫名心慌起來。
除了噁心之外,阿傘只覺得眼前的場景,太過毛骨悚然了些。
似有一股陰風,從他們的後背襲來,兩個人的身子不約而同的微微顫抖了下。
阿傘看着那地面上,因為腐爛而掉落下來的胳膊……腿……身子不自覺的朝着夙遙緊靠了過去,心裏面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這裏……和清風鎮這個名字,未免也太不相符了。
這哪裏是什麼清風鎮,明明應該是個屠宰場才對。
殘骸遍地,飛鳥成群,還有數不盡的蒼蠅在那半空中來回遊盪着,“嗡嗡”的聲音聽得人心都亂了,只覺得耳朵疼。
污濁的煞氣,在這空氣中肆意的蔓延着,形成了一團團黑色的煙霧,不停地徘徊在了他們二人的身邊。
阿傘,有些害怕的情不自禁伸手拉住了夙遙的手腕,有些慌亂的言道:“主人……洛煒他真的會出現在這種陰森森的鬼地方嗎!”
“應該是會的,這種陰氣最盛的地方,才是他修行的最佳之地。
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在這裏的。你若是真的很害怕的話,不想看這些就變回原型好了,”夙遙,看了眼抓着自己手腕,身子不停的微微顫抖的人說道。
聞言,阿傘本來是還想要再堅持一下的,可當看到那些蒼蠅匯聚成一坨黑色的雲,朝着他們飛躍而來的時候,她時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那我就先變回原形了!”阿傘話音還未來得及落下,夙遙的手上便多了一把白色的傘。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傘,無奈的輕輕笑了一聲。
她還真是沒有想到,一個沒有七情六慾的神器,居然還會害怕這種場面。
這個阿傘……看起來還真是夠膽小的呢!
夙遙將傘打開,撐着傘朝着前面緩緩的走了過去。
傘上面此時散着一層淡淡的金光,夙遙的所過之處……那些蒼蠅便全部都消失了。
因為地面上都是屍首的緣故,夙遙走的時候是小心再小心,生怕自己不小心踩到了他們,衝撞了他們的生靈。
如今她的這個身體,最忌諱的這種陰氣過盛,煞氣滿滿的地方了。
若是不小心被煞氣入了體,又或者被這其中的惡鬼纏身,那她的麻煩可就大了。
夙遙,心下默默的想着,開始四處張望起洛煒的身影來。
一想到洛煒,夙遙眉間就不由的落下了一道深深的摺痕,裏面佈滿了哀愁。
當年她和洛煒是同時去長留山拜師學藝的,白帝向來收徒一次是只收一個的。
那個時候,白帝已經是準備只收最後一個關門弟子便就此歸山了。
白帝從前去拜師學藝的上萬人中,只挑出了洛煒一個人。
而夙遙之所以會成為白帝的最後一個關門弟子,也只是一個偶然的意外而已。
那個時候……夙遙見白帝已經是將洛煒收為徒,自覺自己已經是沒有任何的希望了。
便先從那拜師的宴會上,偷偷溜了出去。自她上山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長留的後山處可是長着幾株枝繁葉茂碩果累累的桃樹。
夙遙那個時候,心裏面就只有一個想法:我都不遠千里長途跋涉的來到這兒了,既然你不收我為徒,那我偷吃你幾個果子,總不為過吧。
總不能好不容易來一趟,來都來了沒點兒收穫怎麼行!
抱着這種想法的夙遙,二話不說便偷偷溜到了後山,一鼓作氣的爬上了那個桃樹,開始摘桃子吃了起來。
那個時候正值初秋的正午十分,天氣炎熱的要死……夙遙整個人都快要給曬得冒煙了。
好不容易找了地方乘涼,夙遙便直接索性坐在那樹上,一邊悠哉的吃着桃子,一邊休息了起來。
反正等那個拜師宴結束,估計都要等到落日那會兒了,她稍微休息一下偷個懶,總不會有人發現的。
等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她再出現剛剛好!
夙遙的想法很是完美,卻唯獨算漏了一點……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直接在那株樹上,一手抱着桃子給睡著了。
等她被前來尋找自己的吵醒時,天色已經是黑了。
她看着那樹下面一排排的火把,還有那一起聲聲叫着自己名字的聲音,夙遙心下隱隱有些不安了起來:完了……這下子自己恐怕是真的闖了大禍了,居然驚動了這麼多的人來找自己!
正在夙遙想着自己究竟該如何解決,現如今這種局面的事情時,樹下突然傳來了一個青澀的少年聲:“你是青鸞族的夙遙嗎?
你坐在樹上做什麼?”
聽着那突然傳來的一聲問話,正在想事的夙遙不禁被那個人給嚇了一大跳,險些沒有坐穩摔了下去。
好在她及時的抓住了一旁的樹榦,這才避免了她自己的屁股摔成八瓣的殘劇發生。
夙遙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后,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了眼那正在樹下,仰頭凝視着她的少年。
這不正是今日……白帝所收的最後一個關門弟子嗎?
據說好像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是叫什麼洛煒來着。
在拜師宴上剛剛見到他的時候,洛煒自身粗布衣衫破破舊舊的樣子,看起來落魄邋遢極了。
如今換上了這長留獨有的白色道袍,他看起來總算是像個人樣了。
果然是人靠衣裝換了一身衣服,梳洗打扮了下后,整個人渾身上下流露出來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還真是頗有些仙家的韻味兒,不過不得不提的是……
這個洛煒好像本身長得就不賴嘛,之前也只不過是被那身破破爛爛的衣裳給遮住呢華光而已。
這劍眉星目,英姿颯爽的模樣,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他以後若是長大了,保證是會成為一個英俊非凡,頂天立地的男子的!
忽然間,夙遙原本對他今日得到白帝青睞的嫉妒,突然蕩然無存了。
白帝的眼光果然是獨一無二的好,這個洛煒一看就是個修仙成才的好苗子。
自己跟他比起來,簡直就是不值得一提!
“唉……”樹上的夙遙左思右想了半天後,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洛煒已經是在樹下等了半天她的回話了,見她不說話便又再次問道:“難道你並不是青鸞族的夙遙姑娘嗎?
如果不是,這月黑風高的在這兒做什麼!”
聽着他那突然凌厲起來的聲音,夙遙這才是回過了身來,連忙開口言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的,我是……我是夙遙。”
“那你一個人坐在那樹上做什麼?”洛煒看着她那驚慌失措的模樣,狐疑的審視着她。
聞言,夙遙心下躊躇道: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告訴他實情嗎?
那樣的話豈不是太丟臉了嗎?偷摘人家的果子也就算,居然還睡着被人家給當場抓到。
這未免也太過丟臉了些吧!
夙遙想着,眉頭不禁緊蹙起來,隨口胡謅道:“我……我爬到這麼高的樹上來,你說我能夠做什麼。
自然……自然是專門爬上來,為了看月亮咯!”
“看月亮?”
“對!沒錯,就是為了看月亮!”夙遙說著,急忙是將自己手中還未來得及吃完的果子,往伸手又藏了藏。
千萬不能夠讓他看到這個,自己都已經是輸給他了,一定不能夠再在他的面前丟臉了。
夙遙的話音剛落,便聽得樹下的少年一臉認真的言道:“可是……今天晚上根本沒有月亮啊!”
聞言,夙遙整個人的身子當即便僵硬在了原地,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凝固了起來。
艱難的抬起頭,看了眼那漆黑一片的天色,別說是月亮了,就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她現在收回剛剛的那句話還來的及嗎?還是說……讓她說自己是爬上來之後,才發現今天是沒有月亮的。
前者根本不可能實現,後者……那種鬼話估計也就只能夠騙騙她自己了吧。
洛煒可一點兒也不會相信,那種爛到不能夠再爛的謊話的。
夙遙對上了他那審視的目光,嘴角微微勾了起來“嘿嘿”的笑了一聲,緩解了下這突然變得有些尷尬的氣氛。
可洛煒好像根本就不吃她這一套,目光變得越發凌厲了起來,盯得人心裏直發毛。
夙遙看着他那副無比嚴肅的模樣,忍不住的嘆了一下,說道:“好了好了,我承認就是了。
我是上來有摘桃子吃的……”
“就只是這樣?”洛煒一臉不信的問道。
聞言,夙遙心下里忍不住的默默吐槽:這個洛煒,難不成是有什麼讀心術嗎?
居然什麼都被他給看透了。
這種被人給吃的死死的感覺,讓夙遙心裏覺得很不爽,沒好氣的又說道:“我老實說就是了,我不僅上來偷摘了桃子吃,而且還……
還不小心在這樹上給睡著了,你不許笑……你若是敢笑話我的話,我就……我就下去打你!
總之是不會讓你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樹下的洛煒仰望着,那坐在樹上紅着臉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威脅着他的人,眼眸里掠過了一抹笑意。
夙遙只聽得他言道:“那如果我不笑話你的話,你能夠摘一個桃子給我吃嗎?”
“這個當然可以了!”聞言,夙遙想都沒想的便滿口答應了下來。
一邊說著,一邊就趁着他那火把的光亮,專門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給他摘了一個又大又甜的桃子。
正在她打算下去,用桃子賄賂他不要將今日的事情,說出去的時候。
夙遙腳下一滑,身子便不自覺的朝着那地面跌落了下去,“啊……救我啊,洛煒!”
然而……見她竟然朝着自己的方向摔落下來的洛煒,在聽得她的話后,身子很是自覺朝後退了一大步。
“砰”的一聲下,夙遙重重的摔倒在了那冰冷的地面上,痛的她,好像屁股真的是摔成了八瓣一樣。
她爬了起來,一手揉了揉自己被摔的很痛的屁股,再看了眼被自己小心呵護着,要給洛煒的完好無損的桃子。
心頭的怒火一下子便涌了上來,有些生氣的瞪了洛煒一眼,“我不是說了,讓你救救我的嘛!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的狠心,虧我還記得幫你摘桃子吃呢!”
夙遙說著說著,心裏只覺得委屈極了,憤憤不平的瞪了一眼洛煒。
洛煒聽得她的話后,一臉認真的向她解釋道:“我手上還有火把若是放下來去救你,這裏到處都是樹木,又是天乾物燥的秋天,萬一着火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你!”夙遙瞪着洛煒,雖然心下明知道他的話是對的,可心裏頭的那口怨氣就是消散不了。
她說又說不過洛煒,打……肯定也是打不過了,到最後她也只能夠將滿心的怨氣,全部都發泄在了原本是摘來要給洛煒吃的那顆桃子上。
夙遙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個桃子后,便又將桃子遞到了洛煒的面前,“那這個桃子我已經是吃過了,那你還要吃嗎!”
夙遙一臉得意的看着對面的洛煒,心裏面早就已經是打定了主意,他絕對不會吃她所用過的東西的。
這樣一來,她屁股的仇也就勉強算是報了吧。
卻不曾想,那個洛煒竟然二話不說,便從她手中接過了桃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吃完了之後還不忘給她這個摘桃子的人,說了一聲謝謝。
夙遙,看着他竟然將她用過的桃子,毫不嫌棄的全部都吃了下去,眼眸里掠過了一抹驚訝。
“你……你怎麼都吃下去了!”夙遙氣呼呼的說著。
洛煒聞言,一臉不解的看向了她,“嗯?難道不是你剛剛問我要不要吃的嗎?”
“是……這樣沒錯啊!”夙遙愣了下,而後又言道:“可那個桃子是我剛剛才吃過的啊,你真的就一點兒都不介意嗎?”
“呵……介意什麼!”洛煒聽得她的話后,心中這才釋然,滿不在乎的言道:“只不過是和人共用一個桃子而已,以前我吃不上飯的時候,還從狗的嘴裏搶過東西吃呢!
所以這些對於我來說,沒什麼關係的,你不用擔心,我不介意的。”
夙遙聽得他的話后,目光微微沉了沉,欲言又止。
她剛剛不是這個意思的啊……原來他以前竟然是過得這麼苦的嗎?
回想起來……洛煒好像是白帝所收的六個徒弟裏面,唯一一個肉體凡胎的凡人啊。
這樣的一個他,竟然能夠的得到白帝的青睞,想來一定是足夠天資聰穎,骨骼驚奇吧。
凡人修仙,可不是那麼容易成功的事情。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那着火把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看着到他們兩個人後,趕忙是朝着身後的人們言道:“找到了,找到了,小師弟找到夙遙小姑娘了!”
那人的話音剛剛落下,一大堆的人便朝着他們蜂擁而來,夙遙看着那圍成一圈黑壓壓的一片人影。
心下里這才真正的覺得有些慌張不安,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陣仗來找人的,要是這個主角不是她就好了,她還是很可惜去看戲的。
只可惜,事實總是事與願違。
她看着那黑壓壓的一片人,心裏面慌亂極了七上八下的亂跳了個不停。
正在這個時候,人群中有個穿着白衣道袍鶴髮童顏的老者,朝着她緩緩走了過來。
來的那個人,便是長留山的主人——白帝。
剛剛在拜師宴上,夙遙也只是隔着人山人海偷偷瞄了他一眼而已。
只覺得是個十分嚴肅的老頭子,可如今當他真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時。
夙遙心下里才方知,他豈止是一個很嚴肅的老頭子啊,還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老頭子。
夙遙被白帝那一臉嚴肅而又認真的樣子給嚇住了,獃獃的站在了那裏……一動都不敢動。
“你就是青鸞族,那個叫夙遙的小姑娘?”
“是……”夙遙聽着他的話,頭不禁微微低垂了下去。
心裏忍不住的嘆道:這下子該怎麼辦啊,居然就連白帝都出馬來找自己了!
自己只不過是個青鸞族的小輩而已,究竟是什麼時候竟然都能夠有這個面子,勞動堂堂白帝大駕蒞臨,來找自己了呢!
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甚至有那麼一丟丟的嚇人!
夙遙,心下想着偷偷瞄了一眼那近在咫尺間的白帝。
這時,只聽得白帝又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我……我……”夙遙支支吾吾的說著,心裏有些忐忑不安的起來,“我是來這兒摘桃子吃的,卻一不小心給在樹上睡著了。
我知道,我沒有跟你們打一聲招呼,就來摘桃子吃是我不對,你們怎麼罰我,我都認了。”
夙遙可不敢在白帝的面前說什麼謊話,不然的話……那比她說實話的後果,恐怕還是要恐怖上幾百倍。
而且……說不定在這兒受完了白帝給的責罰,回去還要被長老們責罰一頓。
想到這兒,夙遙突然覺得自己屁股便又疼起來了。
這個時候,她卻只聽得白帝輕輕的笑了一聲,“哈哈……那這兒的桃子好吃嗎?”
“好吃!
簡直比我吃過的任何一個桃子,都要好吃極了。”話落,夙遙便立即回答道。
這次夙遙可以保證自己說的一定都是實話,連一個參假的字都沒有。
白帝聞言微微的笑了起來,夙遙看在了眼裏……心下里忍不住的長舒了一口氣:看起來白帝好像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嚴肅嘛……還是挺和藹可親的一個老頭子。
可比族中那些動不動就兇巴巴的吼自己的長老們,看起來慈眉善目多了。
早知道這樣的話,自己說什麼也要拼了命成為他最後一個關門弟子了。
這下子好了…….不僅偷吃桃子被人家給當場抓到,而且還要在這兒受點兒懲罰,回去之後還要去面對長老們那張兇巴巴的臉。
一想這些,夙遙的頭便不由的痛了起來。如果她能夠就在這裏就好了,這樣的話……
既可以有免費的桃子吃,還可以不用回去面對責罰和長老們的臭臉,簡直就是一箭三雕。
只可惜……那種美事,她也只能夠在做夢的時候回來稍微想想看了。
正在夙遙一門心思的開始做好準備,接受處罰的時候。
只聽到白帝言道:“那……我給你個機會,讓你以後每天都能夠吃到這裏的桃子如何?”
“啊……是什麼機會啊!”夙遙聞言,眼眸里掠過了一抹雪亮的光芒,一臉期盼的看向了他們。
心裏忍不住的猜測起來:難道說……白帝是要罰自己,留在這兒幫他看守桃園嗎?
他要是不怕自己和那隻猴子一樣,監守自盜的話……自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幫他看守。
可……長老們那邊應該很難去交代吧,自己身為青鸞族的聖女,居然因為偷吃別人家的桃子,而被人家給當場捉住當園丁。
這種事情若是長老們知道了,非得氣壞了不可!
夙遙心下想着,忍不住又抬眸看了一眼對面的人,有些不安的說道:“那個……就算是要罰我,能不能夠給我留點兒面子啊!
我倒不是因為我自己,而是怕回去了以後……不好和族中的長老們交代,您是不知道他們可不像您一樣這麼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若是讓他們知道了我在這兒所發生的事情,讓他們丟盡了臉面,他們非得扒了我一層皮不可!”
聞言,白帝的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深深的看向了安之,言道:“他們真的有這麼可怕!”
“當然有了!”夙遙說著,連忙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見此……白帝開口笑道:“既然如此……我便罰你做我的第七個徒弟,成為我最後一個關門弟子好了!”
“什麼!”這個消息實在是來的太過突然了些,夙遙一時還以為是她自己給聽錯了。
眼中掠過了一抹錯愕的光,忐忑不安的問道:“您剛剛在說什麼……您是要收我為徒嗎?”
“怎麼…….難道你還不願意?”
“願意,願意我當然是願意的。”夙遙說個趕忙是跪在地上叩了三叩首,行了拜師之禮,“徒弟夙遙,在此拜見師父!”
夙遙一邊說著,心下里早已經是欣喜若狂了:管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自己這一聲師父都已經是叫了,他就算是想要賴掉那也是不可能了!
他想賴賬,也要看看自己這個做徒弟的同不同意不是!
夙遙心下里默默的想着,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勾了起來。
就這樣……夙遙成為了繼洛煒之後,最後一個拜在了白帝門下的弟子,成為了他的第七個徒弟,也是唯一一個女弟子。
那天,白帝竟然一下子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肉體凡胎的凡人,另一個竟然是一個女子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六界。
六界中人,對他們兩個人可說是好奇極了,人人都想知道,那個能夠得到白帝青睞有加的凡人和女子,究竟是誰?
洛煒和她同時拜在了白帝的門下,可說是緣分頗深。
再加上他們兩個人表面上,年紀看起來相仿……久而久之便成為了很要好的朋友,洛煒亦是她的哥哥般的存在。
洛煒對於夙遙來說,是有特別的意義的……他們兩個人可說是互相督促着共同進步,一起成長起來的。
亦敵亦友,洛煒有時候一句話就能夠氣的夙遙半死,有時候又能夠一句話就逗得她開懷大笑。
他們互相把彼此當做了自己的競爭對手,也使得他們之間的感情越發的深厚起來。
洛煒有些時候雖然會口不遮攔的直接將她身上的毛病全部都一一指出來,也不會管她聽到了之後究竟會不會感到開心。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洛煒對於夙遙來說才是很特別的那一個。
她的六個師兄,每一個都在把她當做親妹妹一般的來看待,大概是因為她是女孩子的緣故,不論什麼事情他們都會讓着她。
唯獨……只有洛煒例外,只要是他所想要的,他會毫不客氣的和夙遙去公平競爭的。
那個時候,夙遙心裏面有時候雖然很氣他,但更多的時候是很感激他的。
只可惜……那些都已經是曾經的事情了。
……
夙遙,至今回想着她和洛煒曾經相處時的一幕幕場景,嘴角還是會不自覺的掛起一抹微笑。
可……那個陽光而又開朗的少年,似乎在發生了那件事之後,他的臉上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的笑容了。
他是因為她的原因,才會斷掉一隻胳膊的。
雖然不是她親手,將他的那隻胳膊砍了下來……可那同她是不是親手那麼做,又有什麼區別呢!
夙遙心下想着,眼底掠過了一抹寒涼。完全都沒有察覺到,此時正有一團黑色的煙霧緊緊的跟隨在了她的身後。
那團煙霧正在尋覓着一個機會,好鑽進她的身體,佔有她的身軀。
它已經是很久都沒有,看到過這麼好看的軀殼了。
也就只有這麼完美無缺軀殼才能夠配的上它,它一定要將她的身體給奪過來!
一定!
正在夙遙神情落寞的時候,那團黑色的煙霧瞅准了機會,便朝着夙遙的身子直衝了過去!
那一刻……夙遙的整個靈魂幾乎都快要被它給撞碎了。
夙遙連忙是念了一段清心咒,將那團黑色的煙霧給強制性的逼出了體內。
她卻也在那團煙霧,從她的身體裏離開的那一刻時,青色的血一下子變吐了出來。
如今她的這副身軀,實在是太不禁打了,只不過是個才修鍊了不過幾百年煞氣團而已,竟然都能夠將她給弄成內傷!
她未免也太弱了點兒吧,看來還是她太高估自己,現如今這副身軀的能力了!
夙遙念了一大段的清心咒后,體內的煞氣才完完全全的逼了出去。
可如今,她已經是受了些內傷……便給了那些煞氣怨靈有機可乘的機會。
如果再在這兒找不到洛煒的話,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夠撐多久。
“洛煒!洛煒,你究竟在哪兒啊!
你出來見我一面好不好!”夙遙拖着受了傷的身子,一邊提防着那些煞氣的侵入,一邊不停地呼喚着洛煒的名字。
日頭漸漸地西落了,她若是不能夠趕在日落之前找到洛煒的蹤跡,恐怕她今天便出不去這個清風鎮了。
“咳咳!”此時那些煞氣見她受傷了,一團團的圍繞在了她的周邊,擋住了她繼續前進的視線。
她看着自己面前黑壓壓的一片雲霧,忍不住咳了一聲又一聲,心下里是更加迫切的想要見到洛煒了。
“咳咳……洛煒……洛煒,你到底現在在哪兒啊!”
她一聲聲的呼喚着洛煒的名字,卻始終都得不到他的回應,漸漸的她的視線開始變得越來越了模糊了起來。
正在這時,一道白光閃過阿傘重新變回了人形急忙是將那搖搖欲墜的夙遙給及時的攔在了懷裏。
“主人,我們不能夠再耽擱下去了,我必須現在儘快帶你離開這裏!
不然的話,你會有危險的,別怪我!”阿傘,說罷眸光沉了沉,便將那即將陷入昏迷中的人攙扶着往後走了去。
阿傘施法,一道金色的光將面前的黑煙全部都驅散開來,給他們開了一條路。
可此時的夙遙……身上已經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那些煞氣見她此時正是最為虛弱的時候,一個個趕忙是趁機而入,想要侵入到她的體內,徹底的佔有她的身體。
阿傘,看着那些不停地試圖往夙遙身體裏面鑽的黑色煙霧,眸光一冷連忙是動手開始清除起它們來。
可……它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阿傘根本來不及清除它們,便又有一團團的黑煙朝着他們壓了過來。
阿傘看在了眼裏,一時間手忙腳亂的有些不安。
正在這時,突然有一道金色的光芒劈開了那些黑色的煙霧,將那些煞氣統統都驅散了。
夙遙微微睜開眼睛,看着那背光而站立着的人,眼眸中掠過了一抹驚喜,小聲的嘆道:“洛煒……你終於是出現了。”
夙遙用盡了她全身最後的一絲力氣,說完這句話后,便陷入了無盡的昏迷之中。
阿傘,看着自己懷中昏迷了的人,眼眸中掠過了一抹慌亂,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這時洛煒朝着她們緩緩的走了過來,一臉淡漠的看了一眼他們二人後,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道究竟是嘰哩哇啦的說了些什麼。
總之就是阿傘怎麼聽都聽不懂的咒語就對了,只見洛煒用自己的食指輕輕點了一下夙遙的眉心后。
暗藏在她眉心處的黑煙,便全部都消散了。
夙遙暫且恢復了些神智,睜開眼睛目光深深的看向了對面的洛煒。
“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夙遙,有些蒼白的臉上掛着一抹笑意,滿是歡喜的看着他。
卻只見對面的洛煒,一臉淡漠的言道:“你以後要是不想要,你這條小命……大可以死的離我遠一點兒。”
“洛煒……”夙遙聽得他的話后,眼眶突然有些酸澀了起來,欲哭無淚。
她知道他恨她,怨她,若是她在他的面前哭了的話,也只會讓他對她更加厭煩而已,所以她不能哭……她絕不能哭!
“這種苦肉計,我只會上一次當!”洛煒冷冷的說著,而後一臉鄙夷的看着夙遙。
“什麼苦肉計?”一旁的阿傘,聽得洛煒的話后一頭霧水的看向了眼夙遙。
卻只聽得洛煒,冷笑道:“呵……你難不成還真的以為,你自己的主人就連這點兒煞氣都解決不了嗎!
就算她沒有了心,這點兒煞氣對她來說,也只不過是小菜一碟而已吧。
她之所以不動手,只不過是篤定我會心軟出來救她而已!”
“事實證明,我還是賭對了不是嗎?”夙遙,凝眉一臉無奈的看着他,臉上掛着一抹苦澀至極的笑容。
卻只聽得洛煒冷嗤道:“呵……下次如果還有這種事情發生的話,我一定會棄你不顧,眼睜睜的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
就像你……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師兄弟們,死在自己的面前一樣!
我保證,我自己絕對不會心軟!”
“不……你不會那麼做的,你永遠都不會去那麼做的!”夙遙說著,她的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深深的望着他,好像是在確信着什麼東西一樣,“你以前說過的……你會永遠都站在我的面前保護我,我相信你,你一定會做到的。”
“那麼站在我恐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洛煒說著眸光冷了冷,“那些只不過是我以前不懂事,隨便瞎說的而已……你居然還會真的相信,還真是夠傻的!”
“是我傻……還是你現在根本就不想要面對我!”
夙遙臉上的神色複雜的變化着,似乎有無盡的痛苦藏匿在了她的眉眼裏。
她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指尖狠狠地刺痛了她的手心。
只聽得洛煒又滿是不屑的言道:“是你傻……而且我也確實不想要再看到你了!
所以,你如今專門來到這兒,找我究竟是有什麼事情?
怎麼是被那個男人傷透了心,所以知道回過身來,找我幫你去報仇了嗎!
真是可惜了,別說是我現在這副鬼樣子打不過他,就連之前那條胳膊還在的我,也是打不過他的。
不然的話,我自己的那條胳膊也不會被他給硬生生的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