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交易

第99章 交易

而蕭逸的狀況似乎並沒有這些壞的局面,人是昏迷了兩天沒醒來,醒來后也有些恍恍惚惚的沒睡醒的樣子。

可是就是這樣的蕭逸,在醒來之後竟直接的往城門這邊跑。宮裏的人攔不住,又怕傷着了他,所以才驚動了蕭皇后。

蕭皇后自然也奇怪,還不完全清醒的蕭逸為什麼往外面跑,便陪他跑了這一趟,誰知竟看到了這個不知死活去而復返的妖孽。

經此,蕭皇后心中愈發確定這個妖孽在她的兒子身上動了手腳,不然怎麼剛清醒的一個人會平白無故的跑來城門?

蕭皇后見那些利箭傷不了那個妖孽,便在城門上怒喝了一句:“包圍她,用長矛!”這下看你如何抵擋得住!

城門下的禁衛軍聞言,紛紛手持長矛一步一步地向裕凡逼近。就在這情景之下,他隨着蕭皇後轉身離開了她的視線,裕凡着急的向前走了幾步,直到身前被幾支長矛對着。

那些禁衛軍在裕凡靠近的時候,意識慢於本能,人退後了幾步之後卻不敢再靠近。因為誰都注意到周圍突起的陰風,以及那妖孽變化莫測的墨瞳。

該如何去形容那雙眼?眾人不知,只覺那雙眼睛猶如地獄惡鬼看上自己一般陰森駭然,周圍天色不知何時暗了下來,氣氛更是陰詭的讓人感到害怕發抖。在如此情景之下,誰還顧他什麼皇后旨意君臣之別?

只有即將丟掉性命的害怕膽怯而已。

然,裕凡一介女流真的這般讓人害怕嗎?是的,此刻的裕凡確實讓人感到害怕。

從褚子蕭到蕭逸,再到如今那張陌生的面貌,生疏淡漠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裕凡,那個人的命運正在逃脫她的控制,雖然她從未控制過他。那種慌張感,讓裕凡的意識更加固執地想要將蕭逸搶回來。

就在她為蕭逸不顧一切的想要硬闖的時候,裕凡只覺後腦一陣風掃過,身體中開始無端冒出刺骨之寒,卻又好似能灼傷人一般的讓她難受,讓她逐漸失去意識。

等她恍然回過神來,雙眼朦朧中看到一片血色,耳邊傳來沉重的喘息聲。意識慢慢回籠才驚覺那是自己沉重的呼吸聲,裕凡抬頭看了眼周圍,入眼的是遍地倒下的屍體,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彷彿有雙利爪上面沾滿了血跡,可是再仔細一看手還是她原來的手,只是上面的血跡卻不曾消失。

她殺人了,三十多條人命,一瞬間由她終結了。

城內的百姓遙遠看着,滿臉恐懼不斷後退。也不知道是誰先說了一句:“妖、妖怪吃人啦!”

圍在城門的百姓瞬間做鳥獸散。而裕凡第一反應卻是看向城門之上,看到那個去而復返的男子站在上面,她的瞳孔一縮,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

他看見了,儘管他此刻的身軀並不是原本的模樣,可是他裏面的魂魄卻是貨真價實的蕭逸,那個為她不顧性命的蕭逸……

裕凡全黑的瞳孔充滿了驚慌失措,低頭看着自己身上沾上的血跡,竟覺得一陣噁心。

她跑了,或者說是落荒而逃。

她不敢抬頭看那人用如何的眼神來看待她,她可以冷漠的銷毀幾個鬼靈的魂魄,她也可以跟那些妖孽斗個你死我亡,可她卻沒有勇氣面對他將如何看待自己的眼神。

因為鬼靈是害人的,她遇見的妖孽都是害過人的,這兩種她殺害多少她都不會覺得心虛,因為她自覺自己帶着幾分正義。可如今,她的手上沾滿了人血,成了那些鬼靈妖孽之中的一員。或許以後會有人代替她的角色來消滅她,降服她。

“那個女妖怪殺了人後掉頭就跑了,也幸好她跑得快,不然道家的大師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可不是,城門外的泥土現在還是鮮紅的顏色,當時沒有人看清她是用如何的兇殘手段屠殺那些禁衛軍的,可是聽說剛醒來沒多久的二皇子卻是看見了,而且還受到了驚嚇,回到宮中之後躺了好半天呢。這不,陛下又命人貼了兩張榜,都是為了捉住那個女妖怪的!”

北燕皇城中的某間茶肆中,兩兩三三坐在一處的百姓都在說著近日發生沒多久的城門妖孽屠殺禁衛軍之事。白千苒坐在不顯眼的角落,慢條斯理的喝着茶。

近日北燕皇城中除了這件讓人聞之喪膽的妖怪事件外,還發生了兩件大事,其一就是二皇子得救,而其二便是被人抬着回來的大皇子也逐漸病癒,聽聞大皇子此刻雖還未能下地行走,卻是恢復了精神頭能坐在床上看看書下下棋什麼的。這對於一而再再而三被妖孽“重創”的皇族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事。

至於“得救”的二皇子,白千苒在去看望蕭晉的時候,也順便去看了看他。當初裕凡懇求自己幫她拿回蕭逸的魂魄,雖然她現在帶不走他的魂魄,更帶不走他的人,但是她可以將“全新”的蕭逸是如何生活的模樣告訴她啊。

“現在人人都對妖孽喊打喊殺,要找到她應該也不會太難。”白千苒自言自語的說了句,然後留下茶錢便直接離開了皇城。

裕凡一頭白髮以及那雙詭異的黑目,這般明顯的外貌特徵她絕對不會走官路,她心繫於蕭逸身上,雖然一時離開但估計也不會離開的太遠。要躲開百姓們的視線,又要在皇城附近,作為過來人的白千苒想到了一個地方。

南雁山脈,經過上次村民失蹤的事情后,附近的百姓都認為那裏不吉利,已經甚少有人敢貿然上山去了,就算被迫於生計不得不進山也是一群人結伴而行,絕對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白千苒直接隱去身形飛落在南雁山脈中,利用狐狸靈敏的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白千苒完全沒有想過再見到裕凡時,她是否還是之前的那般從容淡泊,直到她看到畏縮在一個山洞裏,神情獃滯渾身髒的跟個流浪漢一般的裕凡,她才驚覺那天自己沒有出手阻止裕凡的後果。

那天城門之戰她也在場,只不過她在暗處沒有露面,她親眼看見裕凡周身帶着煞氣,輕而易舉地了結了那些凡人的性命。白千苒並沒有覺得很驚訝,因為裕凡那瘋魔了一般的模樣,早就說明她遲早會有一天會發瘋。

然,她若是知道裕凡發了次瘋就搞得自己不人不鬼的話,她會在裕凡發瘋之前阻撓一下。不想承認,裕凡此刻的狼狽樣竟與當年的自己有幾分相似,讓她不免有些觸動。

白千苒走到裕凡面前,她說:“蕭逸的魂魄我是偷不到了,要不要我將人給你偷回來?”

裕凡早已適應周圍的黑暗,她抬頭,那雙跟黑暗融為一體的眼睛看不清情緒,只聽她聲音平靜:“那就麻煩你了。”

白千苒聽她平靜的過分的聲音,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油然而生,正想質問她,便聽她說:“一個活人比魂魄更容易被人發現,趁他還未與那具身體融合之前,你一定要將他帶出來。”

白千苒:“你是故意在這等着我來找你的?”

裕凡身上的狼狽樣,全是她上山時不擇路導致衣服被勾破,或是一時不察摔倒弄的髒兮兮的。到這山洞裏蹲着倒不是為了躲開那些上山採藥草的人,而是累了故而找了個位置休息,隨便思考一下以後怎麼辦。在阿漵的幫助下找到白千苒之前帶着蕭晉隱藏的山洞,發現裏面除了暗一點外還算寬敞,便在這裏休息了一下,醒來沒多久白千苒就找來了。

“不是為了等你,但是覺得你會來。”她逗留在這裏,只為帶走蕭逸,不管他願不願意……

白千苒皺了皺眉,雖然覺得她說得過分輕巧,但還是轉身離開了。當年她不也是這樣,只是她沒有去找蕭晉,蕭晉就自己跑出來找她了,歸根到底長得太漂亮太迷人就是有點不好。

白千苒滿懷得意的離開了,而裕凡也沒有留在山上守株待兔,她按來時走得小路,走走停停的回到了那間竹林木屋時,已是兩天之後。也幸於她的體質特殊不會覺得餓,雖然模樣看着瘋癲,人卻沒有什麼大礙,至少看上去沒有什麼大礙。

那裏巫馬一族的人早已急得焦頭爛額,一直讓人留意皇城動向的他們,當然知道皇城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這些都比不過族中發生的大事。

裕凡狼狽出現,立刻被巫馬言關等人着急請到了屋內。屋內,巫馬言蔚白髮蒼蒼,面容憔悴的躺在簡單的木床上,那雙眼睛緊閉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姑姑,父親自從那天昏迷后,就不曾醒過,試過了所有的法子都不見成效。姑姑,您快救救父親吧?”巫馬亦焱緊緊地捉着裕凡的手腕,眼中的急切讓他忘了自己手上有多用力。

巫馬言關也同樣着急,只有巫馬亦顓注意到裕凡白皙的手臂被捉得泛紅,應該說他從一開始就盯着裕凡看,她那模樣看得他心煩。可家主的情況又等不及,不然她可以梳洗一番,這模樣真難看。

還是之前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好看。

裕凡坐在床邊的小木凳上,黑墨一般的雙眼閃過一絲亮芒,隨後秀氣的眉頭緊皺。“他的魂魄已經不在了,你們怎麼不早些來找我?”她不回來的話,他們豈不是就這麼傻傻的讓屍體躺在這裏腐爛發臭?

“什麼?不可能,今早父親的脈搏還有跳動的!”巫馬亦焱驚叫一聲,人連忙去探其脈搏,良久感覺不到脈搏跳動,這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愣怔模樣。

“他是陽壽盡了,所以才這般突然,你們也不要太過悲傷,若是有想要問的話,我可以招他的魂魄上來……”裕凡話還未說完,巫馬亦焱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動作頗大的跪在了裕凡身側。

他說:“姑姑身懷奇術,定有什麼法子能夠讓父親起死回生,求姑姑救救我父親吧!”

他眼神哀切真摯,裕凡看了他一會,才說:“我可以為他續命,但我有一個要求。”

“姑姑……”

“姑姑請說!”

兩人同時出聲,巫馬亦顓是不贊同的喊住她,做哪些違逆天命的事豈是她說的這般輕巧的?到時候必定會有什麼反噬到姑姑的身上。所以他才出聲阻止。

而巫馬亦焱的聲音卻帶着幾分急切,根本沒有想那麼多。一旁看着的巫馬言關從進了木屋之後就一直板着張臉不言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裕凡來不及喘口氣就將巫馬言蔚的魂魄拉回,再把自己的陽壽移給了他。其中過程自然沒有兩句話這般輕巧,她給了巫馬言蔚二十年陽壽,可是從她身上剝走的不止那二十年陽壽,她使的本就是逆天之術,身上受到的天譴會逐漸呈現。

她會這逆天之術卻不曾使在蕭逸的身上,一是因為他的身體已經被毀,就算強行將魂魄拉回去也活不了半天。二是因為她不想蕭逸頂着一張陌生的臉,魂魄對於她來說雖然沒有觸碰身體那邊真實,卻也不是連碰都碰不到他。假以時日,她會找到傳聞中的仙藕給他重造原身。

只是這一切都是枉然,蕭逸的魂魄已經被定在了一具陌生的身體中,若想剝離豈是易事?她沒有把握不傷到他的魂魄。

裕凡救活了巫馬言蔚已經是兩天之後,她在巫馬言蔚醒來之前離開了這小木屋,離開了巫馬一族,從此天涯海角都會是她棲息之地。

小木屋內,巫馬亦焱無言的面對着一壁木牆,巫馬言關站在門口外看着逐漸離去的身影,神情比他平日裏多了幾分深沉。

唯有巫馬亦顓一副想追又蹉跎的矛盾模樣,最後他忍不住對着巫馬言關說:“爹,您如此輕易地讓姑姑離開,就不怕家主醒來之後會責罰嗎?姑姑……姑姑如今這模樣能去哪?”

巫馬言關彷彿還能看到裕凡那白髮白眉的蒼老模樣,眼中不忍卻還是說:“就算家主醒來,這位少主又豈是他能攔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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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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