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儡魂師
簡林又是一驚，條件反射地伸手往腰間的槍套上摸去。但很快他就發現，張瘋子這一下看似迅猛，實則已經控制了力道，石錘錘底泛着淡淡的光芒，輕巧但卻穩固地貼在了韓峰頭頂上。
韓峰的頭頂就像被炙烤着一樣，持續的冒起縷縷白煙。緊接着，就見他雙眼猛地睜圓，眼中幾乎看不見眼仁，渾濁發白地瞪着前方，同時嘴裏發出陣陣低聲的呼喝，雙臂無定向的揮舞着，全身開始顫抖掙紮起來。
韓峰的掙扎越來越劇烈，馮一川趕緊幫忙將他死死地按住。簡林看得心驚膽戰又不明所以，嘴裏喊了一聲：“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手裏已經拔出手槍指向了馮張兩人。
楚月嵐此時站在簡林側后，擔心他倉惶間走火傷人，只得趁他不備迅速出手將手槍劈落到地上。簡林一轉身擺出架勢就要還擊，楚月嵐趕緊抬手攔着說到：“別激動，我知道你心裏有疑慮，但請相信馮一川，他們是在救韓隊長，絕不是害他！！”
簡林彷徨無措地轉回頭去，就在這時，只見韓峰腦門處漸漸凝出一團黑氣，那黑氣在他額頭四周到處碰撞了一番，接着急轉往下，來到他心口處又是一陣盤旋，便向著他的后心鑽去，正好撞在他后心正中那塊黑色印記上。
黑氣和黑印甫一撞上，就見那黑印驟然化作一張獠牙鬼臉，像是被薄膜套住似的，頂着韓峰后心的皮肉想往外掙脫。張瘋子凝眉瞪目一聲低喝，手上石錘加力在韓峰頭頂一按，那鬼臉終於伴着一聲尖嘯從他后心處穿透出來，化作一團鬼影懸停在病房上空。
“儡魂術”雖然厲害，但這隻被強迫附身的鬼魂，卻只是一隻普通的冤魂野鬼。馮一川正想掏出玉墜將冤魂驅散，就見那邊紅蘭抬手對着冤魂隔空一抓，再一握，那冤魂凄厲嘶嚎着收縮成一團，很快消散在空氣里。
簡林驚魂未定看着馮一川這些人，嘴裏喃喃問到：“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病房門被撞開，幾個警察緊張地沖了進來。馮一川看着他們正要解釋，就聽病床上韓峰虛弱的聲音響起：“別一驚一乍的！這裏沒事，你們先出去！”
馮一川低頭看去，只見韓峰的眼珠已經恢復了清明，神情雖然極度疲憊，但看得出來意識不再混亂，正無力地朝衝進來的警察擺着手。
雖然心有疑惑，但領導下令，那幾個警察也只好暫時退了出去。馮一川將韓峰扶着躺好，看着他嘆了口氣，說到：“韓隊啊，看你傷成這個樣子，本來不該再責備你的。但我還是想說，我們原先不是說好行動前一定要告訴我的嗎？你怎麼自己帶着人就去了，還弄成了這副樣子？”
韓峰苦笑着搖了搖頭，剛要說話，眼角捎到了站在一旁的簡林，便轉過去看着簡林說到：“既然有些事你已經看到了，以後就跟着我行動吧。只是，一定要記得保密！其它包括向上級報告之類的事情，我會全權負責，你對這裏以外的任何人，絕對一個字都不能吐露，明白嗎？”
簡林點了點頭，韓峰這才轉回來，看着馮一川說到：“今早我不是跟你通過一個電話嗎？從你那收到消息后，我就部署對之前在上場地出現過的，那個混混的抓捕行動。你應該記得吧，我手裏有他之前用過的手機，裏面存着關於他的大量線索，所以並沒有費太多周折，我們很輕鬆就找到並逮捕了他。”
“這小子就是個典型的下九流混混，在常人面前囂張跋扈，一到真犯事被抓了，在我們面前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給自己求情開脫。所以，同樣也沒有費多少力氣，我們就從他嘴裏，撬出了一個‘荒祖教’經常聚會的分會點。”
馮一川拉過椅子緊貼着床邊坐了下來，韓峰接過楚月嵐端來的水杯喝了口水，輕咳了兩聲，接著說到：“那地方確實就在上場地，一個私人搭建用來出租的物資倉庫。之前之所以一直沒有找到，只能怪我們沒有做到真正的挖地三尺，因為這個分會點，就在以物資倉庫掩藏着入口的地下。”
“本來我是叫上你跟我們一起行動的，但一來，你經歷了昨晚的遭遇肯定很疲勞，我想讓你好好休息一下；二來，呵，也是我過於自負了，我始終覺得一個小小的邪教組織，還不至於敢公然抵抗國家執法機關，更何況這只是一個分會點，充其量最多有幾個社會閑散人員在那撐着門面，所以才會自己就帶着人過去了。”
“到了地方，開始的確像預料中一樣的順利。那裏的七八個組織成員，一看到我們就紛紛抱頭蹲到了地上。沒問上幾句，他們就自己搬開堆積的貨物，把那個隱藏在貨物下的入口指給了我們。可誰也沒想到，在我們從入口走到地下的時候，那個東西，就出現了……”
馮一川眉頭一皺，問到：“什麼東西？”
韓峰搖着頭說到：“或者不是東西，像個人，但這‘人’全身都用白布罩着，就連眼耳口鼻都沒有露出來，不過這傢伙倒有一個非常鮮明的特徵，在他胸腹位置的白布上，印着一隻很大的眼睛。”
聽到這裏，旁邊站着的張瘋子，忽然一下很緊張地抓着病床護欄問到：“你確定看清楚了，是一隻眼睛，而不是兩隻或者更多？？”
韓峰篤定地點點頭：“很清楚！因為那隻眼睛讓人印象非常深刻，所以我不會看錯！”
張瘋子緩緩舒了口氣，抓着護欄的手也漸漸鬆開。馮一川努力回憶了一番，至少在已經看過的那部分《降魔筆錄》裏，只記錄了‘儡魂術’的存在，而並沒有記錄過韓峰描述的這個東西，所以他只能抬頭看着張瘋子問到：“張大哥，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儡魂師”張瘋子緩緩地回了三個字，抬腳慢慢踱着步繼續說到：“如同這位韓隊長說的，這個東西可以說是人，但也可以說不是人。這麼說吧，你們可以把‘儡魂師’理解為專業研究和施展‘儡魂術’的傢伙。常人通過學習，也能夠掌握‘儡魂術’這門邪術，但卻無法達到‘儡魂師’所能掌握的極致！”
馮一川有些不能理解的說到：“單獨一門法術，還有專業業餘的分別？難道不是學習掌握，然後施展就行的嗎？至於威力的大小，不是只該是取決於施術者的道行嗎？”
張瘋子搖了搖頭說到：“別的術法或許如你所說，但‘儡魂術’卻是個例外。歷來的‘儡魂師’，本身在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個常人，但因為對這套邪術的執念，迫使他們使用另外的邪術，讓自己的神識直通冥府，以建立與冤魂之間最純粹而且也最直接的溝通，從而增加施展‘儡魂術’的力量。”
“但也正因為這種天道不容的溝通，久而久之，‘儡魂師’本人就會形成靈魂與身體若合若離的狀態。簡單點說，這傢伙就是個介乎於人和屍之間的怪物，但卻比人或者屍都要厲害！”
馮一川恍然點頭，想了想又再問到：“那你為什麼要問那‘儡魂師’身上有幾隻眼睛？”
張瘋子回到：“他那隻眼睛並非是印上去的，而是他本身術法匯聚之所在。世間萬物皆有魂靈，一般施展‘儡魂術’者，就只是能夠強迫孤魂野鬼為自己所用而已。但如果‘儡魂師’術法足以凝聚出兩眼甚至是三眼，那麼他能夠驅使的，恐怕就不只是凡物的魂魄了。當然，這麼厲害的怪物也只在典籍里見過，倒不是我氣短，只但願我們這些驅魔人永遠都不要遇上。”
說到這裏，張瘋子略頓了頓，這才轉頭看着韓峰說到：“不過即使是單眼的‘儡魂師’，也不是一般驅魔人能夠單獨應付的。韓隊長，你們還能活着回來，不得不說是萬幸啊。”
韓峰點點頭說到：“確實，也不是我露怯，現在回想起來都不禁有些后怕。當時這個‘儡魂師’出現后，也不知怎麼的，那些已經被制服的組織成員，竟突然暴起襲擊我們。更重要的是，他們全都像瘋了一樣，即使被我們用槍打中四肢甚至是身體，還是絲毫感覺不到痛楚一般的朝我們衝來。我們只能選擇邊打邊撤，再後來，就想不起來發生過什麼了。”
“再後來，就連你們也着了那‘儡魂師’的道了。”馮一川接嘴說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轉頭對簡林和張瘋子說到：“除了韓隊，其他幾位幹警應該也中了‘儡魂術’。簡警官，麻煩你帶張大哥他們去處理一下。張大哥，紅蘭，拜託你們了。”
張瘋子和紅蘭點了點頭，在簡林的引領下，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