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喝死了
馮一川剛想回答說，自己原本就是個下屬，哪有什麼擔待不擔待的。可稍微一嚼陸有水這話，覺得好像味道有點不對勁兒，只得有些模糊其詞地回到：“陸總客氣了，這許多事情，本就是我職責內應該做的……”
果然，話還沒說完，就見陸有水打斷了他，滿是親人一般地微笑着說到：“不不不，一川，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所說的擔待，不是指下屬的職責，而是把芸芸的後半生，全部託付給你！”
雖然猜到了一些，但馮一川腦子裏還懵了一下，就像那天早上陸曉芸突然示好時一樣，他根本不知道該怎樣應對。
陸有水抬手輕輕拍了兩下他的肩膀，接著說到：“別人或許會很奇怪我的這個決定，因為你沒有顯赫的家世，也許也沒有適合經商的頭腦。但你三番兩次捨命相救芸芸，這份情義我卻是看在眼裏的。芸芸嫁給你，或許對我們家族事業沒有什麼幫助，但我相信，她卻能夠擁有一個可以真正守護她的人，也能夠擁有一個幸福而圓滿的人生！”
陸有水這話已經說得相當直白，只怕是現在馮一川一點頭，他陸有水便要轉身進去跟那些叔叔伯伯們宣佈喜訊。本來，說到樣貌，陸曉芸不知是多少男人的夢中女神，她陸家又財大氣粗，這份姻緣可以說是天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可跟之前一樣，真要是提起的時候，不是他馮一川不識好歹，只是他總隱隱覺得，這一切並不是真正的適合自己。
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馮一川這才開口說到：“陸總，我很感謝您的美意。但並非我不知好歹，只是我覺得，陸小姐應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我知道你們都看得起我，但我……我也許不會是她最適合相知相守的那個人，還請陸總再認真考慮考慮。”
以陸有水的財富地位，陸曉芸又是他的心頭肉，這番好意本該是沒人可以拒絕的，但卻被馮一川這樣當面婉拒，所以任他再怎麼和善，都難免心裏一陣火氣。
陸有水眼中怒意一閃，說到：“如果要找門當戶對的，大把優秀的年輕人等着芸芸去挑。一川，我剛才說過，要給芸芸世界上最好的。但什麼最好，往往並不取決於我，而是取決於她的內心。話不妨說得直接一些，你就是她現在心裏最好的，所以我才會有這個決定！”
馮一川性子執拗，也許陸有水或者陸曉芸一直軟磨，他說不定是會答應。但現在陸有水一副“不是我看得上你，而是完全依着女兒才勉強准你娶我陸家人”的意思，非但不會讓他有一點服軟，反而激起了他心中更大的排斥。
馮一川清了清嗓子，正準備再度陳詞拒絕，忽然卻聽到一陣腳步朝這邊而來。
轉頭看去，只見那位酒店趙總正有些失措地跟在陸曉芸身後，兩人都皺着眉頭一道走來。到了近前，陸有水問什麼事，陸曉芸看向趙總，那趙總左右看了幾眼，低聲說到：“陸總，酒店裏死人了！”
馮一川和陸有水都是一愣，只見陸有水眉頭一皺，沉聲問到：“什麼情況？”
趙總看了看馮一川，說到：“就是馮先生他們那一桌，初步估計，應該是原本就有什麼病，然後酒喝得太多，猝死了。”
剛才馮一川和陸有水的談話已經有些不愉快，再談下去只怕會鬧得更僵。而且再怎麼說，王以和他們也是馮一川的老同學，雖然反感他們，但出了這麼大的事，無論如何都是要去看一下的。所以馮一川趕緊對陸有水說到：“陸總，我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陸有水點點頭：“去吧，別擔心，有什麼事我們都會有人處理的。”
馮一川也點了點頭，剛邁出腿，就聽陸有水又說到：“一川啊，剛才我的表達可能有誤，你別太在意，以後日子還長，有些事情我們一起慢慢商量。”
馮一川笑了笑，轉身離開。陸曉芸本來也要跟去，但馮一川怕嚇到她，堅持沒讓她去。
……
回到聚會的包房，只見沈馨等那些女的，全都抹着胸口驚魂未定地坐在那裏，而張文盛他們這些男的，則大部分都圍在包房裏的洗手間門口。
馮一川走過去撥開人群往裏一看，只見洗手間裏有個人側睡在馬桶腳邊，從馬桶到他嘴邊的地上，全是些難聞的嘔吐穢物，看那樣子，確實像是已經斷了氣。
地上那人不在馮一川的老同學之列，而是王以和帶來的其中一位“精英”，介紹過，好像姓孫。馮一川早些時候就看出來，王以和所謂帶這些“精英”來認識，其實就是讓他們來給自己擋酒的。現在好了，也不知是灌了多少，一個好好的年輕人，就這麼走完了人生。
看到馮一川回來，王以和跟張文盛，還有幾個其他的老同學，居然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關於小孫可惜了之類的話，就開始向馮一川打聽關於陸總和陸曉芸的事……這讓馮一川更是反感，甚至覺得比他們奚落自己時還要惱火，忍不住罵到：“全給我閉嘴！這都死人了！！還只關心你們的前途，你們還他媽是人嗎！！？”這才讓這些人停止了嘰嘰喳喳。
馮一川不再理會，轉身朝小孫的屍體又靠近了些，蹲下身子細看起來。他剛才看着就有些奇怪，這時湊近，果然發現小孫的嘔吐物中，竟夾雜一些血跡，還有一些好像內臟碎塊一樣的東西。
那些內臟碎塊非常新鮮，不像是酒桌上吃進去的東西，反倒就像是小孫自己的。可這得喝到什麼地步，才能讓他連自己的內臟都給吐了出來……馮一川正自疑惑，突然耳中“唰”的一響，眼前稍稍一花，再看去時，只見小孫口中有條淡淡的綠氣延伸出來，一路順着馬桶往上，盡頭鑽入了排水口裏，像是之前有個什麼東西從他嘴裏出來，再從馬桶里跑了……
馮一川自然知道別人是看不見這異象的，略一思索，急忙回身問旁邊那些人，小孫臨死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但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搖了搖頭，只說是有個女的內急，一直敲門洗手間卻始終是鎖着，後來發覺不對找來服務員打開門的時候，小孫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正說著話，急救中心和警察一起到了，經過一番初診，醫護人員認為是短時間內攝入大量酒精而導致的猝死，但具體情況，還得等屍檢報告出來后才能知道。
警察們開始忙碌，隔離事發現場，同時對在場每一個人做着筆錄。暫時不能離開，馮一川回答了幾個問題后，下意識地又走到洗手間門口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只聽門口傳來一陣“韓隊，韓隊”的稱呼聲，馮一川轉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神色肅然，滿臉精幹的三十多歲男人正走進來。
只見一個警察湊到那男人近前，小聲說到：“韓隊，這就是喝酒喝死了，怎麼還用你親自來，我們可以搞定的。”說完，只聽那韓隊低聲喝到：“做好你自己的事！我能不來嗎？這半個多月已經是第五起類似的案件了！”
話音未落，又見另一邊剛給王以和他們問完話的一個警察，端着手裏的記錄本，一面朝那韓隊走去一面說到：“還真別說，韓隊，死者今天中午還真是去過‘上場地’，跟之前那幾位去的地方一樣。”
韓隊迅速一把將記錄本抓過去仔細看了起來。這時原先最開始說話的那個警察又嘟囔着說到：“這巧得有點邪了門了，怎麼都是去過‘上場地’，回來不是喝酒喝死，就是什麼食物中毒死了呢？還都吐得這麼噁心……”
韓隊合起記錄本用力拍在那警察胸口上，喝了聲：“閉嘴！！”那警察作了個鬼臉，退到一邊做事去了。那韓隊邁步往洗手間這邊走了過來，走到馮一川身邊的時候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胸口攔了一下說到：“請退後，不要妨礙辦案，謝謝！”
馮一川點點頭轉身準備退開，但心裏想着那些異象，不由自主嘆了口氣。誰知那韓隊一聽他嘆氣，忽又攔住他說到：“先生，我看你好像有什麼話想說，是還有什麼需要我們了解的情況嗎？”
馮一川“哦”了一聲說到：“也不是，就是覺得人死得太突然，心裏感覺彆扭蹊蹺。”
那邊王以和聽見這話，急忙兩步走了過來，沖韓隊笑了笑，轉頭對馮一川說到：“馮一川，這種時候別亂說話！什麼蹊蹺不蹊蹺的，別惹禍上身！”
王以和倒不是真關心馮一川，只是現在馮一川事關他的前程，所以才會這麼態度大轉變。只是他的話才一說完，突然那個韓隊就眉頭一皺，瞪着馮一川問到：“你是馮一川？”
馮一川也不清楚為什麼，突然之間好像誰都知道自己的名字，愕然點了點頭。只聽那韓隊說到：“請跟我出來一下，有些事情需要跟你了解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