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糟心
馮一川這句話，更是強烈刺激着張文盛的神經，所以話音剛落，那邊張文盛就直接破口大罵起來，極盡污言穢語。
陸曉芸懶得理會，一面拉着馮一川繼續走，一面說到：“那邊有幾位叔叔伯伯，我帶你過去認識一下。”
馮一川一下站住了腳步，趕緊搖着手說到：“別，你饒了我吧，我天生沒有富貴命，最怕的就是跟這些所謂上流社會的人打交道。你和你爸爸還好說，畢竟熟悉了，但另外那些人還是算了吧，我又不會說話，萬一說錯了什麼，反倒污了他們的耳朵。”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包房門口，一聽馮一川這話，陸曉芸也站住了腳步。她本就被張文盛挑得心火直冒，這時馮一川又違拗她的心意，火氣更盛，哪知剛要發火，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一個人搖搖擺擺地撞了進來。
進來這人，正是之前來過一趟的那個酒店趙總。這趙總此時也灌了許多馬尿，也不知受了什麼氣，在那邊不敢出聲，跑到這個包房裏撒伐子來了。剛一進門他也沒看清楚是誰在門后，只感覺被人擋了一下，眯着酒熏眼便破口罵到：“這他媽誰啊？？眼睛瞎了？？！”
話音剛落，出現在他視線里的，就是陸曉芸那張已經因為憤怒而徹底燃燒起來的俏臉。趙總本就酒多腿軟，一見是陸曉芸，差點沒嚇得跪到地上，急忙抖手抖腳臉色煞白地說到：“不……不好意思啊大小姐……您……您怎麼會在這裏啊……”
一句話，包房裏的人全都愣住了，就連那剛剛還在不停問候人祖宗的張文盛，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俗話說酒醉心明白，人就是這樣，大部分時候所謂的酒醉，其實只是在仗着酒遮臉而裝瘋賣傻，因為這樣做有個好處，那就是當他們感覺到做錯事的時候，可以把一切都賴到酒的頭上。
大概是怒極反而沉靜，陸曉芸意外的沒有怒吼，也不理會那個趙總，只是轉回來冷冷地看着馮一川說到：“我再問你一次，你去不去？”
馮一川試着搖了搖頭。
“砰！”陸曉芸摔門而去。
包房裏一片寂靜，半晌，那趙總才先回過神來，滿臉堆笑地沖馮一川說到：“先生，請問您跟我們大小姐是……”
“朋友。”馮一川想了一下，憋出了這兩個字。
趙總疑惑中強自表現出恍然地說到：“噢……噢，朋友……朋友好，朋友好！”
其實這時，王以和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事情，但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問到：“趙總，那女的到底是誰啊？什麼大小姐？”
趙總無奈地搖着頭說到：“還能是誰，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們陸總家的獨生千金，陸家大小姐！！”
王以和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他原本一直計劃着一定要找機會結識陸家，可沒想到一上來，自己就先把人家女兒給得罪了。雖然他並沒有像張文盛那樣直接開口罵，但剛剛行為表現，也只會讓自己的形象，在人家那裏大打折扣……
張文盛已經脆脆地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馮一川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指着門外說到：“那什麼，王總，趙總，哦還有未來的張總，你們接着喝，我還有點事，就先……”
他這一說話，王以和才忽然反應過來，像是看到了指路明燈一般，急忙走過來一把親熱地拉住他，一面往回拉着，一面說到：“馮褲子，我看你跟陸小姐關係應該不錯，一定幫你王哥道個歉，或者有可能的話，最好是你去請她再過來一趟，我當面致歉更有誠意！你看行嗎？馮褲子？這點事還請一定幫個忙。”
馮一川說算了吧，這個時候再去招惹陸曉芸，我怕是嫌命長了，再說你王總本事那麼大，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說完，王以和又求，馮一川又拒絕，兩人正你推我往的，只聽一陣敲門聲傳來，接着包房門再次被緩緩推開。
“陸總？！”趙總這一聲驚呼，讓包房裏除了馮一川以外的人全都震住了。只見陸有水微笑着走了進來，雖然也像是多喝了幾杯，但依然進退有度，舉止雍容而有禮，衝著裏面的人們不停點頭示意着。
走到跟前，陸有水伸手在馮一川的雙肩上分別拂了拂，又用力在他後背上拍了一下，笑着說到：“芸芸說她叫不動你，那我的面子你總該給了吧？”
馮一川知道今晚是真躲不過去了，只得苦笑着說到：“陸總客氣了，我只是有些喝不下了，不過既然你發話，說什麼我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了，呵呵。”
“哈哈哈哈……”陸有水一陣爽朗的大笑，轉頭對酒桌上的其他人說到：“抱歉打擾各位了，我得借你們的老同學用用，各位盡興！”說完，便攬着馮一川的肩膀，有說有笑地走出門去。
房中再無半點聲響，因為他們想不通，剛剛他們還在嚮往且無法企及的人生巔峰，和剛剛他們還在取笑的人生失敗者，這一高一低兩個永遠不可能相交的焦點，是為何會碰撞在一起的……
半晌，王以和像是做夢一樣的呢喃到：“馮一川和陸總，他們怎麼會認識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只聽趙總驚訝地問到：“馮一川？？那個人是馮一川？？我不是聽你叫他什麼褲子嗎？？”
這十幾天裏，馮一川的名字，早就傳遍了整個陸氏家族企業。雖然大部分人都不明就裏，但陸有水已經發下話來，任何名下的產業之內，任何時候，都必須無條件給予馮一川最大的方便！
王以和愕然地點點頭，說到：“那就是馮一川啊，我叫他的，是我們念書時候給他取的外號，怎麼了？”
趙總搖着頭，一指門外方向說到：“什麼情況不用我多說，你們都看見了。只是我覺得這外號好像惡意滿滿，弱弱地問一句，你們，沒得罪他吧？”
包房內，一陣面面相覷……
……
陸有水的宴客廳內，介紹之下，馮一川跟那些有頭有面的叔叔伯伯們不斷杯來盞往着。由於原先已經喝的不算少，這時再幾杯酒下肚之後，馮一川已經不能清楚的記住陸有水口中的那些名字，以及他們究竟是做什麼行業的。
雖然同在一個酒店內，但陸有水的這間宴客廳，很顯然就是他個人應酬專用的。這裏不止比剛剛王以和他們的包房大了數倍有餘，其間裝飾的奢華程度，也絲毫沒有可比性，儘管那邊已經夠閃人眼的了……
宴客廳外有一個漂亮的露台，素色花草點綴，流水叮咚，四面燈光柔和鋪灑，閃爍而不刺眼，正是醒酒和觀賞城市夜色，直抒胸臆的好地方。所以在又喝了些許后，馮一川找了個空檔，悄悄地來到露台上想安靜一下。
可還是如不了願，他前腳剛出來伸了個懶腰，陸曉芸後腳就跟了出來。兩人話還沒說兩句，就看到陸有水腳步有些蹣跚地也走了出來。
陸曉芸眉頭一皺，直接開口向陸有水說到：“爸你幹嘛？你回去！”
陸有水眉毛一張，聲音提高地說到：“唉你這丫頭！！怎麼跟你爸說話的？？沒大沒小！你回去！我有事找一川！”
看起來陸有水確實喝多了，因為從認識以來，馮一川還從沒聽過他跟陸曉芸這麼說話，平時哪怕聲音大了點，都得趕緊“芸芸長，芸芸短”的討好……馮一川會心的一笑，心說，其實再有權有勢的人都是一樣的，也是凡人，也有煩惱，也會喝醉。
陸曉芸雙眼一瞪，果然陸有水立時彎下些身子，攬着她柔聲說到：“芸芸，爸爸找一川有正事，很快就說完，你先進去好嗎？”
陸曉芸看了一眼馮一川，又轉回來瞅了一眼陸有水，沒好氣地說到：“都這個歲數了，還整天喝喝喝！我給你倒杯熱水去！”說完，轉身往廳內走去。
馮一川聽說陸有水找他有正事，以為是之前打過招呼的那些麻煩事，立刻凝神關注起來。哪知看着陸曉芸的身影走遠，陸有水卻是長長的嘆了口氣，輕拍着馮一川的後背，轉頭看向夜空下燈火輝煌的城市，眉宇間惆悵起來。
馮一川試探地喚了聲“陸總”，就看陸有水抬手往下壓了壓，緩緩說到：“芸芸的媽媽，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
馮一川暗自點點頭，心說，怪不得從來都沒聽人提過，更沒見過陸曉芸的母親。他之前還一直以為是有錢人朝三暮四，因為風月桃聞離婚了之類的事，所以也一直沒有問起過，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樣。
馮一川沒有插話，只聽陸有水接著說到：“所以啊，倒不是我有心刻意嬌慣芸芸，而是這麼多年來，我始終覺得虧欠她太多，總想着把世上最好的全都給她，不忍說她，更不忍罵她，才會致使她的性格這麼嬌縱。一川啊，以後只有請你多擔待她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