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系牽絲,痕迹出

第34章 系牽絲,痕迹出

“把手給我。”呂岩伸出手來說道。

姤兒抬眼看向呂岩,有些疑惑,她本能地縮了縮紅腫的右手,將左手伸了出去。

呂岩將姤兒的手往前拉了拉,說了句“別動哈”,嘴裏便開始念着什麼,兩手在姤兒的手腕間環繞,像在施法。片刻間,姤兒的手腕處紅光一現,隨即消失,呂岩收回手,松身倚靠在牆上。

“這是什麼?”姤兒問道。

呂岩猶豫了一下,說道:“沒什麼......誰讓你老是不由分說地亂跑。”

“哦。”姤兒似聽非聽地應了一聲,思緒又回到了呂岩對蛇身的反應一事中。莫名的落寞,梗在心頭愈聚愈多。不一會兒,竟從中衍生出了絲絲的怒氣,不知為何。

呂岩看着姤兒,發現她臉上並沒有對剛才那紅光的好奇與疑惑,反而眉頭隱隱微蹙,悶聲不響。

沒等呂岩細問,村正端着熱騰的飯菜進了屋,招呼着姤兒吃。接着郝一松也回來了,說有人提供線索,稱昨日有一押運隊伍,晚上歇腳的地方正好是案發地約莫四五里地外的轉貨站,言下之意,他們有作案機會,嫌犯說不定就藏在其中。

“押運隊伍?”呂岩反問道。

“嗯,大概十來個人,基本都是外面來的。那個轉運站他們在芮縣這邊的主要轉送點,所以應該會在這兒呆上兩天,我想先去看看。”郝一松說道。

呂岩點點頭:“好,那我在這兒繼續調查,有發現隨時報信。”

“好。”郝一松點了個頭,轉身往屋外走。

“郝大哥,等等!”前腳剛邁出房門,後腳姤兒便放下碗筷追了出來,“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郝一松有些詫異:“李娘子,你不留下來和呂……”

姤兒低下頭打斷了郝一松的話:“他一個人就夠了,讓我跟着你罷……嗯……我也想出去看看。”

郝一松一時不知怎樣答話,便房內正看過來的呂岩使了使眼色,怎奈呂岩也是有些蒙然。

這時,姤兒又抬起頭看向郝一松,換上日常的笑臉,說道:“押運的隊伍我還沒見過呢,正好去見識見識,不會給郝大哥添麻煩的,走罷!”

說著,姤兒先走進了院子,出了大門。

郝一松用疑惑的眼神歪頭看向呂岩,心內想着押運的有什麼好見識見識的,這帶個女子辦案多不方便,還是呂岩的…….

只見呂岩聳了聳肩,一臉“隨她去罷”的表情,郝一松微喘了口氣,轉頭跟出去了。

呂岩搖頭笑笑,轉過臉,才發覺一旁的村正。方才談案太急,一時沒顧上旁邊整理飯碗的他。

呂岩伸手幫忙收拾還熱氣騰騰的飯菜,說道:“把這些放鍋里留晚上吃吧,也不用熱了。”

“哎。”村正應聲道,“不用不用,我來收拾就行。”

村正收拾得很慢,但也很仔細。呂岩在一旁和村正攀談起來:“聽聞令正已去世多年,村正一個人忙裏忙外,真是辛苦。”

村正拿着抹布的手放慢了動作,說道:“我還沒來村裏的時候,婆姨子就走了。這些年多虧里正看得起,讓我能安心在這兒落腳,還做了村正。”

“村正年紀不小,沒有兒女嗎?”呂岩問道。這問話似是戳到了村正的痛處,他把抹布翻了個面,背過臉擦那剩下的桌角:“獨女早就嫁人了。”

呂岩見狀,便噤了聲。

村正將碗筷拿了下去,呂岩幫忙把小木桌從炕上搬了下來。

“那娘子不是郎君的妻室啊?”村正突然開口道。呂岩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姤兒,尷尬地笑笑搖搖頭。

“我看你們時常在一起,昨兒還睡一屋,還以為……”村正搓着手說道。

“沒有沒有,我們就,都挺熟的所以……”呂岩一時語塞,話語間有些不知所措。

村正笑了笑,然後正色說道:“合適了就趕緊定下來,別像那小梅子和吳家的,錯過了就來不及咯!”

那“小梅子”和“吳家的”,是遇害的男女。

“不過既然嫁了人,不好好過日子還摻和在一塊兒,夫家人得多氣啊!”村正自顧自說道,“還被釘上了釘子,像是報復哪。天底下怎麼有人想的出這等懲罰人死的法子?”

“懲罰人死的法子……”呂岩腦中回味了幾遍這句話,突然想起來一個人。

那是半年前呂岩出門找懸賞令,在鄰縣看到的一張告示。罪犯是一名男子,叫劉沖,做小生意的,因妻子紅杏出牆,怒殺兩人後潛逃在外。這懸賞之所以令呂岩印象較深,一是探聽到這林沖在那以前是靠偷竊搶劫為生的,所以逃脫得乾淨,案子不了了之,呂岩心內總是有些疙瘩;二是那兩人的死法令人印象深刻,頭足都被粗長的釘子刺入,手法很是毒辣。

難道這次案件,會和這個劉沖有關?

過了一陣,村正說道:“用鐮刀傷人還不夠,又用釘子,此等心術不正之人少有啊!”

“的確是少有,看來得沿着這條線查查看了。”呂岩心想。不過……

“村正說身上的傷口是鐮刀所傷?你怎麼知道?”呂岩奇怪道。

村正聞言,手上一頓,臉色變了變,慌忙回道:“我……聽查案的衙役們猜的,也就隨口說說嘿嘿。”說著,村正出了屋,收拾柴火堆去了。

呂岩蹙着眉輕點頭。的確,刀口彎曲拉扯,刃長一尺多,確實像是鐮刀所傷。

稍微歇了歇,呂岩便出門了。

姤兒和郝一松回來的時候,天色還早,村正家中沒人,兩人便去了村堂。

村堂前的雪渣融成冰,有些打滑,姤兒提着披風躡手躡腳地跨過台階,推開虛掩着的門,頓時堂內一股暖氣和着炭味兒撲面而來。姤兒急忙跳進門檻,抖了抖身上進了屋,後腳郝一松也跟了進來,跺着腳抖落鞋上的雪泥。

堂內的屍體已經被搬去堂后的棚屋冷藏了,呂岩方才查看了屍體,此時正坐在堂內思考着什麼。

“你們回來了?”呂岩起身提起火爐上的水壺,倒了兩杯水遞給姤兒和郝一松。

姤兒接過茶杯,一屁股坐在堂內一旁的高凳上,小啜了口說道:“是呀,郝大哥怕問多了引起麻煩,所以沒呆多久。”

此時的姤兒出去吹了一過晌的冷風,又遇見了些新鮮人新鮮事兒,走前的不快早被拋到九霄雲外。是呀,自己又不是蛇妖,自己是仙啊,又有什麼心虛的?

“可有打聽到什麼?”呂岩問道。

郝一松在靠近呂岩的位置坐下,手中握着茶杯,說道:“和之前說的差不多,十幾個男子,有老有少,大多是外來人。每次押運的貨物不等,所以隊伍里會有幾個臨時幫忙的,也不管什麼背景,有力氣就行。”

呂岩點點頭,回頭看看姤兒,她也傾耳聽着郝一松的話,一邊點着頭,一遍啜着茶水。呂岩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轉過頭問道:“還有呢?”

“還有啊……”郝一松皺起眉想了想,示意呂岩俯身,往他耳邊湊了湊,突然竊笑着說道,“還有那些押運漢子,見了姤兒,難得的直攔着聊個不停,姤兒和他們說得很是開心呢!”

說完,朝呂岩使了個眼色,抿着笑往後仰了仰。

果然,這小子臉色動了動,輕咳的時候掃了眼一旁的姤兒。

郝一松心內在暗笑着。跟呂岩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也算見證過不少被他無情忽視的芳心。山不轉水轉,如今突然冒出了個女子,終於能把你小子給降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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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一枚銅幣等月兒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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