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從此,跟夏家再也沒有關係
郭天山一愣,看了看夏小滿,道:“和離文書自然是能寫,不過這種事情在咱們青山村可是百年以來第一件。”
夏小滿輕笑一聲,“我知道,向來都是男人休了女人的,哪裏有女人主動提出來要走的。”
“可是郭叔,我跟我娘都還想活命,今天經歷了這一遭,我實在是怕了,要是今天這一遭這麼輕飄飄的揭了過去,怕是以後我的日子,都沒啥好過的了。”
郭天山不由自主的點點頭,但是也沒有繼續說什麼。
夏立田氣的發瘋,“你反了天了,我跟你娘之間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插手了?”
夏小滿笑笑,道:“你也說了,這是我娘,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你動手打女人的這一點,既然你覺得我娘這麼不好,不夠尊重你們老夏家,那我們就高攀不起了。”
“你——”
夏立田被夏小滿的話氣的臉色鐵青。
夏小滿知道,如果這時候不是這麼多人都在場的話,自己怕是早就要被夏立田打死了。
他親姐親娘不管怎麼羞辱他都可以,他屁都不會放一個,可是如若是輪到了自己的妻女身上,那就大不同了。
夏立田全部的在外面的憋屈和壓抑,全都可以找一個發泄口,發泄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身上。
因為,妻子弱,打不過他,孩子更是……
在他眼裏,因為孩子是他的,所以可以任由他打罵。
“小賤蹄子,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想走趕緊的走,帶着你們這一窩趕緊走,這老夏家一根針一根線你們都別想帶走。”
王氏迫不及待的說著,其實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她早就瞧着許氏和幾個孩子不順眼了,更何況,今天又被夏小滿給嗆了好幾句,更是不爽。
夏小滿輕笑一聲,道:“當然了,這些東西都是老夏家的,我們一粒米都不想要!”
她說著話,看着郭天山,道:“叔,就當是我求你了,救救我們母女吧,否則今天冤枉我偷鐲子,明天就能冤枉我殺人,我還小,我還想活下去……”
夏小滿說著話,伸手擦着眼淚。
圍觀的人都是發出了一陣唏噓聲。
馬秀看着夏小滿,道:“真是可憐啊,這一大家子人,是把一個小丫頭給逼到啥程度了。”
“我們可沒有逼她,小滿這孩子從小就不一樣,容不得別人說一句話的,我娘的鐲子是我爹剛給買了沒幾天的,我娘當然珍惜的很,我們也沒逼着她去上吊啊……”
宋萍兒說著,眼神看向許氏,滿眼都是不屑。
在夏家人的眼中,許氏是個外地人,娘家又沒有什麼實力,不算是許氏的依靠,這樣子的家庭出來的人,有什麼可忌憚的。
“小姑娘家家的,要我說,說話可別這麼難聽。”
馬秀忍不住了,直接站了出來,看着宋萍兒。
“一句兩句都不離教養的,怎麼的?她不是你大舅母啊,你這話說的,你尊敬長輩嗎?剛才我就瞧着你那陰陽怪氣的模樣不順眼了,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這還沒出閣呢,怎麼這麼會挑撥人呢?”
“嘖嘖,這要是傳出去了,敗壞的難道不是老夏家的名聲嗎?”
宋萍兒皺眉,想說什麼,卻看見周圍的人都是拿着不一樣的眼光看着自己,宋萍兒這才反應了過來,自己剛才說的話有點多。
在這個年代,女人是不能在公共場合說太多的話的,要不然,肯定會被人覺得失了禮數。
郭天山皺眉,道:“老夏家的,你家男人死得早,肯定是要由着你們族裏的長輩來拿主意的,這和離可不是小事情。”
王氏聞言,急忙道:“里正,這種小事兒哪裏用得着去打擾族裏的人呢?我自己就能做主。”
郭天山皺眉。
這種和離的大事,居然讓一個婦人出面做決定,這是不是太草率了。
王氏卻迫不及待道:“既然她們想走,就別怪我老夏家無情,養了這幾個人十幾年了,吃的還沒還回來呢,現在要走,可是一粒米都別想帶走。”
王氏惦記着的是許氏當時陪嫁來的幾隻箱子,雖然不值錢,裏面也就裝了幾件破衣服,可是幾隻木頭箱子也能賣不少錢呢。
銀鐲子看樣子是拿不到了,那這木箱子自己是必須要拿到的。
夏小滿輕笑一聲,道:“人都要走了,我當然不會再貪圖你們老夏家什麼東西。”
她說著話,轉頭看着郭天山,道:“郭叔,既然大家都沒什麼意見了,那分家文書,就請您幫忙寫一下吧。”
郭天山點點頭,道:“好!”
他說完話,轉頭看着人群中自家兒子郭大友,道:“去給我拿紙筆來。”
“不用了郭叔,我這有現成的。”
正在這時,一個樣貌年輕的少年走了進來。
馬秀一愣,“思遠,你咋的回來了?”
此人正是馬秀的大兒子田思遠。
田思遠上前,面上帶着笑意,先是將自己布袋裏的紙筆拿了出來給郭天山,然後才轉身看着馬秀的,道:“今天夫子下課早,我跟大友一道搭了村裡牛叔的牛車回來的。”
田思遠跟郭大友是同窗,兩人一道在鎮子上的私塾里念書。
郭天山寫下了分家文書之後,便看着幾人,道:“按個手印吧,按了手印之後,你們就再跟老夏家沒有關係了。”
夏小滿聽着郭天山這麼說,很是開心,上前幾步,先自己伸手,在印泥上按了按,然後在分家文書上按下了手印。
郭天山看着夏立田,道:“立田老弟,該你了。”
夏立田的面色十分的難看,他看着夏小滿,氣憤道:“老子怎麼這麼倒霉,養了你這麼個吃裏扒外的賤貨!養了你十幾年,你倒好,居然幫着你娘想分家?”
“好,老子就讓你們滾!老子倒要看看,你們以後離開了老夏家,到底能過上啥好日子。”
夏立田說著話,伸手狠狠的按下了印泥,然後印在了分家文書上面。
夏小滿輕笑一聲,道:“爹,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你一直都分不清楚誰才是你真正的親人,縱容你的家人欺負我娘和我,最後,還覺得我們是應該承受的。”
“現在,以後,你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我們且看,到時候後悔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