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前塵往事

第18章 前塵往事

夜悄悄的黑了,繁星也露出來了,而細柳宮內,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彼此交錯。

其華不敢動,這氣氛太凝重了,凝重到不敢褻瀆,生怕驚擾了神靈。

“當年,我父王與伯父一同出遊.......”蕭然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大殿上響起,述說著,前朝的故事。

“經過霸城的時候,有一輛馬車在途中壞了。壞不出奇,出奇的就在於這是一個圈套,知道的人還是往裏面跳。”蕭然此時有點自嘲。

“父王,恰好經過此處,便派人幫那戶人家的馬車修好,馬車離開的時候,車簾被風吹開,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父王看到那張臉,便知她是當年在戶縣柳樹下的姑娘,亦是自己思戀了兩年的人兒。

為此不能失去這次機會,四處打聽她的來歷。

幾個月後,才發現她是新上任禮部侍郎白家的長女白柳,還知道她與當朝新科狀元已有婚約。

父王為此心神不寧,日日飲酒,不在理朝堂之事。

本是最有可能的儲君人選,卻因這事被彈劾,說他日日醉酒,不理政事。

此後,又經過幾件事的發生,終被奪了參政權,命令在府中思過。”

蕭然緊緊地抱住其華,希望能從她那裏獲得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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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此事已經過了,可是就在父王為其母妃去寺中祈福的時候,白柳小姐也在。

她設計巧遇父王,並與父王訴說,新科狀元表面正人君子,實際在卻是貪好女色之徒,並不想嫁給這樣一個人,並求父王從中做手腳,解除婚約。

父王聽此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並未深想。

畢竟她就是自己念念不忘的姑娘,如果不幫她,自己的內心會更不安。

所以父王在這件婚事上做了手腳,可是這婚事是皇帝所賜的,怎麼能容忍有人挑戰他的君威。

皇帝無奈解除婚約之後,發現竟然有皇子從中挑撥,還意圖不軌。

當所有的事情都查明的時候。”蕭然在這停頓許久。

其華雖然內心好奇,可是也知道宮闈之事誰能說得清,便說:“別說了,我們回去吧。”

蕭然還是緊緊摟着其華,不留一絲縫隙,用苦澀的聲音說:“我想要你知道。”我想讓你了解我,了解我。

蕭然繼續說道:“父王用自己不登大位的條件,懇求皇帝,把白家之女,白柳賜給自己做王妃。

為此,皇帝大怒,說他被禍水所誤。

父王沒有辦法,在金華殿前,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只為一個白柳。

為此皇帝看此十分無奈,只能隨了他的願。

皇帝當時問他:‘你不後悔?’

父王當時斬釘截鐵的回答:‘兒臣不後悔。’

皇帝冷笑道:‘白柳不是個簡單的人。這些事情怎麼就那麼湊巧的發生了?’

父王當時不信皇帝的話。

皇帝一看他的臉色,擺擺手說道:“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自己看着辦。”

皇帝說完,便轉身離去,不再理跪在大殿上的人。

可是當父王開開心心的迎娶新娘時,才發現新娘早已被掉包了。

嫁過來的是白家二女,只比白柳小一個月的妹妹,名喚白葉。

白葉長得與白柳相像,可是終究不是白柳。

當父王要去找白柳問明情況時,才發現白柳已經是伯父的人了。”

蕭然又停頓了許久,思緒飄得很遠,慢慢開口說道:

“父王為此一撅不振,連皇位都失去了,卻只換得個替身。

為此,對娘的態度,永遠都是淡漠的,還拚命納妾,收集與白柳相關的一切。

可是無論怎麼收集,與白柳最像的人永遠都比不過娘。

他強迫娘與他行魚水之歡,強迫娘喝墮胎藥,有幾個孩子也就這樣沒了,娘為此早已傷了身子。”

蕭然看着外面,天真黑,夜真暗。

蕭然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當懷了我的時候,娘為了保護我,不惜逃去山寺中,生了我。

後來當然被發現了,父王不單單隻是討厭我有娘的血脈,更討厭的是,一直都認為我不是他親生之子,而是與人暗通生出的。

奈何一切都是天意弄人,娘死之前,卻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了。”

其華彷彿看到了當年的場景:

“蕭英,你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負了你。

為此,你不惜一切代價幫助白柳謀朝篡位,讓你那位懦弱皇兄登上大位。

幫助白柳掃除後宮障礙,登上貴妃之位,讓蕭風對她死心踏地。

你一直都認為你對白柳的愛,天下至純。

到最後才發現是個笑話,要不是那張畫,我還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人。

竟然是,當年在戶縣柳樹下的女孩。

那為何偏偏認不出我來。”白葉的目光里沒有眷念,雙手乾枯瘦弱,並無當年的白皙紅潤了。

蕭英聽此,淡淡的笑了,“你以為你說,你是她,就是嗎?本王會相信嗎?”可是內心看着她的模樣,卻無比煎痛。

“白柳假借我的名義,接近你,換取你的信任。

你以為看到金簪就是當年柳樹下的人,可是金簪我與白柳兩個人都有。

其實真正的信物,或許只是那個當著皓月星空,說著以後待我很好的少年郎,如若做不到,便一生不得所愛。”

白葉看着他,那麼多年過去了,他也不再是那個白衣俊朗的少年了,兩鬢已有白髮了。

笑着繼續說道“若不是為了你當年這句話,我何必心甘情願中白柳的圈套,死活都要嫁給你。

我負了程銘,你也負了我。

我們都只不過是被命運戲弄的人。

你錯認愛人,我卻所託非人。”

蕭英眼眶微紅,雙手握拳,憤怒的說道:“你住口。”

可是自己的內心卻是痛苦無比,自己做了那麼多,都只是為了那個柳樹下的人。

可是結果才發現,白柳不是她。

怪不得每當我問白柳還記得當年柳樹下的話時,她總會顧左右而言它。

本以為,她與我哪怕只有一夜的相處,可是當年的非她不娶的誓言不假。

到頭來,卻發現,那個人不是她,而一直被我傷害的人,卻是她。

白葉看着他怒極攻心的神情,卻笑了,笑得如此釋然,說道:

“我不管你是愛得是柳樹下的我,還是愛得是白柳,這些都沒關係。

可是然兒是無辜的,他是你的骨血。

我的孩子們被你這個狠心的父親,還未出生就被害死。

太醫早就說過我的身子已經傷了根本,如果這個孩子再打掉,我活不過三十。

我希望然兒可以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不惜利用程銘對我情意,幫助我逃脫府里的控制,讓我安心生產。

可是,命就是這麼奇怪,我終究活不過三十歲。”

蕭英想說什麼,卻發現語言太空白。

可是,自己的內心很害怕,害怕眼前這個人,就這樣消失了。

白葉瀕臨死亡的眼裏卻有怒火,用枯燥的手指着他說:

“可是然兒有什麼錯,你那麼折磨他。

就因為他有我的血脈,就因為你那莫須有的懷疑他是程銘之子。

讓他被庶子騎,冬天泡在冰窖里,沒有人的尊嚴,衣食住無一不苦。

他今年才六歲呀,你比畜生還不如。”白葉說得太激動了,整個人都在吐血。

蕭英的眼淚一直再流,視線越來也模糊,懇求道:“別再說了,求你別再說了。”想用手幫她拍拍胸口。

誰知,白葉一把打住了他,怒道:“別碰我。”

蕭英滿臉愧疚的收回手,輕聲說道:“好好好,我不碰你,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

“好不起來了。”白葉目光已經開始渙散,輕輕說道:“若有來生,我們彼此不要再相見。”

蕭英聽后,眼裏怒火,大聲對她說:“不行。”

白葉似乎沒有聽見,只喃喃的說了一句:“程銘,今生我已經對不起你,來世必還。”

蕭英怒道:“白葉,你若敢死,我就把蕭然送出府,讓他自身自滅,你不是最在乎蕭然嗎?”

蕭英緊緊地抱住白葉,可是白葉的身體慢慢的在冷卻。

“來世你我不相見,你卻要與程銘廝守一生,我怎麼可能允許?

你今生是我的,來世也會是我的,從此之後的生生世世,也只能是我的。”蕭英眼睛紅卻,整個人都是走火入魔一般,抱着白葉怒着說道,可是沒有人能回應他。

他記憶里,那個柳樹下的女孩卻已看不清了,只有婚後他與白葉的生活點滴,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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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華默默的抱着他,他該有多苦,因為父母的孽緣,從小就遭受非人的折磨。

蕭然看着她的眼睛,說道:“可憐我?”

其華搖搖頭,不過,卻把自己的頭靠在他胸膛上,聽着他沉穩的心跳。

其實,蕭然的娘用自己的死,利用他父王的愧疚,換蕭然在府中平安的生活,何嘗不是另一種幸福?

可是蕭然的父王最後是怎樣死的?真的是戰死西南嗎?

還有蕭然在他娘死後的這些年,又是怎麼樣過的?

其華睜開眼,看着他。

蕭然知道她的想法,嘆了口氣,說道:

“娘死後,我就被送進宮裏,伯父雖然懦弱,但是這是我父王對他唯一的要求,伯父無法拒絕。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我父王與我娘一生的悲劇,白柳無論如何也脫不了關係。

白柳本想藉著我娘的身份與父王的舊識之意,與我父王暗通的。

奈何父王被剝奪了儲君的資格,才轉頭投伯父。

伯父懦弱,又好控制,父王又聽她的話,他們奪位計劃才成功的。

而以後所發生的後宮亂政,兩黨之爭,都是從這裏開始的。

奈何,無論怎麼樣伯父都要保白柳。

呵......白柳的手段還真是無人能比。”

“那....”以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事態這樣?而先皇又為什麼要把位置傳給你?

其華想知道,卻也知道,此時並不合適。

“夜深了,回去吧。”蕭然直接抱起其華,就往門外走。

其華看着這座宮殿,還是金碧輝煌,可是為了這樣的權位與寵愛,被支離破碎的家庭,只有蕭然一家嗎?

連妹妹都敢設計的人,又有什麼做不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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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時光也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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