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小金子
望是美好的,而事實總是悲劇的,面前的粉嫩女子的小臉,臉上笑得尤為燦爛,眼眸猶如水晶般閃亮,而出口的話,卻是讓銀塑驚悚的,只聽她嫩生生的道,“你是爹爹么?”爾後她笑容滿面地將腦袋蹭到銀塑懷中,聲音甜如蜜糖,“爹爹爹爹,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我是誰了,我叫小金子。”
當年她初具靈識,有一雙手呵護着她,她只記得那女子對她說,若是男孩就叫小銀子,若是女娃便叫小金子,她是個女孩子,便自然叫小金子了。
銀塑攬着她腰的手瞬間一僵,明明是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明明身上有她的味道,他手微微戰慄,爾後將懷中自稱小金子的女子緩緩鬆開,她笑得依舊天真無暇,眉眼彎彎,眸子清涼通透,將他的身影倒映其中。
若是十八,是斷然不會笑得如此燦爛的。
十八,她總是故作老成,一派淡定,便是笑,也是眯着眼睛扯着嘴角,更多的時候總是一臉無奈,嘴角抽搐,雙手攏在袖子裏,周身懶散彷彿沒有骨頭,隨便擱在哪裏都會順勢一躺,然後沉沉睡去。
他等了三百年,了三百年,等來的卻仍舊不是她。銀塑神色黯淡下去,莫非她真的灰飛煙滅了?不會的,一定不會的,銀塑神色悲戚,小金子心頭恍然,微微的縮了縮身子,“爹爹,你怎麼了?小金子這個樣子你不喜歡么?可是每次爹爹來看我,心頭想的都是這個樣子啊?”
是了是了,她以往一直想着到能夠幻**形,便以爹爹他心中日思夜想的樣子為原型,只是昨日忽然來了一頓大補,讓她一時難以消化,今日化出人形也不在計劃之列,腦袋裏一直昏昏沉沉一片漿糊,便是第一眼見到爹爹也是模糊,雖然仍舊是倚着當初心中所想幻成的那女子容貌分不清狀況,彷彿被誰給敲了一棒,直到趴在爹爹懷裏聞到那熟悉的味道才恍然明白,面前這男人是經常守着她的爹爹。只是,爹爹看到自己,並不高興啊……
小金子中淚光閃爍,而後從銀塑懷中掙脫,白光一閃,便幻成一個幼童的模樣,頭上扎兩個小辮,肉嘟嘟的臉頰巴着眼睛望着銀塑,眼眶中淚光點點,嘴角翹起能掛上一個葫蘆,她委屈地攪着手指,“爹爹不喜歡小金子。”
銀塑悲情了。
小金子給了他一個碩大的驚喜,爾後喜揭開是如此的催人淚下,他闔下眼眸,抬手輕輕撫摸小金子的腦袋,“沒有,爹爹很喜歡小金子。”
小金子被這一摸頓時轉憂為喜。抱着銀塑大腿愉快地蹭來蹭去。旁邊不遠地青一本來見着那女子心頭嫉恨今見那女子搖身變為小童還叫喚師傅爹爹頓時驚喜不已。沒想到師傅苦苦痴守三百年地神樹竟然是個幼童當初地嫉妒不甘盡數化為泡影。於是她微笑着上前要與那小童打好關係。
孰料還未走進。就聽到那童仍舊是脆生生地道。“爹爹。娘親呢?怎麼不見她啊?”
爾後銀塑目光瞬間點。他將小金子摟在懷中。急切地問。“你見過你娘?她在哪裏?”
小金子腦袋一歪。“娘親不是每天都在么。她總是給我澆水。帶好多好多好吃地。”銀塑手微微一抖。不再說話。這小金子是當年十八從自己本體周圍挖出來帶到青要山地。十八經歷神劫而湮滅地那天。他回到青要之後。這樹苗也彷彿被雷劈過。讓他以為樹苗與十八其實是一體地。她地身上有十八地氣息。讓他以為。這樹苗。是十八為自己留地後路。而今想來。銀塑苦澀一笑。便是她那般懶散隨性地人。又豈會有那勞什子地心思。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想到此處。銀塑看了一眼面前肉嘟嘟地女童。心頭極為苦澀。她恐是忘了當年那個將她從泰冒山帶到青要好生照拂地人了。她如今把那青十九當做娘親。讓他心頭莫名地憤怒起來。只是面前地小金子眨着眼睛。肉呼呼地小手抱着他。讓他實在無法對她生氣。只得嘆氣一聲。“她不是你地娘親。你娘親。是木神。”銀塑頓了頓。“你可以叫她姐姐。”
小金子嘟着嘴。“可是我一直以為她是娘親。”然後她瞅着自家爹爹不高興了。才委屈地勾着腦袋。“姐姐就姐姐了。可是姐姐跑哪兒去了?”
爾後銀塑身形一滯,朝青一揮了揮手,“青一,把十九帶過來。”
青一頓時僵住,此刻那十九,怕是已經死透了吧,她心頭略微慌亂杵在那裏不動,銀塑卻是極為不耐煩地哼了一聲,“還不快去。
”
青一小心翼翼道,“小師妹受了重傷,恐怕過不來。”
銀塑懷裏的小金子頓時蹭地一下跳起來,“娘……姐姐受了重傷?”她一張笑臉皺成一團,眼淚瞬間奪眶而出,頃刻間便打濕滿臉,銀塑心頭不忍,將小金子一把抱起,小金子倚在他肩頭抽泣,不依不饒地揪着他的衣服,“姐姐,我要去看姐姐。”
銀塑無奈,只得抱着小金子去找十九,青
頭戰戰兢兢地帶路,銀塑跟在後邊,一路跟到了囚室一凜,他讓他們把她拖下去,卻是沒叫他們將她拖到這裏。
等見到了十九,銀塑眸光森冷,周圍的一干妖精紛紛伏倒在地,他抱着小金子朝十九一步一步走近,小金子此刻一張小臉上滿是淚痕,如今見了十九更是滿臉驚慌,本來細細的哭聲陡然擴大,洪亮無比,便是後來彷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讓銀塑不得不小心地撫着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而十九本來一直昏昏沉沉,猶如被困在水中,周身冰涼,此刻卻忽然醒來,一雙眸子極為閃亮,彷彿清泉,晶亮不染一絲塵埃。
她直直地注視着面前的師傅,爾後嘴角微微一勾,便是一個清淺的笑意。“師傅……”她輕輕呢喃,卜一張口有鮮血從唇邊溢出,勾得那清淺的笑容也如同罌粟花一般妖嬈。銀塑微別過眼,對她心中是有愧疚的。
小金子眼淚汪汪地盯着十九,忽地從銀塑懷中掙脫出來直衝到十九邊上,“娘親,娘親……”這時候她已顧不得自家爹爹的叮囑,固執的認為她便是娘親,而娘親正在受苦。
青十九艱難地頭,嗓音澀的厲害,“神樹?”
女童搖搖腦袋,“娘親是小子。”
十九微:迷惑,她一直以為神樹是那畫中女子,不曾想,竟然是個幾歲幼童,還口口聲聲叫自己娘親,而且這幼童唇紅齒白是個白嫩的玉娃娃,模樣分外討喜,她想伸手摸摸小童的臉頰,本來沒有力氣,於是抬手甚是艱難不容易湊到她臉蛋兒邊上,又垂了下去,她滿手血污豈能去觸碰她,觸碰師傅心中的寶貝垂下的手指尖微微顫動,既然神樹無事師傅自然不會難過,那莫失,自然也是沒騙自己的。
十九緊緊攥着的心陡然放鬆,爾後眼緩緩閉上,嘴角邊仍舊是浮現了一個淡然笑容。
小金子的哭越來越大,十九隻覺得吵鬧,她想,她得休息了,她沒日沒夜苦苦修鍊了整整三百年,而今,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只是天不遂人願,眉間仿被誰輕輕一點,便有靈氣從那眉心之間湧入她四肢百骸,小金子的哭聲震耳欲聾,十九心中嘆息,這小金子倒不如叫小鑼鼓好,那靈氣彷彿不願意讓十九休息,耳邊更是有熟悉的聲音,“睜開眼,不許睡。”
她強睜開眼,師傅神情漠,卻為她輸送靈氣,旁邊小金子緊緊地攥着他的袖子,眼睛卻是死死地盯着她,十九心頭微微一暖,“小金子呵……”
小金子,既然你已經化形,那麼,如果我還活着,我也將兌現自己的承諾。
師傅,既然小金子已經化形,那我的任務也算完成,所以,我可以滾了……
“青十九,你這次將功補過,以往犯的錯既往不咎,你還是我的徒弟。”看到十九睜眼,銀塑微微皺眉道,而面前的女子卻是淡淡一笑,“妖王,我叫莫忘。”
既往不咎,你還是我的徒弟……
她心頭乏苦,妖界雖有你,而我卻再也無法呆下去了。
她強撐一口氣,跌跌撞撞地離開,一路上跌倒數次,又艱難地爬起,小金子緊跟在她身後,想要將她拉起,而她只是將她推開,自顧兒跌跌撞撞地往前,留下一路血跡。
直到雲鹿不知從何處竄出將她駝在身上,騰空而起,底下小金子哭得撕心裂肺,“爹爹爹爹,娘,姐姐走了……”
“她去意已決……”銀塑不曉得該說什麼,只是牽着小金子的手站在院中,頭頂上那雲鹿越飛越高,越來越遠,漸漸消失蹤跡,小金子紅着鼻頭,“爹爹,姐姐還會回來么?”
應當不會了。
“小金子,你願意呆在這裏,還是願意與我一同出去找你娘親?”
“娘親,是姐姐么?”
“自然不是。”
“我說過,你娘親是木神。”銀塑笑得妖魅,彷彿那個淡然的身影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前,一手輕搖着那老蒲扇,嘴角憨笑,一如從前。
小金子也眨着眼睛,眼珠滴溜溜地轉,便滿口答應,“好啊好啊,我要去找娘親。”
管她什麼木神,她要找的,僅僅是那個日夜照顧她的姐姐而已……
一大一小兩種心思,卻為了一個目的,離開妖界,尋找,他們心中各自想要找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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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準備讓小金子喜歡銀塑,然後一直以老樹的皮相,銀塑那麼聰明當然會現,只是自欺欺人……
結果一來我喜歡小金子,不願她那麼杯具,二來我覺得那樣太狗血,讓我渾身起毛,三來我還劇透了,so,我臨時改了劇本,結果寫出來覺得太偏,不如意啊,不過現在也沒心思改了,將就吧,若是不能將就,再轟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