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久別難忘
顯州被韓老將軍用計奪回,金寶王朝的主權重新恢復完整。
軍隊保家衛國的目的已經達成,眾人開始整理行裝,啟程返回定都。
趙若雪墜崖的那一日,徐萬金帶着武大,從山洞進入,一路疾馳,行到山崖底部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整個崖底,沒有一個人的身影。
之後,徐萬金畫了畫像,派人在顯州城池附近尋找,也一無所獲。
深夜,更深露重,徐萬金坐在桌子邊,拿着書卷,眼前卻突然出現趙若雪低頭安靜磨墨的身影。
“雪兒,你回來啦。”
徐萬金神情有些恍惚,起身走到桌邊一側,伸手打算抱住趙若雪,卻撲了個空。
徐萬金獃獃站在硯台邊,拿起墨塊,一點一點磨着,腦海中回憶着趙若雪的音容笑貌。
徐萬金眼角青黑,好像已經多日未曾休息安眠。身上的衣服也不復往日的乾淨整潔,袖邊帶着褶皺。
下巴上多出了兩排短短的胡茬,身上浸染着滄桑與疲憊。
“公子,我來替你收拾行裝。明日便會啟程,返回定都。”
武二打起帷簾,走入營帳。
徐萬金毫無反應,自顧自磨着墨,整張手已經變得漆黑。
公子找了趙若雪一月有餘,卻一點消息也沒有。
武二想到這裏,心中有些酸澀。
“公子,趙若雪姑娘福大命大,一定會自己回來的,公子不要過於擔憂。明日便啟程趕路,公子今夜還是早些休息。”
武二的話又戳到了徐萬金內心深處的痛處,徐萬金想到那日韓老將軍的命令,心中不由動怒。
冷哼一聲,什麼都不說。
坐回桌邊,拿起書卷,目光獃滯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春天已經到來,冰雪消融,營帳門口兩個歪歪扭扭的雪人早已經不見。
草長鶯飛,樹木重新抽枝發芽,嫩綠的葉子從枝幹上探頭探腦,靜靜觀察着一切混亂與平和。
沿途風景不斷變換,山川溪流盡收眼底。
打了勝仗的軍隊,無論到達哪個城池,都會受到百姓的熱情款待。
大約一個月的旅途奔波,徐萬金終於回到了定都。
山脈連綿起伏,一切如常。
薄霧籠罩着樹林,兩座亭子上的漆色剝落,深褐色的林間被嫩綠點綴,一切散發著安逸平和的氣息。
徐萬金一個人登上了定神山峰,在山頂的高坡上,靜靜坐着。
太陽從山後緩慢升起,天色從淺淡的蔚藍變成深藍,然後霞光滿天,粉紅色的彩霞浮動在天邊。
太陽一點點熾熱,徐萬金輕輕閉上雙眼,清風拂過,趙若雪好像依然依偎在自己的懷裏。
她明明說過,等戰爭結束,便嫁給自己。
難道,現在,這一切都變作泡影了嗎?
“武大,顯州那邊有趙若雪的消息了嗎?”
徐萬金身上的衣服潔白整齊,整個人在陽光的籠罩下,散發著幾縷憂慮,幾分溫柔。
“回公子的話,還沒有消息。”
武大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對話,順着徐萬金的問話脫口而出。
每日晨起睡前,徐萬金都會問候趙若雪的下落。
山間的風來回竄動,像是趙若雪失蹤那一日的山風,殘忍的,冷冽的,讓徐萬金不禁打了個寒顫。
徐萬金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手中拿着披風,轉過頭,身邊卻空無一人。
時間像是流水一般,轉瞬即逝。
太陽落在山的那邊,漸漸看不見蹤影。
昏黃色的霞光逐漸收攏聚斂,湊到落日的身邊。
天空中的色彩與明亮,都追隨着太陽快速的離開了。
黑色的沉幕落了下來,只余滿天霞光。
徐萬金看着滿天星辰,腦海中浮現趙若雪美麗明亮的雙眸,心中帶了幾分暖意。
嘴角輕輕勾起,又緩緩落下。
“我一定會找到趙若雪的!武二,你說呢?是不是?”
時間的流動讓徐萬金的心情一點點恢復平和,武二看着恢復自信的公子,心中也不自禁充滿力量,於是肯定般應答着。
“是,公子,肯定會找到的。”
一年後,整個金寶王朝重新進入春季,徐萬金依然沒有趙若雪的消息。
天穹蒼茫,碧草如茵,牛羊成群,這裏是狼族部落主要的聚居地,青芒。
阿布之身上男子氣概更濃烈了,幾個少女跟在阿布之身後,捂着嘴偷笑。
“阿布之年紀輕輕,卻戰功卓越。”
“是啊,是啊。聽說,他帶着人,奪下金寶王朝三座城池。”
“天吶,無論怎麼看,都英朗帥氣。”
阿布之想到戰爭最終的慘敗,沒有出聲,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那一日,阿布之抱着趙若雪墜落懸崖。
醒來的時候,卻不見趙若雪身影,身邊只剩下一柄精緻的佩劍,是趙若雪平日佩戴在身上的。
阿布之手中牽着一個可愛活潑的小女孩,來到一座墳墓前。
半跪在地面上,伸手拂去墓碑上面的塵土。
“二叔,她是誰啊?”
女孩看到這個墓碑與其他的墓碑不同,沒有任何刻字,心中奇怪疑惑,於是一臉天真的問道。
“她啊,是我最愛的女人。”
阿布之嘴角輕輕勾起,硬朗黝黑的面龐帶了幾分柔情,讓人不自覺的安心與信賴。
阿布之自己也覺得奇怪,明明是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女子,自己卻久久不能忘懷。
以至於在戰爭無法挽回的最後一刻,抱着她墜崖。
又將她的佩劍拾回,做成這麼一個衣冠冢。
從定神山峰下來之後,徐萬金打定主意,親自尋找趙若雪的下落。
金寶王朝每一座城池,都留下了徐萬金的足跡。
徐萬金將每日的所見所聞,記錄下來,等待着有一天相遇的時候,講給趙若雪聽。
他還記得,趙若雪說過,等自己病好了,要帶自己去南方美麗優雅的小城看一看。
新的一年,徐萬金來到了白雪國。
這個常年漫天大雪的國度,路途中常常能看到純白色雪狐的身影。
它們的皮毛,比徐萬金身上的披風貂毛還要金貴。
精緻的馬車,緩緩駛入白雪國的皆緣州,這裏的商販都披着厚重溫暖的披風。
道路上的攤販不多,商人都貓在舒適的店鋪里,等着富貴的客人上門。
徐萬金在客舍落腳,帶着武大和武二,前往皆緣州最有名的姻緣廟。
兩棵茂密的松樹上,掛滿了紅色的絲繩,絲繩的一端連接着少女求取的符信紙,另一端墜着一顆透明的水晶珍珠。
聽說,只有有緣人,才能將水晶打開,取出其中另一半符信紙。
徐萬金落坐在姻緣廟一角的長桌邊,看似漫不經心,其實認真非常,在人群中不斷搜尋。
武大和武二也分別拿了畫像,在附近詢問比對。
徐萬金坐在長桌邊,手中端着一杯熱茶,冷不防,腦袋被什麼砸中。
姻緣廟一邊,捏着雪球,打雪仗的孩童,在雪地里來回瘋跑。
視線被遮擋,美麗的白衣女人,靜默站在徐萬金面前。
“公子,請把我的水晶珍珠還給我。”
女人手中攥着符信紙,聲音冰涼帶着一絲熟悉的寡淡。
徐萬金低頭看向掉在懷裏的水晶珍珠,眼角帶了些溫潤,唇畔的笑容慢慢擴大。
徐萬金動作輕柔,帶着綿綿的柔情愛意,將懷裏的水晶珍珠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