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校長
楚辭道：“我們想承包一片沙化的土地，面積有點大。”
許秋龍頓時來了興緻：“沙化土地？我們這還從來沒有人承包過沙化土地呢。你們是個人承包還是代表公司？”
楚辭道：“個人！”
許秋龍道：“哦？個人？那你們打算承包多少面積的土地？”
楚辭道：“大概八百多公頃。”
許秋龍呆了呆，驚道：“什麼？八百多公頃？你確定是八百公頃而不是八百畝？那可是差了十五倍。”
楚辭道：“確實是八百公頃。”
許秋龍道：“面積太大，已經超出了我們審批權限啊，這麼大面積，要到國家土管部門申請審批。現在國家審批土地使用權非常嚴格，估計你們也沒有什麼戲。而且審批流程十分複雜，審批時間也很長。首先，你們要請專業的環保機構寫一本環評報告和一本土地利用規劃，這兩本書起碼要半年以上的時間，費用大概在一百萬左右，然後報審批部門進行專家評審，通過後再進行公示，涉及地方利益者還要先補償，達成補償協議。國家在批複前，還要徵求省、市、縣各級部門的意見。層層審批下來，最快也要兩到三年時間。”
聽到他這麼一說，楚辭和鄭鵬飛頓時有些泄氣，兩人面如死灰，好一會沒說話，因為他們美好的希望就這麼一下子破滅了。
他們原本以為承包沙漠會很簡單，畢竟華夏被沙漠問題困擾多年，網上也經常報道沙漠侵襲，沙塵暴肆虐的新聞。應該鼓勵個人治理沙漠才對，沒想到審批流程還是那麼複雜。
“那多少面積由縣級審批？”楚辭不死心地問道。
許秋龍道：“用作農業和林業的話，一百公頃以下由我們審批。但是流程還是差不多，先要找有資質的單位寫兩本報告。你們要做嗎？如果你們不懂，我可以推薦幾家做的不錯的編寫單位，評審通過率還是挺高的。”
楚辭與鄭鵬飛對視一眼，互相看出對方眼中的絕望。
楚辭吞了吞口水，艱難說道：“謝謝了，我們回去再考慮考慮。”
二人走出辦公室，坐電梯下樓，一路沉默。走出大樓，鄭鵬飛忍不住說道：“怎麼辦？就承包點沙漠都這麼費勁，前期要花這麼多冤枉錢，還要寫環評報告，都沙漠了還環評個鬼！我們倆根本玩不轉啊？”
楚辭道：“看來只能從長計議了，慢慢從我家一畝三分地開始發展。我就不信，咱們有技術，有能力，還會被這些個條條款款給限制死了。”
“咦，那不是高中時候的劉校長嗎？”鄭鵬飛突然停下來，指着剛剛走過去的一個背影說道。
楚辭回頭，見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慢慢慢向土地管理局門口走去。那背影有點熟悉，特別是走路的姿勢，邁着霸氣的八字步，還真有點高中大學的劉校長樣子。
劉校長名叫劉修德，在學校是二把手，分管教務和治安，所以跟學生接觸比較多，楚辭在高一的時候因為和一個混社會的學生打了一架，因為那混子家裏有點背景，所以楚辭差點被開除。劉校長看不過去，就頂住壓力，沒有處分楚辭。
所以楚辭非常感激劉校長，大學期間他還回校找過他，但沒有見到，聽別人說他因為得罪了什麼人，被調走了。楚辭也沒有什麼大事情非要見到他，所以也就沒有特意去打聽劉校長的去處。
“劉校長？”楚辭試探着喊道。
那老頭轉身，茫然看着二人，一時間沒有認出他們。
楚辭很激動，因為那老頭確實是劉修德劉校長。雖然劉修德老了很多，頭髮都白了一半，臉上的皺紋也深了不少，但他一臉威嚴的樣子還是會讓人有些敬畏。
楚辭激動走上去，恭聲說道：“劉校長，我是楚辭，以前二中的學生啊，還記得我嗎。”
劉修德回憶片刻，突然想起來了，笑着說道：“楚辭，222班的，那時候你很瘦，很帥嘛。現在怎麼胖了一圈了？”
楚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最近幾年沒怎麼運動，所以就胖了。”
鄭鵬飛湊過來道：“劉校長，還有我，還記得我嗎？”
劉修德笑道：“你不就是那個楚辭的小跟班嗎？兩個人和別人打架，真叫人不省心呢。叫什麼飛來着，名字我倒是忘了，過了有七八年了吧。”
鄭鵬飛忙點頭道：“對對，我是鄭鵬飛。”
劉修德道：“沒錯，那時候你沒那麼高吧？”
鄭鵬飛道：“是啊，我發育的晚，那時候一米六幾，現在都快一米八了。”
楚辭問道：“劉校長，我上大學那會回來找過您，卻聽別人說您調走了？”
劉修德呵呵笑道：“沒錯，你們那屆畢業后，我就掉到教育局去了，幾年後到這裏上班來了。你們怎麼過來了？辦事情嗎？”
楚辭點點頭。
劉修德熱情說道：“既然來了，乾脆上樓去坐坐吧，喝喝茶聊會天，這麼多年過去了，在這裏遇到也是一種緣分。”
楚辭道：“好。”
“走吧。”
三人聊着天，慢慢走進大樓。
“劉主任好。”大廳前台見劉修德進來，趕緊站起來笑着打招呼。
“小許，我有兩個客人來訪，我辦公室的茶具壞了，你幫我泡壺茶端上來。就泡我上次買的那包龍井，好吧？”劉修德笑着吩咐道。
“好的，主任。”前台女孩小許點頭道。
因為剛剛與楚辭二人之間的不愉快讓她心裏有些不舒服，所以她再次看到二人的時候，臉上頓時有些變色。鄭鵬飛卻是得意看着她，嘿嘿笑着不說話，小許卻是如同吃了一隻蒼蠅，瞪眼回敬了鄭鵬飛。
“我辦公室在二樓，直接走上去吧。”劉修德走在前面，楚辭和鄭鵬飛跟在後面。臨走前，鄭鵬飛還不忘沖小許得意地笑了一下。
劉修德的辦公室挺大，裏面擺放着一張黑色辦公桌，一台電腦顯示器，桌子後面的書櫃全是實體書。
辦公桌前方牆壁上掛了一張臨摹的字畫，幾根墨竹配上一首詩，水平怎樣楚辭不清楚，但是意境不錯。
辦公室外面的一半空間是會客室，有張矮茶几和一張長沙發，靠裏邊有一張單人沙發，應該是主坐。
“我記得你考上了魔都一所不錯的大學，畢業后沒有留在魔都工作嗎？”劉修德問道。
楚辭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畢業后是留在魔都工作，清明節前辭掉工作回老家了。”
劉修德奇怪地問道：“呆在魔都多好啊，大城市，發展機會多。辭職回老家做什麼？”
楚辭道：“現在準備在老家創業。”
“創業？現在大學生創業太難成功了，國家成天鼓勵大學生創業，但是創業哪有那麼簡單。”劉修德搖搖頭，又問鄭鵬飛，“你小子呢？”
鄭鵬飛笑道：“我呀，大學在常州，畢業后在當地一家公司上班，現在也辭職跟着楚辭干。”
劉修德看了看他們，問道：“你們創業準備做什麼呢？”
楚辭回答道：“準備承包點地搞點農業種植。”
劉修德點點頭：“搞農業倒是起點低，只要肯干，應該可以做起來。你們今天來土地局就是辦理土地承包手續吧？”
楚辭無奈地說道：“是啊，剛剛去問了一下土地管理局的許秋龍科長，他說搞土地承包需要請科研單位寫兩份報告，審批還要兩到三年時間。前期的投入太大了，我們現在資金存在問題。”
劉修德道：“哦？你們準備承包多少？”
“八百多公頃。”
劉修德瞪大了眼睛：“八百多公頃？你們這胃口不小啊！這麼大的面積需要一個很大的團隊才能做下來的。”
這時候，小許已經帶着泡好的一壺茶走了過來，拿了三個很硬的一次性塑料杯子，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子茶。
劉修德沖她點點頭：“謝謝你了，小許。”
小許甜甜笑道：“劉主任，應該的。”
“美女，謝謝你倒的茶啊！”鄭鵬飛也沖他她笑道。
小許背着劉修德，對鄭鵬飛翻了個白眼，嘴裏卻很客氣地說道：“不客氣！茶有點燙，小心別燙到你的嘴了。”
鄭鵬飛笑道：“多謝提醒，剛剛端茶的時候手沒燙着吧？”
“小許啊，這兩位是我在二中當校長的時候帶過的學生。算起來還是你的師兄呢。”
劉修德只看到鄭鵬飛和小許說了幾句話，於是順口介紹起來，指着楚辭道：
“這位是楚辭，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就是當時的校草。可是現在長胖了，哈哈。小許大名叫許靈，名字好聽，人長的也水靈，在我們單位可是一枝花呢。”
老人都喜歡給小年輕介紹對象，劉修德雖然沒有這個心思，不過也喜歡介紹年輕人互相認識認識。
楚辭和許靈都臉紅不已，楚辭尷尬笑着沖紅臉的許靈點點頭，道：“你好，我叫楚辭。”
“你就是楚辭，原來學校光榮榜貼在第一位的那個？”許靈猛然驚道。
她念高中的時候，也見過楚辭，那時候楚辭又高又帥，而且成績也是名列前茅，她也偷偷瞟過幾眼，沒想到現在這麼胖了，她居然沒有看出來。
楚辭笑道：“是啊，應該就是我。”
她微笑道：“我好像在高一的時候聽過你的名字。”
劉修德又指着鄭鵬飛道：“這位是鄭鵬飛，他們是同一屆的。”
許靈笑了笑，對劉修德說道：“劉主任，下邊還有點事，就先下去了。”
劉修德道：“好的，你去吧。”
等許靈走了以後，劉修德說道：“她是同事老許的小侄女，人不錯，長的水靈，聽說還沒有對象呢。你們都單身吧？說不定可以認識認識。”
楚辭和鄭鵬飛都尷尬笑笑，趕緊端起杯子喝口茶掩飾一下。
劉修德調侃一下，回到正題：“你們承包土地遇到困難了，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楚辭搖搖頭，老實說道：“還不知道呢。”
劉修德勸道：“我勸你們呀，先不要承包那麼大的面積。還是要從小做起，等實現收益了，才考慮擴大經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