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突顯
臨城市局。
終於有了綁匪信息,刑警隊的工作也終於能開展下去了。
井楠暉他們先圍繞着阿森的社會關係展開調查,很快查到了他現在已經被從原來工作的地方,也就是城南的產業里辭退了。這個阿森手下待查的案子不少,之前跟着他的人也不少,要排查起來需要不少時間,然而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越拖下去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警隊動用了全部人手追查這些人際關係,即便如此也經過了一天的時間才查到些線索。
井楠暉手底下一個小警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井隊,上次追查的那個臨城實業鬧事的案子裏,是不是有個叫大斌的跟這個喬森有關係啊?”
井楠暉一文件夾拍在他頭上:“問問問!想到了就查啊!”
“是是是!”小警員趕緊拉着人開車去了大斌家裏。
大斌的家人說大斌這段時間都沒有聯繫家裏,有將近一個星期了。警員問大斌有哪些朋友,還有沒有其他的聯繫人,家人只說大斌整天神神秘秘的,做的什麼勾當他們心裏也都隱隱知道,只求他能夠不犯法就好。警員對他們說:“那恐怕是不行了,現在趙斌涉嫌綁架和販毒,你們要是真的為他好,有了他得消息第一時間聯繫公安局,勸他自首的話還有緩刑的可能性。”
家人們相互看看,愁苦的低下頭來不做聲了。
昨天蕭芃被阿森打了一頓,等他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的事了。
小姑娘們紅着眼睛給他喂吃的,蕭芃也吃不下去,只靠在女孩們旁邊出神。
阿森溜達着進廠房裏間,把蕭芃從地上拉起來按在椅子上,自己也找了把椅子坐在了他對面。柴萌萌站了起來,警惕地看着阿森,阿森覺得挺有意思就問她:“怎麼著?怕我再打你們老師啊?難不成你想替他挨打?”
柴萌萌還沒說話,蕭芃就對她喝了一聲:“坐下!”女孩怨恨地瞪了阿森一眼,又被蔣昕欣拉着坐了回去。
阿森伸手在蕭芃臉上摸了一把,蕭芃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被毒蛇舔過,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
“蕭老師這張臉真是絕了。”阿森由衷的感慨着,“怎麼挨了揍還那麼好看呢?你說我到時候把你腦袋擰下來的時候,是不是還是這幅漂亮的樣子?”
“不知道,你可以試試。”蕭芃側頭避開他的手,依舊冷漠地回答。
阿森桀桀地笑了起來:“聊聊天兒唄!咱們到現在也還沒好好聊過天呢!你跟李澍禾,是怎麼搞到一起的?”
女孩們默默聽着不說話,阿森突然轉過頭兇巴巴地對她們說:“小孩子不要聽!耳朵捂起來!”
蕭芃有些想笑,這人怕是不知道這幫孩子懂得比他多,這點東西在她們耳朵里什麼都算不上。蔣昕欣聽話捂住耳朵,柴萌萌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地把耳朵捂住,這人大概有病,捂住耳朵又不是聽不見。
“說說唄!”阿森挑釁地沖蕭芃揚揚下巴。
蕭芃看了他一眼娓娓說著:“李澍禾比我小八歲,他中學的時候我上大學,帶補習班的時候遇見了他。據他說我在他最艱難的時候給了他關懷,他就一直記着我,然後,大學學了體育教育畢業之後來了臨城,考進了三中做老師,我們又遇見了,就這麼在一起了。”
阿森一臉驚奇地笑出來:“嚯!還真傳奇!我就說這麼個二世祖怎麼放着大企業總裁不幹,跑回臨城這麼個小地方當老師,原來是為了你啊!”
蕭芃不說話,阿森摸着下巴說:“李澍禾中學的時候才十幾歲吧?那個時候就能有這心思,挺早熟啊!”
“那你呢?”蕭芃突然反問。
“什麼?”阿森被他問的一愣神。
蕭芃繼續問道:“你中學的時候又在做什麼?”
阿森一臉糾結:“你問我?”
“不是你要聊天的。”蕭芃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你跟我聊我也跟你聊,你中學在做什麼?”
阿森真是佩服這個蕭芃,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能這麼淡定,真不知道是不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能這麼淡定。
阿森從椅子上站起來,拎着蕭芃的衣領甩到兩個女孩身邊:“老子突然不想聊了,你老實待着吧!”
井楠暉這邊查到了一個叫來喜旺的人,之前也是跟在阿森身邊的,於是不顧漆黑的天帶着人去了他家裏調查,來喜旺家只有一個老母親,眼神還不太好見到井楠暉他們倒是很熱情。誰也沒想到就是這麼個老太太,給案件帶來了突破性的進展。
老太太說前幾天來喜旺給自己打了個電話,問她最近怎麼樣了,還交代自己要注意身體,說他這段時間有事情要去外地很忙沒辦法回家來看她了。
井楠暉問老太太:“您記得他打電話的手機號嗎?”
“這我哪裏記得。”老太太說著摸出一個手機來,“不過這個手機上有通話記錄,你可以看一看。”
井楠暉拿過手機撥了過去,意外發現這個號碼幾個小時前撥出去過,還不等他問老太太,電話就打通了:“誰啊?”
“請問是來喜旺嗎?”井楠暉問道。
那邊非常不耐煩地說著:“什麼來喜旺?這都幾個找來喜旺的了!我不是!!”
井楠暉假裝疑惑地說:“不會啊,我記得這是喜旺的電話啊?”
“你記得個屁你記得!”那邊張口就罵,“我這就是個小破藥店你們這一個個幹什麼啊!”
井楠暉一聽立刻亮出身份:“聽好了,我這邊是臨城市公安局刑警隊,報出你們藥店的地址。”
電話那邊咯噔一下沒了聲,過了好一會才帶着哭腔地道歉:“哎喲!警察叔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以為你們這是騷擾電話呢!”
井楠暉懶得跟他啰嗦,要了地址就把電話給斷了,他轉頭問老太太:“老人家,最近還有沒有別人來找過來喜旺。”
“有的呀!”老太太突然來了興緻,“就中午的時候喜旺的領導來看我了,還給我帶了些吃的喝的。”
“您記得那領導長什麼樣子嗎?”井楠暉慌張問道。
老太太想都不想的就回他:“當然記得啦!那個子可高可高了,都快有俺們家門那麼高,又瘦又白凈,長得可好看了!年紀倒是不大,這樣年輕就是領導,嘖嘖嘖,可比喜旺有本事多了!”
井楠暉幾乎要氣抽過去,李澍禾,還是讓這小子給搶先了一步,剩下的事情一定不能再讓他趕到前面去,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井楠暉立刻帶隊趕到了小藥店的位置,問清楚了老闆情況,說是前幾天有個高個胖子來買了些處理外傷的葯,井楠暉立刻想到了來喜旺的照片,從老闆那裏還知道了來喜旺開的是一輛破舊的五菱宏光,就是不記得車牌號了。
刑警隊立刻聯繫交警隊調出附近攝像頭,終於找到了一輛破舊的五菱宏光,再追蹤這輛車今日的行車影像,終於在年初五那天的三中附近的一個交通攝像里,發現了開車的是蕭芃。刑警隊在這個小藥店裏暫時待了下來,他們等着交警查出這輛車的行車路線,來喜旺會在這出現,他們離這裏一定不遠,在這等消息也方便他們快速趕到。
天色擦黑時,阿森給幾人拿了飯過來,依舊是心血來潮的把蕭芃拎上了椅子,自己親手喂飯。
阿森把椅子挪遠了些,聲音也小了很多地對蕭芃說:“這是最後一頓了,吃完這頓,你就該跟這美麗世界說再見了。”
蕭芃張口含住勺子把粥咽下去沒有說話。
“都到這個份上了,你也跟我說實話。”阿森像個好奇的孩子,湊近老師尋求答案一樣,“你是不是,特別恨李澍禾,要不是他你也不會被我綁到這裏,也不會死。”
恨嗎?明明已經是分開的兩個人,自己和自己的學生還要因為他受這樣的罪,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可自己真的怨恨嗎?
蕭芃一點也感覺不到恨意,他反而覺得這樣挺好,他挺慶幸阿森沒有用他來威脅李澍禾,沒有要求李澍禾做什麼危險的事情,而是想用殺死自己的方式去報復。真好,至少,自己的死亡會交給警察去調查,至少,李澍禾還是安全的。說著也挺好笑的,都到了這個份上,他還寧願犧牲自己去護着李澍禾,明明他之前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可自己怎麼不會怪他呢?
下頜碎裂一樣的疼痛拉回了蕭芃的思緒,阿森猙獰的面容逼近在他眼前,那眼神里的震怒讓蕭芃有些莫名其妙。
“你居然在笑?你怎麼笑的出來?!”阿森咬着齒根說著,“你就要死了!怎麼你一點都不怨恨李澍禾嗎?是他害死你的!沒有他你就是個小老師,你就還安全的在學校里教書!!”
下頜被鉗制着蕭芃連張口都很費力:“殺人的,是你,跟他有什麼關係。”
阿森覺得自從遇見了這個蕭芃他無時無刻不在被震撼,這樣一番話到底是怎麼樣的心情才能說得出口,李澍禾,到底憑什麼到這個時候還在被人愛護着?!那個兔崽子要不是依仗着自己的家世怎麼可能走到現在,怎麼可能有機會在自己面前叫囂,還逼着汪乾那個老王八蛋把自己從城南踢出去!汪乾那個沒種的老癟三居然答應了!老王八!當年要不是他汪乾早他媽被人砍死了!!
下一刻,阿森的手落在了蕭芃細長的脖子上用力收緊,蕭芃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死亡的恐懼讓他生理性的掙紮起來,卻不想無意間掙斷了那被磨出缺口的扎帶。柴萌萌不顧一切的撲上來,卻被阿森一個耳光抽倒在地上,臉頰瞬間紅腫了起來,嚇傻的女孩被蔣昕欣拉回了原處躲好才意識到那個男人有多麼的可怕。
“是啊!是我殺了你,你得記住了是我殺了你!”阿森手指不停收緊,“你不是想聽我中學再做什麼嗎?我他媽中學再跟人干架啊!!不然我哪來現在的成就?那他媽都是我用血肉換來的!!李澍禾那個小兔崽子懂什麼?就憑着他姓李就他媽一句話把我十幾年的心血全毀了!他憑什麼!他憑什麼!!!”
蕭芃的喉間發出咯咯的響聲,充血和缺氧引起的耳鳴讓他什麼也聽不見,被長期綁縛的胳膊無力的搭在阿森的手上,漸漸的脫力眼看就要垂下去。
手下的男人眼珠充血赤紅,扇形的眼尾殷紅的像擦了胭脂一般,阿森忽然意識到這是李澍禾的人,是李澍禾守在身邊像寶貝一樣的人。這個人在這樣的時候還護着李澍禾,也許他要做的不該是殺了他讓李澍禾痛苦,而是做些什麼,讓他們倆都痛苦。
而不等他動手,那個一直哭哭啼啼的女孩忽然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只幾秒的時間臉色就瞬間煞白一片。阿森放開蕭芃衝到女孩身邊,女孩雙手在脖子上抓撓,像是呼吸的非常痛苦。蕭芃頭暈目眩地撲倒在地上,艱難地爬到蔣昕欣身邊,嘶啞着喊道:“欣欣!欣欣!!”
柴萌萌也從剛才的失神中醒過來,拉着蔣昕欣的手哭喊着:“欣欣!欣欣你怎麼了!”
蔣昕欣痛苦的抽搐着,大張着嘴巴艱難的呼吸,柴萌萌忽然喊起來:“欣欣有哮喘!你們去買葯!去買葯啊!”
蕭芃拉住無措地阿森嘶吼着:“救她!她還小她還是孩子!!救她!去買葯救她!!”
此時的阿森有些慌,他是想殺了蕭芃,可就像蕭芃說的,那還是兩個未成年的孩子,他再不是東西也沒打算害這兩個丫頭。
在外面休息的手下們被吵醒,衝進來問:“怎麼了森哥?”
“胖子!”阿森回頭喊了一聲,“開車去買葯!要治哮喘的!”
胖子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哮喘葯!快去!”阿森怒喝一聲,胖子“唉唉”着忙不迭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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