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武鬥（二更）
聽到小場谷的要求，林清漪和顧長生相視一笑：扶桑國果然想借交流之名，來一探大信朝虛實。
“多年前，貴國有武士遠渡重洋，來到扶桑。他們精湛的武藝讓鄙國的武士們佩服不已，我扶桑國武士特別想要和貴國的武士切磋，希望陛下可以同意。”小場谷繼續說。
顧長生勾了勾唇：“既然如此，那便遂了小場谷特使的心愿。”
然後他看向侍衛，本想從當中挑一個，不想顧春生卻站了起來。
“皇兄，既然是武士切磋，臣弟想要一試！”
他三兩步上前，同小場谷站在一處：“臣弟資質魯鈍，卻也想藉此機會同扶桑國武士切磋，請皇兄允准！”
顧長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顧春生習武是從軍以後的事情，自然不能和天軍的人比，無論輸贏，只比一場，天朝真正的實力不會暴露出來。不得不說，他的思慮是很周全的。
“好，既然春生有心，朕便允了。”顧長生看向小場谷，“只是，我大信朝切磋的人是朕的兄弟忠義王，扶桑國莫要派人切磋交流，也要找個身份相當的才好。”
小場谷聞言奸詐一笑：“自然，自然。鄙國的這位武士可是天皇陛下的妻弟，有武痴之稱的須彌生大人，如此身份，是否和忠義王殿下相當了？”
顧長生點頭：“那便收拾一下，準備開始。”
很快，宮人就將殿中央收拾出一塊空地來。顧春生和扶桑武士須彌生同時位列場中左右，為了避免傷到，故而採用了木質的刀劍。
“須彌生大人，請。”顧春生抱拳。
“忠義王殿下，請。”對方深深鞠躬。
各自行禮之後，二人同時沖向對方。
須彌生做了一個拔刀的動作，在接近顧春生不足三米的位置竹刀已經出手，直奔他頭頂。
顧春生雙瞳緊縮，手腕快速上翻，“噼”的一聲，擋住對方的竹刀，同時身子側過來，左掌向前推，拍在對方右肩上。
他並沒有用內力，生生靠蠻力將須彌生推得倒退三步，眾人齊聲喝彩。
須彌生也不氣餒，嘴角勾了個冷笑，繼續朝他衝過來，顧春生則蹙着眉，這個須彌生力氣不小，動作也靈活，剛才他用木劍格擋那一下，虎口都有些發麻。
二人拚鬥的時候，林清漪握了握顧長生的手，有些擔心：“長生，這劍道我可不懂，你看春生和那個須彌生拚鬥，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顧長生盯着場中看了一會兒，確認顧春生雖然險象環生，然而看樣子似乎也是遊刃有餘，並沒太大問題，便捏了捏她小手。
“放心吧，春生好歹也是久經沙場的，不會有問題。”
此時，兩人已經大汗淋漓，但仍舊勝負未分。
見二人體力都大幅下降，顧長生便開口：“兩位算是棋逢對手，以武會友，點到即止，已經夠了，不如就此作罷，稍事休息如何？”
二人聞言，同時住手，在那裏站着喘氣。
須彌生率先開口：“皇帝陛下，我扶桑國武士，向來追求武道極致，鄙人和忠義王殿下切磋甚歡。懇請陛下允准我們使用真正的武器，成全須彌生！”
顧長生微微蹙眉，看向顧春生，他卻勾了勾唇：“如此甚好。在下也覺得和須彌生大人切磋技藝有惺惺相惜之感。既然大人願意動用武器，在下自然從命。”
“糊塗！此為皇宮大內，若是用武器，驚了聖駕，那便是大不敬！”林清漪擔心顧春生受傷，開口阻止。
“無妨。”顧長生看到弟弟堅毅的眼神，卻點頭允准，“就准許你們休息片刻，稍後再用武器一決高下吧。只是切記，以武會友，點到即止便好。”
“臣弟遵旨。”
“多謝陛下。”
於是，稍事休息后，二人再度登場。只不過須彌生拿了真劍，而顧春生挎了唐刀。
“請。”
“請！”
再度行禮后，二人眼中同時閃過精芒，只不過誰都沒有動。
須彌生依舊保持着拔刀的姿勢，一雙鷹隼般的雙目死死盯住顧春生。而顧春生亦只是站在那裏，雙足開立，彷彿一尊雕像。
場中靜的出奇。
就連每一個人的呼吸聲都可以聽見。
秋日的夜風吹過，帶下旁邊梧桐樹上的一片樹葉。飄然落下的梧桐葉悠然，兩人間的氣氛卻異常緊張。
沒有人動，唯有不斷下落的葉子切割着畫面。
沙……
葉落的瞬間，二人同時出手。
須彌生雙足猛蹬地，如離弦之箭沖向顧春生。
“刺突！”
須彌生率先發難，斬向顧春生，動作快得出奇。
林清漪為他捏了把汗，握着顧長生的手都不自覺地攥緊。
“鐺！”
顧春生冷靜得可怕，左手握着刀鞘，將刀身豎過來，右手猛地拔刀，金屬交鳴之後便是火花，須彌生的劍剛好刺在顧春生的唐刀上。
雙目如電，顧春生順勢向後錯步，身子斜過來，將須彌生整個人帶向自己這邊，同時腳下膝蓋一頂，攻向對方肚腹。
須彌生不愧為扶桑武士，雙眼一亮，腳步雖然略有踉蹌，但是很快反應過來，趕緊劍尖在顧春生的唐刀上一點，借力向後，堪堪躲過。
“忠義王殿下，這一招用得妙！”能夠一面打，一面誇對方，這位須彌生還真是武痴一個。
“須彌生大人，承讓！”顧春生剛要抱拳，對方卻才度欺身。
“還沒完！”他手腕一翻，刀身橫握，再度斬過來，“右雉！”
“鐺！”
顧春生再度擋住。
“左切上！”
“袈裟斬！”
“右切上！”
“逆袈裟！”
須彌生一劍快似一劍的動作，顧春生頓時險象環生。
“春生……”林清漪幾乎坐不住，被顧長生拉着衣袖生生按住。
“清漪，這是武人的決鬥！也是國與國的較量！”
咬着下唇，她還是乖乖坐好，衣袖內的手卻攥成了拳頭。
“相信春生。”顧長生抿了抿唇，“說實話，我從未和他真正較量過。即便沙場對戰，也沒有見他發揮過真正的實力。他如今遇到了對手，正是機會！春生他，真的長大了！”
林清漪側頭看向他，顧長生的眼裏是信任也是欣慰，她也漸漸放下心來，專心向場中看去。
兩人都呼呼喘着氣，體力剛才消耗更甚。
“忠義王殿下，鄙人這是最後一招了！”須彌生勾了勾唇角。
顧春生回以一笑：“在下也只有一招之力了。”
談笑間，須彌生最後一擊已經出手。他的扶桑劍比唐刀略長一些，直直朝顧春生刺過來。顧春生瞪着雙眼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林清漪緊張得指甲幾乎嵌在肉里，顧長生卻微微眯了眼。
“春生不會輸！”
眼看劍馬上就要割破他喉嚨的瞬間，顧春生動了。他身子柔軟，又如同飄忽的浮萍，腰部順着劍鋒向後一翻，腳下卻牢牢站在那處。
“嘭！”
顧春生的刀柄着着實實戳在須彌生腰間，他一個站不穩，向一旁倒去。
手腕翻動，刀柄支地，順便收刀入鞘，顧春生再度站起來，立在距離須彌生半步的位置。
“已經結束了，須彌生大人，承讓！”
須彌生不可思議地站在那裏，隨後臉上滿是釋然：“忠義王殿下，領教了！”
“半步止戈乃是武之真諦，春生，你做的很好。”顧長生髮了話，這場比試也算是畫上了完滿的句號。
小場谷見沒有從天朝討到半點便宜，反倒是被天朝的女人和孩子給擺了一道，心裏有氣。倒是須彌生很是開心，上前摟住顧春生的肩膀，開始同他稱兄道弟起來。
“忠義王殿下的武技讓鄙人大開眼界，反正我們這幾天留在天朝不走，不如你和我日日切磋可好？”
顧春生同他算是不打不相識，當即答應下來，二人倒成了惺惺相惜的兄弟。
顧長生見狀，趕緊招呼歌舞上場，一時間，宴會緊張的氣氛又被歌舞昇平取代。
小場谷名為此番交流的特使，實際上還要聽須彌生的話，畢竟人家可是天皇的妻弟，身份就壓他一頭。須彌生大人同對方的忠義王稱兄道弟，他再發難，未免太不給面子。況且，連黃口小兒都同扶桑茶道大師切磋了茶藝，他還能說什麼。
宴會終於在深夜結束，顧長生和林清漪相攜回到合歡殿的時候，孩子們早就睡下了。
胸口有些漲奶，林清漪便叫紅蓮替她取了巾子來。顧長生滿臉心疼，將她環在懷裏。
“清漪，對不起，都是為夫不好，宴會時間太長，讓你不舒服了。”
“這也是國事需要，長生你不要太自責了。我一會兒用熱水敷一下，再揉一揉就好了。”
輕輕替她更換着衣服。
“清漪，這裏好硬，為人母，這般辛苦的嗎？”
別他弄得有些疼，林清漪略略蹙了眉，點頭承認：“是啊，不然怎麼體現母愛的偉大？”
紅蓮將熱水弄來，顧長生自告奮勇伺候。看帝后如此恩愛，紅蓮自然不會做一個礙眼的，找了個機會就偷偷溜了，只留下小心翼翼替林清漪擦拭熱敷的顧長生。
“若是漲得厲害怎麼辦？”
“若是小孩子能吃，便不會這樣的。”林清漪嘆了口氣，“可惜希望他身子弱，吃不了多少……”
“有人吃就好了，不是嗎？”
“長生，你該不會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