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
從范友福家的二樓出來,石為民一臉的凝重。看來這個范友福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連**的汽油都準備好了,這個事要是處理不好,真弄出人命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
“我看他也就JB是嚇唬人,我就不信他真敢把自己燒死!”丁志強在旁邊說。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石為民憂心忡忡地說,通過剛才和范友福的一番對話,他感覺到這是一個極其偏激的人,說不准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那我們就拿他沒辦法了?他這塊地就動不了了?”丁志強不服氣地說。
“動是肯定要動的,等我們把那幾家都走完了,再一起向領導彙報一下,研究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吧。”石為民態度堅決地說。
石為民和丁志強帶着高石、杜鵬起、小二幾個人利用一下午的時間把剩下的八家還沒有簽訂協議的拆遷戶都走了一遍。各家的情況雖然都不相同,但共同的問題都是所要的補償價格過高,遠遠高過了國家規定的補償標準。雖然說起來各家的要價都很高,但還沒有一個高過范友福的。談到最後,各家也都表達出了一個共同的意思,如果范友福搬,他們也都搬。
“他在政府幹過,應該是最懂政策的,也應該是最有覺悟的,你們連他都弄不走,還找我們幹什麼?”一個看樣子有點文化的老頭兒說。
“看來必須拿這個姓范的開刀了!”在回去的路上,丁志強對石為民說。
“也只有如此了。”石為民說這句話的時候想到了范友福那副滾刀肉的樣子和那隻裝滿汽油的白色塑料桶,感到心裏有點沒底。
石為民回到單位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了,這個點政府已經下班了。石為民給陳市長的辦公室打電話,辦公室沒人,他只好撥打了陳市長的手機。
陳市長接聽了電話,石為民感覺到陳市長那邊人聲很嘈雜,似乎有很多人在說話。
聽了石為民的彙報后,陳市長在電話那邊說,“為民啊,我們不能被一桶汽油就嚇住了,要是因為范友福拿出一桶汽油說要**,我們就不敢拆他們家的房子了,那以後我們的拆遷工作就沒個幹了!因為每個拆遷戶都可以預備一桶汽油,我們是不是都要望而卻步呢?當然,你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我們是要做兩手準備,既不能被他嚇住,也要做好他一時衝動,真敢點火的準備。你去和市消防隊聯繫一下,準備好滅火器、滅火毯、要是他真的敢點火,直接把火撲滅不就完了嗎?”
“好的,我明白了。”聽了陳市長的話,更堅定了石為民強拆范友福的決心。
“為民啊,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兒嗎?我現在正和郭書記、郝市長一起在陪宋城集團的黃總經理,郝市長剛向黃總經理表過態,說這個項目一定會如期動工、如期完工,既然他把話說到這兒了,這第一步能不能給領導打臉就看你的了!”陳市長最後又叮囑石為民說。
“領導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陳市長的一番話,讓石為民更加沒有了退路,他只有明天和范友福放手一搏了。
陪同石為民和九家拆遷戶談完回到單位后,鵬起收到了葉慧的短訊,告訴他在城南街青瓦台韓國料理定了位,五點半在那裏見面。鵬起看了看錶,已經是五點多了,就從單位出來,打車去了葉慧所說的飯店。
這是一家新開的店,位置比較偏,出租車司機費了半天的勁才找到這個地方,鵬起為此多付了五塊錢的車費。鵬起走進飯店的時候,葉慧正在大堂等他一起點菜,飯店裏冷冷清清的,並沒有幾個客人。
“怎麼選了這麼一個地方?讓我好找!”鵬起對葉慧說。
“這地方比較肅靜,怕被熟人看見了給你添麻煩。”葉慧笑了笑說。
“有什麼麻煩的,我們是同事,也是朋友,一起吃個飯有什麼!”鵬起想起了米麗,感到心裏隱隱作痛。
“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你喜歡吃什麼,自己點吧。”葉慧笑了笑,把一張菜單遞給他。
兩個人隨便點了幾樣菜,又點了一瓶國產的紅酒,然後進了葉慧事先訂好的包房。
房間很小,燈光也比較暗,看着眼前的葉慧,想着遠方的米麗,鵬起有一種迷迷糊糊的感覺,恍惚間葉慧似乎變成了米麗。
兩個人靜靜的對視着,似乎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服務員很快把菜和酒端了上來,這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寧靜。
“怎麼?最近心情不好嗎?”葉慧把兩個人的杯子裏面倒上酒,輕聲說。
“啊,沒什麼,前幾天感冒了,現在已經好了。”鵬起說,他不想讓葉慧知道自己已經和米麗分手的事情。
“沒事就好。”葉慧端起了酒杯,“喝一口吧,這是我的告別酒。”
“告別酒?”鵬起端起酒杯,有些疑惑地看着葉慧。
“我已經準備好辭職信了,明天就會交給石隊長。這是一座令我傷心的城市,我準備要離開這裏重新開始生活了。”葉慧喝下杯中的酒,有些傷感地說。
“你要去哪裏?”鵬起也把杯中的酒幹下去說。
“上海。”
“去做什麼?”
“我已經通過了上海一家網站編輯的應聘,準備開始我的網編生活了。”
“你知道,這是我喜歡的工作。”葉慧頓了頓又說。
儘管鵬起從沒想過自己和葉慧之間會真的發生什麼,就算是和米麗正式分手以後,他也並沒有考慮過葉慧。但突然聽到葉慧要走的消息,他還是覺得心裏有些不舍。
“你想過嗎?你現在是公務員的身份,就這麼放棄了是不是太可惜了?”鵬起說。
“想過,但這一切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只想忘記過去,重新開始。”葉慧又在兩個人的杯子裏倒上酒說。
“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我也就不勸你了,祝你在新的城市、新的工作崗位一切順利吧。”鵬起端起了酒杯。
“好的,謝謝你的祝福。”葉慧也端起酒杯說,“什麼時候和米麗結婚通知我一聲,讓我也替你高興高興。”
“結婚?”鵬起一仰脖,把杯中的酒幹掉,有些苦澀地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了?為什麼?”葉慧顯然被這個突然的消息震驚了,端着酒杯,既沒有喝,也忘記了放下。
“為什麼?”鵬起把自己的杯子裏添滿了酒,苦笑着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只知道她已經不愛我了!”鵬起把杯中的酒一口乾掉,又拿起了酒瓶。
葉慧也默默地喝掉了杯中的酒。
“那你還愛她嗎?”兩杯酒喝下去,葉慧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們不說她了,不管愛還是不愛,在我的生命里已經再也不會出現她了。”鵬起又一口乾掉了杯中的酒,因為喝得太快,被嗆到了,鵬起劇烈地咳嗽起來。
“慢點喝,酒喝的太快會傷身體的。”葉慧一邊把餐巾紙遞給鵬起,一邊心疼地說。
鵬起接過葉慧遞過來的餐巾紙,擦着因為咳嗽而濺到嘴角、身上、桌上的紅酒,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可能是緣分盡了吧,緣分盡了,一切也就結束了。”鵬起自嘲地說。
“那你,還會想她嗎?”葉慧若有所思地問。
“會,”鵬起誠實地說,“忘掉一個愛過的人並不容易。”
“那,我走了之後,你會想我嗎?”葉慧鼓起勇氣,盯着鵬起問。
“當然會的,我們是朋友。”鵬起被葉慧盯得臉上有些發燒,“永遠是朋友。”鵬起又補充了一句說。
“對,我們是朋友,永遠是、朋友!”葉慧端起了酒杯,感覺眼睛裏有些濕。
“石隊長會放你走嗎?我感覺他挺欣賞你的。”鵬起感覺到氣氛有些壓抑,就岔開話題說。
“石隊長?”葉慧笑了笑說,“他的確是個好領導,可他現在也正煩着心呢,哪有心思管我。”
“是呀,最近這拆遷的事情是挺讓領導鬧心的。”鵬起深有感觸地說。
“不止是拆遷的事。”葉慧壓低聲音有些神秘地說,“聽說有人給市領導寫信,反映石隊長生活作風有問題,說他在機場和一個女的抱在一起,還說他和王小麗有一腿,王小麗是受不了他的騷擾才去的國外。”
“扯淡!”鵬起一直把石為民當成自己的偶像,聽見有人在背後污衊石為民,氣憤地說,“石隊長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你這都聽誰說的?”
“市政府辦那些人說的,他們說很多領導都收到了這樣的信。”葉慧說。
“這肯定是別有用心的人在背後胡編亂造的給石隊長抹黑,說石隊長和王小麗有事,你信嗎?”鵬起說,他突然想起了小張和他說過的話,又聯想到小張這陣子總是神秘兮兮的,有一種感覺這些信一定是小張寫的,“可他為什麼要寫這樣的信?他又會和石為民有什麼深仇大恨?”鵬起一時想不明白。
“不信。”葉慧說,“石隊長和王小麗不可能有什麼事,但他在機場和一個女的抱在一起的事情確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鵬起不相信地問。
“我一個中學同學親眼在機場看見的,我這個同學現在和石隊長的愛人是同事,她還把這件事告訴了石隊長的愛人,可石隊長的愛人根本不信,說那是石隊長去接一個國外回來的同學,按國外的禮節擁抱一下很正常。”葉慧說。
“這就對了嗎!連石隊長的愛人都這麼說,別人又跟着瞎咧咧什麼!”鵬起說。
“行了,行了,不說他們的事了,我們接着喝酒吧。”葉慧把兩個人的空杯子倒上了酒,“這次一走,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葉慧有些傷感地說。
“來,喝酒!”想着葉慧明天也將遠去,鵬起也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