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城管第一戰

第十二章 城管第一戰

()鵬起這才注意到離自己只隔着兩家的安居水暖建材商店門前,幾名城管隊員正圍着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在做工作。

“你們和我說也沒用,他要是不讓動,我也不敢動,動了他連我都打!你看我這胳膊讓他給打的!”那名婦女擼起袖子讓隊員們看她胳膊上的傷。

“那你讓他出來,我們和他談談。”建安中隊的中隊長趙延凱說。

“他不出來,說讓你們當官的進去和他談。”中年婦女說。

“操,架子不小哇!”趙延凱罵了一句說,“他在裏面幹什麼呢?”

“磨刀!”中年婦女帶着哭腔說,“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惹他了,我看他這兩天好像要犯病,他一犯病連他爸都打!我就勸了他兩句,結果被他打得好幾天起不來炕!”

“怎麼辦?”建安中隊的幾名隊員都看着趙延凱。

“操,磨刀嚇唬誰呢?”趙延凱咬着牙說,“我進去和他談!”

“我勸你還是別進去了,”隊員王海生勸趙延凱說,“‘牛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個精神病!現在手裏又有刀,屋裏地方那麼小,你進去他要是發起瘋來,你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是呀!”其他幾名隊員附和說,“他一個精神病,真給你整個好歹的,你都沒地方說理去。”

“那你們說怎麼辦?”趙延凱無奈地看着幾名隊員說,“別人家都看着他家呢,他要是不動,那幾家也不動。石隊長還在那兒看着呢!今天要是不把這事辦下來,我們中隊以後還怎麼在領導那裏抬起頭來?”

“我看也沒啥抬不起頭來的,反正今天是全隊行動,他也不能光怪我們無能。”一個叫秋風的老隊員抬頭瞟了一眼站在遠處的石隊長說,“他不是吹得挺響的嗎?讓他進去和‘牛瘋子’談唄!”

“是呀,要丟臉也是大家丟,也是大領導丟,我們怕什麼?這時候還是命最重要,可別裝那兒猛!”另一名隊員說。

“那現在該怎麼辦?”趙延凱問幾名隊員,“石隊長定的時間可快到了。”

“跟領導彙報唄,”秋風說,“看看領導是什麼意思,他總不能為了他的政績拿我們的生命去冒險吧?”

石隊長和丁教導員聽了趙延凱的彙報,沒等石隊長說話,丁教導員先開口說:“這個‘牛瘋子’也太不像話了,他不知道大隊換領導了嗎?告訴他,石隊長可不是慣孩子家長,那可是刑警隊有名的‘拚命三郞’!”

“人家都不出來,我們怎麼告訴他呀?”趙延凱嘟嚷着說。

“怎麼辦?要不我進去和他談談?”丁教導員看着石隊長說,“我們這麼多人杵在這兒,也不能讓老百姓看笑話呀!”

可能是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現場圍觀的群眾越聚越多。行人路上本來就擺了不少站道物品,再加上還在爭執的業主和城管隊員,根本就沒有看熱鬧的地方,一些人乾脆就站在車行道上看,結果又造成了車輛的擁堵,司機們紛紛按着汽車喇叭,現場一片混亂。

“不行,誰都不能進去!裏面空間太小,‘牛瘋子’手裏又有刀,進去太危險。”石隊長冷靜地說。

“那怎麼辦?”趙延凱問。

石隊長看了看錶,說:“時間已經到了,直接收東西。集中一部分隊員,先收‘牛瘋子’家的,把他家的收了,別人家的就好辦了。”

“好吧。”趙延凱看着丁教導員說,腳下卻沒有挪動。

“趕緊按石隊長的意思辦去吧!你看我幹什麼?”丁教導員發火說。

按石隊長的要求,二十幾名城管隊員開始動手把“牛瘋子”家門前擺放的站道物品往執法車輛上搬。

“牛瘋子”的老婆一邊攔着一邊哭天抹淚地喊:“大家都來看看吧,城管的搶東西了!你們都是強盜,還讓不讓老百姓活了!”可她一雙手攔了這個,攔不住那個,門前的東西很快就有一半被裝上了執法車輛。

“城管的太不像話了,這不跟強盜一樣嗎?”有不明真相的群眾議論說。

“什麼城管太不像話了?是這幫人太不像話了才對!把大道當成他們家的了,早就該管管了!”有住在附近,深受其害的群眾說。

就在人們議論紛紛,看着二十多名城管隊員在“牛瘋子”老婆的哭喊聲中把安居水暖建材商店門前站道擺放的物品一件件的搬上城管大隊的平板車的時候,忽聽“嘩啦”一聲響,“牛瘋子”家建材商店的一扇窗玻璃被從裏面打碎了,一顆一頭花白頭髮的腦袋從裏面伸了出來,脖子上的大動脈正搭在一塊鋒利的碎玻璃茬子上。“你們誰敢收我家一件東西,我就在這玻璃茬子上扎死!”花白腦袋喊道,脖子上的大動脈因為激動而跳得老高,似乎隨時都可能在那塊鋒利的玻璃茬子上划斷。

“‘牛瘋子’又發瘋了!這下了這幫城管的可有麻煩了!”有認識“牛瘋子”的群眾擔心地說。

“我就說這個‘牛瘋子’不好惹嗎!這下子看石隊長怎麼收場!”小張拉了拉鵬起說,那表情竟然有些幸災樂禍,讓鵬起看了很不舒服。

正在搬着東西的城管隊員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住了,不由自主地都停住了手,把手裏的東西放到了地下。

“你們好好錄,看看城管的是怎麼把老百姓給逼死的!”“牛瘋子”衝著還在現場錄像的電視台記者喊。兩位年輕的記者大概從來沒見過這陣式,用求助的眼光看着石隊長和丁教導員,不知道這情形是錄好還是不錄好。

“怎麼辦?”丁教導員看着石隊長說,“弄出人命來可不是好玩的!丟了官是小事,弄不好還得蹲笆籬子!”

石隊長似乎也沒想到“牛瘋子”還有這一手,盯着把顆搭在玻璃茬子上的花白的腦袋半天沒出聲,心裏在盤算着“牛瘋子”有沒有把脖子往那塊鋒利的玻璃茬子上一劃的勇氣。如果自己現在妥協了,那不只是自己說出的話算不算數,在城管隊員們的心目中還有沒有威望的事情,更嚴重的是這條街站道經營的問題可能就永遠也解決不了了,市長交辦的任務無法完成,全市創建國家級衛生城的目標恐怕也會泡湯,而自己這個剛剛上任不到一個月的城管大隊長估計在領導心目中也就徹底沒了位置,還能在這個位子上坐多久可就不好說了。而如果自己堅持不妥協,“牛瘋子”的腦袋只要輕輕一動,那“城管野蠻執法,當場逼死人命!”的消息當天就得登上全國各大網站,而自己作為現場指揮恐怕馬上就得脫下制服換囚服,弄不好就得像丁教導員說的,今後幾年就得在笆籬子裏過了。

“石隊長,怎麼辦?”這時候趙延凱也跑過來向領導請示。

“趕緊把車上的東西給我搬下來!擺錯地方都不好使!”“牛瘋子”還在那邊揮着手喊,鮮血在他的手上不停的淌下來,看來剛才他是用拳頭把玻璃打碎的,打碎玻璃的同時,手也被劃出了口子。

“按他說的做吧?”丁教導員見石隊長半天不說話,用試探的口氣對石隊長說。

“不行!按他說的做,我們城管大隊今後的工作就沒個幹了!”站在兩個人身後的副隊長鄧紅生說。

“那你說怎麼辦?弄出人命來我們城管大隊今後的工作就有得幹了?”丁教導員瞪着鄧紅生說。

“老鄧說的對!”石隊長用堅定的口氣說,“我們是正常執法,要死也是他自己死的!”

“繼續往車上搬,出了事我兜着!”石隊長對還愣在一邊,顯得有點魂不守舍的趙延凱說。

“能行嗎?弄出人命來可不是小事呀!”趙延凱猶豫着並沒有馬上動,而是用詢問的眼光看着丁前進。

“繼續收,他沒有自殺的膽子!”石隊長說著,自己帶頭過去,搬起一件剛被一名城管隊員放到地下的小鍋爐扔到了車上,鄧紅生跟在後面,也把一根塑料管子扔上了車。見領導都動手了,城管隊員們都不再猶豫,搬起旁邊的站道物品繼續往車上裝。趙延凱見這情形也只好跟了過來,和自己中隊的隊員一起動手幹了起來。

“真是不讓人活了!”“牛瘋子”的老婆見自己家門前的東西都快被收沒了,坐在地下嚎啕大哭起來。

“我的!拿錢不辦事,我弄死你們!”“牛瘋子”一見“以死相逼”的招數沒見效,突然把腦袋從玻璃上拿開,手執一根鋼管從裏面衝出來,一鋼管打在趙延凱的腦袋上。

趙延凱“媽呀!”一聲捂着腦袋倒在地上,鮮血立刻從手指縫中間冒了出來。

“牛瘋子”舉起鋼管還要打人,旁邊的石隊長一把抓住他手裏的鋼管,底下一個絆就把他放倒在了地上,“牛瘋子”手裏的鋼管一下子飛出去老遠。沒等“牛瘋子”從地上爬起來,石隊長一個“餓虎撲食”就撲了過去,用膝蓋頂在“牛瘋子”的腰上,把他的兩隻手扳到了後背,用一隻手攥住。“牛瘋子”掙了幾下,石隊長的大手向鐵鉗了樣攥住他的腕子,根本掙不動。“的,快點放了我!要不一會兒我殺你全家!”“牛瘋子”見掙脫不了,趴在地上嘴裏連罵帶嚇唬。

石隊長這幾下乾淨利落,沒等旁邊的人反應過來,就已經把“牛瘋子”制服了。

“快打120,把老趙送醫院!打110報案,就說安居建材商店的老闆暴力抗法,打傷了城管執法人員,現在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讓他們趕緊派人來!”石隊長沖還在發愣的丁教導員喊。

120的急救車和110的警車幾乎同時趕到了現場,趙延凱被送到了醫院,“牛瘋子”被押到了公安局。

不知什麼時候,其他建材商店的老闆們已經把門前站道擺放的物品都收進了屋裏,收得連一個螺絲都不剩。

石隊長在心底里長出了一口氣,這就像是一場賭博,賭的就是“牛瘋子”不敢死,幸運的是他賭贏了。現在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趙延凱的傷勢,以他多年從警的經驗來看,那一鋼管似乎並沒有使上全勁,既然號稱一直在磨刀的“牛瘋子”最後只拿着一根鋼管衝出來,說明他根本就沒有殺人的心也沒有殺人的膽。他的心裏還在琢磨着“牛瘋子”的一句話,就是“牛瘋子”衝出來之前說的那句話“拿錢不辦事,我弄死你們!”“到底是誰拿錢不辦事?”石為民心裏想,“看來這件事背後一定還有什麼貓膩!”

“先去醫院看看老趙怎麼樣了!”見現場已經清理完了,石隊長上車對司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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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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