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虛影移魂
天空陰霾
但那個神族人臉色卻略帶亮光，印堂發白。
縱然虛倫老祖出馬，依然無法判斷，他到底中了一個什麼樣的術法。
詛咒
翎樂只是猜測，沒有憑據。
單看此人面向癥狀，中毒不會發生外傷，靈力不會持續不斷傷害，若說陣法，倒是有可能。
只不過，陣法是不會隨着移動的呀。
要說跟着人移動的陣法……
抖了下腦袋，將雜念全都拋出去。
這個想法太可怕，讓人極度不適。
仔細觀察，剛剛那個化作血水的生肉，翎樂取了一點，跟剛剛買來的魚放在一起，趴在盆子旁邊等了好久，也沒發生什麼。
好像……
只有碰到此人才會產生傷害的，不是傳染的東西呢。
與藍星相近的某種病毒假設失敗，那會是什麼呢？
都不是的話，多半就是詛咒了。
此時，那人氣息漸漸虛弱，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卻無法再復原，想必已經到了極限。
如果是詛咒，那就應該跟施咒的人有些聯繫才對。
生辰八字不可能
血緣就更沒可能
稻草人？
頭髮？
……
想了許多東西，怎麼都對不上，於是來到那人面前，又盯着看。
詛咒
詛咒
……
忽然，那人眼睛閃了下白光，忽然變成淡藍色眸子，眼白卻越來越紅，被鮮血浸滿的樣子。
“救救……救救……我……”
最後話語，虛弱求救，與晶亮發光的眸子極其不符。
翎樂磨牙，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漸漸失去生命，干看着卻無能為力，任誰都生出焦躁感來。
最終，此人七竅流血，臉皮蠟黃抽搐。
嘭！
翎樂揮手打暈了他，卻在一霎那間，感受到了某種光閃過。
“你們看到什麼沒有？”
“沒……沒有……”
相繼搖頭回答，翎樂便當做自己眼花，看錯了。
然
作為翎樂仙姬，左右萬象神邸的人，眼花的概率太低。
值得慶幸，那人暈了之後，傷口竟然停止發展，操着神族本能，傷口漸漸癒合，最後回復如初，連臉色都緩和了好多。
眾人撓着後腦勺。
這種表現，是不是說明，暈過去就能好。
最差，也能延緩那傷勢的發展？
…………
那就讓他一直暈下去，直到找到辦法解決為止。
那人就那麼暈了好幾天，繁夜才到。
是烈風通知的繁夜，說這裏有神族同胞發生了些事情，讓他來看看。
自從翎樂將靈爆之力的使用方法給了繁夜之後，他很用功，竟然能將那陣法運用得當，雖然不及翎樂，可以信手拈來，卻比那些連用都不能的神族要強上許多。
那些古老氏族的神族，憑藉本身雄厚的靈力，將萬象神邸移到了別的地方。
不過距離聖山還是比較進。
這幾天，翎樂跟步仇，泡在藏書閣里，看看有沒有相似的古老記載。
正好，烈風帶着繁夜進來的時候，步仇躺在一堆古書，酣然大睡，身上還蓋着兩本書皮黑黃的古書，一隻手放在後腦勺上，睡得香甜。
左側隔間裏，翎樂嘩嘩翻書。
“繁夜，進來幫忙——”
“來了！”
繁夜故意說話很大聲，腳步也很用力，步仇卻穩如泰山，眼皮都沒動一下。
無奈嘆息着，立在門口，表情又嫌棄又尷尬。
隔間不大，三四平米的樣子，只放着一張書桌，一張草席。
然
現在，牆邊的書摞起半人高，形成一道斜坡，翎樂坐在書海最低洼處，門口堆着也是書，一大堆。
好在門是推拉的，要不然真開不開門。
“你倆這是……”
“少廢話，還不是因為你們神族的崽子，老子都快瞅成鬥雞眼了，你怎麼才來！趕緊的！”
不抱希望，卻看了好幾天的書，累跑了好幾輪傢伙。
要不是還有個步仇躺屍着，能陪陪她，翎樂真要吃人了。
把一腦門子的焦躁，倒了繁夜一臉，一肚子的苦水隨即也傳染給了他，胃居然也跟着難受起來。
“我這不是神邸事多，加急辦了好幾天，才抽出時間來嗎？”
說著，坐下來。
“你們找書，能找到嗎？我可聽烈風說，他們是鑽進了某個秘境，才帶着這麼個東西出來的。”
啪！
拍一本書到繁夜面前，意思再明顯不過。
幹活！
到午飯時間，步仇突然做起來，將所有的書用風咒歸置放好，來到翎樂面前。
他捧起翎樂的臉，鼻尖對着鼻尖，眸子對着眸子。
“我說，我還喘着氣呢。”
“你是想不喘氣了嗎？”
翎樂利落回懟，卻反嘴問。
“怎麼了？”
“也許不是詛咒。”
“那是什麼？”
“不知道。”
仔細回想那人癥狀，那人神態，翎樂忽然拍了下大腿。
“壞了，我中招了！”
“你想到了？”
“是移魂！”
繁夜憋着嘴不以為意，將頭搖得跟他的扇子一樣。
“不會不會，移魂怎麼會出現他那種情況？你中招了，你卻沒事呀。”
“呵呵，因為那人的魂等階極高，神族的神魂承受不住，瀕臨碎裂，此人將神魂的損傷全部轉化到了肉身之上！”
所以，此人才有能力走出秘境，在能來聖山，找到翎樂。
疑惑就在這一點。
神族神魂無法承受的移魂，等階高出這麼多，是什麼人？
“你想知道？”
“啊？”
忽然，翎樂腦袋裏響起一個聲音，一個男人清冷冰涼，幾近甘洌的聲音。
翎樂對兩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安靜等待下文，那人很有耐心，憋着不說話了。
相互對峙了一盞茶功夫，翎樂終於放棄。
“走我們去吃飯，不理他了。”
兩人知道翎樂說的是那個高階神魂，相互看了一眼，跟着走出去。
看了這麼多天詛咒的書籍，竟然被一個移魂給交代了。
好自閉。
這直接表現在吃飯上，一大條魚，被翎樂一個人承包了，連同魚湯都沒剩。
任何人都看出翎樂不高興，就更沒人敢將筷子伸進魚盤子裏去，一個個默默吃完趕緊消失。
幾人走出去后，繁夜將徐熙拉到一邊，將一張紙片拍在他的手心裏。
“這是靈爆之力的使用方法。”
“給我？我一個小金丹，還被封着，要這個有什麼用？”
“靈爆之力不講究靈力是否強勁，它要求的是心性。這是你師叔說的，心性平穩的人比較容易使用這種陣法，而且，你也師叔相處幾十年，對她的陣法定是異常了解的，着東西給你在適合不過了。”
繁夜將那片被神族搶來搶去的紙，摁在徐熙手裏。
“我們雖然只見過幾次，但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將翎樂當做至親，她也沒拿你外人，現在出了移魂的事情，只能把這個託付給你，等到事情都結束了，翎樂也絕對不會說什麼的。”
說著，繁夜交代完了，就離開。
這裏的事情，不是他能處理的了的。
神邸上，還有一大堆搞事情的傢伙在那裏瞪着眼睛，生怕搞不出事情來，就怕自己變成屍體一樣。
走的時候，看了一眼愁雲密佈的翎樂，只能搖頭嘆息。
也就在這時，那個人終於開口了。
“我的知識可以讓你蹬上萬界頂峰。”
“您正真厲害。”那還用移魂這種高不成低不就的法術。
“我無所不知。”
“明年雨水如何？”
“……那是未來？”
“過去的事你能改變？”
“……不……能……”
“你滾！”
此人牛皮吹了一大把，結果是個什麼都幹不了的瞎子。
“你的想法我知道。”
“你真厲害！”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慾望嗎，我可以……”
“我許願，你滾回老家！”
“……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會傷害你的！”
“聽人勸，吃飽飯。”
“謝了，我飽了，不想再吃了。”
之後，無論此人在說什麼，翎樂都沉默，不給回應。
那人沒辦法了，只能默默閉嘴。
隔天早上，天還沒有亮，那人化作虛影，在翎樂的窗子前，望着天上熠熠生輝的星光，露出艷羨滿足的表情。
萬界的天空，他是知道的。
萬界的綺麗，他也是知道的。
可是親眼看到，終究是不一樣的。
那點點星光，對着他眨眼睛，對着他搖曳着，像是心臟的跳動一樣，無比鮮明。
風景，終究要身臨其境才更有味道。
味道？
那風是什麼感覺？
水是什麼感覺的？
……
許許多多的東西，知道和感受完全不同。
受傷是疼的，可是疼是個什麼感受，他卻完全不知道。
有的疼，皺下眉頭，有的疼，哭天喊地，有的，卻落淚無聲……
他
終究只個看官
白光閃，步仇落在床邊，目光不善得等着那摸虛影。
如果不是知道攻擊沒用，恐怕一方閣又要重修了。
“步仇，不要理他，讓他自己玩吧。”
翎樂讓出一塊地方，拍了兩下，示意步仇上去。
“你們是夫妻？”
“對啊。”
由於翎樂回答輕飄，又極度自然，步仇不好意思的臉，糊了一下，果斷躺在翎樂身邊。
兩人心意相通已久，早就沒避諱。
步仇問：“我來做你的底座如何？”
那虛影搖頭，說：“你不行，他就算神魂不完整，也是上等之選，你不過是一塊石頭，太無趣了。”
……………………
忽然，翎樂陡然起身，眸子映射着那摸虛影，腦子則回憶起來，曾經無間，繁花無限。
移魂最初的癥狀，便是神魂崩裂，宿主直接灰飛煙滅，留下的人才得以活命。
可是，此人卻生生來到聖山，恐怕只是無所謂的遊盪，其實早就得到了他想要的身體。
那個身體是誰？
金山層級不夠，只能是落辰。
此人能滿足落辰什麼願望？
解封無間，釋放裏面輪迴所吸收的邪念。
只有這樣，落辰才能見到心心念念的師傅，才能從久遠的悲傷中得到解脫。
哪怕封印在那裏的，只是一片不完整的暴虐碎片而已。
“步仇！我們去無間！”
“呃？好！”
遲疑了一下，步仇跟着起身，跑出去，下樓走進一間屋子裏，將熟睡如豬的的容台給拎了出來。
見他還沒清醒，便在狠勁抽了兩巴掌。
容台頓時感覺腮幫子被好幾輛和諧號給撞了，火辣辣的疼，人也清醒了不少。
“去無間？幹啥？”
“趕緊！”
翎樂說話的時候，急的吹鬍子瞪眼的。
眼睛本來就大，再一瞪，還是在晚上，跟兩個黑洞洞的大窟窿似的。
等三人來到無間，一片火海之中，吳雙赤冥他們一個都沒見。
容台率先擋在兩人面前。
這裏是無間，他的老家，他最熟悉的地方。
如果說誰能覺察出一絲詭異，那只有他最快。
“這裏不對勁！”
“廢話！”
琉璃刀刃在手，翎樂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將空間劃開，虛空裂口吸食了周邊岩漿。
然
那岩漿只是扭曲，被拉扯，卻不是流動，飛火流星的。
“哦。”
既然才反應過來。
這裏是環境，真正的景象被人遮蓋起來了。
沒有功夫破這東西，翎樂閉上眼睛，聞着味道，望一個方向走。
走着走着，灼熱起來，周圍越來越潮濕，灼熱，濃重的血腥味，沖得讓人噁心。
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即便看不到，也能想像的出來。
此刻，翎樂倒是挺感謝幻象的，不讓她看見那麼慘烈反胃的畫面。
再往裏走，就連頭上都是灼熱感，血腥味倒是輕了些。
只是，聽不見看不見的，非常危險。
所以，翎樂跟步仇的護體罡風，在周身旋轉着，並將容台包裹其中。
就聽見噗噗兩聲響
噗通又兩聲響。
緊接着刀劍划著石頭的聲音。
非常像捅了兩刀，倒下后，又站起來的感覺。
容台登時汗毛樹立。
雖然，他們無間是死不了的，可這叫小輪迴，跟打不死的喪屍是本質區別的。
“二位，說明一下情況啊！”
“你快死了！”
翎樂頑皮得逗弄容台，卻不着急將幻象衝破，一看究竟，步仇也很沉得住氣，跟着一點點走。
身邊噗噗的，倒下又站起來。
可惜，兩人的護體罡風不但密度大，夠鋒利，還帶着裹挾着靈爆之力的琉璃刀刃，尋常人無法突破。
忽然，那個虛影出聲。
“姑娘，我想起你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