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密信
這種極重要隱秘的東西,不可能直接玉碟通信,定藏有書信。
“有、有!”城主雙眼陡然射出欣喜之色,只可惜身體不能動,不然立馬要撲到幾人腳下來,眼睛不住向某個地方瞟:“就在書房裏!”
無念卻沒問他,而是轉向了曲煙秀,“勞煩你,給帶個路。”
曲煙秀應了。無念依然拎着城主,幾人一道,踏着夜色往書房去了。
書房倒是個挺普通的院子,一反常態,並沒有修得過於華美,想來是怕成為刺探者的目標之故。阮年年提着劍,將守院的幾名守衛挨個提溜着,扔過了院牆,接着一腳踹開書房正廳的門。
裏面陳設井井有條,好幾面多格的書櫃,不過大多擺放着一些金玉靈石的玩意,在漆黑的夜中散發瑩瑩的光芒。幾人無需提燈,一眼望穿了各處模樣。
“在哪裏?”她問。
城主擺出了個討好兼商量的笑,枯瘦的臉上開了一圈褶子,十分難看,“幾位仙尊,這……”
阮年年:“想解了禁錮?”
“那是、那是……”
回應他的,是年年劍嗖地抽出,一閃而過的淡藍冷光。
“再給你一次機會,”她微笑,“說罷。”
城主氣一堵,差點沒背過去,慌忙求饒,斗敗的鵪鶉似的,蔫兒頭耷拉腦的,看了看某一處的多寶格。姜擇意走過去,將那格上的一尊玲瓏玉白鑲綠松石的貔貅獸拿開,卻沒見其他物件。他四處敲了敲,也沒有什麼暗格。
這時城主又開始作死,“暗格上下了小人的禁制,沒有小人親啟,是打不開的。仙尊,您看……”
阮年年掃了他一眼,抬腳上去,一把劍,劍鋒疾速一劃。
禁制?
不存在的。
靈力絕對壓制的情況下,只要比她修為低,什麼禁制都沒有屁用。
果真咔噠一聲,彷彿哪裏開了個洞,暗格被打開了。阮年年看着牆壁里驀然出現的小方格,神識先一掃,是一沓書信,上頭還蓋着城主的印。
她將東西悉數拿出來,雙眼清亮,認真翻看,直到看到了某封蓋有雲徐私印的信。
看來就是這個了。她沒有絲毫遲疑,將東西拿了出來。
從頭到尾細看了一遍,蹙起的眉愈發深刻了。那信上並沒有什麼別的內容,只是說雲徐不日便要來此暫歇,讓城主作好準備,接風洗塵。
正是因為沒有任何出格的內容,這才更顯得奇怪。
這麼一封普通的信,有必要這樣秘密地送來么?
往常雲徐來往的書信,是不會蓋這種私印的。
“你和我師父是親戚?”她乜斜眼問。
“……不是。”
“你是他親信?”
“……也、也不算吧……”
“你賄賂過他?”
城主沉默,算是默認了。
就算賄賂過,雲徐什麼人,孝敬的小宗門多了去了,能在乎他什麼?
阮年年把信收了,眼一眯,“我再問你,他究竟來做什麼?”
“來、來歇腳……”
城主沒答完,阮年年一劍劃過,割掉了他頭上的冠,頓時,那張老皺的臉上覆下了一綹綹亂髮,活脫脫像個瘋鬼了。
城主慘叫一聲,冷汗瞬間披了下來。
“他來,究竟做什麼?”阮年年再問。
她面容冷淡,依舊遮不住月色下秀氣的眉眼,若不是手中的劍,威脅人時,竟讓人感覺不到一分害怕。只是這樣的少女,城主看在眼裏,竟猶如閻王在世一般。
無念饒有興緻地看着,不知想到了什麼,卻慢慢地消失了笑容,盯着她靈動的雙眸,神色淡了下來。
城主冷汗淋漓,支支吾吾:“仙……”
下一劍,阮年年驀地揮出,這次劍氣在他乾枯的臉上,劃了四道血印,三橫一豎,組成了一個鮮紅的“王”字,很快血漬從印子中流了出來。城主痛得倒吸冷氣,滿眼驚恐。
“左臉上給你寫個‘王’,你若再廢話,右臉我給你寫個‘八’。”她認真地道。
如果今夜他僥倖沒死,她也要他,一輩子頂着“王八”兩個字過!
“我說!我說!”城主快要哭了,要不是身體被定住,怕早就癱軟在地,尿都要嚇了出來,“山主、山主……是為了……收蓬萊的稅!”
阮年年:“……哈?”
城主見幾人不信,忙又道:“這是山主身邊的親信說的!明着是說要兩宗交好,實則是為了讓崔氏納貢!”
幾人一時沒說話,只聽城主哭訴。
良久。“真的?”阮年年的臉色比冰還冷。
什麼叫讓崔氏納貢,崔氏如果納貢,還會和玉虛宗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么?她可還沒忘記當時蓬萊洲莫名其妙出現的流言,和玉虛宗還撇不清關係呢!
現在雲徐親自來了,如果崔氏不遂他的意呢?雲徐可會兵刃相見?
這不大好,她得問問崔湛然,是否知道這件事。
想着,便向無念使了個眼色,自己到了避人處,將玉碟靈力灌入,半天,才看到了崔湛然那張久違的妖秀的臉。
大半夜的,他卻精神抖擻,眼上還塗著兩道金色眼影,叫什麼來着……
十丈見妖粉。
“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做什麼?”阮年年皺眉問。
崔湛然嘖了一聲,“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又做什麼?”
“我問你,”她開門見山,徑直道:“你可曾接到我師父要出走的消息?”
“這可稀奇,”他彎彎的眉挑了起來,一副弔兒郎當的拽樣,“你師父十天有八天不在家,我又沒盯着他院兒大門,怎會知道這些事?”
“不與你玩鬧!”她有些急,“他要來蓬萊洲,找崔氏麻煩,你知不知道?”
那張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凝了凝。
“你聽誰說的?”他問。
“這你別管,”阮年年道:“時間在兩個月後,估計現在已經在路上了。我怕這次來者不善,你真的不要回來?”
崔湛然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笑容,一時不語,似乎在思索。
阮年年繼續道:“我偶然撞見的信,說他來收納貢,難道他不知道崔氏骨頭最難啃,斷然不會納貢么?”
接着,便似乎看到了對面他收拾東西。阮年年眼尖地發現,一堆雜七雜八的物事中,他還撈起了一隻軟綿的東西,啾啾叫着,似乎是什麼鳥兒。
不過她也沒心思管,看着他把一樣樣的東西利索地收進了須彌袋裏,不到一盞茶時間,就準備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