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解釋

第116章 解釋

“我們還是約在上次見面的那家叫水榭香茗的茶樓。

茶茗顠香,相對靜默,窗外的燈火依然迷離,倒映在平靜的水面上,像一幅底色幽暗的水墨畫。

所有的河都是美的,我很自然地又想起了故鄉的河,想起了那些以它做為背景的故事,那些無比甜蜜的往事。

我沒有對自己如何離開看守所的事做過多的解釋,雖然水杏芳看起來很是關切的樣子。

‘那個人是誰?’我問道,聲音很低沉,但很冷。

‘誰?你說誰呀?’水杏芳被我這麼沒頭沒腦的問題問蒙了。

‘就是貴榮小區裏的那個男人!’我凝視着對方的眼睛。

‘……你?’水杏芳顯得無比驚訝,神情極度慌亂,‘你跟蹤我?’

‘我跟蹤你?我連見不都不想再見到你,是你一直來糾纏個不休,我怎麼會去跟蹤你!’我把自己所能呈現的冷酷表情呈現到了極致。

‘你不要這樣和我說話,胡圖強,我並沒有真正虧欠你什麼,如果你是這樣一種態度的話,那對不起,再見!’水杏芳說著起身欲走。

那一刻我的心一緊,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是這麼害怕她的離去,我一把攥住她的手,用力的,緊緊地,竟忘記了對於她來說自己的手臂是多麼粗。

‘你瘋了,快放開,你捏痛我了!’水杏芳失聲叫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怎麼會有如此的勇氣,竟然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裏!

水杏芳一開始極力的反抗,她的手指掐入我的手臂,我的皮膚有種被刀子割裂的快意……

‘強子,你還愛我嗎?’

‘愛,愛是什麼?愛是無止盡的等待,愛是一聲不響的消失,愛是一種說不出、吼不出的壓抑和痛苦嗎?愛是刻骨的怨恨嗎?’此時我才發現其實自己也早已淚流滿面了。

水杏芳緩緩地重又在沙發上,在我的身邊坐下,手指觸碰着我的臉頰,輕柔地,好像微風一樣。

‘對不起,強子,我知道自己欠你一個解釋,而且我也答應了要告訴你一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以解開你心中的謎,只是這也需要……’水杏芳欲言又止,‘你懂嗎?’

‘我不懂,我不懂為什麼短短的一個月,就會讓一個發生這麼大的變化,把自己所說的一切統統都忘記了,難道僅僅是為了那樣一個可以做你父親的可恥的男人嗎?我不相信你會愛他,難道僅僅是為了錢嗎?可你知道他的錢是怎麼來的嗎?’

‘強子,你信嗎,我對你的心意從來就沒有變過,尤其當我再一次遇見你時,我才知道,其實這麼多年來,自己仍然深深地眷戀着你,你信嗎?’

‘那是為什麼呢?難道是他脅迫你嗎?還是你有什麼苦衷呢?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三年了,他對我真的很好,他是一位生意人,做水產生意,原先是在我所打工的那座城市,後來應我的要求才來景安的,因為我覺得這裏離家近,可說實話我也只是想能常回家看看,看看老人,但我從沒有敢帶他一起去,畢竟年紀在那裏,我不想別人嚼舌根,如果父母親知道了會受不了的!’

‘生意人,狗屁,讓我來揭開這禽獸虛偽的面具,他是一個小偷,一個拿刀片割包的小偷,去年,在二附院的街頭,他偷了我四萬八千塊血汗錢,那是用來給我母親看病的錢,我母親就是得知錢沒了時被活活氣死的!他就是個殺人兇手!’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我親眼見過他跟人在一起談水產生意,我還看過他的賬本,他並不是什麼小偷!’

‘哼,那是他在演戲,在騙你,告訴你,昨天我從一個朋友那裏得到線索才會守在貴榮小區的門口,他一出現我就百分之一百確定了眼前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偽君子正是自己苦苦尋找了半年之久的那個小偷,他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能認出他來!’

水杏芳不可思議地望着我,似乎那一瞬間她也不敢確信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三年的男人能騙自己騙得如此滴水不漏!

‘真的?’

‘你看我像是在騙你嗎?我像是一個會說謊的人嗎?’

‘那……’

‘你不是說給我一個解釋嗎?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怎麼會和這樣一種人在一起,還一待就是三年,簡直是太可怕了!’

‘強子,過二天吧,今天我太累了,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打電話告訴喬欣艷,那個刀客已經找到了,希望她見一見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是她的那個理髮師父親。

電話里沉默了很久很久,就在我以為對方已經不屑於理會我時,傳來一絲微弱的聲音。

‘好吧,什麼時候?’

水杏芳終於又聯繫我了。

見面的地方是我在富貴里的房間。

水杏芳出現時驚艷了整條街,她沒有施妝,素麵朝天的臉白得像個影子;頭髮很好,如綢緞,隨意地披散開來散出一股自然的清香;一身素雅的長裙,沒有多餘的飾物,顯出一種簡約的美。

房東會意地瞅了我一眼,以此權為打招呼了,似乎太過熱情會驚擾了我的這位貴客。

水杏芳說了隱藏在三年心裏的秘密,而我或許是知道這個秘密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人。

三年前,水杏芳離開我,離開家鄉去到那個充滿誘惑的南方沿海城市,在老鄉的介紹下在一家大型水產公司的銷售部做了一名計數員。

工作很枯燥,乏味,少收也很低,雖然與她想像的生活相差甚遠,但畢竟這全新的環境給她帶來了新鮮與刺激。

休息的時候,她會和老鄉一起去逛逛街,年輕人,需要的是自由以及愛情,這兩點她都有了,所以也很知足,那時的她甚至對於物質還只是一種很朦朧的欲求。

我們短訊電話很是頻繁,甚至母親都頗有微詞了,說是太糟蹋錢。

她所講述的一些事情我依稀都還有記憶,那是她剛到那座城市的一些片短記憶。

後來由於水杏芳的形像好,氣質也不錯,被老闆看重了,認為讓她負責點貨記錄實在是太浪費人才了,於是把她調到了接待部工作,工資待遇也翻了一倍。

那天晚上水杏芳還特意打電話告訴了我這件令她興奮的事情,而且她還說她向老闆推薦了讓我去公司里做一名搬運工。

我依然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真恨不得立馬飛到她的身邊去,去開始一種全新的讓我夢寐以求的和她在一起的生活。

可是母親的病成為了我的牽絆,我暫時還沒有這種自由。

然後,有一天,那個現在仍舊和她在一起的我稱之為刀客的中年男人出現了,他是去買水產的——其實我相信他是到那裏去尋找盜竊的目標的,因為那裏來採購做生意的人很多,而且大都身上帶有大量的現金,做一票比在街頭上算。

這個小偷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在替顧客介紹水產品的清新靚麗的女孩,而且他自然能判斷出這個女孩子是從小地方剛出來的,單純得就像一張白紙。

當他佯說自己是來挑水產的時候,水杏芳立馬顯示出了極大的熱情,她剛到這個崗位上,極需得到老闆的常識,也很想展示自己的能力,還有就是,她想當然地認為如果自己的銷售業績好的話,老闆自然會答應她舉薦自己男朋友也來工作的小小要求,比竟當時公司里正缺人手。

這個卑鄙的中年男人享受着眼前這位漂亮女孩的熱情細緻的介紹時,心裏卻是打着另外一種算盤。

生意自然是做成了,不放下魚餌,又怎麼能調得到魚呢?尤其是一條美人魚,重得下重餌!

在水杏芳的面前,這個小偷極力偽裝成為一名成功商人的形像,而且和藹儒雅,而涉世不久的水杏芳自然以是這樣看待眼前這個還算順眼的中年男人。

一筆大生意做成了,老闆很高興,還私下裏給了水杏芳一筆資金。

水杏芳拿到這筆幾乎是自己工資一半的獎勵時,真是興奮極了,她認為憑藉自己的努力,完全能在這座城市立足了。

沒過多久,這名儒雅的商人又來了,還是和上次一樣,又定一大批水產。

生意做成了,商人請水杏芳吃飯,她拒絕,但對方執意要請,熱情得不容她拒絕,這倒搞得她覺得自己有點太不近人情了。

於是她答應了。

這是在她去到這個城市剛好一個月的時間,但誰也不知道,這一去,就改變了她的一生。

水杏芳沒有想到在這座城市會有這麼一處高雅的餐廳,餐廳里放着行雲流水的音樂,侍者穿着考究,透過水晶燈罩流泄而下的玫瑰色的燈光令人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當然她當時想的是如果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這樣華美的餐廳共進晚餐會是一種怎樣的幸福呢。

也不知道對方用了一種什麼樣的方法,從來不喝酒的她竟然喝了一大杯紅酒,或許是那盛酒的器皿實在是太過精緻華美了吧,或許是那象徵聖人血液的液體太過誘惑,或許僅僅是當對方告訴她這支酒得好幾塊錢,不喝可真是暴殄天物時,她的心軟下來了。

雖然知道自己喝不來酒,但她想也不至於一杯就會醉吧,於是不再拒絕。

飯後,時間也還早,他們還在街上走了一段路,夜色猶如一朵怒放的玫瑰,夜風溫柔如情人的撫摸。

雖然她很想去了,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多想躲在被窩裏通過短訊抑或是電話的方式將自己今晚的所見所感告訴遠在漁縣鄉下的愛人呀。

那個偽君子突然捂住肚子,說是什麼病犯了,得趕緊用藥,可是他身上忘記帶了,所以請求水杏芳攙扶自己回一趟住處。

他的住處自然是在一家高檔的賓館,因為他並不是本地人,來此做生意,只能在賓館裏落腳了,這也合情合理,水杏芳也就沒有多想。

然後,中年人在吃了葯后自然就好了很多,他給客人倒了一杯水,水溫正好,對於飯後早就渴了又經過這麼一翻折騰后更渴得不行的水杏芳來說,真真是求之不得呀。

她想都沒有想就一口氣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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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的洞穴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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