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爭分奪秒
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
顧休語看着太陽慢慢地從東邊升起,攪了攪鍋里白嫩嫩的果泥。
另一鍋的牛奶已經熱好了。
大乖、小乖和阿崽乖乖待在一邊,眼巴巴地看着她,等她分牛奶。
“唉,也就這有這個時候這麼乖了。”顧休語拿着一鍋剛出爐的熱牛奶,趁機揉了揉阿崽的小腦袋。
阿崽長的很快,而且長的一點都不像青木鳥。眼睛是漂亮的金色,泛着一點橙紅,羽毛的顏色也十分漂亮,整體長相有點像傳說中的鳳凰――只是沒有又長又大又漂亮的翎羽而已。
慘遭蹂躪的阿崽在顧休語收回手的下一秒立刻飛快地搖了搖腦袋,低頭精心打理自己的羽毛,理都不理她。
顧休語見此,痛心疾首地說道:“崽啊,你還記得一個月前的你是多麼的討人歡喜嗎……”
阿崽忽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盯着她。
顧休語嚇了一大跳,腦子一片空白。
然而阿崽只是看了幾秒后,歪了歪腦袋,像幼時一樣,親昵地撲到她的懷裏,啾啾地叫了幾聲。
叫聲如小時候一般可愛又軟萌,與它“高大”的身材形成強烈的反差。
顧休語反應過來,慢慢環抱住它,摸了摸它絲滑的羽毛,笑眯了眼:“不愧是又聰明又聽話的阿崽,最懂媽媽的心了!”
聞言,阿崽又是一頓愉悅的啾啾叫。
“崽啊,一個人出門在外要小心,千萬不要被其他動物吃了,而且一定要按時回家,不然媽媽會傷心的。”
阿崽靈性極高地點了點頭,那一本正經的模樣都讓顧休語懷疑起它是不是真的能聽懂她說話了。
母子倆一頓膩歪后,阿崽才撲棱着翅膀飛走了。大乖舔完碗裏的最後一滴牛奶,唰的跑沒影了。小乖吃完后則是一臉淡定地待着原地啃起了堅硬的白皮果,咔擦咔擦的聲音響起了就沒停過。
顧休語一回頭就看見它已經吃掉了半個殼子。
顧休語:“……”
她認命地從小乖嘴裏扯出滿是咬痕的果殼,換上鮮嫩多汁的水果。整個過程中,小乖不動如山,淡定從容。
今天的任務自然是繼續翻地,一項特別枯燥無聊的任務。
但為了多生產一些產油的果子,這件事又不得不做。好在四個多月的孤獨生活磨練了她的意志力,所以倒也能勉強撐下去。
松完地之後,她開始撒種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隨便抓起一把,估摸着差不多數就撒下去,再用鋤頭翻土壓實。
總感覺第一年的收成不會太高。
顧休語知道自己不靠譜,但……萬事只能靠自己,隨他去吧,反正餓不死自己。
中午回家吃飯,她驚訝地發現阿崽居然提前回來了――除非太陽提早下山,否則絕對不會提前歸家的人居然提前回來了。
顧休語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確定現在還是青天白日後,才開開心心地伸手擼了一把阿崽。
阿崽:“啾啾啾!”
顧休語:“哦嚯嚯嚯,阿崽今天真乖,知道提前回家不讓媽媽擔心了,媽媽好開心。”
阿崽的聲音更加急促:“啾啾啾啾啾啾!”
顧休語滿臉老母親的笑容:“來來來,跟媽媽一起吃午飯~”
阿崽的聲音簡直要飛起來了:“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顧休語終於發覺了那麼一些不對勁,試探着問了一句:“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嗎?”
阿崽那雙凌厲而漂亮的黃金瞳直直地盯着她,然後二話不說叼起了她的衣袖子,拖着她往前走。
顧休語:“???”
因為語言無法溝通,她只能任其拖動,被動猜測阿崽到底要帶她去哪裏。
所以說,有時間還是要學一下鳥語,無法正常交流的感覺實在是太糟了。
被拖着來到牛奶河的另一邊,她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裏?我要做什麼?”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
甚至她還想到是阿崽找到了自己的親媽,於是帶她去見見她媽,然後她和阿崽就此分開,永生不得再見面……頓時,她悲從中來。
在腦補了各種各樣的狗血劇情后,她終於感受到拖動的力道消失了。
阿崽撲着翅膀,落到她的肩頭,矜持地抬起腦袋。
而顧休語已經大腦當機了。
她看見了一個人類。
一個有着和她一樣黑頭髮的人類。
他躺在草叢裏,一身污血。白色鑲金的奇怪服裝已經被鮮血侵染,有些模糊的臉龐也沾上深淺不一的血點,看上去命不久矣。
躺在顧休語面前的是一個快要死掉的黑髮人類。
她有兩個選擇,救或不救。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顧休語立刻上前檢查他的傷勢――那人的呼吸已經非常虛弱,幾乎難以察覺。
他的傷勢很重,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全是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傷口。
這還只是裸露出來的外傷,更別說他身體裏面的傷了。
顧休語不敢隨意動他。她小心翼翼地用鱗刀劃開衣服,一點點撕開,發現衣服和血肉幾乎已經糊成一團了。
不行,傷的太重了。
這裏沒有任何醫療器械,而她也根本不懂任何藥理……如果說這裏有人能救他,那麼唯有曾經救過顧休語一命的九色鹿。
可她找不到它。
而這個人必須、馬上、立刻接受治療。
“冷靜,顧休語,好好想想你能做什麼。”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穩住自己因為緊張而怦怦亂跳的心臟。
“這是個神奇的世界,除了九色鹿……我知道了,饋贈之河的河水說不定有奇效!”
她扭過頭,看向阿崽,嚴肅地說道:“阿崽,看好他,保護他,我去去就回來,等我。”
阿崽像是明白似的點點頭,飛到天空圍着這塊地方打轉。
顧休語俯下身,在那個人的耳邊說道:“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我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
蒼白的話語,不知道是說給地上的人,還是說給她自己。
然後她頭也不回地跑走了――她從來沒那麼用力地奔跑過,那麼拚命地與時間賽跑,與死神賽跑。
她的腦子亂的只剩下“救他”這一個念頭。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