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塵埃落定(大結局)

第149章 塵埃落定(大結局)

謝瑾安以祈福為名,帶着一家大小前往白龍寺上香,沒想到回來的路上遭遇刺客襲擊,真的是老生常談的,他帶着部分護衛抵抗,其他人護着夫人少爺小姐的馬車挑小路回府。

這邊謝瑾安是沒想到二皇子居然下了死手,派出了一批死士來殺他,路上還遇到了不明身份的刺客,導致他受了一些傷,也是後續人馬前來救人才逃過一劫。

“老爺~夫人,夫人不見了!”小廝被拽着衣領,淚眼汪汪地說。

“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們帶着夫人先走嘛?到底怎麼回事?”謝瑾安不顧自己手臂上的傷,一把扯着他的衣領吼道。

“回老爺,我們帶着夫人駕車南逃,路上~路上遇到歹人,我們拚死反抗,兩個丫鬟護着夫人繼續逃,等~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就只在~只在崖邊發現了丫鬟的屍體,還有,還有夫人的東西!”

“這是~這是夫人的玉佩,她在哪?那個崖在哪,你帶我去!”他拉着那小廝跟着跑,卻一無所獲,他帶着人在山崖附近正正搜索了三天三夜,什麼都沒找到。

“找到了!找到王妃了!”

他撥開擋住去路的僕人,搖着頭不可置信地嘟囔着,“不!不可能!不會的,只不過是~”

他腳步虛浮,已經好幾天都沒有閉上眼了,他跌跌撞撞地往那裏跑去,衣服被草叢掛爛了也沒有察覺,直到他瞧見了那人手腕上帶的鐲子,是他親手打造的,刻着那個世界才有的花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鐲子,冷冰冰地呆在主人的手上,被泥沙裹挾着,好臟啊!

他伸手向那人臉上覆蓋的頭髮摸去,嘴裏還在念着“不會的!不是的!”直到頭髮分開,露出一張失了血色的小臉,眉眼彎彎的,只是緊閉的雙眼卻再也看不清眼前這個男人了!

他瘋了般摟着懷裏早已失去呼吸的女人,深吸一口氣,呼吸都有些不勻稱了,一言不發的,半晌,從地上踉蹌起身,將女人抱着,淡淡說了句,“你有點重了,相公都有些抱不住你了!”

秦嬤嬤哭天搶地地來安慰謝瑾安節哀,眾人都接受了徐青青已經死亡的事實,而唯一不認的是謝瑾安,後來他被手下人打昏,扛回來王府,這事才算消停。

但寧遠王妃不幸罹難后,寧遠郡王性格大變,將一子一女扔給管家照顧,自己整日借酒消愁,屢屢被慶文帝呵斥,但一提起要給他許一門新婚事,他倒是急了,當場撞在柱子上,將慶文帝嚇得半死,也不再指望他了,原是一仕途明亮的文臣,如今也被帝王棄如敝履。

半月後鄉下野廬

“嘿!這個好好吃哦,大哥哥,你下次要再給青兒做哦!”她晃着腳丫坐在水池邊,手裏的糕點咬了兩口,衝著自己甜甜的笑着。謝瑾安勾起嘴角,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大哥哥一定做給你吃,下次!”

骰子不忍上前低低地喊了聲謝瑾安,“少爺,三殿下和趙側妃在府里候着!”

“知道了!”他應道,蹲下身子對那個還在玩水的姑娘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柔柔地說了聲,“青兒乖,大哥哥有事先走,你好好跟姐姐一起玩,大哥哥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嗯!”她又咬了口糕點,點了點頭,晃了晃手掌,“大哥哥,你要早點回來啊!青兒等你啊!”

“好!”他顫音回道,轉身離去。

“少爺,夫人她…”

“不必叫夫人了,替於大夫收拾好盤纏行李,找個可靠的丫鬟照顧徐姑娘吧!”他扶着額頭,倚着桌凳,心疼地說。

本來是安排她假死,都安排的好好的,誰知道半路上遇到另一幫刺客,換乘的馬車不受控,滾下車去,雖然被於大夫及時救治,但卻傷到了腦袋,如今智力如六歲小兒,但卻記得那些醫術,於大夫有意將她帶在身邊,說不定哪一天能夠恢復,但~今日算是謝瑾安見她最後一面吧,明日於大夫就要啟程了!他吐出一口濁氣,還好,還好總算是沒有失去她,保得住命,從頭開始也好!

王府偏院

謝瑾安一臉憔悴地向三皇子夫婦兩人行禮道,“臣參見三殿下,三王妃!”

王琰一臉哀傷,和趙嵐互相看了眼,將謝瑾安扶到一邊說了句,“不必多禮,本王知道了弟妹的事情,才從大營趕回來,請節哀!”

謝瑾安揮了揮手,一拳砸在石桌上,憤憤地說,“二皇子要動手了,青青,我得給她報仇,老二的炸藥正運往皇宮,太子也不安分,整日裏攛掇着沈貴妃給皇帝下藥,但皇帝也有自己的打算,你們好好準備着!我該出場了!”

“你可以嘛?身體怕是~”王琰擔憂地說,看了眼謝瑾安一眼蒼白的臉。

謝瑾安搖了搖頭,連連說沒事,“正是陛下需要我的時候,我就算是半殘也要進宮!”

他又仔細地看了眼王琰,“三殿下別忘了和臣的交易!”

王琰隱去表情,點了點頭,帶着趙嵐走了,那之後,謝瑾安派人將小雲景接回來,頭一次給他展示了謝家槍法,也是最後一次。

“景兒,你仔細瞧清楚了,這是我謝家槍法,是你祖父,以及兩位伯伯所創,如今謝家只得你一個,這槍譜是你二伯所著,我只演示一遍,你仔細瞧着!”

“槍乃諸器之王,故而百器遇槍當敗。”男人的聲音有些嘶啞,手裏的長槍卻是不失絲毫分寸,那是他謝家的槍法啊,多少人都死在這謝家槍法之下。

“降槍式可破棍,左右插花式可破牌鏜。”不一會兒,他運轉槍頭,再次直撲上前。

“對打法破劍,破叉,破鏟,破雙刀,破短刀。”手臂將槍刺向空中,左右輪轉,勢如破竹。

“勾撲法破鞭,破鐧。”他再上前,槍鋒如疾風驟雨,點點打下。

“虛串破大刀,破戟。”

謝雲景心神恍惚,只覺得面前父親猶如沙場馳騁老將,滿身煞氣無可抵擋,他勢如破竹,對面的空氣彷彿被逼得節節敗退。

少年站得筆直,聲音仍然清脆,“孩兒記下了!定不負我謝家!”

“好孩子,你比我強!我走不出你母親的事情,謝家以後就靠你了!你妹妹還小,也要護着她!”謝瑾安說著,從懷裏掏出黑玉蟬交到他手裏,“你若是有事情解決不了,就去找墨宴閣找風閣主!”

他二人正說著,門口腳步匆匆過來了人,有個小黃門跪在他面前叩頭說,“陛下密詔寧遠郡王入宮!”

謝瑾安用袖子將孩子一擋,擋在身後,左右試探地看了那小黃門一眼,聲音淡淡的說,“可有陛下御令!”

小黃門慌張地從懷裏掏出令牌遞給謝瑾安,“有,王爺您趕緊隨小人走吧,陛下急詔!”

“好,本王去換身衣服,你且等等!”說著,用衣袖遮着孩子往西苑走去,派人招來馬車將兩個孩子連夜送回長益堂,臨行前,他摸了摸小雲景的腦袋,“照顧好你妹妹,將信交給你師父,要變天了!”

“快走!”他親眼瞧着馬車乘夜離去,才去換了身衣服,跟着小黃門離去。

謝瑾安瞧見往日精神的慶文帝如今病懨懨地躺在床上,見他過來,強打起精神靠在圓枕上。

謝瑾安行禮叩頭道,“臣,謝瑾安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慶文帝揮了揮手說,“好了,好了,不要那些虛禮,賜座!”

“謝陛下!”謝瑾安起身坐在太監搬得小圓凳上。

“你呀,為了個女人值得嗎?”慶文帝皺眉看他。

謝瑾安點了點頭回了聲,“值得,人一輩子總要追求些什麼吧!”

“你知道你為什麼能那個小地方一路升到郡王?”慶文帝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眯着眼去瞧謝瑾安的反應。

“臣不知,是陛下抬愛!”他依舊恭敬地回答,說白了就是小心翼翼地回答。

“二十年前司天監告訴朕在南方降下一道紫微星,關乎朕的性命和國運,那一天,朕的哥哥在閔州發現了你,你!”他手指了指謝瑾安,“司天監又說,其子為男則國昌,為女則國滅,所以你的雙胞姐姐死了!”

所以老子這麼多年女扮男裝的活着,小的時候被人拐賣了,差點被斬首,就為了你的狗屁國運和你皇帝的命運?!!!你個老王八,改天我就把司天監那幫老頭鬍子給拔了!

謝瑾安忍住不滿,露出一絲笑容說,“能護佑我后慶是臣的福分!”

“你是該知足,不過如今你因為一個小小的女人變得頹廢,朕的身子也不如以往了!太子那小子在我湯里下藥,朕也要讓他嘗嘗,廢太子的詔書已經發給御台,明日太子就會嘗到朕送給他的湯!你知道嗎?”皇帝說到這,身子鬆了松,“朕也想賜一碗湯給你的,可如今朕改主意了,朕立六皇子如何?還是你覺得老二老三,哪個合適?”

“這!”謝瑾安假裝害怕,跪了下來,聲音顫抖地說,“臣!臣不知,陛下定有決斷,謝陛下不殺之恩!”說著又磕了幾個響頭。

再次抬頭就看見一捲紙放在他面前,“傳位詔書就教給你了,若是老二老三叛亂,當以此書誅殺之!”

謝瑾安將東西仔細收好,戰戰兢兢地開了口問,“臣斗膽一問,何以是六皇子?”

“哈哈!”慶文帝忽然大笑,笑的他頭皮發麻,“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孩子,當年先帝最喜歡的是皇兄,可惜皇兄沒坐在這個位置上!”他說著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如今朕想讓自己喜歡的兒子坐在這個位置上,是朕能做到的!”

慶文帝居然還有柔情的一面,真是可笑!

謝瑾安就這樣被慶文帝轟了出去,臨走還呵斥了他幾句,讓別人以為皇帝是連夜叫他進宮來挨訓的,身上有差點被皇帝扔的東西砸到,連滾帶爬地往宮外走。

誰知道才出了宮門大街沒幾步,謝瑾安就連人帶轎子給拐走了,這是什麼爛運氣!

眼前的布被拿開,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露在謝瑾安面前,他沒有開口,反倒是謝瑾安先開的口。

“你是王霖吧?!”得到肯定后,謝瑾安的震驚大過被綁架的恐懼,隨即又緩過神來,恥笑道,“你果然貪生怕死!我猜的沒錯,秦宇的新帝果然是你!”

“你聽我說,瑤兒和晴兒她~”他手忙腳亂的想要解釋是什麼。

謝瑾安否認地搖頭,“她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隨即破口大罵,

你從來只是為了你的私心,我乾娘只是你找的借口的罷了,你說你愛她,她將身心交給了你,為了你這個花言巧語的人渣,她明知身子不好偏偏願意為你懷着孩子,可你呢,一句話沒交代過就假死脫身,乾娘她懷着孩子為你不吃不喝足有三日,若不是她和孩子堅強,怕是母子早就魂歸碧落。

素齋月余,現在看來你這樣的人,不值得,你也不值得當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聲父親!今天我從未見過你,你趕緊拿着東西滾,他說的咬牙切齒地,簡直是要把那人生吞活剝了,即使是被反綁着雙手。

那人深吸一口氣,咽了咽口水道,“朕來只是想要你一句話,裏應外合滅掉后慶!”

謝瑾安搖了搖頭,“我幫不了你!我是后慶臣子!就算不是我也是后慶的百姓,比你~”謝瑾安挑釁地看着他,“強多了!”

“你別後悔!將他打暈,送回府!”

一棒子下去,謝瑾安昏了過去,之後在家門口醒來也是哭笑不得。

第二日,皇帝詔書下廢太子,太子意圖謀反,賜死!直截了當,猝不及防的!

第三日,二皇子的炸藥在長明殿被引爆,二皇子連帶着密謀的大周死士還沒動手,就被慶文帝的人抹了脖子,炸了宮殿!

謝瑾安的工作就是四處收拾爛攤子,還兼職消火,大臣都說皇帝瘋了,如此殘忍殺害自己的兒子,卻不知道慶文帝已經被沈相找來的巫醫控制着精神。

第四日,廢皇後唐氏,立沈貴妃為後,其子六皇子王琮立為儲君,且念及年老,禪位於儲君,且三皇子王琰尚在均州大營,貴妃的密殺令也已經飛去。

慶文帝沒想到的是,他被他的髮妻,那個被禁足半生的唐皇后,一碗斷魂湯送上了天,廢后被禁軍所圍,留下一句話跳樓而亡。

“我不曾負你,你卻滅了我全族!”

傳聞那唐皇后原是滬岐部落的聖女,亦是宰相之女,嫁於慶文帝后,因當今明德太子的風波而被禁足在寢宮半生,這其中皇帝有多少力不可而知。

第五日,登基大典,重重包圍的主殿,被士兵架着脖子的各路大臣,跪在小皇帝面前,謝瑾安跪在幾位王爺身邊,眼神四處瞟着,在探究着什麼,忽然,大門被破開。

“你,你不是死了嗎?”沈貴妃一臉驚異地看着提劍踏進大殿的那個男人。

劍上還滴着血,就這樣跟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他后的衛士鎧甲很重,聽得見他們步履整齊的嘩嘩聲,很快就將整個大殿裏的人團團圍住,他揚了揚手裏的劍,惡狠狠地說,“托父皇的福,老三我留着這條命還要給父皇報仇,你這個妖妃,毒婦!”

他大步上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龍椅上抱着六皇子的沈氏,一身鎧甲上還留着剛剛廝殺的痕迹,還在往下滴血,他蔑視地瞧了沈氏一眼,從懷裏掏出聖旨高高舉起,轉身對底下不可置信的大臣們,一把拽着捲軸一頭,一邊往外一扔,將聖旨展開。

“此乃先皇遺詔,奉旨清逆賊!父皇被六皇子母妃沈氏聯合右相沈叢秘謀下藥毒害,所幸蒼天有眼,有小太監拚死將遺詔送出宮來,本王此次前來是奉陛下遺命,捉拿反賊沈叢一家,將劉氏脫去皇后御制,六皇子削去皇籍押入天牢候審!”隨後輕蔑的將手裏的聖旨扔在了沈氏的身上,身後的衛士上前,將他們母子拉了下去,沈氏的詛咒之聲還在耳邊回蕩。

王琰一改以往的憨厚模樣,眼神裏帶着狠厲,利劍般地掃過在場的大臣,也有識時務的,當即跪在他面前,叩頭高呼萬歲。

他才轉身,左手緊握着沾血的寶劍,坐在了那染血的皇位之上,身子抽搐着,從心底里發出哈哈的大笑,笑聲響徹整座宮殿。

“陛下要我出任征討大將軍,收復秦宇?”謝瑾安靠在椅背上,語氣之中有些不可置信,“可我是個文臣!甚至沒有在軍營待過!”

彼時的王琰穿上一身明黃的龍袍,那眼前的梳冕遮住了他的表情,他居高臨下地說,“謝家兩代都是武將,到了您這一代不至於沒落吧!朕曾見過謝家槍法,謝家槍無人能敵,此次皇叔的事情也只有你能去辦了!”

“哼!”謝瑾安無語地嘲笑了自己,果然是選了一隻狼做皇帝,好,好得很,他起身跪在皇帝面前,雙手交握納頭行禮道,“臣遵旨!”

是夜

骰子恭敬地向謝瑾安回稟道,“主人,都已經辦好了!暗衛解散,已經安排大家有了各自的生活,幾處生意也徹底交給了幾位娘子,斷了和咱們的聯繫!少爺和小姐都送進宮在趙皇後宮中養着!”

“好,等我走後,將府里的丫鬟僕人都遣散了吧!骰子叔,你們幾個也都走吧!”他望着若有若無的燭光,眼神放空道,“終於,終於能放下這個身份了!”

“老皇帝都死了,我這個福星也該死了!”

“替陛下盡忠!”開拔!

謝瑾安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父親和兄長的兵書看過不少,和手底下人配合默契,手下的兵將居然抵得過秦宇的十萬雄兵,且一打就是長達半月的僵戰,但就在某一日謝瑾安進攻雄玉關時被敵軍淬了毒的箭射中了肩膀,他執意不讓軍醫瞧病,生生拖着攻下了秦宇的門戶雄玉關!

受了傷的謝瑾安沒多少日子了,好在好在他等到了瞧謝雲景最後一眼,

“父親,父親!”謝雲景叫喊着跑了進來,是他的三師兄陳昀千里奔襲送他來的!

“父親!父親!!”小雲景抱着謝瑾安哭喊着他。

謝瑾安一用力溢出一口血來,他趴在雲景耳邊說,“你~你是我二哥的孩子,是我謝家唯一的~,只要我死了,就沒人知道那些秘密了~”

他有些喘不上來氣,眼神漸漸迷離,指了指遠方說,“她如今過的好就好,我好想她!希望她下一輩子遇到一個好人安穩過一生,不要~不要再陷到我這裏了!”

他又拉了拉骰子的衣袖說,“我死之後立即將我火化了,骰子叔,我好累啊,祖母,婉兒好累,不想再~再當謝瑾安了,我想回家了,這裏不是我的家!我想她了…”

意識漸漸模糊,眼前的人也漸漸看不清楚,耳邊回想着雲景的哭喊聲,手伸向那遠處的方向,是於大夫雲遊的地方,無力地夠着~

謝瑾安死了,那個名滿京都的寧遠王謝瑾安死了,那個一手扶持新帝登基,幫他一統天下的寧遠王死了,新帝厚恩,其子謝雲景承襲王爺爵位,但末其全部兵權,與一般王爺無二!其次女封昭陽郡主,接進宮由皇後趙氏親自扶養!

傳言中的安三爺也不再露面,有的人說他的所有生意徹底地交給了他的三個女人~傳說中的三朵金釵!

時間過得很快,據當年的那場戰亂已經整整五年了,乃至於后慶朝新繼任的帝王王琰,滅秦宇的少年皇帝,如今仍是百姓口中的談資,其正妃李氏在誕下長公主后,母女二人雙雙夭折,皇帝雖然悲痛,半月後立了側妃趙氏為後,而少年皇帝與其皇後趙氏的愛情故事也是令人羨慕,琴瑟和鳴,令人艷羨。

尚書府外

一個滿身酒氣之人抱着酒壺,滿頭白髮十分落寞,衣衫邋遢地躺在客店門口,他不止一次想起那段美好的日子,如今只是酒入愁腸人更愁罷了,他只允許自己頹廢一陣子,不允許頹廢一輩子,半生路走來,在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異域,經歷了自己半生的悲歡離合,他望了望對面府邸剛剛閃出的身影,嘴角一斜。

“時候到了!小皇帝我該回去了!”繼而一個翻身,抱着酒壺又睡了過去。

是夜

皇宮的內牆出現了一抹黑影,一躍而過,直奔昭陽郡主的寢殿。

郡主還沒睡下,只是望着窗外發愣,她不過五歲,精神頭正旺,轉頭看着被她捉弄的睡著了的嬤嬤,嘻嘻的笑了笑,低聲說:“嬤嬤看,今天是昭陽的生辰,那天上的星星居然連成了一片,還有,還有一朵雲陪我!”

“嬤嬤每回都說要帶我去看父王和母妃,還有哥哥,哥哥為什麼不要昭陽了,昭陽已經等了,一、二”她扳起小指頭認真地數起來。

“五年!”窗外的聲音回應着她。

“嗯!昭陽也記得是???”她忽然覺得不對,有人在回她。

她踮起小腳丫,攀着窗邊,抻着脖子使勁地往外看着,好像沒有看到什麼。

“你都這麼大了!”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她忽的回頭,看見了一蒙面黑衣人,那人摘下面罩,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昭陽喜極而泣,開心地衝上前,一下子抱住了來人。

“鬍鬚叔叔你來看我了!昭陽真開心!你都好久沒看昭陽了!”昭陽原來是認識他的。

“小昭陽,是叔叔的不對,叔叔今日才把事情處理完,這才第一時間來看你的!給你帶的東西!”那人說著從身後取出一個大包,放在昭陽身邊。

裏面滿是民間的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昭陽還高興的翻找起來。

那人慈愛的望着昭陽,她越長越像數十年前那個糯糯的小糰子,不覺得晃了神。

“鬍鬚叔叔!鬍鬚叔叔!”昭陽本來很開心的在玩玩具,忽然想到了什麼,拉着黑衣人往窗外推。

“怎麼了?東西不喜歡!”黑衣人擰着眉看着滿臉通紅的昭陽。

“鬍鬚叔叔以後別帶這些東西了,母后都不讓我玩,每回昭陽藏的好好的,都會被母后找出來,母后說……”昭陽小臉憋的通紅,抱着黑衣人的大腿,說話間就要哭出來。

“您來了!”帳子外傳來聲音,黑衣人望了望,只見那帳子外似站着身穿皇后服飾的女子。

“哇!哇!是昭陽不好!昭陽騙了鬍鬚叔叔!”昭陽說著再也管不住淚腺的閥門,號啕大哭起來。

黑衣人心疼地抱起昭陽,溫柔的拍着她的背說:“沒事,沒事,叔叔和你母后是故交!昭陽沒有騙叔叔!”

“真……真的!”昭陽一邊哭着一邊淚眼汪汪的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一邊安慰着昭陽,一邊示意趙皇后在外面等他。

“呼!呼!”沒過多久,昭陽竟在黑衣人的懷中睡著了!

趙皇后和黑衣人站在皇城之上,望着空蕩的天,這空蕩的世間。

“叔叔!今日是昭陽生辰,我想你應會來,故在此等你!”趙皇后許久才開口。

“謝謝你們,把昭陽養的這般好!”黑衣人開口說道,聲音久被烈酒灼傷,已經變得沙啞極了。

“叔叔也在暗中幫了陛下不少!本宮也替陛下謝過叔叔了,陛下今夜在尚書房批奏摺應該不會過來!”

趙皇后深吸一口氣,問出了那句話。

“清晨宮裏收到了叔叔寄給昭陽的生辰禮,共十八份,想來叔叔也是備好了,昭陽若是知道應是很開心的,今日便是那一天嗎?叔叔要走了嗎?”趙皇后看着隱在黑暗之中的王霖。

“嵐兒,以後的路就靠你和陛下相互扶持了,今日九星連雲,便是我命喪之時!陛下是個明君,把小安你和昭陽交給他我放心了!別告訴昭陽真相!”王霖說著竟咳出幾口血來。

趙皇后着急上前,想扶着王霖,王霖揮了揮手,示意皇后別過來。

王霖忽的撂袍子跪了下來,向趙皇后扣了扣頭。

“叔叔!你這是做什麼!”

“昭陽就拜託你了,這是老我作為父親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求你!臣告辭!”

說完王霖跳下牆頭便不見了。

趙皇后在他離開的地方發現一攤血跡。

第二日,戶部門口

一大早便收到徐國公通敵賣國的罪證,隨來附贈的還有遼南部族第一勇士薩哈葉的首級。

“母后,那兩個牌位便是昭陽的父王和母妃嗎?那幾個字是父王母妃的名字嗎?謝瑾安和徐青青?景哥哥教過我念卻沒教過我寫?”昭陽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問着趙皇后。

那牌位上書黎王王霖之位,海安將軍黎王妃梅昭晴之位

“是,昭陽向你父王母妃請安!告訴他們你來看他們了!”趙皇后眼神溫潤地望着昭陽,柔柔地說著。

昭陽小小的身子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地向牌位磕了幾個頭,只見趙皇后也向二人福了福身子。

趙皇后本想拉着昭陽離開,但昭陽扭扭捏捏地好似不大願走,謝皇後知道她的心思。

“昭陽有什麼想和你父王母妃說的,那就去說罷!母后在外面等你!有什麼就叫人!”趙皇后說著轉身離開了。

昭陽直着小腦袋,跑到梅昭晴的牌位邊,悄咪咪地說道:“母妃,昭陽很想你!父皇母后對昭陽很好!父皇說昭陽長大了不少!想給母妃看看昭陽的模樣!”

她又噠噠的跑到王霖的牌位邊,悄聲說:“鬍鬚叔叔!昭陽知道啦!”

原來昭陽那晚並未睡着,偷偷摸摸地聽見了趙皇后和王霖的對話,旁敲側擊地問嬤嬤什麼是死,什麼是父親,才明白那晚手裏腥紅的東西意味着什麼。

王霖回到了家鄉,尋了個手下弟子,囑咐自己死後尋了祖墳埋了就是,什麼都可以不要,只是手裏抱着一罐小小的白瓷壇,和他最心愛的人一起葬在王家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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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霖舊事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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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塵埃落定(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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