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大起大落

第148章 大起大落

這幾日謝瑾安本想着鹹魚幾天也是好的,沒想到事情發展的這麼快,秦宇國爆發內亂,衛錚還沒處理好明安郡主的事情就帶人急急趕回來了秦宇處理內亂,而後慶這邊,太子和二皇子明裡暗裏的爭鬥也是不少,他二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公然的拉攏文武大臣,搞得慶文帝十分不爽,再加上謝瑾安將爆炸案的始末寫了摺子遞給了慶文帝,他更是氣的火冒三丈,判二殿下禁足長明殿,罰俸三年,連帶着太子手底下放水的監察使也被斬了腦袋。

而傻不愣登的三皇子還在并州大營之中,守着前線,這過去月余,他從未回府,連自己兩位王妃的面也不曾見過,更別說什麼其他的了!

二皇子知道此事是監察司和天機府合作受皇帝密令來查他的案子,監察司動不得,卻想着要教訓教訓謝瑾安這個不開眼的,將手底下大批的大周餘孽派出刺殺謝瑾安,卻始終未果,他又將兩個孩子看得極緊,卻在某一天趁着徐青青外出之時,才着人藉著徐青青的名義將謝瑾安騙出了府邸。

謝瑾安這邊剛剛進了歸鶴樓,在廂房裏還沒坐定,見來人不是夫人卻是二皇子王玏,有些變了臉色問道,“二殿下是你?您不是禁足在長明殿嗎?偷溜出來的?”手底下卻是不慌不忙地找眼前的椅子坐下,沒眼去搭理那喪氣的二皇子。

王玏一臉譏笑,坐在謝瑾安對面的椅子端起杯子無意地說道,“沒想到你的命這麼大,你既然來了,肯定是知道本殿想幹什麼,怎麼,你怕了,我再說一次,幫太子那樣的沒腦子的東西還不如幫我?”

謝瑾安緊了緊袖口,漫不經心地說,“本王一向吉人自有天相,不勞您挂念了,不會一直沒有好運氣的!既然殿下想見的不是本王,那本王就現走了,出來久了,我家王妃是會擔心的!”說著起身就要離開,卻被二皇子身邊的侍衛攔住了去路。

謝瑾安嘲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以為你能打的過我!本王也是有護衛的人!”拍了兩下手掌,嗖嗖兩聲,那個護衛的劍被打在地上,幾個護衛也被繳了械扔在了地上,綠桃和三九幾步上前將謝瑾安護在身後。

謝瑾安聳了聳肩,左右轉了下脖子,對王玏說,“二殿下告辭,飛龍衛是陛下的飛龍衛!”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卻在樓外看見了一臉焦急的夫人徐青青,謝瑾安看見她,稍稍鬆了口氣,牽過她的手說,“怎麼啦,不在裏面等我?”

二人邊說著邊往街上走,徐青青將他上下好好看了看,埋怨道,“剛剛有人假借你的名頭來尋我,說你在歸鶴樓等我,半道上南雁覺得不對,她們兩個就把領頭的那人給擒住了,這才知道你來了這裏,我們便匆匆趕來了,在門口又看見了府里的護衛,更是料定是中了計,還沒進去你就出來了,沒出什麼事情吧?”

“小心!”謝瑾安一把推開徐青青,雙腳一蹬將三九手裏的飛劍飛了出去,哐當一聲兩相抵消,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三九眼神一凜,施展輕功上前,將那偷襲之人抓住,一個反手卸了那人的下巴,將他扔給了一旁保護的護衛,飛身到謝瑾安身邊將他們護在身後。

“看了,有的人覺得我真是太有用了,還沒出巷子就派人殺我!”謝瑾安挑釁道,眼神四處飄着,手裏還緊緊拉着徐青青的手,“我謝瑾安,幹什麼事情只為我高興!你們~”他哼了一聲,嘴角咧了咧,趕緊拉着人上馬車跑了!

“哪兒涼快哪兒獃著去!”

等上了馬車,他才咧着嘴哎呦起來,胳膊上的衣衫裂開一個口子,一道劍傷顯了出來,血順着胳膊流了下來,“艹!暗箭傷人,這個王玏真是~”他歪了歪頭,靠在車璧上眉頭緊緊皺着。

“你這是在哪裏傷的!”徐青青這才發現他被人暗傷了,忙從凳子下取出藥箱,從箱子裏拿出葯替他擦拭傷口,敷藥包紮!

謝瑾安無力地靠在車璧上,任由她給自己包紮,“剛剛在樓里,出門的時候他讓慣使暗器的大周人暗算我!嘻!”他自嘲地笑了,“看了我的命是真的很重要,他們一個兩個的都要我來助人,可我~”他搖了搖頭,“我當初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興趣,如今是為了保命!我已跟真金庄的朱老闆做了交易,你們三個人的命由她保着,信物就是那個手環~我,放心!”他說著嘴角還帶着笑。

一頭栽在徐青青身上,昏了過去,那暗器帶着毒。

徐青青趕緊吩咐車夫往家裏趕,讓人將謝瑾安抬進屋裏,為他拔毒療傷,好在毒中的不深,但也是昏迷了一天一夜,骰子也向朝廷遞了摺子,說謝瑾安身子不適,請了幾天假,慶文帝也派了太醫來瞧,但被徐王妃擋了回去。

謝瑾安睜了睜眼,眼皮沉得很,手搭在額前,瞧見燭光處坐着一個淡青色的倩影。

“你又救了我一命,娶你這樣的夫人真是我三輩子修來的!可我不是你該喜歡的人!”他抿了抿乾裂的嘴唇,無奈地說,“還記得大婚之前我們的對話嘛,我的承諾到今天依然有效,這裏越來越危險了,你走吧!”他說出話竟有些輕鬆,手臂遮着眼睛,瞧不見對方人的反應,也不敢去瞧。

“你說什麼呢,我徐家的仇你還沒給我報呢,我不走!”她的聲音越來越近,謝瑾安感到嘴部一陣清涼,是她拿着棉球沾着水給他濕潤,緩一緩他乾裂的嘴。

“仇我一定會替你記着,左相快要倒了,在我身邊會很危險!”

她手上動作頓了頓,手裏的棉球一扔,有些生氣道,“你不明白嘛?我們都是明白人,為什麼要裝糊塗,我不僅要為我徐家報仇,還要和你一起,哪怕是一起死,我也不怕!”

謝瑾安猛地睜開了眼,撐着一口氣從床上起身,滿眼都是心疼地看着眼前這個早已淚流滿面的女人,鼻子有些酸酸的,“青青,你我不一樣,我已經接受自己的命了,可你還有大好的未來,你!不必帶着誰的夫人這個頭銜活下去,你可以去做你喜歡的事情,我愛你,可我不敢~”

我騙了自己好久才發現你是我第一次動心的人,是我唯一珍愛的人,因為你,我不願意認命,我想活下去,我想好好保護你,所以我不敢。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徐青青的手頓了頓,不顧形象地擦了擦眼角的淚。

謝瑾安白着嘴唇寵溺地笑了笑,“比你晚了些,那年下大雪的時候,他們說是你給我縫的傷口的時候就知道了!你為什麼不問我要這樣活着,就這麼甘心和我這樣的人過一輩子?”

謝瑾安是指他女扮男裝的事情。

“沒那個必要了,我喜歡的是你,能陪在你身邊,和你什麼身份都沒有關係,只要是你,怎樣都是我願意!”

他知道她的情意,卻從來沒有拒絕,因為他也動心了。若是一方永遠沒有回應,另一方的感情很難從喜歡轉化為愛。

謝瑾安砸了咂嘴,聳了聳肩,有些調皮地朝她招了招手說,“沒辦法了,我也很喜歡你,不想放手!”

徐青青破涕為笑,撲進他懷裏,緊緊抱着,帶着哭腔說,“那就別放手,我也可以保護你!”

這一夜是謝瑾安這二十多年來睡得最踏實的一個夜晚,不再擔驚受怕,不再認命自唉,而是有一個懂你愛你的人相伴,死也值了!

“這東西你帶着,我也有一個!”謝瑾安伸了伸手掌,只見他手掌上的第四根手指上套着一個羊脂玉做成的戒指,上面還刻着奇怪的花紋。

徐青青將它拿在手裏細細地看了看,“這環里還有字?”

謝瑾安一臉驕傲地拍了拍胸脯說,“是你我的名字,我刻了小字在上面,這樣就是獨一無二的指環了!”

他牽起徐青青的手,將指環給她帶上,邊帶邊說,“你知道嘛,在我老家有這樣的傳說,已經成婚的夫婦,在第四根手指上帶上指環,就是將自己的一輩子交給對方,命運的紅線緊緊地將兩個人拴在一起!”

謝瑾安話還沒說完,門外的人咚咚咚敲門,“老爺,趙簡求見!”

“趙簡?”謝瑾安有些疑惑,和徐青青互看了一眼,不知道她來幹什麼,“請她去書房!”

謝瑾安一眼就看見了趙嵐,倒是徐青青親昵地拉着她的手,笑嘻嘻地問,“好妹妹怎麼今日來了,可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趙嵐今日倒是沒穿飛龍服,穿了一身宮緞素雪絹裙跪着,一臉嚴正的看着謝瑾安,這眼神他見過,只有在她第一天堅決要剖屍的那一日,眼神里透着堅定不所畏懼,她輕輕點了點頭,意外的跪在了謝瑾安面前。

謝瑾安一驚,趕緊讓徐青青把人扶起來,“趙簡~不是,趙嵐你這是做什麼,堂堂側王妃跪在我這成何體統?”

但趙嵐執意不起,依舊跪着,徐青青去扶她她也不起來。

謝瑾安瞭然點了點頭,聲音裏帶着怒氣道,“你起來!趙嵐,你要是我天機府的人,你就給我站起來,坐在那兒好好說!”

“夫人,你去給她沏杯茶吧,這裏有我!”謝瑾安借故將徐青青支走。

趙嵐咬了咬牙站了起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咽了咽淚花子看了眼謝瑾安說,“大人,我知道您有這個能力,幫幫王琰那個傻子吧!”

謝瑾安苦笑地擺了擺手說,“他是皇帝的三兒子,是有能力成為下一個皇帝的,你來找我,我自己能不能保住我全家還不知道的!你來求我是找錯了人!”他說完后抬眼看了看天花板上的花紋,真難看,下回的房子不能要這花紋做底了!

趙嵐長嘆一口氣,沉吟半晌,緩緩地說,“名震江湖,生意遍佈各朝的安客主,安三爺,怎麼會沒有能力!”

他的瞳孔縮了縮,擰着眉,身子往後靠了靠手指點了點桌案,不帶痕迹地說,“安三爺是誰?我好像沒有聽過!”他指了指屋外,又將擺在桌子後面的一個花瓶一轉,露出一間密室,趙嵐老老實實地跟在謝瑾安身後,裏面的佈置和外面差不多,被燭光包圍着,就在他們走後,屋裏又多了幾個人在說什麼,扮做他們的模樣。

坐在屋頂的綠桃將手裏的劍收了收,埋伏在屋子周圍的暗衛也往後退了退。

謝瑾安坐在一木椅上,做了個請的手勢讓趙嵐坐下,慢慢說。

“大人你還記得給我做的糕點嗎?”趙嵐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放在面前的案几上,看的出那個布包包的很緊,她半天才打開,裏面卻露出一個帶着霉斑的白色糕點,她將糕點向謝瑾安那邊推了推。

謝瑾安抬眼看了看那個糕點,眉頭緊了緊,揚着笑臉說,“這東西都壞了,我讓人再給你做些新的!”

說著就要叫人進來,卻被趙嵐止住了,“這糕點是半年前我到你府上混吃的,夫人說是你親自所做的,那時候我就覺得這糕點的味道極其熟悉,我是好吃的,也是個曾戀慕人的,可我最終還是個飛龍衛,飛龍衛的追蹤術是三七大哥親自教的,我那時候為了替大人查明背後傷人的真相,暗中調查到不少~”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我再一次嘗到了那個糕點的味道,卻是在滙豐居的安三爺親自派手下人施捨的糕點,一手打造滙豐居、錦繡閣、南山果的安三爺居然,居然會是您!”

謝瑾安輕蔑地笑了笑,手指互相打着拍子,“什麼意思,你在滙豐居吃了好吃的糕點?可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也是喜歡做吃的,也曾研究過滙豐居的糕點,可~”

“不一樣,我是個仵作,舌頭嘗過的東西不會忘的,出了糕點還有這個~”她說著又從腰間取出一張破舊的紙擺在桌案上,指着上面的字給謝瑾安瞧,“大人,這是我從你寫的那些案宗里找到的這個簽字,很湊巧的是,安三爺從四年前就改簽字轉而用印章了!而大人大多時候寫得字都有夫人代筆,所以看不出來,但我在五年前跟着父親曾去兗州辦案,那時候有幸見過大人的簽字,後來那些有大人親筆寫得全部都被燒毀,一張不剩,那時安三爺也徹底將手裏的生意放權給三朵金釵,自己不再出面了,也將做糕點的手藝交給了外人,但那個曾經嘗過的味道我不會忘得,一輩子~是大人的糕點和銀錢救了我和父親一命!”

“你是?”謝瑾安眯着眼想着,但想了半天沒好像之前沒有見過她,“不是趙嵐嗎?”

“是!”趙嵐點了點頭,認命般地邊點頭邊說,“我上次磕到頭都想起來了,大人記得嘛,我之前也是見過徐家姐姐的,你救徐家姐姐出兗州的時候,在破廟救過一對父女!或許大人你不記得了!”她揚着笑臉努力的憋出一個笑容道,“我們的行李被人偷了,證明身份的也都在那個包里,下着雪,父親帶着我在破廟裏躲着,想着兗州縣令應該會認識父親,後來就遇到了大人的隊伍,大人的管家給我們了一盒糕點,一袋銀子還有一件裘皮大氅,那時候我們沒想到兗州這麼冷,帶的隨身衣服也都不見了,父親本想記着名字但我忽然發高燒,你們也很快就走了!後來我燒退了但那些事卻不怎麼記得了,但用您的簽名紙包裹的糕點,那張舊紙我一直保存到今天!”

謝瑾安呼出一口濁氣,徹底地靠在椅背上,點了點頭,“是你!”他又認命地點了點頭,手指指着趙嵐的方向說,“我記得十三是給我說過他將那件裘皮大氅送給一對快要凍死的父女,那時我隨手拿起的紙墊了些糕點送了過去!”

趙嵐說著起身跪在謝瑾安面前,磕了兩個響頭,雙手交握,行大禮道,“謝大人救我和父親一命,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所以趙嵐絕不會向第三個人說起大人的身份!”

謝瑾安本想扶她,但起身的念頭又坐了下來,盯着她說,“那你為什麼要替王琰來求我幫忙!他值得嗎?”

“他!”趙嵐有些語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他不值得,可我想過的更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他不爭不搶的只有死路一條,夫君都死了,我們做王妃的也只有殉葬的份了,我不甘心!”

謝瑾安皺着眉頭看她,眼裏都是探究,“趙嵐,你一向都不在意這些事的,怎麼,你重回飛龍衛也是為了你的不甘心?”

她搖了搖頭,語氣裏帶着否認,她怕謝瑾安以為她回到天機府是別有所圖,她怕謝瑾安不願意相信她,她怕~

她沉了一口氣,說出的話都不像她卻有着她那個骨氣,“卑職是真的想再做回仵作,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是這世間束縛女子太多了,也沒有那個福分能遇到想大人這樣好的夫君,既然這樣,為什麼就不能做那個定規則的人,不被世俗所束縛,如今我既然嫁作他人婦,那便要輔佐我夫君成為那個至尊,我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大人,安三爺的生意遍佈天下,掌握漕運、陸運,情報第一的墨宴閣的交情、天下第一錢莊真金庄的朱老闆的錢脈,黑白兩道都給安三爺面子,也都依着安三爺的生意來做生意!若是安三爺願意助我、定能成事!”她幾乎一口氣就將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緊張的看着謝瑾安。

謝瑾安摸了摸桌案,有一個缺角,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弄掉的,點着腦袋,眼裏閃過一絲狠厲說,“就你今天這席話很可能出不了我家大門!”

趙嵐點了點頭,瞭然地說,“我知道,但我想搏一搏,姐姐她也知道大人的身份嗎?”她試探地問道。

“她~”謝瑾安語氣頓了頓,手指又敲了敲桌案,“夫妻之間不該有隱瞞不是嘛,大婚第二日她就知道了,只是沒料到安三爺這個名字這麼有威力!”

謝瑾安正了正身子,轉了轉手上的指環,有些玩味地看着趙嵐,“趙簡,我還是喜歡這麼叫你,你跟王琰很像,你倆真的很配!他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

“什麼?!”趙嵐臉上前所未有的錯愕,“你是說王琰也找過你!要你幫他?!”

謝瑾安露着白牙笑着,手指在太陽穴點了點,“還記得嘛,三年前我見過王琰,他也是這麼這麼跟我說要我幫他!”他沉吟了一會兒,“這個局我們做了三年,從我帶着一家老小踏入京都,這個局就開始了!你還記得十一嘛?”

趙嵐眯着眼想了想,好像在她零星的記憶里十一是誰和謝瑾安其他的護衛三九、三七沒什麼兩樣!

她眉頭皺了皺,從記憶抓到了什麼,“前些天好像聽說老家的秦嬤嬤來了京都,記得好像她說十一都把事情給老身說了!”

“趙嵐,你真的很聰明,接下來的事情,就讓十一親自給你解釋吧!”謝瑾安拍了拍手掌起身,從暗室一側走出來一個男人,和謝瑾安互相點了點頭,謝瑾安瞭然的轉了下暗室的門扣,出去等着。

只見那人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下,眼神炯炯地上下看了看趙嵐,微笑着點了點頭說,“你好啊,我的趙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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