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翩翩少年(3)

第3章 翩翩少年(3)

雞叫三聲,天已放亮,旭日緩緩升起映的東方天際連同漫山遍野紅通通的一片。下人們已安排館驛準備了早上的膳食,蔡江來到王伯昭的房門外見門窗緊閉以為王伯昭還沒有起床,敲了敲門道:伯昭賢侄,起來用早膳了,我們還等着趕路呢。叫了兩聲見屋內無人回應頗感奇怪,又敲了幾下門叫道:伯昭賢侄?伯昭賢侄?見仍是無人回應便推了推門,這門應手而開並沒有鎖上,蔡江走進屋內發現屋裏空無一人,就連包裹行囊也不在了。蔡江緊忙走向廳中,問一眾人道:你們可有看到王伯昭?下人們面面相覷,應道:回老爺,不曾看到。蔡江自言自言道:這可奇怪了,大早上的人能去了哪裏?

蔡夫人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蔡江道:王伯昭不見了。蔡夫人道:興許是出恭去了。蔡江道:出恭也不必帶上行李呀,行李和人都不在了。蔡夫人道:難道……他一個人走了?蔡江出了一會神道:一定是這樣,一定是昨晚我們的談話被他偷聽了去他才不辭而別的。說著罵道:這小子真是不識抬舉。蔡婉淑搖搖走了出來,問道:怎麼了?誰又不識抬舉了?蔡江沒好氣的道:還能有誰,自然是那姓王的小兒,竟敢不辭而別。蔡婉淑愣了愣神,悵然道:這或許就是天意吧。

王伯昭深夜走出驛館東行了四十多里路,他腳步極快,踏地如飛,遇到了一所廢棄的破廟就走進去對付了一晚,天亮以後吃了一些乾糧就繼續向東行進,來到市鎮上找了家酒館要了飯菜才算是美美的吃上了一頓,期間聽到鄰桌兩人正在談論,只聽一人說道:你知道嗎?陳家鎮又遭到了洗劫,整個鎮子的人全死了,三百餘口啊!房屋都燒了個精光。

另一人說道:怎麼不知道,這幫天殺的畜生真是無法無天,兇殘成性,難道就沒有人能收拾得了他們?先一人道:收拾他們?誰有這個本事?連官府都管不了還能指望什麼人?另一人道:我看不是官府管不了,是不敢管,要不然就是官匪勾結,狼狽為奸。

先前說話那人猛一緊張,悄聲道:噓,你小點一聲,這話你也敢亂說,被官府的人聽到了拿了你去有你好看的,對付土匪不行,對付咱們老百姓他們可是有一套。另一人道:怕什麼?咱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他們那些人才懶得來呢?先前說話那人道:行了行了,來,喝酒喝酒。兩人不再多做交談,聊了些農耕上的瑣事。

待兩人走後王伯昭來到櫃前問道:掌柜的,剛才那說話的兩個人是什麼人?酒館掌柜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漢,看起來頗為精神矍鑠,掌柜的細細打量了王伯昭一番,見他年紀輕輕不似俗人,但卻愛打聽閑事又不像一般年輕人的所為,於是多留了個心眼,說道:這位小哥,我倒想問問你是什麼人?

王伯昭見掌柜的語氣不善想來其中有所誤會,說道:掌柜的莫要起疑,我既非官府中人也非他們口中的土匪。掌柜的道:那你是什麼人?王伯昭道:可以消滅匪患的人。

掌柜的再次打量了王伯昭一番,心想:人不可貌相,既然他有此一問,想來必有緣由,說不定還是個大有來頭的嘞。說道:你想知道什麼?王伯昭道:想必剛才那兩人的談話你也聽到了,他們所說的土匪是哪裏的土匪?掌柜的四下看了看,悄聲說道:還能是哪裏的土匪?這夥人可是出了名的兇惡,這些年將浙東地面鬧了個天翻地覆,雞犬不寧啊,所到之處儘是三光。

王伯昭驚奇道:三光?何為三光?掌柜的道:哼!這三光就是殺光,燒光,搶光。王伯昭道:難道官府就不管?任由他們作惡害人?掌柜的哀嘆一聲道:唉!你剛才不是也聽到了嗎?還用我老頭兒跟你多說?王伯昭自然明白掌柜的話中意思,說道:老爹,你相不相信我?掌柜的嘿嘿笑了兩聲道:沒什麼相信不相信,我老頭看你面善不像是惡人。王伯昭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伙土匪來自哪裏?掌柜的道:你待怎樣?王伯昭道: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消滅匪患。掌柜的一驚道:就憑你一個人?那可是一兩百號人的巨匪,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我看你娃娃還是不要逞強的好。

王伯昭笑道:多謝老爹好意,你放心好了,我自有處置。掌柜的看王伯昭自信滿滿頗有成竹在胸之策,若真能消滅了這幫土匪那可真是替天行道功德無量啊,說道:你可聽說過絕炎谷天蠍寨?王伯昭猛一激動道:是他們,果真是他們,老爹,你說是天蠍寨?掌柜的一愣,愕然道:是……是天蠍寨,你這麼激動幹什麼?王伯昭略一出神,自言自語道:我找的就是你們,我找的就是你們呀!催促掌柜的道:老爹,你快告訴我怎麼去天蠍寨?掌柜的道:由此向東北走兩百里就到了絕炎谷,至於天蠍寨就在絕炎谷中,具體在什麼位置我想只有土匪們自己知道了。王伯昭道:不妨不妨,總能找的到的。

打聽到了絕炎谷的所在王伯昭匯了酒飯錢又在鎮上選購了一匹快馬急向東北奔馳而去。行了一天眼看及近絕炎穀人煙漸漸稀少,好不容易遇到個耕作的農夫王伯昭向其打聽絕炎谷的準確去向,那農夫一聽到“絕炎谷”三個字立時臉色大變,不及答話便匆匆離去,王伯昭心道:看來這絕炎谷馬匪的惡名已令人們談之變色,不除去他們真是天理難容。

不及多想王伯昭騎上馬繼續前行,一邊走一邊思量:這伙馬匪如此做大看來絕非等閑之輩,我若是如此貿然闖進必定難以成事,倘若被他們發覺只怕會丟了性命。想着王伯昭調轉馬頭躍下馬來,用力在馬臀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那馬吃疼,揚起前蹄急向南方奔去。見馬已走遠王伯昭徒步向前而行,一路上盡撿難行的崎嶇小路行走。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忽然聽得前面有馬蹄聲響,蹄聲不甚急促,王伯昭無暇多想閃身隱在道旁的草叢之中,看看蹄聲及近隱隱似有人言,其中還夾雜着女子哭泣的聲音,王伯昭豎耳傾聽。

只聽一男子道:這次我們下山雖然沒有大的收穫,不過綁來這兩個小娘皮也算收穫不小,想來老大會把她們賞給你我弟兄。另一男子聲重氣粗地笑道:哈哈哈,不錯不錯,這兩個小娘們皮細肉嫩的倒是兩個尤物,也是她們有福氣遇到了你我弟兄。先前說話的男子嗤笑道:啊呸,什麼皮細肉嫩,那叫細皮嫩肉,讓你平時多讀點書你不聽老子的,處處出醜。那聲音極粗的男子咿呀了半晌道:細皮嫩肉和皮細肉嫩還不是一樣,你讀的書倒是不少不也只是個窮秀才,也不見你考個什麼狀元的噹噹,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在這裏佔山為王。前一說話的男子嘿嘿笑了兩聲道:考什麼勞什子狀元,哪裏勝得過和兄弟們一起佔山為王來的自在,天不收地不管,金銀論秤分,酒肉吃不盡,就是皇帝老子也不如我們自在。說著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那聲音粗壯的男子笑的最歡,呼呼哈哈道:說得對,說得對。

兩人自王伯昭眼前經過王伯昭抬眼細睨,見是兩個漢子個騎乘上橫馱着一個正當韶華的妙齡女子,其中一人身材細長白淨面皮頗具書生之氣,想來是那有幾滴墨水的秀才。另一人甚為粗狂彪悍滿臉髭虯,應當是那說話聲音極粗之人。王伯昭暗想:這兩人必定是天蠍寨的兩個賊匪,恰巧我不知道路徑正愁如何上去呢,何不跟着他們也省的我胡亂摸索,可是他們劫來的這兩名女子該怎麼辦呢?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也罷,反正這伙賊匪也不會要了她們的性命,等我上了山再設法營救吧。

王伯昭待二人漸漸行遠難以發覺自己悄悄跟在二人身後。這絕炎谷也真是個好去處,不怪這伙強人會以此作為巢穴。四周山高入雲,重嶺疊加,道路兩旁陡峰夾峙,荊棘叢生,密密匝匝,真可謂“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莫說行人難走,就是靈猿攀枝也難過去。這伙賊匪佔據這樣的先天險關且不說官府不管,就是當真管得派遣來了官軍急切之間也難拿下,這就叫做“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王伯昭心想:如今只我一人倒方便了些。見二匪通過了“一線天”不再繼續跟進,看看天色尚早,只有挨到天黑才好動手。王伯昭進身藏在樹叢之中在地上橫卧了下來,掏出乾糧吃了幾口,就這樣靜靜的等待着天黑。

一陣涼風襲來冷颼颼的,王伯昭睜開雙眼,看看太陽已經落了西山,天色越來越暗,一輪圓月漸漸上了東梢,王伯昭起身前行。朗月當空普照群山連綿,潔白的月光撒在地上就好像把整個大地披上了一層濃厚的嚴霜。藉著月色王伯昭尋着白天察訪的蹤跡一步步向天蠍寨逼近。遠遠望見一山坳有燈光閃爍,想來必是馬匪的大寨。王伯昭循着燈光的方向走去,越走越近,對燈光處的景象也越看越明,雖然藉著月光但畢竟是夜晚無法看的仔細,隱隱見到一排排林立的房屋雖不甚齊整但大大小小足足有四十餘間,房屋外觀精美並非一般的茅屋陳設,看來這伙馬匪倒是挺講究的,王伯昭斷定的果然不錯,此處正是馬匪的老巢。既然已經尋到賊窩該想辦法進去才是,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去呢?王伯昭思索着一步步挨近寨門。

及近寨門觀看有兩名把守分一左一右守護着,寨門兩側都是用石頭壘成的高牆,看來要想進入寨中只有寨門這一條路可走,王伯昭思索良久仍無計可施。心道:只能賭一賭了。手握短槍剛想近身上前聽得守門的一人道:你給我拿一下,我來個大的。另一人道:你今晚上是怎麼了?怎麼不停的來大號?那人道:哎呀!這吃壞了肚子拉稀也是沒辦法。另一人道:快去快去,走遠點啊,臭死了。那人嘴裏嘿嘿呀呀的向著林子跑去。

王伯昭暗道:真是天賜的好機會。跟在那人身後向林子而去,只聽見“嘎吱”一聲那人還不及脫掉褲子已被王伯昭扭斷了脖子,王伯昭扒掉這人的外衣自己穿了,低着頭向寨門走去。把守寨門的另一人見“同伴”回來,說道:怎麼這麼快?王伯昭倏地手持短槍抵在這人咽喉前將其扯向一旁,說道:不要出聲,要不然小心你的小命。突來變故這人早已嚇得不知所措,屎尿橫流,戰戰兢兢地道:好……漢饒命啊,我……只是一個小卒,看門的。

王伯昭手上加勁那短槍的槍尖已沒入這小匪的肉中,小匪疼的齜牙咧嘴卻不敢大聲聲張只能強忍痛楚,王伯昭手勁鬆了三分說道:不要廢話,問你什麼就說什麼,要是敢跟我胡扯立時就要了你的小命。這小匪早已嚇得魂飛天外,哪裏還敢說半個不字,忙道:爺爺問我什麼就說什麼,絕不敢胡扯。

王伯昭道:這寨中一共有多少人?小匪答道:加上大當家的一共有一百五六十人。王伯昭又道:這寨中是不是以大當家的武功最好?小匪答道:是……。王伯昭接着問道:寨中有多少像二當家那樣的身手?小匪道:二當家的武功當然是第二好了。王伯昭道:好,那我問你,大當家的住在哪間房裏?小匪道:靠在最東邊,房前掛有兩個紅燈籠的就是大當家的住所,大當家每晚都要有兩個女人陪着睡覺,還要……

這小匪生怕說的不夠詳盡惹得王伯昭生氣一槍要了自己的小命,王伯昭哪裏有心思聽他閑舌,說道:行了行了,你可以去了。小匪感激不盡,連聲說道說:謝謝好漢,謝謝……第二個“好漢”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王伯昭手上加勁一把捏碎了他的喉骨,這小匪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已是一命嗚呼。王伯昭暗嘆道:我本不想殺人,但是卻不得不殺。

殺了這小匪王伯昭徑直向寨里走去,他不明寨中情況生怕有什麼暗器機關因此步步小心,繞過幾棟房屋往東首而行。見一處屋內大門敞開燈火通明,裏面嘰嘰喳喳,吵吵嚷嚷,王伯昭矮身行了過去隔窗觀望,只見屋內聚集了十多個人圍着一個圓桌,一人手捧瓷碗呼浪浪的搖了幾搖叫道:壓了壓了啊,買定離手,買大賠大,買小賠小。周圍的人叫叫嚷嚷的拍着桌子喊道:小,小,小……搖瓷碗那人掀開瓷碗叫道:五五六,十六點大,賠了賠了啊。眾人紛紛唉聲嘆氣唏噓哎呀,其中一人叫道:我說老六,你這都連開十把大了,這他娘的也太邪乎了吧,你這隻怕有鬼吧?那被稱作老六的嘿嘿笑了兩笑,說道:四哥,這連開二十把大的你也見過,連開十把大也不算什麼吧,這叫財神爺來了擋也擋不住,來來來,壓了壓了啊。又有人道:就是,我說老四,你別不是輸不起吧?這把我還壓小,我就不信這個邪。那被叫做老四的說道:行了,你們先玩着吧,我……出去一趟。說著離了桌案向門外走去。

王伯昭在窗下看的清楚,原來這夥人是在此賭博。那叫做老六的啞然看了看眾人,說道:他這是怎麼了?不會是真的輸不起吧?這可不像我們兄弟的作風。先前說話的那人道:你別想多了,誰還不知道老四,今天山寨新請來了兩個姑娘,他準是想先下手,去找她們去了。

王伯昭一聽不妙,這兩個姑娘今日被自己撞見沒有及時營救,倘若此時給這賊匪糟蹋了豈不是自己的罪過?無暇多想,王伯昭悄悄跟在那賊匪的身後,見他向北穿過一條小徑又向西繞過了兩棟房屋來到一所青磚漆面的屋設門前,嘴裏哼着小曲打開了屋門,屋內燈光昏暗,恍恍惚惚。王伯昭悄行至前隔着門縫向里觀望,只見屋內陳設簡陋,一張青木桌子和幾條板凳之外別無其它,牆角處鋪滿蒲草,在蒲草之上十多名女子被綁了手腳撲撲踏踏的依牆而卧。那賊匪剛一進去一眾女子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使勁向著牆裏靠了靠,顯是害怕至極。賊匪看到這一場景顯得十分興奮,嘿嘿嘿嘿地幾聲獰笑,蹲下身來說道:小寶貝兒們,想我了吧?語氣猥瑣至極。

王伯昭隔着門縫看到眾位女子神情憔悴,滿臉淚痕,秀美的容顏下沒有一絲生氣,顯然是在此地受盡了苦楚。王伯昭恨得咬牙切齒,目光如電的盯着這一賊匪的舉動。

只聽一女子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們吧。正是白天被抓了的其中一名女子。那賊匪在這一女子的臉上摸了摸說道:放了你是不可能的了,但讓你好好快活快活還是可以的。說罷又是一陣奸笑。

王伯昭在心裏暗罵了一句畜生,手裏握着短槍剛想破門而入,忽然背後有人在他的肩頭上一拍說道:別想了,這些都是當家們的,我們的在那邊呢!王伯昭沒有轉頭短槍自腋下刺出正中這人心臟,只聽一聲悶哼這人已倒在地上。屋內的賊匪聽到動靜叫道:他媽的,是誰攪擾老子的興緻?

這賊匪原本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子偷窺自己是以出言呵斥。王伯昭誤以為自己的行蹤已被發現一腳踢開屋門身子一晃便到了這賊匪身前,賊匪大驚喝道:你是什麼……“人”字還不及說出口王伯昭的短槍已在他胸前當胸刺透穿了個血窟窿,這賊匪晃了三晃倒在了地上就此不動。眾位女子看到此情形早已經驚得神色發滯說不出話來。王伯昭拔出短槍,血箭順着槍空激射出來滋在潔白的牆面上染了一片鮮紅。

眾女子獃獃的看着王伯昭,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王伯昭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們不要聲張,眾女子會意。王伯昭道:你們不要擔心,我是來救你們的。說著給眾位女子一一解去繩鎖鬆了綁。一女子道:多謝英雄,可是這裏有着許多的土匪,你要怎麼救我們?王伯昭道: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你們暫時先留在這裏不要亂走,等我殺光了土匪你們自然就自由了。眾女子齊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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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子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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